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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世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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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有以上推断,是因为那只录像机。
我很怀疑,这个小孩跟那只录像机有关联。
我回想录像中的那几个人,越想越可疑,他们的气氛很沉闷,不像来探险的,而是来完成某件事的。
也许,我认为录像中的三个人杀死了另一个人,其实是错误的,当时另一个人很可能驾驶另一辆车走在后头,他们害怕警察,其实是指遗弃了这个小孩。
也许,那个女的,就是叫米豆的那个,正是这个小孩的生身母亲,而另外三个人中的某位男性,则是米豆的老公。剩下的两个人,是这对夫妻的朋友。这对夫妻不敢两个人来罗布泊,于是那两个朋友陪同他们一起来了,帮助他们完成了这次遗弃……
这些推断显得有些牵强,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怎么解释这个小孩呢?
我打算回去再试一下,能不能打开那个录像,能的话再看一遍。
小孩不哭了,在我怀中静静坐着。
我抱着他走到车前,四眼似乎闻到了什么异常的气味,“呜呜咿咿”地哼唧着,缩在了后座一角。
我拉开副驾车门,对章怀说:“你抱着。”
章怀看了看,有点排斥:“他是哪儿来的啊……”
我说:“回营地再说。”
他说:“把他放后座吧。”
我说:“后座有狗。”
他说:“张青,我能和你换换吗?”
张青说:“我也不想碰他。”
小孩很安静,听着我们的每一句对话。
章怀从车上跳下来,对我说:“要不,你抱着,我开……”
我说:“也行”
章怀突然说:“你看他的脚!”
我愣了一下,他的脚怎么了?难道,他除了有一截尾巴,脚上也有问题?
我不太会抱小孩,一只手端着他的屁股,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上,他的两只小脚掌对着章怀。
我把他的小脚掌举起来看了看,顿时就呆了——下面是一层坚硬的老茧!
只有常年在沙石之上行走,才有可能磨出这么厚的老茧!
我慢慢把他放下来。
有问题。
如果他被遗弃很久了,那么,他在罗布泊上吃什么,喝什么?
如果他刚刚被遗弃,那么,他小脚丫的老茧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我说:“告诉我,你是谁?”
他眨巴着圆圆的眼睛,不说话。
我看了看张青,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块用来防卫的石头。我直起身,打开车上的工具箱,从里面抓出一把生锈的螺丝刀,逼近了这个小孩的脖子。
这一幕太残忍了,幼儿的脖子那么娇嫩,螺丝刀那么冷硬。
我说:“如果你不说你是谁,我就扎你。”
小孩低头看了看那把螺丝刀,伸出小手去抓。
我朝旁边躲了躲,没让他抓着,继续说:“你不要再伪装了!”
他没抓着螺丝刀,再次哭起来,歪歪斜斜地朝旁边走去了。
我原地坐下来,观察这个小孩的举动。
他一边哭一边走,大约走出了十几米,不哭了,蹲下来捡起了一个石子,玩了起来。
我说:“你们说怎么办?”
张青说:“如果他真是被人刚刚遗弃的,我们不管他,就这么走了,太没人性了。”
章怀说:“他要不是被人遗弃的呢?”
三个人沉默。
我说:“带着他吧。我们加快速度,早点离开罗布泊,把他交给公安。只能这样了。”
章怀说:“晚上……他跟谁睡?”
我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排斥小孩的。我问问大家”
章怀说:“要是都不要呢?”
我说:“那我跟他一起睡。”然后,我仰起脸看了看他说:“对了,你是我的室友,我得征询你的意见。”
章怀说:“我搬家。”
我继续看这个小孩,他坐在了地上,还在玩石子。
我说:“我给他取个名。”
他俩都不说话。
我说:“他是在罗布泊捡到的,就叫阿布吧。”
接着,我站起来,把螺丝刀放回工具箱,走向这个小孩:“阿布,阿布!”
章怀说:“你再想想!”
我回过头看着他说:“已经想好了”
章怀说:“大叔,我怎么感觉你和这个小孩是一伙儿的……”
我低声说:“告诉你,如果这个小孩没问题,我们就是救了一条命。如果他真有问题,就算我们不把他带回去,也不可能甩得掉他。”
章怀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晃晃悠悠地走到小孩背后,把他抱起来:“阿布,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仰脸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我回到车前,章怀开车。
他把车开动后,朝着营地行驶。
车子左摇右晃,后面扬起了冲天的黄尘。阿布太小了,看不到窗外,就那样乖乖地坐着,盯着关闭的工具箱。
快到营地了,所有人都站在高处朝我们张望。
我把车开到大家跟前,陈然跑过来,拉开车门就说:“出大事了!”
我说:“怎么了?慢慢说。”
他说:“所有和外界联络的东西都失灵了!”
“嗯?”
第36章 失灵()
我跳下车,大声问:“怎么回事儿?”
大家都围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帕多蹲在远处抽烟。
我很快听明白了——刚才,他们发现车上的各种仪表突然异常,疯狂地摆动,又发现电话无论如何都开不了机。
章怀和张青都下了车,愣愣地听着。
我说:“对讲机呢?”
李铁说:“我们最早只发现对讲机失灵了,你们离开两个多小时了,也不跟我们联系,我们就开始呼叫,可是你们根本没反应!”
我又问:“电台呢?”
陈然说:“能打开,没有任何信号,都是杂音。”
我陡然意识到,罗布泊不是死掉的海,而是活着的海!那高低起伏的浪涛形状的盐壳,正在淹没我,淹没整个团队,不留一根骨头。我有一种溺水的窒息感,就在一瞬间想到了一棵救命稻草,立即把脸转向了帕多那边:“帕多,你的指南针呢?”我大声喊。
帕多这时走了过来:“不指南了!”
我说:“什么叫不指南了?”
他拿出指南针,说:“你看!”
我走到他跟前,盯住那个指南针,我发现,不管他转向哪边,指南针始终固执地指向他。
我把指南针拿过来,也试了试,一样的,不管我怎么转,指南针一直指向我的心口。
完了!
我们这些人极有可能像那些被罗布泊吞噬的人一样,饿死在这里,渴死在这里,很快变成白骨,多年之后,成为关于罗布泊的恐怖传说。
我回到车上,把仪表盘上的沙土擦了擦,果然,明明没熄火,各种仪表却都归到了零。
看来,再行驶之前,只能用树枝确定油箱里的油量了。
我下了车,李铁小声问我:“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说:“去找球球”
看见李铁,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我们离开了多长时间?”
李铁说:“两个多钟头了。”
我说:“不可能,我们是8点55分离开的,10点左右返回的。你看看现在几点?”
李铁伸出手腕看了看表说:“11点15。”
“怎么可能那么晚!”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显示是10点15分,我说:“你的时间错了。”
李铁说:“就是11点15分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留守营地的几个人说:“你们都看看,到底是11点15还是10点15?”
每个人都看表的看表,看手机的看手机,陈然说:“我的是11点15。”
殷凯说:“我的是11点13。”
李林说:“我的是11点16。”
赵书明说:“我的也是11点16。”
这时古玉缓慢的走了过来说:“小七,是你的时间错了!”
张青和章怀走到我旁边,张青低声说:“小七,我俩的时间都是10点15分……”
我说不出话来了。
难道我们去寻找球球的途中,陷入了另一种时间?
想了一下,我说:“这个鬼地方可能存在着什么磁场,我们离开营地之后,磁场影响了手表和手机,时间就停了。不然,为什么所有通讯和仪表都失灵了?”
李林说:“那怎么办?”
我说:“赶紧离开这地方。”
他说:“朝哪儿走?”
我说:“现在,只能听向导的了。”
李林说:“好……”
我说:“离开这里,直到磁场消失,我们再跟外界联系,请求救援”
李林的脑袋突然歪了歪,瞪大眼睛问:“你车里那是什么?”
我这才想起阿布还在车里。
他太小了,从车外根本看不见他的脑袋。我们一直在说话,差不多说了10多分钟,他竟然没哭没叫没动!
我朝车里看了看,他正在玩着安全带。
我说:“我们在荒漠上捡到的一个小孩……”
大家一听,立即围上来,看着这个小孩,都傻住了。
我大概说了下情况,然后说:“我们真的没法丢下他不管。”
所有人都不说话。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小孩心存芥蒂。
我点点头说:“我管。”
李林跑过来,对我说:“我跟向导沟通了,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先找到湖心再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我计算过,此地距离罗布泊湖心不远了。
我说:“那就好。”
这时李林走向阿布:“hi,小伙儿”
阿布看着李林,眨巴了几下眼睛。
李林试探地把他抱了起来。
大家都盯住了他的脸。
他似乎对这些人并不感兴趣,抓起李林的头发,使劲拽起来。
李林问我:“他不会说话?”
我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说过话。”
李林问李铁:“我们能做你的车吗?”
李铁说:“只要他不哭。”
李林抱着阿布就朝吉普走过去,我突然说:“等一下!”
我到车上打开陈然的背包,取出了那个金属探测仪。
李林问:“干什么?”
我没说话,打开金属探测仪的开关,上上下下扫描阿布的身体。
阿布光着身体,不可能携带任何危险物。我是要看看,他的体内装着的是五脏六腑,还是一堆产生磁场的东西。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那双鞋子,古玉被刺,比如突然刮起的沙尘暴,比如球球的走失……
而这个小孩的出现,同样很奇怪。
我之所以执意带上他,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假如之前发生的怪事都跟他有关,那么只有接近他,才可能有破解的机会。何况现在仪表又失灵了,就更要带上他。
金属探测仪的红灯没有闪烁。不知是没测到金属还是它也失灵了。
我收起它,对李林说:“我必须对你说实话——我并不信任这个小孩。”
阿布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直在玩弄李林的头发。
李林说:“没事,看见他我想起了我侄子。”
我说:“好吧,辛苦你。”
所有人都没有吃早饭,我们提前吃了简易的午餐。
出发之前,我留下了一把折叠式工兵铲,在三角形握柄上系上我的一件红色衬衫,然后深深地插在沙土中。
我要留个标记,看我们一旦再迷路,绕回来。
我把大家聚拢在一起,说了一些话:“我们的仪器莫名其妙地失灵了,大家应该明白,我们很可能走不出去。”
大家表情肃穆,静静地看着我,没人说话。
我又说:“阿玉有伤,从现在起,大家暂时听我的。最重要的就是节约用水,能吃方便面就不要煮挂面。殷凯负责发放矿泉水,每人每天两瓶。”
古玉在受伤后,就把指挥权交给了我,但那时没发生这些状况,所以我并没有说。
球球一直坐在高处,朝远处张望。
我说:“天热,狗更需要喝水。球球也一样,每天两瓶。”
没人反驳。
“出发吧。”
车队缓缓离开。
没有了对讲机,走在后面的车是危险的。我频繁的看着倒车镜。
旅途要多单调有多单调,我每次看倒车镜,都是卷起的漫天沙尘。
现在是摸瞎的走,死亡的阴影又开始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一边开车一边不自觉地朝两旁张望,希望看到一些东西。
天太蓝了,地平线遥远而清晰。辽阔是一种自由,但是如果无边无际,就是一种束缚了。
车似乎也要出毛病,各种异响。
过了很长时间,陈青说话了:“你觉得我们能走出去吗?”
我说:“就算出不去,也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又说:“假如,我们要是死在了这个地方,你觉得这辈子最愧疚的是什么事儿?”
我想了想说:“再也见不到蓝玉了。”
他说:“你女朋友?”
我说:“算是”
他说:“那是未来的事儿。以前的事儿呢?”
我说:“我这个人心善,以前并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儿。”
他说:“那你的表情一定很安详。”
我说:“不。”
他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不想死。”
他说:“我姐被送进火化炉的时候,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就很安详。”
我说:“你姐怎么死的?”
他说:“自杀……”
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一直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余纯顺的墓。
这不对。
30多公里,应该差不多了?
又行驶了一个小时,荒漠依然一片光秃秃,根本不见罗布泊湖心那块碑。
我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停下来。
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
我下了车,跑到李铁的车前,他降下了车窗,把脑袋伸出来。
我看着里面的帕多说:“帕多,我们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湖心呢?”
帕多非常沮丧,他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
他的眼睛本来炯炯有神,现在不再坚定。
我说:“你现在必须确认,方向对吗?不着急,荒漠常年刮风,地形可能有变化,你好好辨认,很可能走着走着就认识路了。只是要切记——千万不要绕圈子。”
帕多看着四周,过了会儿,朝前指了指,意思是继续朝前走。”
我回到车上,章怀小声问我:“迷路了?”
我说:“我觉得是迷路了……”
章怀说:“痛快点儿,到底是不是迷路了?”
我说:“迷路了。”
他一下就不说话了。
我说:“向导认为湖心还在前头,我们走走看吧。”
我的车也缓缓开动。
走了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又走出了四十多公里。
这时,远远的,我看到一把兵工铲,上面系着红色的东西,正随风飘扬…!
第37章 迷途()
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们在兜圈子。
死神骤然逼近了,如同某种不明种类的野兽,紧紧地贴着我的脸,由于太近了,我看不到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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