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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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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香荷吓得大哭,觉禅氏按住她不让哭泣,自己拢一拢头发,无意地露出脸上赫然醒目的五指印,却又不相宜地平静地应答:“臣妾和香荷路过这里,遇见郭贵人,郭贵人说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臣妾说瞧见皇上去了承乾宫,郭贵人不信,后来打听到皇上是在承乾宫,突然就发脾气,将臣妾和香荷揉搓一番,让跪在这里等天黑才能回去。”
玄烨冷笑:“朕不过是去瞧瞧四阿哥。”而后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尴尬地说,“万岁爷圣明,奴才也只是听说过几次,郭贵人脾气是不大好,好在宜嫔娘娘一直教导着的,今天这事儿,奴才也不好说啊。”
“朕今晚是翻了郭络罗氏的牌子?”被胤禛生病一闹,玄烨自己竟然已经不大记得了。
李总管多机敏的人,立刻说:“恐怕郭贵人弄错了,或是下头奴才传话有偏颇,奴才一定追查责罚,万岁爷就不必操心这些事儿,今晚不是说好去咸福宫温娘娘那儿坐坐的吗?”
玄烨不以为意,想了想随口说:“今晚批折子,就在乾清宫了,走吧。”一边说着,又指了指边上的人,示意李公公照拂一下。
肩舆复行,御驾渐渐走远,李公公过来请觉禅氏回去,说要给她找太医,觉禅氏却立刻谢道:“皇上恩典,公公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六宫相处最宜太平,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劳师动众请太医,宜嫔娘娘脸上过不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公公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不管觉禅氏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话敞亮明白的人他也乐意搭讪,便客气几句,径自追了圣驾往乾清宫走。
地上香荷吓得腿软爬不起来,觉禅氏却冷静地拖她起来,把她散了的衣领扣整齐,歪了的发髻用簪子固定好,自己竟随身带了蜜粉厚厚地扑在脸上遮盖伤痕,这才领着香荷返回翊坤宫,进门后瞧见有宫女往郭贵人屋子里送热水,知道是在香汤沐浴,天注定似的好时机,赶紧又溜回后院去,脱了衣裳照旧躺着装病。
“主子。”惊魂未定的香荷洗了脸回来,瞧见觉禅答应已经安逸地躺着了,她仍旧满肚子疑惑,轻声问,“您都有胆子溜出去拦驾了,为什么不打扮得漂亮些,好让皇上一眼相中呢?”
觉禅氏脸上火辣辣的,让香荷拿镜子过来瞧了瞧,见没有破皮很安心,才舒口气说:“德嫔娘娘离宫后,多少人争奇斗艳,我穿得再好看在那里皇上也不会在意的。我今天也不是去博宠,就是想坏了郭贵人的好事,那回皇上来了连正殿门都没进转身就走,因为瞧见我跪在院子里,皇上未必记得我就是那个人,可他讨厌后宫有凌虐的事不会错。”
“那……”香荷想问,犹豫了没说出口。
觉禅氏无奈地笑着:“你想问我,到底想不想让皇上看中?”
香荷垂下脑袋嘀咕:“不然怎么离开这里?”
觉禅氏把镜子递给她,自己侧过身躺下,心里针扎似的疼,想要离开这里,就要背叛自己的心,可她什么都不怕,只怕容若误会她变了心。
139绝色佳人(还有一更()
“主子您躺会儿,奴婢去前头瞧瞧,指不定李公公这会儿就又传话来,郭贵人一定要气疯了。”香荷转身放下镜子就要出门,觉禅氏提醒她,“小心些,瞧见你回头拿你出气。”
香荷满口答应着,蹦蹦跳跳跑开,不等一盏茶功夫就兴冲冲跑回来,叽叽喳喳说前头的事,李公公果然派人来,说万岁爷今晚要看折子,不需要郭贵人去侍寝,来的人传了话就走,郭贵人那会子还浸在浴桶里,气得差点没沉到底下淹死。
觉禅氏脸上的肿痛渐渐消退,听着香荷这些话,心也跟着一点点宁静,香荷哼哼着说解气,可她自己竟毫无感觉,哪怕郭络罗氏真的淹死在浴桶里,她似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开心。不知是还不足够让她一解长久以来怨气,还是在她看来郭贵人哪怕真的死了,也抵消不了她对容若的侮辱,此刻只是叹了一声,劝香荷:“你别露在脸上,小心她们找麻烦。”
香荷却伏在她身上问:“五月六月一过,太皇太后和太后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德嫔娘娘也回来,主子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呀,奴婢觉得您现在和前头两位争一争没什么的,如果他日和德嫔娘娘争,只怕太皇太后不答应。”
觉禅氏苦笑:“哪儿有这么严重,这宫里别人我不敢说,但德嫔娘娘是个好人,你看钟粹宫里的戴答应,她和我过的日子一样吗?何况我又不在乎什么恩宠,我就不想郭贵人好过,也想离开这里。”
香荷笑嘻嘻说:“等主子出头了,赏奴婢一对金耳珰成吗?”
觉禅氏笑:“你要这个做什么?也不值什么钱。”
香荷啰啰嗦嗦地说:“我娘是小儿子媳妇,总嘀咕我奶奶给大伯母金耳珰,我小时候答应过长大了给她买,可我进宫几年了也没攒下什么钱。”
觉禅氏爬起来,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对金耳珰塞给她:“这是惠嫔娘娘从前给我的,我也不喜欢戴金子,你拿回去给你额娘,可好好收着了。等我日子好些了,就找机会让你回家一趟,不过去了可要回来,不回来要杀头的。”
香荷喜出望外,再三问主子是不是真的不要了,觉禅氏打开一只层层叠叠包着红绸的锦盒,里头卧了一只玉镯子,细细窄窄的模样,玉色凝滞、浑浊粗糙,怎么看都不像是值钱的东西,香荷凑着脑袋看两眼,摊开手里的金耳珰说:“奴婢觉得还是这个值钱些。”
觉禅氏却将镯子又小心翼翼收好,说:“这是不值钱,大街上随便买的假玉,可我稀罕,什么金子银子都比不上。”
她当然不会告诉香荷,这是纳兰容若给她的,小时候偷偷领着她逃出家去玩耍,一个是公子哥儿一个是大小姐,随身能带什么银子,傻乎乎地满世界瞎逛,这只镯子还是容若拿腰上挂的真玉佩换回来的。俩孩子回去就被大人结结实实打一顿,问容若玉佩哪儿去了,他咬着牙说不知道,可回过头就笑嘻嘻对她说:“下回我还带你出去玩。”
那时候年纪小,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可就是彼此简单真诚,那一段岁月才弥足珍贵,后来家里阿玛犯了事,好好一个家散了,自己被送入宫中为奴,容若千方百计打听到,瞒着他阿玛把自己从做苦役的地方调去环境相对好些的针线房,自己也争气,凭着额娘教的本事立足下来,盼着有一日出宫能去他的身边,可惠嫔却亲手把自己送上了龙榻,斩断她的情丝,毁了她的人生。
“我就是被折磨死,也绝不要被惠嫔摆布。”想着这些剜人心肺的痛苦往事,觉禅氏嘴里恨恨地吐出这句话,唬得香荷推她,“好端端的,您怎么了?”
觉禅氏摇摇头:“没什么,想着从前的事算计往后的事,心里烦了。”又扶着香荷说,“若是这几日还要吃些苦,你一定和我咬牙挺住了,往后自然有好日子等着我们。”
她们这边主仆俩雄心壮志等着未来的日子,前头郭贵人气得几乎厥在浴桶里,被宫女们从热水里拎出来,整个人软绵绵没力气,清减饮食那么久,本来气血就差,这一闹几乎是要病了,宜嫔赶过来看,支开桃红几人后说:“幸好没去,不然你这样没力气,侍驾也要出洋相。别生气了,皇上兴许真的有事儿呢,你再养几日,我让桃红给你炖补气血的汤来。”
郭贵人只是伏在床上嘤嘤而泣,模模糊糊地抽搭着:“一屋子奴才都看我笑话了……”
看笑话是必然的,后宫的女人最风光,莫过于可以陪在皇帝身边,而最狼狈尴尬的,也是类似这种说了要见,却半途反悔的事,当然郭贵人还没出门,总不算太丢脸,那些去了龙榻边上半当中被退回去的,才真真叫丢脸。
但也有例外,永和宫里乌雅氏,挨过太皇太后鞭子,被皇帝从乾清宫撵回去,甚至和皇帝一两个月不相见,可人家还是稳稳当当被皇帝捧在心尖喜欢,换做别的人,有那么一两回这辈子就算完了。郭贵人眼下就担心,自己是不是也这辈子算完了。
宜嫔劝说几句就回自己屋子去了,屋子里的冰化了,桃红张罗小太监搬来新的,无意中瞧见主子坐在凉椅上,眼角眉梢得意的笑容让她看着心寒,前头姐姐妹妹好听的话还在耳畔,这会儿却能笑成这样,深宫真是虎狼之处,血亲骨肉算什么?自然桃红也不会想太多,她们做下人的,看着主子做事就成了。
此时外头轰隆隆响雷,毫无预兆的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远离紫禁城的行宫内,也同样落了这一场大雨,这里的园中湖乌泱泱地养着荷花,雨珠子砸在荷叶上,噼噼啪啪急促凌乱,可这样令人烦躁的声音里,却有古琴悠扬冲破雨幕,丝毫不为雨声影响。
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顶着雨来瞧瞧太皇太后这边的光景,走过曲曲折折的水桥,雨落荷叶的凌乱里隐约听见古琴,恭亲王福晋哎一声:“德嫔娘娘哪儿是来伺候太皇太后的,自己见天地在那里弹琴,她是来休养的,咱们才是来伺候人的。”
裕亲王福晋远远瞧过去,水桥那头连着一间矗立在水中的亭子,四周纱帘已经被大风雨水摧残得卷成细条子,往日隐隐约约在里头的人,此刻清清楚楚能看得见,裕亲王福晋笑:“德嫔娘娘答应了太皇太后要学成了弹给她听,每天苦练,但手头功夫也没少做,不然咱们哪里有功夫去歪着歇午觉?”
恭亲王福晋恹恹地说:“我是想她若没这么闲,咱们也不必在这里应景了,我惦记家里头呢,一出门那些狐媚子不定怎么勾引王爷,家里头指不定已经闹翻天。”
“你听嫂子一句话,别管那些事,不然真惹急了常宁,你有什么好果子吃?”裕亲王福晋看得开些了,拉着弟妹继续走,劝她说,“咱们俩都没用,守不住自己的爷,让小蹄子们爬在头上,可那又怎么样,咱们终究是一家主母,那些人不过是奴才,王爷过几年又会喜欢新鲜人,她们也猖狂不了多久,可一家主母总是你我,谁能替代?”
恭亲王福晋却说:“可心里总不是滋味,胸前日日堵着一口气,活得没意思。”
两位福晋从这边过去,远处亭子里抚琴的岚琪也瞧见了,但这会儿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在诵经,其实去了也见不着人,再过半个时辰才能好,所以她才动也不动地继续拨弦,说等风雨停了再走不迟。
自来了园子里听见这边琴师弹琴,自己无意中在太皇太后面前露了嘴说也想学,老人家竟就成全她,还下令说要学就学好了,回头好弹给她听听。她便下了苦功夫好好用心学,连琴师都夸赞德嫔悟性高,她心想自己长年累月听佟贵妃弹琴,自然是无师自通了些许音律的。
三月中旬来,转眼两个月,德嫔十指都磨过一层皮了,如今指尖拂过琴弦越来越得心应手,刚开始磕磕巴巴还被太皇太后还嘲笑过,如今一口气能弹出完整的曲子,老人家很高兴,更不要她伺候些琐碎的事,让她用心好好学,说能静心养神,是好事。
此时环春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岚琪搭一搭,岚琪推手说不要,大热天的叫雨水冲一冲暑气才舒服,手里轻轻摸过琴弦,却若有所思地说:“不晓得承乾宫这两个月是不是时常弹琴,不过等我回去就不能弹了,贵妃娘娘听见了一定会生气。”又不知想着什么,似自言自语说,“四阿哥若是也常常听贵妃弹琴,要是他喜欢,真想让他也能听我弹一次。”
雨声大,主子说什么环春听得并不真切,只是瞧她上好端端地悲戚起来,就笑着哄她:“主子是不是想皇上了?”
岚琪瞪她一眼,又羞赧地笑着:“当然想了,难道我还不能想一想?”
环春笑:“听说皇上这些日子都只在承乾宫和咸福宫几处,没有新得什么人喜欢,主子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岚琪扬起下巴,笑容满面地说:“你猜?”
这句玩笑过后两天,连日大雨终于见晴,紫禁城里的暑气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难得两天清爽日子,佟贵妃便又勾起了戏瘾,在承乾宫摆了两天的戏请六宫观赏,玄烨当然没有异议,夏日烦闷本就没什么乐子,她们能高兴一回也好。
而宜嫔入夏后渐渐能走动,连着两个月给乾清宫送羹汤无一日缺席,皇帝也不是没记在心里,便让李公公传旨说她不必再静养,太皇太后那里自然也是皇帝去禀告,故而这天佟贵妃请客看戏,她和郭贵人带着小公主一起来了。
宜嫔许久不出门,但让桃红私底下广施恩惠,那些低位分的宫嫔还是愿意和她亲近,再者恪靖公主娇俏可爱,让四阿哥很喜欢,一直嘴里喊着“妹妹妹妹”地围着乳母转悠,贵妃见儿子高兴她自然也高兴,对着郭络罗氏姐妹俩,倒也客气了许多。
众人热热闹闹的看戏,竟是谁也没察觉,觉禅氏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也来了,安静地坐在席末,直等众人都散了,才让宜嫔和郭贵人看见。
在外头人多郭贵人不好发作,气哼哼地往翊坤宫回去,一进门宫门还没合上,郭贵人就冲过来把她推在地上骂:“我出门时有没有关照过你别乱跑?你去承乾宫干什么,长得狐狸精似的脸,你就不怕贵妃把你撕烂了?”
觉禅氏却自己慢慢爬起来,平静地应答说:“贵妃娘娘那日来人发请帖时臣妾也收到了,贵妃娘娘邀请臣妾去,臣妾不敢不去。”
“屁话!”郭贵人益发口无遮拦,不干不净地话也冲口而出,知道打脸不好,一脚踹在她腿上,觉禅氏朝后一仰就跌下去,只听郭贵人骂骂咧咧着,“贱人,你也配让贵妃娘娘邀请?你是不是不信我剁了你的脚?”
觉禅氏伏在地上,稍稍抬头,就见门前有人进来,她再低下头,唇边露出一抹笑容,便听见李公公尴尬地问:“这是怎么了,郭贵人生这么大的气?”
之后就听见慌慌张张的声音,宜嫔和郭贵人急匆匆赶过来,说着:“臣妾参加皇上。”
觉禅氏心中很安逸,下午宜嫔和郭贵人走后不久,她想趁机去一趟针线房要些东西时,遇见乾清宫来的奴才,说皇上等戏散了要来这里坐坐,她满口答应回头会禀告宜嫔知道,但转身就不去针线房了,自己打扮周正跟着来看戏,算着时辰搏一搏,若是皇上能撞见这一幕,是她的运气,撞不见,她之后还另有打算。
上天庇佑,皇帝在说定的时辰来了,刚才郭贵人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大概也已污了圣听。
“没事吧?”觉禅氏正想着这些,胳膊突然被人扶住,皇帝那不怎么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响起来,正在问自己,“还能爬起来吗?”
觉禅氏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圣驾。
玄烨也是头一回仔细看这个女人,入目的美色让他不自禁皱了皱眉,没想到他的后宫里,竟还有如此绝色佳人。
140觉禅氏侍寝(5000字,二更到()
“万岁爷,这位是翊坤宫里的觉禅答应。”李公公见两人都愣住,忙插进来一句,他这一说,觉禅氏也回过神,赶紧屈膝行礼,口称万岁。
玄烨看看她,又转过去看一脸惊恐的宜嫔姐妹,方才进门亲眼看到郭贵人张牙舞爪的样子,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脏话听得他好生厌恶,早前听说郭络罗氏脾气坏还以为是小性儿,从前伺候在身边时瞧着大大咧咧很活泼,也没觉得不好,之后屡次三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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