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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知识大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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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而后可以见道。”盖言天地万物,同出一源;然既为万物,则各有其所当处之分;各当其分,斯为至治。物所当处之分,出于自然;能知其所当处之分,而使之各当其分,斯为圣人。合天然与人治为一贯,乃哲学中最古之义也。
环流第五此篇言“有一而有气,有气而有意,有意而有图,有图而有名,有名而有形。”“物无非类,动静无非气。”“物极则反,命曰环流。”盖古哲学中宇宙沦。又云:“一之法立,而万物皆来属”,“言者,万物之宗也;是者,法之所与亲也;非者,法之所与离也。是与法亲,故强;非与法离,故亡。”亦人事当遵循自然之意。又云:“命者自然者也;命无所不在,无所不施,无所不及”,“命之所立,贤不必得,不肖不必失”,则定命机械之论也。
道端第六此篇原本自然,述治世之法,与第八篇皆多明堂阴阳之言。
近迭第七此篇言当恃人事,不当恃天然之福,而人道则以兵为先。颇合生存竞争之义。然云:“兵者,礼义忠信也。行枉则禁,反正则舍。是故不杀降人,王道所高;得地失信,圣王弗贵。”则仍仁义之师,异夫专以杀戮为威者矣。
度量第八此篇言度量法令,皆源于道。
王囗第九“王囗”二字,义见首篇;此篇中亦自释之。此篇先述治道,亦法自然之意。后述治法,与管子大同。
泰鸿第十此篇言“天地人事,三者复一”。多明堂阴阳家言。
泰录第十一此篇亦言宇宙自然之道。又曰:“神圣之人,后天地生,然知天地之始;先天地亡,然知天地之终。”“知先灵、王百神者,上德,执大道;凡此者,物之长也。及至乎祖籍之世,代继之君,身虽不贤,然南面称寡,犹不果亡者,其能受教乎有道之士者也。不然,而能守宗庙、存国家者,未之有也。”按学记一篇,多言人君之学。汉志以道家为君人南面之术,观乎此篇,则可以知古代为人君者之学矣。
世兵第十二此篇大致论用兵之事。
备知第十三此篇先言浑朴之可尚,有意为之则已薄,与老子颇相近。继言功名之成,出于时命,非人力所可强为。因言“费仲、恶来,知心而不知事;比干、子胥,知事而不知心。圣人者,必两备而后能究一世。”盖其所谓备知者也。
兵政第十四此篇言兵必合于道,而后能胜。
学问第十五此篇载庞子问“圣人学问服师也,亦有终始乎?抑其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乎?”鹖冠子答以“始于初问,终于九道”。盖学问必全体通贯,而后可谓之有成。此即大学“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论语“一以贯之”,“有始有卒,其唯圣人”之义也。
世贤第十六此篇借医为喻,言治于未乱之旨。
天权第十七此篇先论自然之道,而推之于用兵。亦多阴阳家言。
能天第十八此篇言安危存亡,皆有自然之理。又曰:“道者通物者也,圣者序物者也。”又曰:“圣人取之于势,而弗索于察。势者,其专而在己;察者,其散而之物者也。”与第四篇义同。
武灵王第十九此篇亦论兵事。
十七、淮南子
汉志:杂家,“淮南内二十一篇,外三十三篇”。淮南王传:“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今所传淮南王书,凡二十一篇。其为内篇,似无疑义。然高诱序谓:“与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晋昌等八人,及诸儒大山、小山之徒,共讲论道德,总统仁义,而著此书。其旨近老子,淡泊无为,蹈虚守静,出入经道。言其大也,则焘天载地;说其细也,则沦于无垠。及古今治乱存亡祸福,世间诡异瑰奇之事,其义也著,其文也富。物事之类,无所不载;然其大较,归之于道。号曰鸿烈,鸿,大也;烈,明也;以为大明道之言也。故夫学者不论淮南,则不知大道之深也。是以先贤通儒,述作之士,莫不援采,以验经传。刘向校定撰具,名之淮南。又有十九篇,谓之外篇。”述外篇篇数,与汉志不合。汉志天文有淮南杂子星十九卷,卷数与诱所述外篇篇数却符。然舍汉志外三十三篇不言,顾以其为杂子星者当外篇,于理终有可疑。按汉志,易家有淮南王道训二篇。注曰:“淮南王安,聘明易者九人,号九师法。”今淮南要略,为全书自序。其言曰:“言道而不言事,则无以与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则无以与化游息。”又曰:“今专言道,则无不在焉。然而能得本知末者,其唯圣人也。今学者无圣人之才,而不为详说,则终身颠顿乎混溟之中,而不知觉寤乎昭明之术矣。”可见淮南此书,实以道与事相对举。今要略两称“著二十篇”云云,盖以本篇为全书自叙,故不数之;若更去其首篇道训,则所余者适十九篇矣。高注久非故物,此序词意错乱,必为后人窜改无疑。颇疑高序实以十九篇与原道训分论。“言其大也,则焘天载地;说其细也,则沦于无垠”等,为论原道训之语。“及古今治乱存亡祸福,世间诡异瑰奇之事,其义也著,其文也富,物事之类,无所不载”等,为论其余十九篇之语。本无外篇之名,后人既混其论两者之语而一之,乃妄臆“其余十九篇”不在本书之内,遂又加入“谓之外篇”四字也。汉志言安聘明易者九人,高序所举大山、小山,或亦如书之大、小夏侯,诗之大、小毛公,一家之学,可作一人论;则合诸苏飞、李尚等,适得九人矣。得毋今书首篇之原道训,即汉志所谓道训者,汉志虽采此篇入易家,而于杂家仍未省;又或汉志本作二十篇,而为后人所改邪?书阙有间,更无坚证,诚未敢自信。然窃有冀焉者:九流之学,同本于古代之哲学;而古代之哲学,又本于古代之宗教。故其流虽异,其源则同。前已言之。儒家哲学,盖备于易,易亦以古代哲学为本。其杂有术数之谈,固无足怪。然遂以此为易义则非也。今所谓汉易者,大抵术数之谈耳。西汉今文之学,长于大义;东汉古文之学,则详于训诂名物之间。今施、孟、梁丘之易皆亡,今文家所传易之大义,已不可见。淮南王书引易之处最多,(见缪称齐俗泛论人间泰族诸篇)皆包举大义,无杂术数之谈者。得毋今文易义转有存于此书中者邪?淮南虽号杂家,然道家言实最多;其意亦主于道,故有谓此书实可称道家言者。予则谓儒、道二家哲学之说,本无大异同。自易之大义亡,而儒家之哲学,不可得见。魏晋以后,神仙家又窃儒、道二家公有之说,而自附于道。于是儒家哲学之说,与道家相类者,儒家遂不敢自有,悉举而归诸道家;稍一援引,即指为援儒入道矣。其实九流之学,流异源同。凡今所指为道家言者,十九固儒家所有之义也。魏晋间人谈玄者率以易老并称,即其一证。其时言易者皆弃数而言理,果使汉人言易,悉皆数术之谈,当时之人,岂易创通其理,与老相比。其时今文易说未亡,(施、孟、梁丘之易,皆亡于东、西晋间)其理固与老子相通也。河洛图书之存于道家,亦其一证。宋人好以图书言易,清儒极攻之。然所能言者,图书在儒家无授受之迹耳;如何与易说不合,不能言也。(方东澍说。方氏攻汉学,多过当误会之语,然此说则平情也)西谚云:“算账只怕数目字。”图书皆言数之物,果其与易无涉,何以能推之而皆合,且又可以之演范乎?然则此物亦儒家所固有,而后为神仙家所窃者耳。明乎此,则知古代儒、道二家之哲学,存于神仙家(即后世之所谓道家)书中者必甚多。果能就后世所谓道家之书,广为搜罗,精加别择,或能辑出今文易说,使千载湮沉之学,涣然复明;(即道家之说,亦必有为今日所不知者)而古代哲学,亦因之而益彰者也。意见所及,辄引其端,愿承学之士共详之。
此书今所传者,凡二十一篇。汉书所谓外篇及中篇者,盖久亡佚矣。汉志于内外篇皆仅称淮南;今题作淮南子,“子”字盖后人加之。(今所谓某某子,“子”字为后人所加者甚多)隋书及新、旧唐志皆作二十一卷,许慎、高诱两注并列。旧唐志又有淮南鸿烈音二卷,高诱撰;新唐志亦题高诱。宋志于许注仍云二十一卷,高注则云十三卷。晁公武读书志据崇文总目,云亡三篇。李淑邯郸图志,则云亡二篇。而洪迈容斋随笔,称所存者二十一卷,与今本同。盖其书自宋以后,有佚脱之本,而仍有完本。高似孙子略云二十篇者,以要略为淮南自叙,除去计之;四库亦以为非完本,非也。(提要又云:“白居易六帖引乌鹊填河事,云出淮南子。今文无之,则尚有脱文。”按此必不出内篇,四库此言亦误也)音二卷,实出何诱;新唐志并题高诱者误。今本篇数仍完,而注则许、高二家,删合为一矣。(以上并据庄逵吉叙)向所行者为庄逵吉校本。原出钱坫所校道藏本。近人刘文典,撰淮南鸿烈集解,用力至勤,法亦严密,读胡适序可见。实佳者也。
原道训此篇言道之体用,皆世所谓道家言也。极精。(淮南书中,世所谓道家言,予疑其实多与儒家言合)今从众所称名,仍称为道家言。廿一篇唯要略下无“训”字,姚范云:疑“训”字乃高诱自名其注解,非淮南篇名所有。
俶真训此篇为古代哲学中之宇宙论,因推论及于事物变化无极,生死无异,极精。
天文训言天文、律历、度量衡等事。亦推论及于哲学。
地形训此篇颇似荒怪。然古实有此说,特今尚未能大通耳。凡古书言地理之荒怪,有可信,有不可信者。为后人窜造最多者,为山海经穆天子传等书。如此篇及楚辞等,则其较可信者也。
时则训前述十二月行令,与月令同。下多五位六合,篇末明言为明堂之制,可见以月令为秦制者非矣。
览冥训此篇大旨言物类之相感应,非人所能知,故得失亦无从定。圣人之所以不恃智而贵无为者以此,亦哲学中之精论。
精神训此篇大旨言我本自然之物,故当随顺自然;所以不能随顺自然者,以嗜欲害之也,故当去嗜欲。又言天下之不足欲,死生之无异,以见嗜欲之不足慕。极精。末节辟儒家之言礼乐,不能使人无欲,而徒事强制,亦有精义。
本经训此篇言仁义礼乐之不足行,世所谓道家言也。
主术训此言人主所执之术。首言无为,道家言也。次言任人、任法、势治、名实,法家言也。末言制民之产,同王制,又有同公羊礼记孟子处,则儒家言也。
缪称训此篇首言道灭而德用,德衰而仁义生,世所谓道家言也。下言治贵立诚,则世所谓儒家言也。
齐俗训此篇言礼俗皆非本性,不得执成法以非俗,亦不得以高行为俗。颇精。
道应训此篇解故事而以老子之言结之,颇似韩非之喻老。又引庄子管子慎子各一条。
泛论训此篇论变法,与商君之言同,盖法家言也。其论因迷信而设教一节,极有见。又言圣人处刚柔之间,贵权寡欲,则世所谓道家言。
诠言训此篇言无欲则无缪举,故治天下之本在身,身之本在心,爱身者可以托天下。又言无为之旨。又言合道术者,但能无害,不必能求利。亦养生之论也。
兵略训此篇先论兵之原理。次及用兵之利,用兵之术。兵家极精之言。
说山训说林训此两篇以极简之言,说明一理,与他篇之议论纵横者,文体颇异,而味弥永。
人间训此篇极言祸福倚伏之义,多引故事以明之。
修务训此篇首言无为非不事事,下皆劝学之语。又针砭学者眩于名而不知真是非。论亦切至。
第29章 先秦学术概论(1)()
第一章先秦学术之重要
吾国学术,大略可分七期:先秦之世,诸子百家之学,一也。两汉之儒学,二也。魏、晋以后之玄学,三也。南北朝、隋、唐之佛学,四也。宋、明之理学,五也。清代之汉学,六也。现今所谓新学,七也。七者之中,两汉、魏、晋,不过承袭古人;佛学受诸印度;理学家虽辟佛,实于佛学入之甚深;清代汉学,考证之法甚精,而于主义无所创辟(梁任公谓清代学术,为方法运动,非主义运动,其说是也。见所撰清代学术概论);最近新说,则又受诸欧美者也。历代学术,纯为我所自创者,实止先秦之学耳。
然则我国民自汉以降,能力不逮古人邪?曰:不然。学术本天下公器,各国之民,因其处境之异,而所发明者各有不同,势也。交通梗塞之世,彼此不能相资,此乃无可如何之事。既已互相灌输,自可借资于人以为用。此非不能自创,乃不必自创也。譬之罗盘针、印刷术、火药,欧人皆受之于我。今日一切机械,则我皆取之于彼。设使中、欧交通,迄今闭塞,岂必彼于罗盘针、印刷术、火药,不能发明;我于蒸气、电力等,亦终不能创造邪?学术之或取于人,或由自造,亦若是则已矣。
众生所造业力,皆转相熏习,永不唐捐。故凡一种学术,既已深入人心,则阅时虽久,而其影响仍在。先秦诸子之学,非至晚周之世,乃突焉兴起者也。其在前此,旁薄郁积,蓄之者既已久矣。至此又遭遇时势,乃如水焉,众派争流;如卉焉,奇花怒放耳。积之久,泄之烈者,其力必伟,而影响于人必深。我国民今日之思想,试默察之,盖无不有先秦学术之成分在其中者,其人或不自知,其事不可诬也。不知本原者,必不能知支流。欲知后世之学术思想者,先秦诸子之学,固不容不究心矣。
第二章先秦学术之渊源
凡事必合因缘二者而成。因如种子,缘如雨露。无种子,固无嘉谷;无雨露,虽有种子,嘉谷亦不能生也。先秦诸子之学,当以前此之宗教及哲学思想为其因,东周以后之社会情势为其缘。今先论古代之宗教及哲学思想。
邃初之民,必笃于教。而宗教之程度,亦自有其高下之殊。初民睹人之生死寤寐,以为躯壳之外,必别有其精神存焉。又不知人与物之别,且不知生物与无生物之别也。以为一切物皆有其精神如人,乃从而祈之,报之,厌之,逐之,是为拜物之教。八蜡之祭,迎猫迎虎,且及于坊与水庸(礼记郊特牲),盖其遗迹。此时代之思想,程度甚低,影响于学术者盖少。惟其遗迹,迄今未能尽去;而其思想,抑或存于愚夫愚妇之心耳。
稍进,则为崇拜祖先。盖古代社会,抟结之范围甚隘。生活所资,惟是一族之人,互相依赖。立身之道,以及智识技艺,亦惟恃族中长老,为之牖启。故与并世之人,关系多疏,而报本追远之情转切。一切丰功伟绩,皆以传诸本族先世之酋豪。而其人遂若介乎神与人之间。以情谊论,先世之酋豪,固应保佑我;以能力论,先世之酋豪,亦必能保佑我矣。凡氏族社会,必有其所崇拜之祖先,以此。我国民尊祖之念,及其崇古之情,其根菱,实皆植于此时者也。
人类之初,仅能取天然之物以自养而已。(所谓搜集及渔猎之世也,见第三章)稍进,乃能从事于农牧。农牧之世,资生之物,咸出于地,而其丰歉,则悬系于天。故天文之智识,此时大形进步;而天象之崇拜,亦随之而盛焉。自物魅进至于人鬼,更进而至于天神地祇,盖宗教演进自然之序。而封建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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