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沧海-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年长的男子道：“这位小姐，你。。。”

　　　　静姝快速的自我介绍：“我是医生。”然后在两个男子的讶异目光中，立时俯下身来仔细看向地上的受伤男子。男子意识已近迷离，全身麻木，静姝伸手掀起的眼皮看了一瞬，抬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姓陈，名卓英！”身侧忽然多了一个耳熟的声音，静姝转脸一看，是浩森。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已围了一圈人。除了浩森，还有李明诚，大元帅，和那位在意外突发前看到的令人瞩目的女士。

　　　　静姝一愣，顾不得和他们说话，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地上的这个叫陈卓英的男子身上。

　　　　她脸色一肃，轻拍他的脸，唤道：“陈卓英，陈卓英，能听见吗？”另一侧两个男子再次吃惊地看过来时，她已经挽手快速地解着陈卓英被血浸染的衬衫扣子，从下往上，她注意力都在自己双手上，这样一直解到颈部，无意中一个抬头，却对上一双幽深沉静的眼。

　　　　怎么说呢，这双眼太过平静，静姝对上的瞬间几乎没有意识到他的状态。

　　　　伴随着对面年轻男子惊喜地一声：“卓英，你醒了！”静姝一恍，随即反应过来。她冲对面轻嘘了一声，再次看向陈卓英，镇定给他解释着目前的情况：“陈先生，我是医生。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放轻松。现在能告诉我，能听见我说话吗？”

　　　　陈卓英看着他，眼光没有波动。静姝手上一刻不停，嘴上却再次耐心地问他一遍：“陈先生，我是医生。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

　　　　一尾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得到。”“医生，你好。”是陈卓英虚弱到极致的嗓音。

　　　　静姝吁出一口气：“很好，陈先生。我现在要帮你查看伤口，会有点痛。你一定要忍着些。”说着，不再等陈卓英的回应，也没管周围诧异的眼神，一点一点撩开衬衣边落，向陈卓英胸口看去。

　　　　只见伤口在左胸处，已经血肉模糊，静姝眼睛来来回回仔细查看伤口的位置和情形，半晌后稍微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还好没有伤到心肺。”

　　　　她声音很小，但一语既出，旁边挨的近的还是有人听到，紧张的场景不禁一缓。

　　　　对面年轻男子道：“太好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静姝接着又来了一句：“但血这样一直流，也是要人命的。”

　　　　把众人听得心不禁又提起来。

　　　　静姝抬头看了看周围，说道：“大家不要聚拢，先散一散，这样围着新鲜空气无法进来。”

　　　　见众人不以为然地向后退了退，才重又低头望向陈卓英。

　　　　那陈卓英在静殊开始时就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静殊这时看过来正对上他的眼神，不由一怔。因为在那眼神里面看不到丝毫的喜怒哀乐，仍是只有安静。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看来是心志极其坚定的人。

　　　　静姝心里颇为震撼，不由又和他交待道：“现在身边没有止血设备，医生也还在路上。所以，我先试着用我的方法给你止血，请你相信我。另外，一定会十分的痛，你且忍着。”

　　　　那陈卓英闻言合上眼又睁开，作为回应。

　　　　静姝见了便轻咬一下唇，手指循着血脉流动，一寸一寸向上走，直到走到一个点，顿住，随后毅然用拇指按下去，只听陈卓英闷哼一声，身体骤然绷紧。不过这样只得三秒，就见陈卓英又慢慢放松下来。

　　　　而且，伤口处血流也在慢慢停止。

　　　　看来，血管找对了。

　　　　静殊单只手小心地按着血管上方，随着陈卓英身体的放松，心也微微安定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重又望向陈卓英，眼神里泛着喜意。

　　　　但那陈卓英眼无声地望着她，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6章　风波之后（）　
后来每每想起那个夜晚，静姝总会有几多感慨。不仅仅是因为那天晚上状况丛生，更是从她后来的人生往回看才发现，原来就是从那次宴会开始，许多道不清说不明的是是非非开始摩肩接踵而来，令人应接不暇。

　　　　当然这都是后话。

　　　　只说宴会后，生活重回原样，静姝暂宅于督军府休养生息以及思考规划下一步要做的事，此间时光较于宴会前，唯一的起伏点是多了个徐浩清。

　　　　浩清为人活泼开朗，宴会初一认识静姝，便引以为好友，那天混乱中彼此没有告别，事过之后浩清就嚷着，冲着见天儿的想一出是一出，可苦了徐家的司机。风雨无阻。

　　　　就像今日，远处轻雷阵阵，雨声滴碎了春末初夏午后的宁静。督军府西苑二楼，身穿短袖洋装的徐浩清站在露台上，一手遮眉凭眺远望着重重雨幕，一手当扇为自己轻扇。而屋里，因为雷雨交加，光线变得昏暗，静殊一副家常打扮正站在书桌前收拾纸张笔砚，阿原在旁边帮忙清理桌子。

　　　　下午闲来无事练字来打发时间，谁想到忽然雷鸣电闪，天说变就变，笔墨刚展开，不得已又要收起来。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某人的突然来访。

　　　　静姝和阿原边收拾边抬眼望一望阳台，阿原轻声道：“小姐，这个浩清小姐还真是有意思，直喳喳也不让人陪，天天一个人就奔家里来。”

　　　　静姝对她一嘘，摇摇头道：“她一个小姑娘不过是无聊罢了。你可别在背后说什么，让人听见了误会。”

　　　　阿原连忙道：“我当然知道了，小姐。我就是好奇而已。”说罢，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静姝听闻便抬头看她一眼。

　　　　说来也是奇怪，阿原这几天精神焕发的，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静姝低下头边收拾东西边想回头得问一问她。这时，阿原却在旁边突然叫了起来。

　　　　“浩清小姐，快进来！您瞧，雨变大了！”

　　　　静姝定睛一看，就笑了起来。

　　　　只见浩清一身衣裙随风飘摇，站在露台的遮阳蓬下，正拿着手绢玩的不亦乐乎，哪还管雨滴会不会随风打到身上。

　　　　说话间，阿原已经强制性地把浩清拉到屋子里，并顺手关上露台的玻璃门。

　　　　浩清跺着脚：“哎呀，阿原，这几天没把我热死，这总算下雨了，就让我玩一会儿嘛。”

　　　　可阿原拿着干毛巾给浩清擦头发和衣服上的水珠，一听，就瞪眼道：“不行。”

　　　　浩清拉阿原的衣袖撒娇：“阿原姐姐，好姐姐，就玩一小会儿好不好！”左左右右把阿原晃得无奈又心软。

　　　　静姝在旁边看的好笑，道：“浩清，这一招对阿原不管用，她可是典型的软硬不吃。”

　　　　听的徐浩清眼睛一转，脸上露出调皮的表情来，她嚷道：“好啊，既然软硬不吃，那就用我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好咯！”。

　　　　等阿原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浩清已经死死箍着她的手臂上下挠她痒痒。

　　　　阿原边躲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跺脚：“哎呀，可痒死我了，浩清小姐！快停手！”

　　　　两人你躲我追，闹了半天，直到气喘吁吁地一左一右藏在静姝两边各自警戒。

　　　　静姝可不给她们机会，一个退步，把空间让出来，让她们决斗个高低。不妨，这个一退，没有退出个海阔天空，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阿原和浩清两人默契地忽然合力左右夹击静姝，静姝被两个人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又生性怕痒，笑得差点没断过气去。

　　　　浩清还在那儿叫：“谁让阿姝姐姐你在旁边看热闹，不能放过你。”

　　　　最后还是阿原看自家小姐实在太痛苦了，赶忙放手帮静姝顺气。

　　　　静姝喘息道：“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浩清捂着胸口向她作鬼脸，阿原一瞧，顿时大笑起来。

　　　　三个人在房中欢乐不断，督军府里向来安静，这笑声传到楼外，多少还是惹出了点声响。

　　　　东苑一楼西北角的大厨房内，灯火通明。刷刷雨声里，阿美将手中的抹布重重一摔，靠着案台生闷气。她身后不远处，灶台火上有两个瓷盅正炖的咕嘟嘟响，一个头发花白却难得收拾的利落干净仆妇正向其中一个罐子里加着食料，听到响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阿美绷着脸抱着臂，便摇摇头又回过头忙自己的。

　　　　这样忙了一会儿，她将炖盅重新盖好，然后走到水池边，拾起刚才被阿原摔掉的抹布，慢慢刷起碗碟来。

　　　　这下，阿美就再也站不住了。她放下手臂，着恼道：“容妈！您倒是说句话啊！”

　　　　容妈麻利地洗着碗，慢悠悠道：“说什么？”

　　　　“说凭什么只我们俩在这里干活，有些人就可以随意玩乐！”阿美满肚子的愤愤不平，说完还斜了一眼西苑的方向，又恨恨道：“都要被人踩头上了，您还无动于衷！”

　　　　容妈静静地听她泄愤，也不看她，等认真地将碗碟都洗刷完毕，拿起干抹布一个一个擦起来，才说：“我不知道什么踩头上不踩头上，我只问你，你说只有我们俩在这里干活，那你都干了什么？”

　　　　阿美被她问的一怔，脸色变了两变，刹那间委屈起来。

　　　　她哑声道：“容妈，现在连您也不帮我了吗？”

　　　　容妈脸色不变地抬头望她，终于将干抹布放下，严肃起来。

　　　　她说：“阿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阿美眼中委屈更盛，抽抽鼻子想要说什么，容妈却不让她发话，继续道：“但是，你若想让人帮，自己就应该争气，不要扯他人，我只问你，你说只有我们俩在这里干活，那你都干了什么？”

　　　　阿美回答不上来，只好喏喏地偏开头。

　　　　一时间，空气宁静，只有窗外雨声与屋内火头上炖盅的噗噗响充盈了空间。阿美吸吸鼻子，又自己憋了半天气，才又开口道：“容妈，是我不对。”说完，走到水池边，也拿起一块干布帮忙擦起碗碟来。

　　　　容妈叹息一声，止住了她的举动，说：“这就擦完了，别沾手了。”看了看火头，吩咐她：“去把火熄了，炖盅提下来，鸡汤盛到碗里，给大小姐端上去。”

　　　　容妈以为这件事今天就到这里了，根本没想到阿美听完她的吩咐，脾气又大作起来，厉声说着：“我才不去！”将手中的碟子啪挞一声响顿在案台上。

　　　　碟子是细瓷的，最忌磕碰，如今哪经得起这一顿，登时在底部裂开了一个暗纹。

第27章　阿美之嫉（）　
容妈这下真的生气了。

　　　　她在督军府服侍多年，一天中有大半呆在厨房里，这里就像她的小家，这里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就像她的孩子，都是经她的手细心经营的，阿美却如此潦草对待。。。她脸色骤然暗下来一声不发，将裂开缝的碟子捧起来细细看了半天，终于沉声道：“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阿美犹不知事态的严重性，只是娇纵道：“反正我不去送，谁爱去谁去。”

　　　　容妈深深吐出一口气，先不管她，只是将裂开不能再用的碟子依依不舍收到一个格子里，等再回头时，才低低说了句：“阿美，你想被撵出去吗？”

　　　　声音虽轻，但那个“撵”字却把阿美敲得一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恼恨道：“什么意思？撵？谁敢撵我！”

　　　　容妈看着她激烈的样子，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她抬了抬手止住她：“你声音且小点吧。”摇摇头接着道：“阿美，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跟你说，你再这么不懂规矩下去，只怕被撵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她这番又重复一遍，听到阿美耳里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她面上骄横渐渐淡去，神色被一丝恐惧覆盖，真正开始害怕起来。只是心里犹残留一抹不甘，颤抖着道：“容妈，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急急向前一步走，又说：“容妈你是在吓唬我是不是？”

　　　　可容妈摇摇头叹口气，认真道：“阿美，我一直以为你是伶俐的。”

　　　　阿美怔了一怔，终于明白容妈并不是在说笑，她满脸疑问说：“可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撵我走！我又没做错事！我。。。”她语无伦次起来，越说越委屈，几乎要哭起来。

　　　　并不知容妈那厢见她真的怕了，心里却微微一松。

　　　　前文已经说了，容妈是看着阿美长大的，在她心里，阿美的情分不同于别人，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美继续犯错，必须给她以警醒。阿美刚才还真说对了，她确实在吓唬她。阿美长期仗着夫人的信赖，几乎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几乎忘了这家里真正的当家人是谁，这个情形下去还了得？值此空当，一定让她记着这个教训。

　　　　所以容妈心里微松，面上却是不显，继续冷凝道：“你哭也不作用，还说没做错事？那今天这一番从何而来？”她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和阿美挑明，道：“不说以前，只说今天，你今天这番摔摔打打，指桑骂槐，我清楚，你说的是阿原。你气阿原可以跟着小姐玩耍，而你要留在厨灶里打杂，可是，你别忘记了，饭后是谁和阿原争着要来的？”

　　　　“阿原本来要帮我，你把她挤走，挤走你又不干活，却又恨她可以玩耍，你说你这是何苦？”

　　　　说到这里，阿美红着眼睛连忙接过话来，解释着：“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干活，我。。。”

　　　　容妈摇摇头却露出失望之色：“你还是没有明白错在哪儿。”

　　　　阿美眼睛流露出深深的迷茫，不知道容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容妈忽然厉声道：“你最大的错处是冒犯小姐！”

　　　　阿美被容妈这突然变色惊到，本能地就要反驳：“我没有，妈妈，我。。。”可是话出口时，脑海里猛然想到大小姐来府里后的情景。

　　　　原本大小姐要随督军来承这件事，她是比家里旁人早知道的，因为夫人私底下早就对她说过，让她早做准备。夫人本是疼她，让她能在大小姐来家里之后，可以快速适应家里多一个主子。但其实她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在她看来，夫人才是这督军府的掌权者。当年夫人和督军的事情，这家里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更何况是她？她作为最亲近夫人的人，是亲身感受着督军和夫人之间真情的。所以，无论怎么样，夫人都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大小姐来又能如何？有什么可适应的？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听说又是因为死了娘才随督军来承京的，别提多晦气了，这个样子督军能喜欢？督军可是和这个女儿常年不见，能亲到哪里去？她是根本没把这个大小姐放到心上，虽然在大小姐来那一天有被或多或少惊到。

　　　　原来并不是个土包子，这是她对大小姐的第一印象。诚心来说，大小姐长得非常美，虽然大概因为新近丧母之故打扮的很清素，但这反而更衬得容貌出众气质夺目。可是长得好又怎样，如她所料，大小姐来承后，督军和这个女儿之间果然言谈寥寥，督军府上下是个人都可以看出他们父女俩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而夫人呢，在大小姐来之后，督军对她一如既往，并不因为中间多了个原配女儿而恩爱减少。所以，大小姐在她心里也就那么回事儿。每每看到旁人顶着一面笑脸去和大小姐巴结攀谈，她心里只有不屑。但这种不屑，总归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出来。真正让她对大小姐逐渐产生恶感，则是因为大小姐带来的那个丫头，阿原。

　　　　阿原，阿原，一提起这个名字，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厌恶。这个跟着她家小姐从老家来承的臭丫头，初一进府，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假积极，装勤快，什么事情都抢着做，那个劲气别提有多讨厌。可笑的是，府里大家伙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