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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封府混个差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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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人又问道:“你既是被安乐侯请去制药,为何又被诬陷杀人?那药方又如何到了医书夹层之中?”
  张颂德双肩微微一抖,突然提高声音道:“回大人,草民虽不是华佗在世,但也知医者仁心之理,安乐侯爷在陈州府内所作所为,陈州府内百姓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张颂德虽不才,但也不愿助纣为虐,所以草民就走了一步险棋。”顿了顿,又道:“草民趁配药之际,为自己配了一副药剂,使草民呈假死之状。那安乐侯以为草民已死,便命人将草民抛尸荒野,草民才脱逃抽身。而药方也是那时被草民**的。”
  金虔听到此处却是有些不解,心道:那小螃蟹如此狡猾,就算这张颂德假死,又怎么可能连验都不验就把尸体抛了出去,而且连搜身也免了?未免太疏忽了吧?
  想到这,金虔不由又将目光移向包大人身侧的公孙先生。
  果然公孙先生也是面带疑惑,出声问道:“难道那安乐侯就没看出破绽?”
  张颂德听言,面容之上却是漫上一抹苦笑,涩然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假死药乃是草民家传配方,药效猛烈,服用下去,不仅和真死无异,且浑身皮肉皆会渐渐腐烂,过四五日才会渐渐恢复。敢问世间,又有谁会去检验一具已经腐烂的尸首?”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包大人、展昭、四大校尉自不用提,自然未曾听过此种药剂,皆是惊异满面。
  公孙先生听言却是两眼放光,好似见到了什么心怡趣物,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金虔听言却是上下打量张颂德周身,心道:如此以假乱真的假死药剂,竟是比咱的“假死丹”还要厉害几分,竟可令活人肌肉腐烂,过几日又可自行恢复?!啧啧,这张颂德家中的家传药也太犀利了吧?只是,如此剧烈药剂,难道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再看这张颂德周身上下,似乎又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金虔眼珠一转,心中又盘算道:事后还是问个清楚,若是真有如此厉害的假死药剂,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定要将其发扬光大才好。
  那张颂德也不管众人惊异脸色,自顾自地继续道:“草民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将药方藏于医术之中,又将医术交给家仆福松看管,本想只是此方有一天能成为安乐侯的罪证。不料却因此连累了黄大哥一家,还连累了秋娘……”
  说到这,张颂德身形不由一抖,面上又显出那种惊恐之色,眼神渐显凌乱,口中话语也开始渐无条理,“草民逃出当夜,安乐侯就发现药方不见,后可能又发现草民尸身消失,竟派人追到草民家中……草民说没见过药方,他们就逼迫草民,草民抵死不认,他们又逼迫福松,可福松根本不知什么药方……他们问不出来,竟又把草民抓到了陈州府衙,第二日,就传出黄大哥服用草民开的药方中毒身亡的消息,可那药方不过是草民去侯爷府之前开的一剂治伤寒的药方……草民不服,大堂喊冤,可他们竟然诬陷草民和秋娘通奸,一同谋害黄大哥,秋娘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我连累了,黄大哥也枉死……”
  “张颂德,那安乐侯可是用你张家行医名声,和黄氏清白性命逼迫于你?”包大人打断张颂德,叹了口气问道道。
  张颂德闻声,身形好似被电击一般,猛然抬头,双目溢满泪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道:“大人明察!安乐侯府的人曾说过,草民若不想张家名声受损,若不想秋娘清白遭污,就应早早交出药方,还说若是草民一日不交出药方,秋娘就受一日折磨,草民、草民本已打算在黄泉之下再与黄大哥和秋娘赔罪,若不是福松历尽千辛去开封府伸冤,若不是……大人,草民不该为了一纸药方而连累他人,大人,秋娘、不黄大嫂还在安乐侯手中,望大人救救她啊……”
  说到这,张颂德已是泣不成声,只知跪地叩首。
  包大人双眉紧蹙,再看所跪之人,一身囚衣,浑身血污,浑身抖动,声音哽咽,不由暗叹一口气,道:“黄氏已经被救出,此时就在府衙之中。”
  张颂德一听,猛然抬头,面带惊喜,憔悴面容上竟隐隐显出容光,难以置信道:“大、大人,您说秋娘就在府中?”
  包大人点点头:“张龙,先带张颂德去见黄氏吧。”
  张龙领命,那张颂德双目含泪,叩了三叩,才起身随张龙匆匆而去。
  包大人望了一眼张颂德背影,又是微叹一口气。
  一旁公孙先生见状,不由上前一步道:“大人……”
  包大人摇摇手,宽慰道:“无妨,本府只是想到那黄氏此时已如同疯人,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包大人又拿起桌上药方,皱眉不语。
  公孙先生也沉眉道:“大人见到此药方后就退堂停审,想必也想到此方事关重大。”
  包大人紧蹙眉头点头道:“不错,此药乱人心智,控人行为,若是大量配用,为祸国家,恐会动摇国本,社稷不保。”顿了顿,包大人声音微沉,又道,“那安乐侯身份尊崇,称霸一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何会此药方为何如此执着?”
  此问,似是询问,又似自语。
  公孙先生一侧皱眉,也道:“莫不是安乐侯想要以此药方来控人心智?”
  “他为何要控人心智?”
  “这……学生不敢妄言。”公孙先生垂眼道。
  包大人又长叹一口气。
  金虔一旁看得直挑眉尖,心道:这有啥想不通的?这方子上记载的可是二师父倾力打造的顶级毒品!比起鸦片、冰毒摇头丸之流也毫不逊色,若是成批制造,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利!虽然风险高了点,但敛财的速度绝对是其它行业难以望其项背,啧啧,光想想成堆成堆元宝以几何级数的速度累加,谁不激动?!唉——可惜开封府这帮精英却是难以体会其中奥妙。
  包大人放下手中药方,猛一抬头,目光凛凛,提声命令道:“赵虎,传本府之令,严加保护张颂德与张福松二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
  包大人点头,又对身侧公孙先生道:“依先生只见,那张颂德所说密室,可是展护卫与金捕快救人密室?”
  公孙策沉吟片刻,道:“**不离十。”
  “先生觉得这配好的‘绿媚’在密室之中可还有剩?”
  “这……”
  “大人!”展昭突然迈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愿再去侯爷府一探。”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公孙先生微微抬眼,颇有些无语问苍天之味。
  剩下三大校尉脸上皆是又是担心又是敬崇之色。
  金虔则是脸色泛白,眉梢**,额角冒汗,心道:这猫儿也太尽职了吧,老包又没发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慢着,若说去过密室的人,貌似只有咱和猫儿两人,难道咱又要舍命陪“御猫“?不是吧!!
  包大人望了眼前笔直大红身影一眼,有些无奈道:“展护卫伤势未愈,还是留在府衙待命吧。”
  展昭听言,先是一愣,不由望了公孙先生一眼。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目光微飘。
  “大人,属下伤势已无大碍,请准属下前去侯府密室探个明白,若是让‘绿媚’流落世间,恐怕后患无穷!”展昭又上前一步,剑眉紧蹙,俊颜上浮现焦急之色。d7b4576290fa60
  包大人黑面上无奈之色更重,又将目光移向身侧师爷。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缓缓道:“展护卫不必焦急,密室内暗门众多,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探出究竟,何况此时也无法判断‘绿媚’是仍在密室之中,还是早已被转移出城。若是此时贸然前去,绝非上策。”
  “可是……”展昭又上前一步。
  公孙先生一摆手,止住展昭话语,又对包大人道:
  “大人不妨令官兵守住各个交通要道,若是‘绿媚’仍在侯爷府内,便可用此法防止此药外泄。”顿了顿,公孙先生脸上又显出几分无奈望了一眼面前神色坚定的红衣护卫,提高几分声音道:“何况展护卫之前为护金捕快所受伤痛虽然不重,但若是不静心调养,恐怕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金捕快?”
  话语之中,还特意加重“为护金捕快”几字声调。
  金虔听到展昭提议被驳回,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公孙先生点名,顿时一惊,定眼一看,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又成为众矢之的。
  王朝、马汉面露惊异,目光似火——妒火,绝对是妒火。
  公孙先生儒雅带笑——落井下石加幸灾乐祸。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表情看不到,背影微僵——啧啧,不祥啊不祥。
  包大人面色惊奇,目光转向红衣护卫,口中喃喃道:“展护卫原来是为护金捕快,才受了如此伤痛啊——”
  金虔一听,顿时心头大惊,急忙冲上前,扑通单膝跪地,抱拳呼道:“启禀大人,属下有一言不吐不快,望大人恩准!”
  包大人一愣,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金虔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痛道:“咱本布衣,躬耕于——‘蔡州’,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包大人不以属下卑鄙,收属下于开封府为职,自是再造之恩,属下由是感激,遂许大人以驱驰。展大人对属下关怀备至、常晓以大义、嘘寒问暖,属下更是感激涕零。”
  “前日包大人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之时,夙夜忧叹,恐付托不效,以损大人之明;故搜软红,深侯府,今虽略有小功,却难掩大过。”
  “展大人忧国忧民——咳,那个展大人忠君爱国、舍己为人,救属下于危难之中,如再生父母,大恩难报;展大人伤痛,属下感同身受,心如刀绞,悲痛难平。但大错已铸,属下无颜,悔不当初,恳请大人严治属下之罪,以告展大人背伤,以慰属下心伤;属下不胜受恩感激!今负荆请罪,临言涕零,不知所言。”尊
  一席话说罢,偌大花厅,竟是一片寂静。
  众人皆是呆愣,半晌无人应声。
  许久,才听公孙先生缓缓道:“金捕快好文采——”
  “公孙先生过奖,此乃属下肺腑之言,哪里谈得上什么文采。”
  金虔抱拳呼道,心中却道:啧啧,咱早料到这公孙竹子是个货真价实的闷骚八婆,嘴不严实,爱扯八卦,若不是咱早有准备,先篡改了一篇“出师表”以备用,这老包若是追查起来,咱岂不是小命休矣?!
  啧啧,勉强逃过一劫。
  想到这,金虔不由偷瞄公孙先生脸色。
  却见那公孙先生眉峰微挑,手捻墨髯,望望自己,又望望自己身侧四品护卫,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啧啧……
  这表情为何有些眼熟?
  难不成——
  耳边又响起公孙先生那句谆谆嘱托,金虔只觉冷汗森森,寒颤成群,嘴角抽搐半晌,最后,终是心一横,眼一闭,突然身形一转,抓住身侧某人大红官袍下襟,痛声呼道:
  “展大人,您为救属下,身受重伤,属下无以为报,属下、属下——”艰辛咽下一口唾沫,金虔脸皮又抽搐两下,才继续道:“属下在此当天立誓,以后展大人所受伤痛,属下愿以十倍返还我身,以求展大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多福多寿——”
  金虔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两句“恭喜发财,多子多孙”之流,却突觉一股寒气从手中所攥官袍之上蔓延开来,直冲脑门,不禁抬头一望,顿时浑身僵硬,血流静止。
  只见展昭薄唇抿冷,霜面眉冰,更衬一双黑眸深邃莫测,若苍茫寒夜,冷星错落,正是眸寒严凝,颜冷欲冰。
  金虔顿觉若身处寒冬腊月,萧瑟寒风阵阵划过心尖,赶忙收回手指,瑟瑟跪在一旁,不敢再出半字,心中哭道:
  啧啧啧啧,完了,完了!猫儿发飙,风云变色,公孙竹子啊,这回你可把咱害惨了,莫说拦着猫儿莫让他乱来,咱看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咳咳,展护卫,既然金捕快都如此说了……”
  公孙竹子,你打圆场打得也太晚了吧,你没看见猫儿那张黑脸吗?啧啧,万一这猫儿要算账,咱立刻就把你这根腹黑竹子的阴谋供出来。
  “……属下愿留在府衙中待命。”清朗嗓音从头顶传来。
  嗯?!
  金虔听言一愣:
  咱莫不是受惊过度,耳朵出现幻听?
  再抬首一望,只见展昭又恢复了往常神色,仿若刚才一瞬不过是错觉而已。
  不过再转头看看其它几人脸色,金虔敢拿自己后半年俸禄打赌,适才所见绝非自己眼花。
  王朝、马汉已然吓呆,二人同是僵硬如石。
  包大人面色奇异,黝黑脸庞竟然出现泛白迹象。
  公孙先生依然手捻墨髯,只是手指微微抖。
  “大人,属下现行告退。”展昭似乎无视众人不妥之处,抱拳行礼,径直走出大门,只是回身之时低声说了一句:“请金捕快随展某一起。”
  金虔一听,险些惊叫出声,急忙向众人飞去求救信号。
  只见公孙先生微微挑眉,抛回一个“自求多福”的信号弹,便移开目光。
  包大人目光一触金虔目光,赶忙低垂眼帘,貌似沉思,
  再看王朝、马汉,皆是目光飞飘,一副置身事外之色,显然不愿趟这趟浑水。
  金虔顿时心头一凉,踌躇半晌,也未见众人有相助之念,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随在展昭身后出门。
  啧啧,这帮没义气的家伙!若是咱身遭不测,英年早逝,定会到阎王殿上诉翻案!
  金虔随在展昭身后,一路上是冷汗森森,脑海中愣是将满清十大酷刑都高清晰回顾了个遍,愈发觉得自己生还无望。奈何自己又是仅有“逃”心,却无“逃”胆,只得跟着某位据说武功盖世的南侠一同回到厢房,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某位号称江湖一流高手将手中宝剑举起,举起,举起——落下!——然后放在了方桌之上……
  “金捕快,坐。”
  嗯哈?
  金虔一时呆愣。
  展昭放下手中宝剑,先行靠桌落座,抬眼一看,只见金虔目若龙眼,魂游天外,不由有些无奈,只得又道:“金捕快,不必拘谨,坐吧。”
  金虔此时这才回神,眨了眨眼,点点头,恭敬坐在一旁,偷眼打量对面之人脸色,心中却道:这猫儿如此和颜悦色,莫不是“笑里藏刀”之计?咱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金虔更是紧张,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一声,双眼直直瞪着地面,浑身神经细胞一级戒备,生怕错过任何逃生机会。
  “金捕快,展某唤你前来,只是有事相问,还望金捕快据实相告。”
  有事相问?
  那就相当于有求于咱——
  有求于咱就等于咱还有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就等于还有活命机会……
  啧,谢天谢地。
  金虔这才暗松一口气,赶忙抬头,一双恢复原状细目直直瞪着面前人,抱拳提声道:“展大人尽管问,属下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说罢,还万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展大人啊,看看咱这质朴真挚纯洁无瑕的目光,天下最诚实之人莫过于咱了!
  被金虔一双细目死死盯着,又想起之前经历种种,展昭竟生了些许不自在,不由微微垂眸,干咳一声道:“展某只是想问,展某受伤之后,公孙先生可曾对金捕快说过什么?”
  金虔眼皮猛然一跳,立即抱拳提声道:“没有,公孙先生什么都没说!”
  展昭俊颜上神色凝重,缓缓抬起眼帘,定定望着眼前之人,锐利星眸半分不移。
  金虔被盯得犹如芒刺在背,几乎要将公孙先生嘱咐尽数脱口倒出,可话语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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