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欢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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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和尚，对不起，其实我是骗你的。”

　　　　“我跟你同行，只是想待在你身边一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现在还不想死。”

　　　　黑影抬头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佛光，“他来了，我要走了。大和尚，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抢过来的，再会。”

　　　　话音落下，随着光箭的袭来，黑影的身影凭空消失。

　　　　光箭只慢了一步，便穿破了残影，射到了土地上，消散无踪。

　　　　迦叶佛的身影缓缓近了，带着瑞气千条的万丈佛光落在长明面前，他皱着眉头看着消散的光箭，“你们和他碰到了？”

　　　　长明也有些讶然，他一挑眉，“迦叶佛也知道他？”

　　　　迦叶佛的目光放在了远天之上，他想起寒川刚与邪气剥离时的情景。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寒川与邪气剥离之后，天下则可太平安宁。

　　　　可是没想到，邪气被从寒川的身上剥离下来，无所依附，非但没有渐渐消散，反而渐渐凝聚了寒川残留的神智和记忆，化成了寒川的暗影。

　　　　这道黑影，也可以称其为另一个寒川。

　　　　其实黑影并不完整，天下的邪气循着寒川汇聚，但也有一部分留在了黑影身上，邪气一分为二，他们现在各占了一半。

　　　　长明沉吟道：“邪气一分为二，那该如何？”

　　　　迦叶佛道：“他们二者不能共存，迟早有一日，一个会吞噬掉另一个，则邪气合二为一，世上只会有一个万恶之源存在。”

　　　　就看到了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个，究竟是谁。

　　　　长明又追问道：“合二为一，再之后呢，该当如何？”

　　　　迦叶佛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再之后，则没有办法了。”

　　　　既然没有法子救，那便只能想办法毁灭。

　　　　迦叶佛眉目淡静，虽在危急关头，却也不失风华气度，“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为了天下苍生，你该懂得如何取舍。”

第259章　思无邪（5）（）　
长明僵住了肩膀，久久说不出话来。

　　　　寒川站在他身后，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和尚，你觉得呢？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会听你的话的。”

　　　　少年的眉眼脱离了从前的阴鸷，可是他陷入了更深的执念之中——他对于长明的依赖，几乎已经入了魔障。

　　　　虚虚实实，天下都是假的，唯有眼前的长明是真。所以，他要不顾一切代价地死死将长明抓在身边。

　　　　长明忽然有些迟来的愧疚，从相遇开始，寒川便始终依着他的想法行事。可是说到底，他又是哪里来的权力，能够左右寒川的前路呢？

　　　　他望着寒川，“抛却我的决定，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寒川摇了摇头，倏尔笑了，笑意中隐约还可见几分稚气，也同样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爱慕和依恋。

　　　　“我没有想法，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可以！”

　　　　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将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将全部的信任交托给你，赋予了所有的依赖给你，这种感觉是无可比拟的。

　　　　长明微微点头，笑意浅淡，“我从前就说过，不论前路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不论生死。”

　　　　寒川在得到了第无数次这样的答复之后，终于满意了。

　　　　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我就知道，我家和尚一定会是向着我的！你要是再敢跟那个黑影有什么瓜葛，我就……就红杏出墙！”

　　　　长明也笑了，“我知道了。”

　　　　寒川再看向迦叶佛，“那现在呢？你想要除掉我，是不是得先让天下邪气合二为一？”

　　　　迦叶佛微微一颌首，“是。”

　　　　寒川的笑意骤然邪了，“那就让我吞噬掉他吧，等到吞噬掉他之后，我再任由你处置。”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要让他知道，长明是我的男人；也想让他知道，觊觎我的男人的下场！”

　　　　但现在，黑影听从长明的指示，收敛了所有的邪气，又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该如何寻他？

　　　　寒川垂眸想了想，蓦然笑了，“这还不简单？”

　　　　他一抬手，胳膊便攀在了长明的肩上，再向前一凑，便印下了深深一个吻。长明的手，也下意识地扶在了寒川的腰间。

　　　　迦叶佛默然垂眼，却意外瞥见了地面之上突然浮出的一缕邪气。他有些意外，看来，黑影对于长明的执念，确实很深。

　　　　邪气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一团黑雾，一个人形从黑雾中破了出来，渐渐化出了眉眼，虎视眈眈地瞪着寒川。

　　　　寒川酣畅淋漓地一吻，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长明。

　　　　他侧目，迎着黑影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挑衅一笑，“看到了？这是我的人！”

　　　　黑影攥紧了拳头，他死咬着牙，笑意越来越冷，“我从前就觉得了，你这个人可真是自私。因为你喜欢大和尚，就不管不顾地将他脱离了佛门，也不管他会不会痛苦难过。”

　　　　“因为你不得不死，就要拖着他一起死。他本不该受这些罪过，可是因为你，他才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第260章　思无邪（6）（）　
寒川张口便想反驳，可是他突然惊愕地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黑影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真的是他将长明拖进了这个泥潭？

　　　　就在寒川陷入迷惘的时候，长明神色清淡，似是无悲无喜，他摇了摇头，“我是自愿，并非为寒川所害。”

　　　　黑影死拧着眉头，“都到了如今的境地，你心里还在向着他么！？”

　　　　他看向寒川，喝骂脱口而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明好，为了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没工夫跟你争。”

　　　　“但是我劝你一句，也为他考虑考虑。他本该是无上的佛，就因为你，他堕入了凡尘，失去了修为，还失去了一次性命。”

　　　　“你的过错都要他来替你偿还，剜出佛骨，跪拜九十九阶佛阶，替你受冤魂的怨气，你心中无愧么？”

　　　　无愧么？显然也不是！

　　　　寒川愣住了，这些事情，其实他从前也想过。可是，他对于长明的执念已经成了魔障，即便是想到了这些，也刻意忽略，因为他不愿失去长明。

　　　　生，他想和长明在一起；死，他也想和长明在一起。

　　　　黑影是他的神智和记忆所幻化出来的，或许，黑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因为，从前的寒川也曾这样想过。

　　　　寒川曾经刻意忽略和拒绝的事情，现在由他的分身，来点醒他；他曾经不想做的事，由他的分身，来替他完成。

　　　　黑影看向长明，神色瞬时温柔下来，“大和尚，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失去的，我都会替你夺回来。”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这世上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等着我，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话还没有说完，黑影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团团黑雾当中，剩余的话音飘散在空中，飘入了长明耳中。

　　　　迦叶佛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无影无踪了。

　　　　寒川陷入了沉思，他喃喃自语，“大和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长明倏尔握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道：“我想要的有很多，我想要天下太平，也想要海晏河清，但我也想要你。”

　　　　“寒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心，并无对得住对不住一说。你……能懂么？”

　　　　寒川蓦然抬眸，望进了长明深邃的眼眸中，他轻轻地笑，“我懂，我当然懂，你想要的，就是我啊！”

　　　　他双臂环住了长明的脖颈，将脑袋埋在长明的肩窝中蹭来蹭去，像是从前一样亲昵，也像是从前一样没心没肺。

　　　　可是，长明看不到，寒川埋在他肩窝中深思的目光。

　　　　大和尚，我真得害你不浅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寒川是我，从前自私霸道，不管不顾地将你拖入红尘，害你背离师长，身死迦叶寺，历经苦难。

　　　　黑影也是我，竭力想要补偿，想将你丢失的一切都还给你，哪怕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大和尚，你不知道，我心里全是你。

第261章　思无邪（7）（）　
黑影再次逃脱，长明等人也只得再想法子寻找。

　　　　迦叶佛本打算跟他们一道，但寒川一拽长明，笑意既妖又邪。

　　　　“别别，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吧。我和大和尚路上万一有什么亲热的举动，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是出家人，兴许会受不了。”

　　　　迦叶佛默然了半晌，才道：“也可。”

　　　　他将一件法器一分为二，其中一个递给了长明，剩下那个存留在了自己手中。

　　　　“这法器相互之间会有感应，若是我们任何一方找到了黑影，催动法器，便可令另一方在一瞬之间，便移行千里来到眼前。”

　　　　长明接过法器，于是他们便就此分道扬镳。

　　　　等到迦叶佛走了之后，长明才以微微教导的口吻道：“寒川，眼下时间紧迫，这并非该考虑亲热的时候。”

　　　　寒川转头看着长明，定定地瞅了半晌，骤然笑了，笑意里是十二万分的邪气森森和撩拨惑人。

　　　　他猛然上前两步，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了长明。

　　　　猝不及防之下，长明便被他扑倒了，两个人双双摔在了地上，激起了尘灰飞扬。

　　　　寒川的眼中仿佛燃着一团火，这团火直烧上天，几欲将长明吞噬，“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其实我刚刚，就在想了……”

　　　　他的眼神直而亮，平时像深潭寒渊，除了一个长明之外，谁都容不下；而此刻，因为这团燃着的火，一整个深渊都被点亮了。

　　　　先是一星半点的火光，随后火势渐大，欲望将寒川吞噬，他眼中的火光则将长明吞噬。

　　　　长明迎着寒川的眼神，喉头微微滚动，他强撑着叫停，“寒川，现在不能这样，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寒川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我吞噬掉黑影，然后再想法子将我毁灭，不是么？”

　　　　“我就要死了，你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么？”

　　　　长明从来看不得寒川这副可怜又弱小的模样，他的心头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紧紧握在寒川肩头上的手也渐渐松动。

　　　　寒川倏尔笑了，“我就知道，大和尚是这世上最宠我的人。”

　　　　他趁着长明不备，一口咬在了长明的耳垂之上。

　　　　经过天长日久的相处，寒川发现，耳垂是长明的软肋。这轻轻一咬之下，长明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耳根子便通红了。

　　　　看着寒川得逞的笑意，长明再一次迟迟又无奈地反应过来——他又被寒川骗了！

　　　　每一次寒川卖惨，他都会上当。

　　　　长明不晓得寒川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每一次他看到寒川这样可怜的模样时，就忍不住地心软。

　　　　他每次在心中都告诉自己，被骗也就被骗了吧，万一有哪一次，寒川是真的很难过呢？

　　　　于是，他每一次都会被骗，且得知真相之后，心中都是满满的无奈。随后再带着这屡战屡败的经验，继续被骗。

　　　　这一次，寒川又得逞了。

　　　　他俯趴在了长明的身上，压着长明，不让其起身。

第262章　思无邪（8）（）　
寒川骨节修长的手指穿入了长明的衣襟，轻轻一挑，便触碰到了长明温热的皮肤。

　　　　他的指尖有些凉，长明身子轻轻地一颤，随即猛地抬手，摁住了寒川的腰。寒川腰间受力，便撑不住身子，彻底趴在了长明身上。

　　　　寒川轻轻地笑了，“大和尚，你这样我没法脱衣裳了。”

　　　　长明的手掌松了一瞬，寒川还未起身，他便骤然发力，抱着寒川便翻了个个儿，换了个上下。

　　　　寒川迎着长明的双眼，他的眼眸终于渐渐被欲望填满，写满了意乱情迷。

　　　　他满意了，便更加主动地解开了长明的衣带，手指钻进衣襟之内蓦然一挑，长明的衣裳便大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寒川脱了长明的衣裳，又急不可耐地除去了自己的衣裳。

　　　　焦炭一样的灰黑色土地之上，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

　　　　寒川冷白的皮肤被黑土地衬得更加没有血色，长明胳膊上鼓起的筋脉更显得精壮有力。

　　　　一记深深长吻过去，寒川的余光瞥见了一闪而过的黑雾，细微又轻小，长明是不会注意到的。

　　　　可寒川天生与邪气为伍，对其便尤其敏感。他的唇齿又擦过了长明的耳畔，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寒川在心里道：“别躲了，你已经被我发现了。”

　　　　周遭景色如常，可寒川却看到了黑雾弥漫，他抽取了一丝神智出来，进入了黑雾营造出来的幻境。

　　　　虚无幻境中，与他相貌一模一样的黑影在等候着。

　　　　黑影不满地皱着眉，死死瞪着寒川。寒川抱着胳膊，满不在乎地笑，“你是从我体内划分出去的，我就是你。”

　　　　寒川笑意更甚，眉眼中平添几分冷色，“你现在想的，都是我曾经想过的。所以，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啊！”

　　　　说着说着，寒川突地喊了出声，随即他整张脸都红了，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大概衣裳一下遮住的肌肤，也红了吧。

　　　　寒川的一缕神识留在幻境和黑影对峙，可本体还在与长明行那不可说之事。

　　　　黑影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他心里有一丝一缕的嫉妒缓缓缠绕起来，长成了冲天大树，眼神也便越来越不善了。

　　　　寒川耸了耸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抱歉，我家的大和尚就是这么热情。我本来也不想挑这个时候与你见面，但要引出你，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可没有半点抱歉的神色，反而是嘚瑟的姿态比较明显一些。

　　　　黑影越来越不耐烦，“你引我出来，到底是想说什么？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寒川“啊”了一声，被提醒着想起了正事。他微微一笑，尽可能地摆出了看似最友好的姿态。

　　　　“我是想说，你现在想的做的，正是我从前曾想过的。你劝我为长明考虑，我现今也想通了，不如我们合作？”

　　　　寒川总是可以精准地抓住黑影的死穴，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们本是一体，那你对待长明的态度，应当和我一样吧？”

第263章　思无邪（9）（）　
两个人同时顿了顿，随后异口同声道：“为他死也无所谓。”

　　　　寒川和黑影对视一眼，都轻轻地笑了，这相似的神色出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上，生出了一种极端怪异的感觉。

　　　　寒川道：“我不能做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便由我来补充……”

　　　　话还没有说完，寒川又“嘶”了一声，捂住了脖颈，掌心顺延向下，轻轻抚过锁骨——

　　　　是长明，轻轻撕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随后又顺延向下，轻磕着他的锁骨。

　　　　寒川捂着锁骨，笑着摆摆手，“不成了，我得走了，我家的大和尚太过热情，再不回去，我便招架不住了。”

　　　　黑影的眼角在抽动，他摁住了额角，从牙缝间挤出了一个字——“滚！”

　　　　于是寒川便转身了，走了没两步，他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转回了头，笑眼弯弯，“那，我们就说好合作了！”

　　　　至于计划……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一个能想到的，另一个也一定想得到，哪里还需要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