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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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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然不会将她怎样。
她竟然不曾料想,侯爷虽然知情,但是一直置身事外,若是事发,一推三六九,所有的罪过将都是她自己扛着。
而且谁曾料想,阴差阳错,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青绾所犯下的乃是杀头大罪,弄不好要株连九族,苏家上下无一幸免。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无论怎样做,都不能弥补。
刀悬头上,我可以跟谁商量?我绝对不能告诉凉辞!纵然我前几日刚刚同他信誓旦旦:“我们以后坦诚相待,再也不要隐瞒彼此什么。”
一声惊雷,我猛然间从幸福的巅峰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头都几乎炸裂开来。
第六十六章惊悸()
我近乎失魂落魄地走回府里,凉辞还没有回来,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有些闷热,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站在院子口呆愣片刻,转身去了寒潭。
寒潭的水依然冰得刺骨,我将指尖伸进去,一会儿功夫就有些麻凉,不听使唤。
我却从虐待自己中找到一点快感,掬起里面的水,泼了自己一脸一身。我猛然间受到刺激,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寒战,觉得疼痛欲裂的头瞬间清醒了不少,干脆俯身下去,捧起更多的水将自己浇个透心凉,头发上也湿哒哒地滴下水来。
一股冷洌的寒气逐渐将我包裹起来,四周温度遽降。我瑟缩着抱紧双肩,呆坐在潭边,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凉辞静悄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没有一点声息。我从水里看到他的倒影,丰神俊朗,水木清华。
我扭过身子,对着他勉强咧嘴一笑:“进来都不知道喊一声吗?万一我在沐浴怎么办?”
凉辞紧蹙着眉头:“我在门外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我还以为你溺水了。”
他蹲下身子,拉我的胳膊:“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像落汤鸡一样,这么狼狈?”
然后手一僵,怒声吼道:“苏青婳,你疯了?!你进寒潭里面了?”
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好像被冻成冰,动不了了,你拉我一把。”
凉辞额头青筋暴出,显然怒火极大,努力隐忍半天,终于没有发作出来,咬牙低哼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弯腰将我抱起,放到温泉池旁,除去我的鞋子罗袜,慢慢地浸到温水里,耐心地等待我逐渐适应,直到我全身被一汪温暖包围。
我像一只小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凉辞的怀里,眯着眼睛,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胳膊将他箍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我病了,来势汹涌,从来没有这样厉害过。
凉辞摇晃着我的头,冲着我低声咆哮。
我趴在他的肩上低声呢喃:“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觉,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凉辞急冲冲地抱着我回房间,一路高声召唤木麟,让他赶紧去请大夫,乱了方寸。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哭笑不得地道:“我自己就是大夫。”
立即被凉辞狠狠地瞪回去:“医不自治,苏青婳,你最好给自己自求多福吧,等你好起来,这笔账我们再慢慢算。”
我将头缩进被子里,诺热的天气,却仍旧冷得发颤,整个头脑都是晕晕沉沉,话也懒怠说一句,索性闭了嘴。
麒王府里原本就有大夫,大多只是给下人看些头痛脑热,跌打损伤的毛病。凉辞不放心,差木麟将忠勇侯府的老大夫一路翻墙越脊扛了来。
老大夫头发花白,诺大年岁的人,最是受不得惊吓,手脚酸软,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急坏了凉辞,却又偏生发不得火,正应了那句“急病人,慢郎中”。
老大夫见如此十万火急,以为是有性命垂危的病人,给我再三把脉仍旧不敢确定,最终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极其小心地道:“只是普通伤寒而已。”
凉辞却是不信:“普通伤寒怎么会这样厉害?”
老大夫又再三诊断,方才摇头晃脑地道:“脉象有些紊乱,寸口脉动而弱,动滑如豆,动则为惊,弱则为悸”
“重点!”凉辞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老大夫吓得一颤,慌忙睁开眼睛:“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导致惊悸高热。”
我那时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只是眼皮沉重,口不能言。后来听兰儿几人绘声绘色地说起此事,笑得肚皮发紧。
我当时自己也心知肚明,的确是受了惊吓。我虽然胆子比起其他人大些,纵然看到别人杀人放火,可能也不会这般胆战心惊。但是此事不同,自从听到青绾与父亲谈话以后,就相当于将自己的项上人头伸进了绞索里,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别人蹬倒了凳子,我就彻底玩完了。
刀悬颈上,刀柄握在别人手里,怎能不战战兢兢?
凉辞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给我灌下各种苦汤药,我昏昏沉沉里,紧抿着嘴唇,咬紧牙关不张口。
好像听到师傅在温声软语地哄我:“青婳,乖,把药吃了师傅给你买糖豆。”
我摇摇头,低声呓语:“师傅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糖豆。”
然后嘴巴里有丝丝沁甜弥漫,好像糖豆的味道,我贪婪地吸吮了两下,甜味淡了,消失不见。
我哭着撒娇。
有人在耳边诱哄:“吃完药才有糖豆。”
我就感觉自己果真是五六岁稚儿,很没有气节地张开口,后来果真有糖豆吃,我一边得意地吃着糖豆,一边同师傅喋喋不休地唠叨,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控诉凉辞的罪行,霸道,毒舌,小气,还揪着师傅的手不放。后来,又絮叨了什么,我竟然记不太清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
兰儿说,我那时候高热昏迷,嘴巴却一直不停,凉辞被我揪着不放,只能将夏初与她指使得团团转,不停地从寒潭里打水出来,绞了帕子递给凉辞。
后来,我又嚷热,嘴里小声呓语,带着哭腔,凉辞附耳去听,变了脸色,将她与夏初全都指使出去,紧闭了屋门。
我是两天后清醒过来,第三天才开了胃口,可以食些清淡的饭食。
凉辞舒了一口气,气哼哼地骂了一句:“麻烦的女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他积攒了不少的公务需要定夺处理,听说人口失踪的案子,底下人办事不力,仍旧没有丝毫头绪,皇上也数次差人来府上催促。凉辞纹丝不动,直将木麟几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后来连续两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令我不由担忧起来,他不眠不休地一连照顾我两日,再这样劳累,身体可抗得住?
经过这一场病,我心里反而坦然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这样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辜负了如此静好岁月,倒还不如就这样平常心,尽人事听天命,安稳度日。
我从凉辞书房里面偷着翻找了几本关于朝廷律法方面的文献,还有一些野史,夹在医书里面,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地翻阅。
两日以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个大概,就有宫里太监过来宣旨,让我随同他一起进宫,这次竟然是奉了太后懿旨。
凉辞不在府里,太监虽然暖着脸,笑得殷勤,话却不肯多说一字半句。
夏初将两张银票偷偷地塞进他的袖子,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推拒再三,方才笑着收了,小声吐出几个字:“太后老是心悸,睡眠不好,想请十一小姐过去看看,诊断一二。凤体金贵,十一小姐可要仔细。”
“仔细”二字咬得重,清楚明白。
我便知道,此行非福,绝不简单。我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医女,在医术领域也是毫无建树,宫里太医院多少名家高手,太后又怎么会让我帮她诊病?
我还未应声,夏初就着急地向我暗使眼色:“既然是诊病,麻烦公公稍候片刻,容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药箱,将东西准备齐全。”
太监略带不屑地道:“宫里怎样的稀罕药材没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找不到的,莫耽搁了时间,让太后怪罪。”
夏初又偷偷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银锭:“十一小姐诊病方法不同于其他大夫,我们快些手脚,自然不会耽搁太久。”
太监将手伸进袖口,摩挲一下,吩咐夏初道:“杂家出来得匆忙,如今口干舌燥,我饮一杯茶就走。”
这话摆明的意思就是说,可以等我们一盏茶的时间。这宦官就连麒王府的银子都敢收,胆子也恁大了些。
夏初再三谢了,也不敢耽搁。回到我的房间,就慌慌张张地吩咐兰儿赶紧给我准备进宫的衣服首饰。
药箱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平时小样儿负责保管药箱,收拾得井井有条。
“宫里的太监怎么都这样贪婪吗?连麒王府竹杠都敢敲?”我支开兰儿与小样儿,坐在梳妆台前,让夏初帮我梳理头发,忍不住牢骚。
“这种收了钱办事的太监在宫里更混得香一点,但凡有资格来跑腿传话的王爷都会让我们赏个茶钱。”
夏初手法娴熟,利落优雅,三两下就盘成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小姐,我已经通知了木麟去寻主子,只是一时半刻,主子怕是回不来的,你自己必须要加倍小心才是。”
我不由失笑:“夏初,我只是接太后懿旨进宫看诊而已,又不是闯那龙潭虎穴,你杞人忧天了吧?”
“主子再三交代过,如今情况特殊,不得不防。”夏初挑拣了一套赤金镶水晶芙蓉头面簪在发髻之上。
“拜托,夏初,你有些草木皆兵了,太后那是凉辞的娘亲,难不成还会害我不成。”
我调侃夏初,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菱花镜里,夏初望着我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复又咽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进宫()
我进宫所要觐见的是太后,说不紧张,那些只是我安慰夏初的,暂且抛却她太后的尊贵身份不言,她还是凉辞的母亲。
我总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惶然。宫里太监都是靠眼睛吃饭的,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刚才传旨太监的语气,令我加倍担心太后会不喜欢我,诸般挑剔。或者说,万一她心里也已经有了中意的儿媳妇,阻挠我与凉辞怎么办?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介商贾之女,而且还是最卑微的庶女,与凉辞相较,白云尘泥,天上地下。如今去见他的母亲,我难免提心吊胆,没了自信,将自己全身再三打量,唯恐哪里不得体。
夏初低着头,终是忍不住,小声道:“十一小姐,您生病的时候,皇上曾经来过。”
“啊?”我忍不住有些吃惊:“是不是凉辞为了照顾我,荒废了国事,皇上怪罪下来了?”
夏初摇摇头:“主子交代不让我们告诉您。皇上是专程来看您的,说是麒王府缺医少药,也没有个好大夫看诊,要接你进宫调理身体。主子自然拒绝了。皇上是沉着脸走的,怒气冲冲。”
我不由一愣,皇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想将我借机囚禁起来,不想让我和凉辞见面?
夏初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茫然,知道我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继续开口道:“还有,我听木麟讲,在宫中御宴之上,您从灯台之上跌落下来,其实是主子怕您摔着,暗中运功助您,才被皇上趁机抢了先。”
我从台子之上掉落下来时,的确是感到有一股力量将我托起来,夏初所言的确是实,那么,皇上的心思更加难以捉摸起来。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疑惑地问,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又觉得不太可能。
夏初利落地将我腰间压裙玉佩束好,低头道:“奴婢多嘴,只是想提醒十一小姐一声,虽然同样是母亲,十个指头也不一样齐,有的时候一碗水也会端不平的。”
夏初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意思我也听了个清楚明白。夏初伺候凉辞已经有些年头,得凉辞信任,与木麟又是交好,并不单单只是端茶送水的粗使丫头,心思玲珑,对于朝中之亊必然也了解个通透。
原本这些事情,凉辞是交代过不得对我言语,但是今日我孤身一人进宫,祸福难料,她一番提醒,让我有了警戒之心,也是明智的,肯定是经过一番矛盾斟酌。
我正想向夏初请教一下太后的脾性如何,门外已经传来催促声。不敢再耽搁,我提起药箱出了房间,听公公指挥,上了进宫的轿撵,一路忐忑。
我知道,宫里可非寻常地方,撒不得半分野,必须谨言慎行,察言观色,稍有一点纰漏,可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行至宫门,有侍卫盘查核实,传旨太监需要去交接出宫手续和差事,另外换了带路太监,相跟着进了森严的宫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就连扑面而来的气息都严肃压抑起来。
夏初临行时,在我的袖口塞了一把银票,作为打点用。我一下轿,见面礼自然是少不得。他得了好处,知道我是麒王府的人,对我还算客气,但是照拂,也就不用奢想了。
他只叮嘱了我一句:“宫里多贵人,可莫要唐突冒犯了,你行路时记得低了头,千万莫四处张望,没个规矩。”
我依言低垂着头,只盯紧了他的靴子后跟,亦步亦趋。
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弯弯绕绕,走得我都感觉腿脚酸软起来,不由咋舌,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总觉得苏府就已经是极大的,如今这皇宫,错综复杂,曲径环绕,行了这么许久,竟然还没有到。偏生又不敢出言询问,还好自己是村野丫头,这若是换成青青那样娇弱的千金小姐,怕是累得瘫软了。
惊叹之余,我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条路,已经走过!
虽然我并不敢张望四周景致,一直低垂着头,盯着足下的青石板路。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的位置,从石缝里面钻出一朵雏菊,被前面的太监踏了一脚,落了两三片花瓣在那个缺了一角的石缝里,所以我留心了一下。
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难道这半晌,我们只是在这附近兜圈子而已?
抬眼看看前面的太监,犹自不慌不忙,心不跳气不喘,低头看他的靴子,磨损得厉害,怕是个跑腿传信的太监。
我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多心,所以不动声色地从袖口拽下一枚装饰的珠子,丢在脚下。那珠子蹦了两下,掉落在旁边青石缝里。
我暗暗留心,盏茶功夫过后,我极轻易地就找到了这枚珠子。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直带着我在这附近转悠,消磨时间。他一个小太监,自然是不敢自作主张的,那么他这样做,明显就是受了他人指使。
后宫之中我并不识得什么人,这算计我的,除了太后,也就只能是灵贵妃,绝对不可能是她人。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或者给她一个治罪的把柄。
一时之间,心念电转,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面过滤,看着前方的小太监,暗自一咬牙:“对不住,得罪了!”
左右巡视一眼,并无他人,从腰间摸出一支细如牛虻的银针,手腕一翻,向着他的脖颈处射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凉辞曾经教过我,如何将内力运用到腕力之上,将漫天花雨发挥最大的威力,可以不用近身便达到伤人效果,用来作为自卫。
这种针极细,再加上手法特殊,所以刺进颈椎处,也不过轻微一麻,不会招人怀疑。但是缺点就是软筋散药效稍慢。
小太监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不对劲起来,我从后面看过去,如同醉酒一般,身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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