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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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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她的衣袖绾起一点,托了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将指尖搭到她的腕间,仔细诊脉。脉象所显果然异常,并非是平常的过敏,而是一种较常见的有毒的花粉中毒,名“婆娑”。
我安慰青青道:“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只是普通的花粉中毒而已,最多两天也就可以消下去了。你若是心急地话,寻点马齿苋榨汁泡澡,当天就可以痊愈。”
青青一把握住我的手,紧张地有些用力:“真的吗?谢天谢地,吓死我了,我已经在屋子里自己偷偷哭过一场了,心里担心死了。”
忽然听到身后环佩叮咚,一阵香风先扑鼻而来。我极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回过头来,瞬间石化当场。
好大一株摇钱树!
身后袅袅娜娜而来的正是青茵,依然还是她华丽张扬地个性打扮,只是愈加夸张。一身苏家自制的桑蚕丝锦缎三重宫衣,繁琐而艳丽的金线芍药刺绣,头上,身上挂满了璀璨耀目的玛瑙翡翠金饰,迎着阳光聘婷而至,活像一株金灿灿的摇钱树,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她的脸上明显很用心地敷了桃花粉,黛眉朱唇,描摹地虽然精致,但是过于地浓艳,与她的年龄明显不相符。
我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没想到青茵竟然与我不谋而合,做了相同风格的打扮,只是妆容那样夸张,就不怕母亲一盏茶水迎面泼过来,在身上开了染坊。
第六十章玥儿的来历()
青茵见了青青的打扮,明显也有些讶异,待走近了看清她脸上的红斑,急急地后退两步,用手里的流云锦手绢掩了面,吃惊地问:“青青姐,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起了这么多脏兮兮的东西?会不会传染?”
眉梢间难掩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青青正难过地紧,闻言摇摇头,还未来得及回答,母亲就带着玉凤从祖母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将目光从青茵的身上转到我的身上,又在青青的脸上停留片刻,复又跳跃到青茵的身上,面色愈来愈沉,有一种暴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眉梢微微上挑,看起来格外严厉。
这次,母亲是真的生气了,我忍不住向后面瑟缩一下,以免她把怒火发到我的身上。
“青茵,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母亲当先对着青茵厉声呵斥道:“打扮成这副唱戏的样子给谁看?”
青茵也不急,只低头上下打量自己的衣服一眼,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不解地问道:“这是我最满意的一身衣服,平日里都舍不得穿戴的,今天来给祖母问安,听说有京中客人在,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寒酸了,丢了我姐在侯爷府的脸面,才刻意打扮的,难道还上不得台面么?”
母亲只被气得几乎七窍生烟,用带了护甲的手指着青茵的鼻子,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你。。。。。。你也知道你祖母这里有客人,还颠颠地跑过来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回去!”
青茵这次却是铁了心一般,有恃无恐,强硬顶嘴道:“青青和青婳来得,我为什么就来不得,母亲怎么这样偏心,换成我就是丢人现眼了。”
母亲气得手直发抖,恨声道:“你不走,是想让我乱棍将你赶出去是么?你以为我当着京中侯爷府的人,就不敢将你怎样吗?左右我也是你的母亲,被人看了,也只是我在管教不懂事的女儿,说不得其他。”
青茵终归不敢忤逆母亲,最后弱了气焰,败下阵来,不甘心地跺跺脚,转身带了身边的丫头沿来路回去,身上的环佩步摇叮咚作响。
母亲用手抚着心口,明显是在努力压抑心里的怒火,然后转过头来看我,又继续怒声训斥道:“轩儿这丫头越来越不尽责了,是不是皮子紧了想挨板子?怎么也将你打扮得这样俗不可耐。”
“不关轩儿丫头的事,是我自己执意要这样穿的。我在金陵的时候看到很多女子都这样穿戴,极是流行,我觉得流行的肯定就是最好的,虽然我自己也看不出哪里好看。”我低着头小声分辩道。
母亲心里怒火似乎更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道:“全是不成器的货!自古金陵三千脂粉地,这分明是那秦淮河上的风月打扮,你好的不学,怎么尽学了这些庸俗下作的东西。”
我将头垂得更低,从脚尖的睡莲刺绣移到腰带上的金丝滚边,以无比诚恳的语气乖乖认错:“女儿愚笨,并不知晓这些内里机关,原本想尽心打扮一番讨母亲欢心的,谁料想弄巧成拙了。这次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敢了,母亲还请息怒,莫伤了身子,女儿罪过就大了。”
母亲心里挂念着青青,懒得再搭理我,上前撩开青青的面纱,看了一眼,眼底皆诧异之色:“怎么会这个样子,可知道什么缘由?”
青青重新恢复了一脸的委屈,泪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刚刚青婳给女儿看过了,说是中了一种花粉毒,用药一天即可消退,只是今日见不得人了,辜负了母亲厚爱,所以心急如焚。”
母亲依然冷着脸,但是口气和缓不少,责问道:“可是嘴馋,胡乱吃东西了?”
青青哭得更委屈,却又不得不强自忍了泪意,不敢抽咽出声:“女儿万万不敢贪嘴,今日茶都没有饮一口,只有早饭吃了大厨房里端来的一碗粥和两个什锦包,别人都是没有事情的。”
母亲转过头看我,我摇头道:“我早起没甚胃口,未曾吃饭,早餐给惠儿几人端过去分了,并无任何异常。”
“那你可曾问过,这早饭经过几人之手?”母亲问青青。
青青用锦帕擦拭了眼泪,小声抽噎着说:“我已经找人去大厨房问过了,早饭是玥儿自己从盛好的份例里随手挑拣的,别人都没有注意。但是玥儿自从进府,跟了我许多年了,女儿自然是信得过的。”
母亲无奈地拍拍额头,对我们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们两个人一起都回去吧,不必去给你祖母问安了,我替你们解释一声就是,免得你祖母也跟着着急上火。青婳回去帮青青好好诊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容貌。”
我们对着母亲深深一揖,道个万福,就想退下。母亲在身后又叫住我说:“回去立即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莫再让我看到!”
我灰溜溜地应了一声,有惊无险,好歹算是暂时躲过了这一关,下次再想其他办法好了。
与青青一同离了祖母的院子,青青低垂着头也不言语径直走在前面,看起来有些懊恼。
等到了岔路口,快要分手时,青青猛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泪眼盈盈:“青婳,我自认在府里一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万般忍让,与众姐妹,姨娘皆和睦相处,从未招惹过谁,这是谁竟然存了心害我?”
我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曲折,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只能出声安慰道:“你这般优秀,招人嫉恨在所难免,回去好生盘问一下底下丫头,自然便可以水落石出了。”
青青难过地摇摇头,几乎再次哭出声来:“青婳,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只是不敢问。因为我吃的鸡丝香菇粥和点心都是玥儿自己随意挑选的,不可能是厨房里的人做的手脚。
只有玥儿一人接触过这些吃食!可是她偏偏又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玥儿当初在六姨娘院子里当差犯了错,被责罚后要赶出府,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是我看她实在可怜,向六姨娘讨了人情,收到自己身边。我一直待她不薄,我觉得她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玥儿在六姨娘院子里当过差?我的心思一动,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怀疑告诉青青呢?让她帮我留心,会不会事半功倍?
我犹豫半晌,觉得青青自小生在深闺之中,若是告知她这些险恶之事,会不会吓到她?看她楚楚可怜的娇弱样子,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青青姐,人心险恶,不得不防,纵然是自己亲近之人,也应该小心才是。否则,有一必有二,背地暗算,防不胜防。”
青青难过地点点头:“我一想起身边亲近之人竟然要害自己,就感觉不寒而栗。”
我借机追问道:“青青,你可知道那玥儿的身世底细?”
青青略有吃惊地看着我:“玥儿是六姨娘外出的时候从路边救回来的,说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世。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拉起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我只是听你所说,有些怀疑而已,做不得真,毕竟若是有人存了心地想害你,应该不会做得这般明显,可能也只是栽赃嫁祸,就像母亲中毒一事一样。”
“嗯,谢谢你,青婳,我自己以后会小心的。”青青低垂着头,小声抽噎,瘦弱的肩膀上下抖动,良久方才抬起头来,望着我:“青婳,你知道母亲为什么让我们仔细打扮了来祖母院子吗?”
“我听说是让我们见过京里来的那位嫫嫫,姨娘说怕是给我们提亲的。”
青青轻轻点了点头:“看你今日的打扮怕是不喜欢去京城了?”
我极轻地“嗯”了一声,转而问道:“你呢,可喜欢万里迢迢地去那京城繁华之地,与亲人相隔两地?”
青青难过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听父母安排就是。我自小受母亲和姨娘悉心教导,一是为了自己前程打算,二就是为了以后能够攀权附贵,为苏家锦上添花的,这是苏家女儿的使命,也是我一直以来苦学勤练的动力。”
我一时有些沉默,不知该如何相劝。因为我的思想在她们看来是大逆不道,有悖礼教。青青自小受管束,有些思想根深蒂固,也不是我一言两语朝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这沉默一直延伸到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夜里洗漱了上床休息,我心里一直都是沉郁的。
但是,那人的目的却是愈加显露出来了。
看来,母亲是有意让那宫中嫫嫫相看我和青青的。不过刚刚传出消息,这人便沉不住气,急不可待地出手了。同以往的手法不同,似乎并未经过深思熟虑便仓促而行,目的昭然若揭,左右应该也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去京城而已吧?
在我看来,那人的做法是不可理喻的,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果然,一方水土养育百样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夜半时,睡得正香,忽然听到窗外“叮”地一声响,虽然轻微,但却清脆。我一个冷战便醒了过来,看到窗外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再留心细听,院内一片寂静,再无响动。突然想起那本手记,昨日里那人并未得逞,惊动了府内守卫,难不成并不死心,今日里又去而复返?
第六十一章提神醒脑()
我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绝杀握在手心里,向窗前慢慢靠近。夜风不凉,所以我今天夜里并未关窗,窗户是开着的,侧耳细听,窗外果然又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几不可闻,我的手心里不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她果然沉不住气,要动手了吗?
今日里小样儿曾经偷偷告诉我,她昨夜里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将那本手记随手丢在了花架下的竹椅之上。她不去花架那里翻找,却在我窗口附近打的什么主意?
有一道黑影自窗下直起身来,身形高大挺拔,明显不是娇小玲珑的女子体态。
难道是他府外的同党?终于肯冒险现身了!我屏住呼吸,紧贴在窗口的墙壁之上,手却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自腰间将淬了软筋散的银针摸出来,扣在手心里,那人已经利落地翻窗而入,迅捷灵敏,悄无声息。
机不可失,就是现在,趁他还未落地,我抬起手里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向他胸部位置袭击而去。谁料那人身手竟然了得,只不过指尖在我窗棱上轻巧一点,落下的势头便转换了一个方向,轻易躲闪开我的匕首,尔后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我握着匕首的手腕擒住,一个旋身,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不容犹豫丝毫,我另一手上的银针也同时趁机刺向了他腰间的穴位。
他的身形一滞,手腕之上小了力道。我得意地拿开他捂着我嘴的手,转过身来,冷冷嗤笑道:“你终于肯上钩了,真不容易。”
却在转身那一霎那,愣在原地。
夜色朦胧里,那人蹙着一弯墨染浓眉,眸子幽暗深邃,勾着棱角分明的薄唇一声苦笑:“青婳,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哼,夜半翻墙进入女子闺房,坏人名节,凉辞,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吗?”
我甩了甩自己被钳制地生疼的手腕,努力借着窗外月光辨认,使那么大的气力,怕是有了淤青。新仇旧恨一起翻涌上来,我掂了掂手里的匕首,阴笑着上下打量他,果真浪费了这样一幅祸国殃民的好皮囊,却偏生行这般不够磊落的勾当。
“剑尊修罗,我们便新仇旧怨一起算,你自己选择一个能够让我解气的方法好了。是快刀凌迟,还是万蚁钻心?”
他盯紧了我手里的匕首,面不改色,不紧不慢道:“我哪样也不喜欢。”
“那这可由不得你,竟然敢背后偷袭暗算我,自然饶你不得。”
我收起匕首,转身去药箱里翻找瓶瓶罐罐,自言自语道:“给你用哪一种毒药比较好呢,果真伤脑筋。熟人不太好意思下手。”
身后一声轻笑,带着揶揄的味道。我惊慌地回头,那窗前的凉辞早已没了踪影,抬目四顾,他正悠闲地坐在我的床边锦帐里,手里还捧了一盏茶水,优雅浅酌:“茶是不错,可惜有些凉了。”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不是中了我的银针吗,手上怎么还有气力?”
他轻笑一声,将手指一挥,手里的杯子便旋转着飞出来,稳稳地落在屋子中央的案几之上,轻巧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挫败地叹了口气:“剑尊修罗果然名不虚传,是我妄自托大了。说吧,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反客为主,斜靠在我的床侧,声音里带了一丝慵懒,指着床前的绣墩道:“不用客气,坐吧。”
黑暗里,极其明显地响起我磨牙的声音,我将手攥紧又松开,恨不得两步上前,一拳打在他那张欠揍的脸上。不用看我都知道,他此时薄唇微勾,多么的得意傲娇。强自咽下肚子里的火气,我大步走到近前拉了一个绣墩放到床前,恨恨地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将食指竖到唇边,轻声“嘘”道:“小些声音,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你闺房里藏了男人的话。你的院子周围布了不下五个暗卫,我费尽心思调虎离山混进来容易吗?”
“什么?”我的心里不由一惊,我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从未见到他们的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紫藤小筑偏远,周围绿树成荫,多些假山,花架类点缀景致,倒是的确比较容易藏匿。
我去浮华庵之前父亲确实曾经同我提起,安排两个护院保护我的安危,被我拒绝了,难道他暗地里已经有了布置?怪不得昨日里那蟊贼刚一进府就被发现了。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院子里有暗卫?”
锦帐暗影里,听到他清浅一笑,笑声轻朗如皎月清泉:“因为我昨日便拜访过你的院子了,并且有幸欣赏到一支赏心悦目的醉酒拈花舞,看来苏家女儿果然名不虚传,你苏青婳更是深藏不露,令人惊艳。”
我极其尴尬地拍拍脸颊,撞墙的心思都有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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