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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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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努力刻意地忍耐,一旦有什么事让她坚持不下去,指不定就要崩溃了。
此刻温柔地说:“是你告诉我,皇后娘娘去世时是含笑的,我相信娘娘她除了生命不能长久的遗憾,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放下了。妹妹你先回去,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多来陪陪你,封妃的事皇上一旦下旨,就该有人来给你送礼道喜,那些繁琐的事,我手把手教你该怎么做。”
柔弱的人含泪点头:“德妃姐姐,我会好好的。”
岚琪让储秀宫的下人们要好生照顾佟嫔娘娘,亲眼看着她稳妥离开,才舒口气,一直侍立在边上的岚瑛走上来,掏出帕子将落在姐姐发髻上的雪花抖落,心疼地说:“姐姐这个当家主母,可真不好当。”
岚琪一怔,嗔怪:“姐姐不过是一介妃子,怎敢自称当家主母,宫里可要谨言慎行。”
岚瑛却看着姐姐,不知想什么,略遗憾地叹了一声,挽着她一道往咸福宫门内走。咸福宫里的一切都撤下了,贵妃身前所用的东西大多都归拢了起来,贵重之物内务府会写明单子贮藏,将来留给十阿哥。
细小零散的东西,等钮祜禄家来收几样带去家里后,就让底下的奴才自行打发,估摸着左不过是拿去换了钱,贵妃身前疯疯癫癫,她的东西留着,那些宫女太监也怕恕�
岚瑛小心收了几样,列下单子报备到内务府,便让下人拿着回头带出宫。转身见姐姐站在贵妃榻前发呆,便上前来问:“姐姐怎么了?”
岚琪眼中有晶莹之物,用帕子掩了掩,“我没事,想到过去种种,心里有些难过。再看佟嫔的模样,还有这些天环春说宫里妃嫔被虐待的事,就想在这宫里,身份地位果然是表面的,能不能过得好,全看那位主子给不给机会。”
“皇上待姐姐可是真心的。”岚瑛就怕家姐乱想,轻轻摇着她说,“连我这个小姨子都当亲妹子疼了,姐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岚琪笑道:“怎么敢不知足,就光看看她们的境遇和人生,还敢不知足吗?皇上真心待我好,我知道,很幸福也很满足,但这些事这些人真真切切在眼前,我不可能当做看不到,我又多少牵涉其中,难免会触动心神。”
岚瑛笑道:“这下我可放心了,皇上总叫我要多多哄姐姐高兴,我说我怎么哄呀,不得皇上哄才管用吗?皇上就说我不疼你,还说他白疼我了。”
岚琪嫌弃道:“你们俩私下里都说些什么?”
两人见此处无事,说着话便要一道离开,后院却跑来小宫女,手里捧着一只包袱说:“德妃娘娘、福晋,这是冬云姑姑身前的东西,还没被带走。”
“来收殓她的人没带走?”岚瑛问着,吩咐下人去接过来,岚琪却道,“毕竟是宫里的东西,让敬事房派人来记录一下,然后我叫人给你拿去,还给她的家人。”
岚瑛没有异议,随姐姐一道出了门,说起阿灵阿找来冬云的家人,要把她发送回家乡安葬,从姐姐这儿拿的赏银都给了家人,因恐家人贪财亏待她,又另从府上派人一路送去,贪财也罢了,务必保证冬云能魂归故里才好。
回永和宫的路上,岚琪问妹妹:“你说冬云忠心耿耿,她是想魂归故里,还是陪葬在主子身边?”
岚瑛苦笑:“谁知道呢?我是想,把她送回故里,来世投胎找一户好人家,别再做奴才了。若是陪葬主子身边,下辈子还做主仆吗?”
岚琪只管听着,妹妹又可惜道:“她为什么要殉葬呢,好容易可以过几天安逸的日子。”
“也许她是觉得,离了紫禁城无处可去。”岚琪指了指身后的环春,对妹妹道,“环春就说,她在宫里想家,可每每回家探亲不出两日就想回宫,在这里头十几二十年的,出了皇城门,就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了。”
岚瑛点头道:“冬云一辈子都在宫里伺候主子,是不知该怎么办了,留在宫里也不是,离宫也不是,就只有……”她长长的叹息,“真是可惜了一个好人。”
之后姐妹俩回永和宫再说说话,岚瑛便赶着暴风雪前离宫,今年冬天特别的阴冷,好几日不见放晴,一直阴沉沉地刮风下雪,赶上贵妃的丧事,四阿哥府里又夭折了一个孩子,永和宫上下都提不起精神,还是岚瑛来坐了半天,才稍稍热闹了些。
傍晚书房传话来,说皇帝召见所有的阿哥一道去乾清宫用晚膳,所以十三十四阿哥不回来了,温宸公主也在宁寿宫,因下大雪太后不让出来,这几天就和姐姐一道住在那儿。永和宫里冷冷清清的,岚琪便吩咐环春不用为她准备太多膳食,简简单单吃两口就好,她也没什么胃口。
天色渐暗,她在书案前收笔抄罢了一本佛经,合十祝祷后,等墨迹干涸,便将经书收纳起来,静下心做着这些事,心情也慢慢平和安稳。
不多时环春进来,手里托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禀告主子:“敬事房的人查验了冬云留下的那些东西,在一方首饰盒子的暗格里找到这封信。”
岚琪拿来坐到灯下看,信封是封了口的,已经发脆泛黄,不知放了多少年,她看了看环春,环春轻声说:“敬事房的人说,总要请娘娘看过后,才能确定能不能和那些东西一道让人带出宫,若是信里有什么不妥当的话语,传出去就不好了。”
“我正是知道这个规矩,才没让岚瑛直接把东西带走。”岚琪沉甸甸地说,“我也是狠心的,皇上说冬云知道的太多,所以不能留她在世,我心里就多了这个警醒,连她身后之物都不放过。”
环春安抚:“这是您的责任。”
“是吧。”岚琪轻叹,便拿起剪子剪开了信封,方才摸着里头就没多厚实,打开果然只有薄薄两页纸,字迹娟秀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信首“万岁敬启,臣妾钮祜禄氏顿首……”直叫岚琪心惊。
她匆匆将信纸合上,没有再往下看内容,对环春道:“去告诉敬事房的人,信不得外传,其他东西派人送去阿灵阿府上,这封信的事,也不许再让旁人知道,否则不轻饶。”
环春谨慎地应下,立时便去吩咐,岚琪手里握着信,满心想要看下去的好奇心,可她还是郑重地收纳好,用玉镇尺压在桌上。再将绿珠紫玉叫来,让她们去接十三十四阿哥时,向梁公公传句话,说永和宫的地龙新修缮的,十分暖和,让皇上来暖暖身子。
而这一晚,因皇帝召见儿子们在乾清宫一道用膳,太子和大阿哥也在,四阿哥更不会缺席,皇帝也知道四阿哥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安抚了几句,就没再多问他家里的事,但看得出来胤禛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向外张望天色,像是要早些离宫的样子。
正如玄烨所想,胤禛很想早些回府,宋氏的屋子里查出催产的药物,大夫说正是那些东西害得宋格格早产,宋氏一口咬定李侧福晋害她,李侧福晋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身子也很不好,毓溪被她们缠得犯了旧疾,一家子不安宁。
现在家里的事还关着门没有外传,可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外人知道,胤禛自立门户还不到一年就出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不敢对额娘说,更加不敢对皇阿玛讲了。
此时四阿哥府里,各房各院灯火通明,也是用晚膳的时辰,四福晋这里就几样清粥小菜,她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东西,母亲觉罗氏被四阿哥请来照顾女儿,刚刚冒雪从李侧福晋那儿走了一趟过来,在门前抖落了寒气,抱着丫头递来的手炉走到女儿榻前,她正半靠着从乳母手里吃着粥,见母亲来了,便道:“额娘也去用膳吧。”
觉罗氏却去洗了手,来替下乳母,继续喂女儿喝粥,安抚着她:“不论如何也要吃饭,你没有好身子,怎么应付她们上蹿下跳的?按理不该我来过问的,下回可不要为了这种事把额娘叫来,外人会说闲话,德妃娘娘也未必高兴。”
毓溪无力地说:“只是胤禛让您来照顾我,不然他在朝堂里不能安心。”
觉罗氏道:“四阿哥是真心在乎你的。”
毓溪被母亲又喂了几口粥,实在吃厌了,摇头不肯再用,觉罗氏不勉强她,刚想去喊丫头来伺候漱口,却听女儿自言自语:“谁想到会保不住孩子呢,若知道孩子保不住,我不会让她们俩斗的,现在我就能有个女儿了。”
觉罗氏闻言大惊,先镇定神情让丫头来伺候漱口,而后借口福晋要休息,让闲杂人手都退下,这才回到女儿身边,着急地问:“毓溪,你刚刚说什么,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577悔不当初(还有更新()
毓溪含泪告诉母亲,原来她早就察觉李氏与宋氏暗斗,但宋氏不过是性子张扬嘴上厉害,并未真正做什么恶,相反李氏看着柔弱娴静,却是城府极深。毓溪在她面前时刻小心,言语间都提防着自己被她算计,但宋氏却大大咧咧,不着了她的道才怪。
觉罗氏听得心惊胆战,轻声问:“这事儿你可告诉德妃娘娘了?”
毓溪摇头:“我不敢。”
觉罗氏忧心忡忡道:“娘娘虽在深宫,可这宅子里多少她的眼线,她或是已经知道但不点穿你,或是不在乎知道,可照这样下去,事情越来越多,等再闹到外头人都晓得了,可就瞒不住了。额娘劝你,头一回你不能自己瞒着,何况还失了一个孩子,你有主张也罢了,若心里没主意,就去告诉德妃娘娘,让她告诉你将来该怎么做。额娘在家中虽厉害,可那些女人们也就争风吃醋你阿玛多疼哪个,哪能像你们皇家里,计算更多的事呢?”
母亲一通话,毓溪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只知道这次算是闯祸了,她自己没主意了,对胤禛对婆婆更是没个交代,她连孩子的面儿都没见着,老天爷就这么不待见她,连个养女都不肯给她吗?
觉罗氏又叹息:“方才去西苑走一遭,李侧福晋客气又礼貌,额娘是过来人,瞧得出她脸上气色和眼底精神,她身子骨根本没事儿,顶多孕妇害喜闹的几分不舒坦,可见她这样诈病,果然是躲着宋格格咬她。毓溪你要留神了,这件事儿若没个妥善交代,宋氏出了月子,真扑去西苑里闹,别再把李氏肚子里的给闹没了。”
毓溪神情一震,眼神坚定地说:“那怎么成,李氏这一胎,怎么也要保住的,不然传出去叫什么事儿,胤禛一定要在外头让人笑话。”说话间,见母亲意味深长,又坚定地望着自己,她无奈又胆怯地收回目光,喃喃一声,“我知道了,我改日就进宫。”
夜渐深,觉罗氏不便在四阿哥府里久留,听来报的小厮说四阿哥出皇城门了,便也备下轿子,安置了女儿入寝后,匆匆离去。
而此刻紫禁城内,乾清宫散了家宴,父子尽欢,难得一餐饭吃得那么高兴,除了启祥宫里十五阿哥还不能来陪驾,从太子、大阿哥到十四阿哥都来齐了,十三个孩子,唯独缺六阿哥,瞧着新婚的五阿哥意气风发,若是胤祚还在,也该是成婚了的。
玄烨自然心疼起岚琪,散了家宴待在暖阁里稍稍醒酒,便坐暖轿往永和宫来,未派人打前站,突然驾临,里头岚琪正伺候俩活蹦乱跳的小祖宗,十三十四的嚷嚷声门外就听得见了,玄烨一面进门就听胤禵笑着:“额娘,皇阿玛说等我长大了,带我去草原狩猎,然后席地而坐烧火烤羊,好好痛快地喝酒,不醉不归。”
他走近儿子的屋子,却听得岚琪说:“等你们长大了,阿玛额娘不添岁月吗?酒多伤身,陪着阿玛狩猎是应该的,喝酒可不允许,你们哪个敢叫阿玛喝醉了,就等着我收拾你们。”
俩儿子叽叽喳喳的,玄烨在外头也听不清了,示意底下人去告诉娘娘他来了,便径直往岚琪屋子里来,在暖炕上歪着休憩,听得外头匆匆脚步声,眼瞧着柳条儿身段的人走进来,可岚琪没急着找自己,却一门心思往她的桌案上看。
玄烨顺着她看了眼,没察觉什么奇怪,反而笑道:“你又藏了什么好东西,是怕朕先瞧见?”
岚琪忙回过神,瞧见皇帝穿得厚实歪在炕上,熟稔地上来解开玄烨的外衣,嘴里埋怨他不知冷热,屋子里这么暖也不知道脱两件,玄烨则嗔怪她这样单薄就从儿子屋子挪到这里,说道:“就是这几下不小心,最易着凉。”
岚琪皱眉道:“皇上有说臣妾的几下功夫,自己可就解了衣衫,非要人家来操心。”
玄烨故意虎着脸:“朕还说不得你了,你不伺候朕,还等哪个伺候?”
岚琪却叫这话一惊,手里捧着衣裳就往后退下,屈膝在地一面行礼一面请罪,惹得玄烨恼她:“朕逗你玩儿的,非要认真吗?”
“皇上恕罪。”岚琪正经道,“原就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告,不是玩笑话,也不是与您怄气。”
“那你也起来说,屋子里虽暖,地上还是凉的。”玄烨说着已起身,把她拎起来,温和地问,“什么事,弄得你这么紧张,胤禛的事?”
岚琪摇头,放下衣裳,一面朝书案走去,一面将那封信函的来历告诉玄烨,小心翼翼从玉镇尺下抽出那封信,泛黄发脆的纸张,浸透了岁月的痕迹,她双手捧给玄烨,严肃地说:“臣妾不知是给皇上的信函,未免有什么是非流出宫外,擅自先启信看了眼,但见信首几句,就没敢再往下看,臣妾只知是温贵妃给皇上的信,信内说了什么,一概不知了。”
玄烨顺手就接过来,不以为意:“朕怎么会不信你?”说着就将信展开。
岚琪立在一旁,脑中正不知想什么,玄烨已出声:“这不是贵妃的信,是她姐姐的。”
“皇后娘娘?”
“你自己看罢。”
岚琪怔怔地望着玄烨,不置可否,玄烨却将信塞入她的手中,神情宁和道:“你看吧,没什么的。”
她轻轻应了声是,便小心翼翼捧起信纸,玄烨托着一盏蜡烛立在她身旁,眼前顿时又明亮不少,重新再看信首几个字,心中仍是突突直跳。
信中道:“万岁敬启,臣妾钮祜禄氏顿首。中秋月圆,万家灯火,笔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今日得赐西洋座钟,实乃圣上挚爱之物,圣恩浩荡,妾心惶恐。入宫五载,膝下无嗣,幸得万岁百般呵护,惠存妾身几分薄面,其间欢乐种种,悲伤种种,浮沉种种,皆成无可忘怀之回忆。然一切声色犬马退场,夜阑人静,独坐听钟,点点滴滴入心,千般惶恐凝聚,悔悟春秋五载,竟空负圣恩,无语泪流。”
“钮祜禄一族蒙皇恩几代传承,时至当下,权倾朝野藐视皇权。臣妾身在君侧然心系家族,是为不忠,既知族人野心世间难容然不予阻止,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仍得万岁以诚相待细致呵护,臣妾惶恐之至昼夜难安,今日顿悟侍君之道,悔不当初。”
“从今往后,必以君为重,夫为先,钮祜禄氏已成往昔,臣妾仅翊坤宫昭妃矣。贸然呈函,粗言鄙语恐污圣听,然臣妾忠君之心天地可鉴,慕君之意日月可表,字辞有限,臣妾愿以身侍君,望万岁驾临翊坤宫,垂听妾心。”
落款处,岚琪不自禁地念出声:“臣妾翊坤宫昭妃,再顿首。”话音落,不知为何心痛难当,竟在眼角滑下泪滴,玄烨立在一旁含笑问,“你哭什么?”
她抬起泪眼望着玄烨,手中微微颤,哽咽道:“这是孝昭皇后的信,皇上,娘娘她……”
玄烨淡然一笑,放下蜡烛,拉着岚琪到榻上坐下,万般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颔首道:“是她的信,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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