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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闻馆记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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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气结,又想到自己身为人类,居然跟一只猴子计较,实在有些丢脸。
于是,默下声来,不再理会它和温昭,转而去听林素闻和沈银尘说了些什么。
“素闻,抱歉”
沈银尘面带愧色,道:“因我的事,牵连到你,父亲和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这些天,因林素闻把沈银尘送进大牢这件事,沈家的人没少骂他,林家的人,虽说明面没说什么,但明显不太高兴的。
林素闻道:“无妨。”
他顿了一下:“你可知,下咒的人是谁?”
闻言,我竖直了耳朵去听,若施术者和被施术者没有见过的话,是无法使用天魂之咒的,这就说明,若我母亲当真没死,沈银尘肯定见过她,但沈家少主,每天都要见那么多人,倘若萍水相逢,匆匆一瞥,如何还能记得住?
果不其然,沈银尘皱着眉,苦恼地摇头道:“我真想不出来”
林素闻听此,低眉看了我一眼,他曾承诺过,要向我证明景王府的事,不是他们林家所为,但查来查去,都没有证据。
只能再从沈银尘这里下手,可沈银尘却说自己没有头绪,即意味着又断了一条线索,所以,一向冷静如他,都有些急躁。
“那人,应该是名女子。”
显然,林素闻也想到了我的母亲,所以,按照母亲的形象描述:“大概,四十多岁。”
沈银尘却苦笑着摇头,回答:“素闻,你也知道我平时要给那些夫人小姐画像,见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便按你所说,筛选下来,符合条件的也有两三百个,更别说平时在大街上遇到,却没怎么在意的”
林素闻又不说话了。
沈银尘低下头:“抱歉,没能帮到你。”
林素闻看向他,片刻答:“没事。”
他的视线飘远,看向不远处的温昭,道:“林家会尽力找出解开魂咒的方法。”
言下之意,是让沈银尘暂且忍耐,千万不要因为体内怨灵的影响,再去犯下杀人的错事。
沈银尘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苦笑:“我明白,但我会尽力。”
那些怨灵,才不会管杀了人,律法将会如何处置,只会逼着承载他仇恨的人,去报仇,去杀戮,想要将其安抚,本就是不易的事,更何况,此次流放,沈银尘还与温昭同行,所以接下来的路,他只会忍受加倍的折磨和痛苦。
望着沈银尘和温昭越走越远的身影,我问:“你觉着,沈银尘会在路上杀了温昭么?”
林素闻看了我一眼,回答:“不知道。”
我又问:“林家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他沉默一下,问:“你呢?”
“睿王那边,怎么交代?”
林素闻会关心我的处境,这件事让我挺意外的,还以为他万事不入心,除了林家和他的修行,其他的事,一概不在意。
此次阴山的墓穴被朝廷查封,那些被藏在墓穴里的东西,也全部收归国库,睿王得此消息,大概想把我大卸八块,不会放过我的。
不过他自己的处境,也不算太好,听说萧琢已经下旨让他来盛京解释此事,既有刑案在身,睿王自然不能再敷衍推辞,而且,现在萧琢得到了那些宝藏,实力大增,睿王手下刚失去一个徐国公,暂时还没调整过来与萧琢抗衡。
所以还不知,反或是不反,他会作何选择。
我笑了笑,玉笛在手中转了一圈,故作潇洒地转过身,扬声回答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的事还没过去,想那么远做什么?”
林素闻已经对我解了禁制,不再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因此,从城郊回来,我们就分开了。
他回红闻馆,我去拜见傅伯父,那时,傅伯父仿佛已经猜到我会找他,让人守在府外,见到我,那人直接把我领去了书房。
我走进房门,见他负手站在书房的窗户边,又在他的身后站定,拱手施了一礼:“伯父。”
“你来了。”话虽这样说,却仍没有回身。
我直起腰身,道:“伯父的那些书,小侄已经看完了,今日特来还给伯父。”
这时,他才转身看向我,我将那些书交给刚才带我来的下人,见那下人把书放在书案上,未等吩咐,就向傅伯父施礼告退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傅伯父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话,但请直说吧。”
我默了一下,道:“小侄心中确实有些疑问,想请伯父解惑一二。”
“有没有人告诉你,对不该涉足的事情保持好奇心,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为何还要斤斤计较,非要问个清楚?”
正在我酝酿该如何向他开口的时候,傅伯父却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我抬眸看他,有些发愣,确实,以前师父也这样说我,并且预言过,说我以后肯定会因为这样的习惯吃亏,但没有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怀疑一切,很多事,即便早就猜到,有九成的可能性,听不到对方亲口承认的话,就不能安心。
就像现在,傅伯父能对我说这些话,就说明,已经承认谢毓清所说的当年事是他做的,但我还是不肯罢休,非要问个清楚。
“伯父,当年率兵围剿山贼的人,是你?”
傅伯父的回答坦坦荡荡:“是。”
“那些山贼曾告诉过你,杀害官兵的人不是他们,而且,还亲眼目睹过官兵杀害乡民?”
很意外的,对于这件事情,傅伯父并没有打算隐瞒,仍旧回答:“是。”
我感到,心中某块地方正在逐渐崩塌,很多以前我所认知的事情,也发生了变动。
我不愿意,一直以来当作父亲看待的人,会狠毒至此,视人命如草芥。
良久,怔怔地问:“即便如此,伯父仍是罔顾这一线索,把他们全都杀了么?”
听此,傅伯父露出感到奇怪的表情,反问:“他们是山贼,山贼的话,有何可信?即便是你,听到那些话,会相信他们么?”
虽然怀疑,但也绝对不会对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就将他们全都置于死地。
我又问:“那伯父可否告诉我,你们当年是如何认定,那件事是山贼所为?”
傅伯父不说话了,我接着道:“仅仅是因为彭贞的那些人死在阴山,你们就理所当然以为,是被阴山的山贼劫掠粮饷所杀,但最终,在山贼的山寨中,你们并没有发现那些失踪的粮饷,却大肆杀戮,连无辜的孩童都没有放过。”
傅伯父似乎被我的话气到,他闭了闭眼睛,道:“他们是山贼,本就死有余辜,况且”
他睁开眼睛,望着我,轻缓的语气明显在强调着什么:“他们是梁地的人。”
113章情深几许(三)()
傅伯父的话,让我有些发懵。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傅家离开秦地已久,而且又是作为端国的旧臣,向萧谡投诚,对秦地,应该没有什么故土的感情。
但现在,他的态度,让我一时间有些后怕,总觉着,他对以前的梁地,似乎心有愤懑,甚至不惜因此伤害无辜的梁人百姓。
老实说,对于盛梁的皇室,那些萧姓的宗亲,我虽不喜欢,甚至与他们仇深似海,但也没有想过将这种仇恨牵连到百姓身上。
傅伯父做此举动,明显就是对秦地还心存留恋,落在他人眼中,甚至可以说是反叛。
我很怕,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赔上了自己,赔上整个傅家,还会牵连到师兄。
“现在是盛梁,已经没有秦梁之分了。”
我轻轻地开口,企图以此来劝慰他,让他明白和接受目前的事实,别再执着以前的事:“现在的天下,没有秦人,也没有梁人,即便伯父心中仍有分界,也不该将仇恨和不满发泄到无辜的百姓身上,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富足,又何必纠结这天下究竟归属于谁?”
“可这天下,原本应该是我们秦人的!”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傅伯父此时神情冷峻,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痛惜和失望:“如今还有几个人知道,五十年前,卫婴殿下威逼盛京,兵临城下,有人从他的手中偷走了江山,那个贼,坐在主君的位置上,把我们秦地的臣民百姓踩在脚下,当成猪狗任意糟蹋。”
“他没有杀秦人么,没有屠戮我们秦地的百姓么?秦地被他下令镇压,尸横遍野,累累白骨的时候,你在哪里?时至今日,朝廷对秦地的税负,是别处的好几倍,那些百姓被逼到背井离乡,卖儿鬻女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说话?”
傅伯父眉目深刻,似乎含着期盼的泪光:“五十里羌水畔,八百亩水云间,那里才是我们的家,那里的人,喝着秦地的水,流着秦人的血,他们才是我们的亲人,你没有看到他们的疾苦,所以早就忘了自己是个秦人。”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我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艰难地道:“伯父,我从未忘记自己是个秦人”
五十年前,卫婴被杀,未免秦地百姓犯上作乱,萧谡下令,杀了所有卫姓的宗亲,甚至派兵镇压,说是平乱,但杀得大多是无辜的百姓,那时候,秦地确实尸横遍野,通过顾家那些前辈的记忆,那些秦人的尸体,被堆在羌水河畔,就连河水都被染得血红。
我曾去过秦地,走在大街上,满目看到的,不是妇孺,就是多病的老人,他们衣衫褴褛,瘦得不成样子,却仍要为税负烦忧,他们的丈夫,儿子,都被送去前线,做最艰苦的工事,参加最危险的战斗,即便如此,在他们的眼神中,却还有某种期盼,他们还在等着,等着他们的主君归来,虽然他们也很清楚,那个曾经庇护他们的卫姓王室,早就已经没了。
他们是秦人,我也是秦人,血脉相连,骨肉相亲,即是同根同源,对他们的疾苦,又岂会熟视无睹,没有感同身受?
可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百种,流血和牺牲,是最后不得已才会做出的选择。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的死亡,梁人也好,秦人也罢,不都是人么?
“萧谡为巩固自己的江山,杀害秦地的无辜百姓,这是错,我们为报仇,为泄愤,杀害梁地的百姓,这也是错,一件错事,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变得有道理,同样,以错误的方式,来报复别人的罪恶,得到的也仅是罪恶。”
说起来,我和傅伯父的立场,其实是不一样的,他是秦人,也是盛梁的官僚,而我,我姓卫,是秦地最后的王室。
天下皆降,王室不可降,所以即便到死,我也只会是秦地的人,可他根本不必如此,身为秦人,本应该被保护在卫姓王室的羽翼下,现在,那个羽翼折断了,卫家的王庭没有了,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做无谓的牺牲,纠结于曾经的江山,往日的天下?
对于五十年前的事,我也有仇怨,有愤怒,有不甘,如果我父亲还活着,如果景王府的那件事没有发生,或许我现在应该效命在父亲的麾下,为光复我们卫家的江山去拼命,但,我的家人都死了,现在的我,除了身上流淌着秦人的血,一无所有,不想去争,也无力去抢。
因为亲眼目睹过死亡,所以开始懂得生命的可贵,因为体味过失去至亲的痛,就不想将这种痛,加诸到其他的人身上。
二十年的时间,在仇恨和痛苦里挣扎发疯,我遇到过美好,但因为那些仇恨,我放弃了,遇到过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姑娘,可因为那些痛苦,她死了,我亲手把她掩埋在小镇冰天雪地的黄昏里,没有任何办法的,看着她死去。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所谓仇恨,所谓痛苦,都是没用的东西,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终要好好活着,为何要为过往中已经死去的那些,而流失掉现世中依然留存在自己身边的幸福?这其中的悔恨和折磨,我已深深经历过,就不想让任何人像我一样。
卫,仅是一个姓氏,现在,那个姓氏已经死了,为了那个死去的姓氏,牺牲掉哪怕仅是一个人的性命,都是不值得。
颠覆朝纲,更改乾坤,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我也明白,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一直以来,心中所想,不过是终有一天,秦人能够被天下接纳,与其他人一样,可以不被提防,不被戒备,不被打压,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天下百姓,共为一家,不再纠结于往日的仇怨,分什么魏楚秦梁。
傅伯父哼了一声,背过身:“妇人之仁!”
我心有忧虑,轻轻地道:“伯父,就算你不想自己,也该为师兄想一想,他还这样年轻,不该为过往所累,不小心赔上一生。”
傅伯父不说话了,见他沉默,我还以为他被我说动,于是,接着劝慰道:“更何况,那些事都是当今的王上做的,他现在病着,又活不了多久,一旦王上驾崩,皇长孙殿下掌权,以萧琢殿下的品性,一定会实行仁政,到时候,不管是秦人,还是梁人,他都会同等视之,天下的百姓都会有好日子过,既是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以前的仇恨,徒增流血和牺牲?”
“你觉着他会对秦人好?”
听我这样说,傅伯父突然问。
我嗯了一声,他又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天识近日心情不好,你去看看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我想,傅伯父终究是听进去了,只是,需要时间考虑。
老实说,来到这里见他之前,我从未想过一直以来,他对盛梁,对秦地,竟怀有这样的感情,所以,现在暗自庆幸,幸好发现了这样的事,在他没有对现在的朝廷表露出过多的不满,并做出什么违逆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从傅伯父的书房退出,我去找了师兄,那时候,他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见我进来,连忙慌乱地把书收了起来,但我匆匆一瞥之时,还是看到他正在看的书是什么。
师兄见瞒不过我,很尴尬地从背后把那本书拿出来,道:“绯然,你怎么会来?”
那本书,是我之前跟傅伯父说的溪林笔记,师兄向来对山水游记无甚兴趣,所以我很奇怪,他怎么会突然看起这种书来。
兴许觉察到我的疑惑,他将书在架子上重新放好,才背对着我解释道:“那天,见你与父亲谈论起这本书,觉着挺有趣的,所以也找来看看,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道:“刚才去拜见伯父,他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你。”
师兄回身看了我一眼,微微苦笑:“我没什么的,大约近日发生的事太多,有些累罢了。”
他顿了顿,道:“那天在阴山相遇那天,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抱歉”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再被他冷落忽视,甚至冷言相对的准备,但没想到,他却忽然向我道歉。
可我还是没有放下心,因为和上次一样,他在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对视我的眼睛。
“师兄。”
良久,我叫了他一声,然后怔怔地问:“你给我的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师兄看向我,倏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但因为他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看起来有些憔悴:“我不是说过么,不是什么要紧的话,你没看到,便算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吧。”
“可是我很在意。”
我依旧追问着他,态度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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