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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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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虽然极是气恼,却仍然不变温润清朗的形象,只冷冷一笑道:“修罗兄若是懂得怜香惜玉,怎地掏了银两又将人家推让给我。我林某无福消受,还是还给你吧。”
我想起刚才凉辞挤眉弄眼地同小二低声耳语,恍然大悟,唾弃道:“原来是你扫兴,简直无耻!”
凉辞并不气恼,笑吟吟地道:“林兄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呀,我只是觉得我与青婳一起谈天说地,唯恐冷落了你,所以忍痛割肉寻了这湖畔最漂亮的几个美娇娘来陪你饮酒听曲,却是费力不讨好,平白遭了你们误会。”
林大哥怒极之下,言辞也格外犀利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么?这般卑鄙龌龊的手段也只有你能够想得出来。”
“唉,话不投机半句多呀,既然林兄不领情,我也便不好勉强了。我敬林兄一杯,权当赔罪好了,希望林兄莫嫌弃才是。”凉辞端起桌上的酒杯,斟满白酒,将将快要溢出的样子,然后手腕一抖,酒杯便朝着林大哥的方向抛飞过去。
“酒满福满,幸福美满,林兄可要接好了。”
酒杯却并不是平直沿着一条直线,而是高高抛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即将到林大哥近前时,酒杯与酒却分离开来,酒杯疾速下坠,酒液依旧沿着原来的曲线弧度飘洒下来。
林大哥眯了眸子,身形一晃,便将疾速下坠的酒杯捞在手里,向后仰面弯腰,手臂前伸,身子却做了半个旋转,酒液恰好落进杯中,一滴不剩,颤颤巍巍地几乎淌出来。
林大哥将杯中酒仰脖一口饮尽,赞道:“好酒,好功夫,就是人忒小气了点。看我敬你!”
言毕,一阵凌厉的掌风向着酒桌袭来,桌上的杯盏虽是层叠堆放,却纹丝不动,只有放在桌边的一个酒壶,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力道,竟然弹跳起来。林大哥广袖翻卷,又一阵疾风而至,酒壶改变了方向,向着凉辞的位置飞过去。
就在我还在为此手法震撼时,那酒壶在半空中竟然碎裂开来,酒花向着四面飞溅。
我与画舫之上几位女子皆惊呼出声,不知凉辞又该如何接招,收拾这份残局。
凉辞却仍旧坐在原地泰然不动,将刚刚林大哥递给我的手帕向上一扬,旋转着将碎裂的酒壶尽数包裹起来。
凉辞扬声道:“完璧归赵!”一只象牙箸飞起,穿破手帕,径直插进那手帕当中,然后向着林大哥的面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
林大哥这次并不再用手接,只侧身避过。那象牙箸与手帕却在林大哥身后全都变成了粉末,被风飘落进湖里。
我不由暗暗吃惊,原来凉辞竟然将内力灌注到筷箸之上,将整个酒壶的碎瓷全都震碎成为粉末,还又借助了手帕疾速旋转的势头,看起来还是一个整体。如果林大哥没有看出其间门道,手里带了内力去碰触,怕是要扬一脸的粉尘了。
凉辞这是需要多么高深的内力和精准的巧劲。尤其是,以刚克刚,粉碎一个酒壶算不得多么稀奇,但是,以刚克柔。用象牙箸粉碎了手帕,还要用手帕约束碎瓷四处飞散,那就令人叹为观止了。
我还在愣怔的时候,酒壶里飞溅而出的酒液已经洒落下来,正好均匀地洒在酒桌上的菜盘里。
凉辞状似惋惜地道:“唉,可惜了一桌好菜,还都没有动筷子。”然后转头对我提议道:“不如我带你去老地方吃烤鱼,也总比这里强上百倍。”
话语里可丝毫听不出一点惋惜之意,相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生气地问:“凭借你的本事,若是不想糟蹋这一桌好菜,怎么会溅落上酒水。”
凉辞得意地向我眨眨眼睛,嘴里却在喊着冤枉:“真的是冤枉得很,你那林大哥出手那般厉害,我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应接不暇。”
我愤愤地道:“我不管,反正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今日这酒钱便算在你的账上。”
凉辞摸了摸鼻子,认命地问:“你林大哥喝花酒的钱我也一并出了,你可满意?”
他不说还好,一句话又惹得林大哥火起,反唇相讥道:“让这几位国色天香的姑娘陪你喝一夜花酒,这客我请了就是。”
林大哥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凉辞的厚脸皮。
果然,凉辞立即接口道:“有这样百媚千娇的美人相陪,你却只让我喝一夜花酒,这样笨的主意也就只有你这样木讷小气的呆子才能想得出来。”
第九十五章坏消息()
“喔?看来修罗兄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满足于吃酒赏景听曲了,还有其他什么想法?”
一番唇枪舌战,二人便又有些剑拔弩张。
我终于忍不住,唤过一旁的小二,问道:“你这里可还有其他画舫?给我换一个吧,留他二人在这里斗嘴皮子好了。”
小二仍旧有些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我,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问:“不好意思,您刚才吩咐什么?”
我强自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句道:“我说给我换艘画舫!”
小二望了旁边的凉辞一眼,傻乎乎地摇摇头。
我眼尖地看到,凉辞向着他暗地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林大哥也有些气恼,偏偏凉辞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气死人不偿命之态。
我突然就想起一个词“物以类聚”,凉辞这副神态分明就是与狂石平日里斗嘴早就训练出来的,牙尖嘴利,林大哥岂是他的对手。
果然二人你来我往,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刚才还在暗中较劲的两个人,终于都按捺不住,动起手来。
画舫虽然宽敞,但是风雅之物的摆设和挂件比较繁琐,二人掌风凌厉,一时间画舫之上倒像是来了杂乐班,乒乒乓乓地格外热闹。
一时之间,我劝也不是,拦也不能,还要机警地躲闪着突然飞来的不明物,或是一截帐幔流苏,或是狼毫画笔,宣纸镇尺。画舫之上几个聒噪的女人更是扯着嗓子连声惊叫,吸引了湖面之上的游客,纷纷向这里靠拢过来。
还多亏我从未在扬州城抛头露面,否则明日里大街小巷,还指不定传扬得有多不堪。
气极之下,我忍不住跺脚喊道:“要打你们尽管去别处打个痛快,别损坏了这里的东西,害我损失银子。”
两人倒是听了进去,虽然并未停手,却都足下轻点,离了画舫,在半空中,或是其他游船顶上,闪跃腾挪,打得酣畅淋漓。
最初时,我还为二人捏了一把汗,但是后来,仰得脖子都酸了,我才发现一点端倪,二人也并不是真刀实枪地拼了全力争斗,倒更像是在相互切磋,试探对方的虚实。便索性不予理会,转身回到桌前,执了琉璃盏,自斟自饮。
虽然一桌酒菜浪费了,但是胜在有景儿可看。偶尔有哪艘画舫受了内力波及,在湖面颠簸摇晃,船上人也相跟着遭了殃,听着周围不断有大呼小叫的声音,倒也有种稳坐钓鱼台的惬意。
正悠哉悠哉地欣赏着二人精彩的打斗,佐以下酒时,手里的琉璃盏冷不丁被人抢了过去。
“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的,你却在这里作壁上观,饮酒消遣。果真是没良心。”
我回过头来,狂石正一脸不忿地直接对嘴饮了一口盏里的酒,嫌弃地说:“怎么是甜的?”
“那是我的梅子酒,自然是甜的,谁让你抢去喝了?”
狂石扫视了一眼画舫上七零八落的物件,啧啧摇头道:“这闹腾的动静看来挺大。”
“多亏了扬州城里没人认得我,不然动静就更大了。”我庆幸道。
“是呀,两个男人为了苏家十一小姐,大闹瘦西湖,传扬出去的确蛮轰动。”狂石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撇嘴道:“什么叫为了我,明明是为了那些聒噪的女人争风吃醋,打起来的,好不好?”
狂石嘿嘿一笑:“这话你留着骗你父亲吧,那凉。。。。。。凉辞我还不了解?每天里总是板着副棺材脸,跟女人都是欠了他银子似的,避之唯恐不及,还会主动跟别人为了风尘女子争风吃醋?”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位毒舌又小气的剑尊修罗?”
狂石从碟子里挑拣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然后又吐了出来:“怎么一股子酒味?”
我冲着半空里激战正酣的两个人努努嘴巴:“还不是他们二人的杰作?一见面就跟两只面红耳赤的斗鸡一般。”然后疑惑地问狂石:“凉辞说你去部署去了,怎地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狂石指了指后面,一艘小船正浮在画舫跟前,船夫还未走,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二人激战。
“事情忙完了,自然就来凑个热闹,否则不就错过这么精彩的比试了吗?”
我心里一阵激动,压低声音问道:“那玥儿行动了吗?”
狂石点点头:“她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中午的时候就迷晕了萍儿偷偷出府了。我还以为,她最起码要等到夜半三更时行动呢,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那事情是不是成了?”我扫视四周一眼,见船上诸人都跑去船头看凉辞和林大哥比试,指手画脚地正兴奋,无人留意我们。就靠近狂石跟前,兴奋地追问。
狂石却并不理会我,将一碟桂花酿鸡翅端到跟前,左右开弓,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这里的厨子手艺虽然比不上御膳房,但是还是凑合的,勉强可以下咽。”
我瞥了一眼他满手的油渍,努力忽略掉他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不耐烦地拍拍桌子道:“故意吊人胃口不是?”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狂石将整个鸡翅塞进嘴里,支支吾吾地问。
我白了他一眼:“自然先听坏消息了,一会儿好歹还有个安慰。”
“坏消息就是,那个叫做芽儿的丫头,被人先我们一步,杀了灭口。”
“啊?!”我大吃一惊:“她不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六姨娘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杀她灭口?岂不多此一举?”
“那就说明,她还知道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内情。”狂石道:“我猜想玥儿这般急不可待地出府,必然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恰好与芽儿的出现有关。”
我仔细在脑子里搜索六姨娘曾经说过的话,究竟是哪件事情会与芽儿的性命攸关呢?
五毒掌?当年的实情?六姨娘有些话我模糊记不太清楚,只感到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我眼前晃动,只要拨开它,就能查找出真相,却愈是心急,愈是琢磨不透,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挖坟掘墓?!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吓了狂石一跳,瞟了一眼船头,冲着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按捺不住激动,拼命压低嗓音道:“你还记不记得六姨娘曾经对我母亲说过这样一句话:当初你为了销毁罪证,甚至丧尽天良地将我姐姐坟墓掘开,让她曝尸荒野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狂石点点头,用桌布擦拭了一下指尖:“的确说过,你还不算太笨,孺子可教。”
“当初六姨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句句出人意料,咄咄逼人,所以我竟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所说的罪证究竟是指三姨娘所中的五毒掌还是其他?”
狂石肯定地说:“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对于凶手来说可能还相当重要,所以不惜挖坟掘墓去找。如今得了线索,自然心急。”
我的心里一惊:“那六姨娘岂不是同样很危险,我要赶紧回去。”
狂石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将我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你回去有什么用,买一送一?我已经找人通知你父亲,六姨娘有危险,加强防备了。”
我方才当下心来,殷勤地从桌子上挑了一盘红烧蹄膀推到狂石近前,嘿嘿一笑道:“辛苦你了。”
狂石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却明显极为受用。我立即极有眼力地拿过一双象牙箸双手递给他。
“我还有一个问题,请狂石大人不吝赐教。”
“说!”
“我们不过早起刚刚得知芽儿的下落,那人竟然就能这样快寻到她,此事委实有些蹊跷。
而且当时我们在屋里说话时,自始至终你就在屋顶,应该不会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听才是,怎么走漏的风声呢?”我思忖片刻后疑惑地道。
“消息应该是玥儿带出府的,只是当时我的人害怕被发现行踪,所以离他们见面的地点有些远,并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而消息泄露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六姨娘院子里有内奸,六姨娘无意间向别人透露过什么消息;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母亲的屋子有人做了手脚。所以,在你母亲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才瞒不住。”
狂石应该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在,所以不假思索便有了答案,并且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其中最大的可能。
我仔细思虑一下,睡觉如醍醐灌顶一般。果真如狂石所言,我第一次被陷害受鞭打时,就曾经奇怪过,怎么我在母亲这里的一言一行好像都被人了如指掌,然后巧妙地利用了起来,略使小技,便令我百口莫辩。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今日里在母亲房间,六姨娘所有的话也便不是什么秘密了,应该尽数被人听了去,所以才给芽儿带来了杀身之祸。
第九十六章帮他败家()
只是母亲的屋子,外人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做手脚,又是什么手脚呢?
狂石似乎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讲给我听:“房间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夹壁,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地下。而为了窃听方便,出口应该就是在府内。”
“在府内?”我疑惑地问:“打通密道可绝非易事,除了对方位掌握的准确性,还不能有任何动静,惹起他人怀疑,如何做到?从地底挖掘出来的土又怎样运出去?”
狂石将手中的杨梅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巴道:“苏府这两年一直大兴土木,甚至不惜重金在后花园里人工挖掘出一个浅水湖。趁此时机浑水摸鱼,打通一条密道对于精于此术者,不过两三天的工夫而已。”
我颓丧地皱皱眉头,心里对于狂石的博学多闻和灵敏的感知判断力感到折服。这些时日里,我疑神疑鬼,用怀疑的眼光看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许多事情绞尽脑汁都百思不得其解。狂石来后不过短短一日时间,便发现了许多我以往忽略的问题,并且一针见血地提出其中的疑点,最难能可贵的是可以做出全面而且精准的判断。
天下第一神捕,名不虚传。
“那好消息呢?”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充满希冀地问。
“好消息么,就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的人已经成功地混了进去,而且并未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地才好,也不枉费我们一番辛苦。”
狂石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们明明在这里饮酒作乐,调戏姑娘,只有我这个上司奔波辛苦,好不好?”
我“噗嗤”一笑:“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我说你们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嘛。”
面对狂石,虽然相交不深,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相互挖苦,唇枪舌战,但是我感觉同他一起,可以畅所欲言,不需拘谨,虚伪做作。所以,这别有深意的玩笑话,未经过脑子便冒了出来。
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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