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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婚姻-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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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锁;他跑过去;看到母亲已经起床了;父亲看起来昨天很晚才睡下,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谢廖沙从床铺上下来;脚踩在柔软的埃及地毯上,对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竖起了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好像在提醒阳光要轻点跳跃,别把他爸爸吵醒了。
他像猫儿一样踮脚;慢慢地退了出去。
刚关上卧室门,谢廖沙就察觉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动静。
他的笑容比声音更快,一转过身;嘴角边就像是挂着两个明媚的小太阳一样;连大大的蓝眼睛都弯了起来。
“妈妈。”
谢廖沙想要做一个口型;可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还是发出了声音。
他像一头小鹿一样快活地蹦跶了一下;带着新生的小蹄子;尽量安静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向母亲的方向跑去。
“你记得吧?你记得吧?”他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整个人已经扑到了安娜的怀里,乱糟糟的卷发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森林里的什么窝里出来的一样。
安娜理了理小男孩儿的白色睡袍,后者从刚刚就没意识到他的小内裤还在外面呢!
“记得什么?”安娜故意问道,顺便取笑了谢廖沙刚才的样子。
小男孩儿脸颊红了红,但很快又把这事儿甩在脑后了,他这会儿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那个呀!您怎么会忘记了呢?”他噘了噘嘴,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我太忙了,到底是什么呀?”安娜还是在逗弄自己的儿子,看着他有些着急的样子心里且在偷着乐。
谢廖沙尽力回想,然后拍了拍手:“是粽子呀!”他说,为自己想起了这个名字而觉得高兴。
男孩儿的双手摆动着,模仿着他去年见到的粽子的模样。
“有几个尖尖的角,包在里面的,软软的,甜甜的。”
“是绿色的!”
他尽量回想粽子的特征,好让母亲回想起来。做这个事儿的时候,这个之前还显得有些性急的小男孩儿现在却变得从容不迫起来,丝毫不觉得恼怒或者急迫。好像做母亲的忘记了粽子不是他可以生气的理由,而帮助母亲回想起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忘,记得呢。”安娜终于决定不去戏弄自己的小男孩儿了,她亲了亲他白白嫩嫩的脸蛋。
谢廖沙听到母亲记得粽子长什么样,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有责怪母亲这般逗弄他的行为,只是单纯的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今天还是会做的对吗?”他询问自己的母亲,一双大眼睛像小鹿一样,带着一点请求,更多的是湿漉漉的像是在说“它多有趣啊,难道您会拒绝我吗”的眼神。
“是的,宝贝,我们当然会做粽子,你期待了一整年不是吗?”
谢廖沙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了起来,他觉得像他这样年纪的小男孩儿还期待任何事物可能有点不够成熟,但他还是无法拒绝粽子的美味。
“明年我会尝试像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那样,不那么兴奋的。”他一本正经的对自己的母亲说,但换来的只是更多的亲亲。
“我建议你去穿上你的鞋子,然后梳洗一下,你自己可以的,对吗?”安娜询问自己的小男孩儿,后者动了动白嫩嫩的脚趾头,笑得有些腼腆。
“啊,是的,妈妈,我可以。”说完之后,他又亲了亲母亲的面颊,然后像头快乐得小鹿得到了许多新鲜的树叶和浆果一样,有些心满意足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安娜再见到他的小男孩儿时,他已经熟悉打扮了一番。
“你给自己挑选了这件衣服?”安娜故意在他的小男孩儿用狗狗眼看向她的时候问道。
“它有什么不对吗?”
谢廖沙看上去有一点忐忑,甚至低头看了看,以便自己不会困窘得发现他没把衬衫塞进去。
安娜一开始是学着她丈夫一样板着脸,但在男孩儿有些忐忑和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后,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你不会出去,但你穿得这么好看,我简直要认不出你了!”她笑着说道。
谢廖沙也羞涩得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我喜欢它,我喜欢蓝色,妈妈。”
“你几乎每年都喜欢它,但我想它们可能有点短小了,明年你需要更大一点的。”
“那可不好,我喜欢它们。”谢廖沙摸了摸他的衣服,他是个对东西很爱惜的孩子,虽然他也像普通小孩儿一样热爱新衣服,但旧衣服特有的棉质刚和舒适度也令他觉得无法割舍。
“这说明你长高了。”做妈妈的宽慰自己的孩子。
谢廖沙对此只能软软地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表示他会接受这个事实。
安娜带着谢廖沙去了厨房,厨娘早早地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安奴实卡已经等在那儿了。
安娜给谢廖沙系着小围裙,又带着帽子,但男孩儿那头棕金色的卷发还是有一些会调皮的露出来,他自己倒是不在乎,顶着大大的帽子眼睛兴奋得直发光。
“我们要做多少呢?妈妈。”谢廖沙询问道,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指已经开始忍不住去碰碰那些准备好的豆子了。
“每个人两个吧。”安娜说。
谢廖沙又发问:“我可以做别的形状吗?”
“像去年的斑比?”安娜取笑道。
谢廖沙有些脸红:“哦,实践告诉我们,那有点难,今年我想尝试一下别的。”
“什么呢?”
“秘密。”谢廖沙眨了眨眼睛说。
等他们把粽子放进笼屉里蒸的时候,安娜还是没看出来谢廖沙做了什么东西。
“要等很久吗?”谢廖沙问道,眼神落在笼屉上。
“像去年一样。”安娜拉着男孩儿一起去洗手。
“我是不是要看着比较好?”谢廖沙又回头有些恋恋不舍地问道,看上去他非常担心自己的作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可以去背一段课文,你爸爸会高兴的。”安娜建议道。
谢廖沙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他有段课文还不熟练,母亲的建议是对的,爸爸会喜欢他做的粽子,但他也喜欢自己能把课文背出来。
二十分钟后,谢廖沙背好了课文,他又去了卧室,正巧他父亲也起来了。
谢廖沙对父亲露出一个微笑。
“我把昨天那段背下来了。”他有些高兴地说道,像是炫耀一样,头抬得高高的,好像一只急切地需要被表扬的小狗狗。
卡列宁刚一丝不苟地穿好了他的制服,有些地方被熨烫得太过笔挺,加上他本人总是有些冷淡的样子,看上去可真不好接近。但做儿子的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就像是五月早晨的阳光一样,无所畏惧地靠近这世界的一切。
卡列宁做不到像安娜的兄长奥勃朗斯基伯爵一样,高兴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孩子抱抱举高高,他也几乎从不会说那些露骨的亲昵话语。
作为父亲,面对儿子的狗狗眼,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像现在一样,暂时打乱自己的晨起计划,分一点时间给这个小男孩儿来背诵一段课文。
卡列宁坐在椅子上,拿起书本,翻开,尽管他早已把这本书背诵如流,但不管是为了尊重,还是为了沿袭他谨慎的性格,他依旧是双手捧着书本,然后微微点头,示意他的儿子可以开始背诵了。
谢廖沙清了清嗓子,他站得笔挺,穿着白袜子的小腿漂亮的绷紧了起来,双手背在后面,看起来既可爱又派头十足。
在这段晨光中,沐浴在光线下的父子并没有挨得很近,但从那偶尔的眼神交流中,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父子。敲那两双大大的眼睛,做父亲的在脱离孩童的稚嫩后,眼尾总会有些淡淡的纹路,可他瞳孔的颜色总不会变化。做儿子的就像是几十年前的父亲,只是他看起来更稚嫩柔软,像是初生的小鸟一样,圆溜溜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对世界的好奇。
父与子的关系,除了血缘和外貌一样,长久的相处中,连脾性和一点点的小动作也是那么的像。
卡列宁微微颔首,做儿子的就咧开小嘴,好像要忍不住冲上去抱着父亲一眼,但谢廖沙还是忍住了。他毕竟五岁了,但不管行为再怎么拘束,那骄傲和欢喜的眼神总是藏不住的。
“我和妈妈一起做了粽子,在您睡着的时候。”谢廖沙忍不住说道,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他就走过去拉着父亲的大手。
“我做了很特别的,您一定要尝尝,爸爸。”谢廖沙一边走一边偏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看上去又神气又可爱。
等卡列宁坐在餐桌上,妻子将做好的粽子端上来的时候,儿子揭开了盖子。
“有点烫。”卡列宁阻止了谢廖沙,后者就眼巴巴地瞧着他,而做妻子的则是坐下来,眼含微笑的看着他。
这两种目光都像是寄予了重大希望一般,令卡列宁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他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把粽子打开,然后猜测了一下。
“领带?”
卡列宁沉思了一下后皱眉说道,他不太理解谢廖沙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形状。
等卡列宁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自家儿子呆了呆。
“难道不对?”
谢廖沙皱了皱鼻子:“哦,也许可以叫他们领带鱼?”
这下轮到卡列宁呆了一下,他又皱着眉,凝视餐盘中粽子的造型,最后勉强确认谢廖沙的初衷可能是为了做三条鱼。这个寓意就不难理解了。
“也许我没什么画画的天分。”谢廖沙软软地叹了口气,但看上去也并没有很伤心。
“至少它们味道很棒,也许你可以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大厨。”安娜摘了鱼的尾巴,吃了一口后说道。
谢廖沙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那也不错。”
第90章 haper90()
孩子的事情本来让安娜的心里有点儿犹疑;她毕竟是个女人;比之男性的粗犷和浑不在意,内里总是多了一丝敏感;但卡列宁的劝慰又让它们被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和舒适感,炎热的季节里面;像是消暑的瓜果一样;让人觉得畅怀起来。
彼得堡上流社会的夫人们在五月的时候就等不及骚动了起来;更别提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盛大舞会。
香粉、蕾丝缎带、各种配饰,在夏季的热风中也渐渐地从橱窗里面飞到了女士们的珍藏目录中。
卡列宁不能说没有关注到这些现象;可从前,这些现象对他来说不过是更为实质性的指代,是一种阶层的消费习惯;而并非单独地归类为一个女人。
但是,这位政府官员毕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那么喜欢遵守规矩;喜欢沉默的秘书,于是这天早上,在即将下班的时候;那位穿着精神且得体的秘书先生多嘴问道:“明天就是舞会了;您送了点什么东西给您的夫人吗?”
“舞会”;“礼物”,两个字眼在卡列宁繁忙的脑子里转了一下;然后缓慢地凝合成了一个问号。
斯留丁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呀;作为秘书;他除了有时候有那么点坏脾气和固执之外,他是具备了秘书需要的一切敏锐的观察力,在某种程度上,像斯留丁这样的秘书才能正好弥补这位官员先生身上所欠缺的那么一点不完美。
“一般来说作为新婚夫妻,特别是这么重大的舞会,夫人们为了自己的丈夫打扮自己,在这种社交场合为丈夫们争抢一些话语权,我想,做丈夫的总不应该只是埋头处理文件,然后全让自己的妻子去考虑吧。”斯留丁笑着说道。
这办公室,或者说整个部门里面,敢这么放肆地和卡列宁说话的,怕也只有这位先生了。
“需要我为您准备吗?”他看到自家上次垂眸沉思的时候就提了一个建议,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我想还是您亲自准备更好。”他忍不住说道。
“嗯。”
卡列宁没有多做争辩,尽管他理解这其中的打趣意味儿,但他也深深地明白同斯留丁争辩的后果。很大一部分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而他必须留出更多的时间来思索一下什么礼物会更适合自己的妻子。
“我去过一家店铺,有个人长得和您夫人非常相像。”斯留丁随口说道,并且报了地名。
卡列宁听了,拧了一下眉头,他知道那里。
“也许您可以去看看,那里的珠宝首饰非常不错。”斯留丁还是提供了建议,以供自己的上司进行选择。
鲜花、长裙、香粉
卡列宁在马车上思索着,最后他来到了之前来过的店铺——卖珠宝首饰的。
他曾经到这里买过“海洋之花”送给安娜,但他脑海里并没有那位和安娜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子的印象。
他下了马车,打发彼得先行回去。
为了方便,卡列宁在办公室的更衣间就换下了文官制服,此刻他就像那些普通的中层阶级人士一样,穿着体面的裁剪良好的神色西服,没有特意带着文明手杖。总的来说,卡列宁是一位崇尚简约和更看重舒适度的人。对衣服的看法不在于花俏,而更在于面料的舒适度以及整体呈现的稳重和体面效果。
和平的时代,大部分贵族无论是男士还是女士都更多的把爱好和精力放在享乐上面,卡列宁虽然不至于是一位苦行僧,却也依旧遵循着某种克制和节俭的生活观念。
所以,这位官员先生不像平常进入这里面的有钱妇人们一样相互簇拥着,也不像只带着一两位随身女仆骄矜又冷淡的小姐们,他只是在珠宝店铺门口驻足了一下,然后迈着与平时一样的步伐速度进入了店铺。
铺子里人不是很多,装饰得有些循规蹈矩,但贩卖的饰品倒是有些巧妙的心思。
一声清脆的声音让卡列宁的视线望了过去。
“需要买些什么吗?”
那姑娘个子生得高挑,一双细眉,瞳色很浅,笑起来的样子莫名地有一种感染力,一派青春甜美。乍一看和安娜倒是有五分相像。
“先生?”年轻的女孩儿试探性地问道,因为卡列宁不说话认真查看的时候面容总是显得有些冷峻,那双本来该是明亮蓝色的瞳孔也莫名地让人有些畏惧。就算是那些极富经验的政客们看了也多半有些瑟缩,更别提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而恰恰就是这一个下意识地反应,让卡列宁清醒了一下。
他随意地说了一句,嗓音低沉,语气波澜不惊,好似脾气尚且温和,可被归为可以相处,实际上却是不打算过多耽搁的表现。
这淡淡地反差使得女孩儿在他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会儿卡列宁的背影,但下一波客人的到来很快就吸引了她所有的心神。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安娜从桌案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臂膀。
她起身,问安奴实卡卡列宁是否回来了。
“还没有,夫人。”安奴实卡回答道。
“需要派人去部里询问一下吗?”
“不用。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可有些大题小做了,而且他说了今天会晚归。”安娜笑着说。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在以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快速发展的社会里都习惯了脚步匆匆的过日子,所谓的等待倒是极少发生的。就算是偶尔有这么些日子,也有更多的事情去填充那段心情。
而在这儿,没有各种电子设备,看着好像是无聊的,但安娜总可以找到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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