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仙品春秋-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难讨生活的懵懂小儿。
然而那些艰难时光,却也同样是她一生中最常怀念的时光。
因为只有那段时光中,有母亲温暖的双手。
韩素一时有些恍惚,空气中一片静默,除了偶尔蜡烛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韩老夫人不似寻常老封君,她虽是女子,教养后辈的时候却是少见地喜欢将人叫到小书房里说话,韩素对这间小书房的记忆可要比当年镇国将军府的哪一处都要来得深刻。
她视线转动,终于在书架一侧阴影处见到了不知在原地静立了多久的韩老夫人。
首先见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轮廓中女子身形高挑而丰腴,侧面看去那身形曲线峰峦起伏,虽然女子静立未动,那浑身上下却无处不透露着逼人的贵气。
她仿佛感觉到了韩素的视线,足下云锦纹花的重台履微微一动,她便拖曳着及地的半胸襦裙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这一瞬间,韩素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果然还是活在当年了。
因为她这位继祖母的容貌竟依旧是如当年一般,繁艳绮丽,半点未变。
时光似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竟是一丝一毫也舍不得将她摧折。
韩素清楚记得,她这位继祖母的年纪虽然要比祖父小上一轮还有多,可今年也应当是过了五十了。她却仍旧像是三十许人一般,不但半点不显老态,反而肌骨丰腻,乌发如云,红唇似火,比之寻常年轻女子反倒更多了几分积年陈酿一般的醇厚韵味。便似那盛开到极致的繁花,便是停在原处并不迎风招展,依旧韵致流转,沉腻惑人。
“素娘……”韩老夫人徐徐开口,她的声音低柔,低柔中又带着些微的沙哑,乍听去便使人心中十分熨帖。她右手执壶,左手执杯,缓步向韩素走来时,她一边抬壶斟酒,口中亦是不急不缓道,“你七岁那年,你祖父从安西回来述职,带了两坛子便是在西域也十分少见的紫玉葡萄酒。他宝贝似的藏着,便是自己也只是每日里啜上两小口,旁人更连碰都不准碰。你却趁着他那一日在外院议事,硬是偷偷将那酒偷了出来,和你两个叔叔一起喝了个干净,你可还记得?”
韩素张了张口,只道:“我那是与人打赌,并不是成心的。”
“最后你祖父气得倒仰,你却三言两语将他说服。”韩老夫人嘴角含笑,语调悠然,仿佛怀念一般,“我至今也不知道你当时是用了什么法子使你祖父非但不罚你,反而从此将你带在身边亲身教养的。”
韩素淡淡道:“我只是告诉他,两坛子紫玉葡萄酒不算什么,如果去问圣人讨要,多少美味贡酒都是能有的。祖父太也小气,岂不知圣人才不会吝啬他几坛子酒呢。”
韩老夫人颔首道:“原来如此,我当初问他,他怎么也不肯说,只是没几天就启程又去了安西,还将你也带走。却原来是如此……他与圣人讨酒喝,圣人只有更喜欢他的道理,断没有舍不得的。”她将那只斟满了美酒的玉杯递到韩素唇边,笑道,“素娘,你再尝尝,看这紫玉葡萄酒的味儿变是没变?”
韩素微微将头一侧,韩老夫人却顺手递进,将那玉杯一倾,杯中深红如宝石一般的酒液便从韩素半开阖的唇齿间轻轻滑了进去。偶有一些漏在外头,顿时染了韩素半身酒香。
“味道还如当初罢。”韩老夫人微微一笑,收回玉杯,将玉壶和酒杯顺手放到旁边矮几上,忽而叹道,“素娘,你不知道,你祖父有多少回与我叹息说,可恨你不是男儿。”
韩素沉默不语,她脑中抽痛,身上绞痛,鼻尖又嗅着酒香,一时晕晕熏熏的,竟仿佛不知今夕何夕。
恍惚之间,一只微微透着凉意的手轻轻覆在她脸颊上。韩素半睁了眼睛,又强自打起一些精神。
韩老夫人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响着:“素娘,你想不想见见你父亲?”
“有他不如无他。”韩素轻轻一笑,微微摇头。
韩老夫人也不恼,又道:“那薛二郎呢,你也不想见?”
“薛二郎?薛瑞卓?”韩素又恍惚了片刻,这个名字曾经使她心如荒草,后来又让她恨之欲死,可到如今,竟是再也不能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波澜了。
她还是摇头。
韩老夫人叹道:“傻孩子,你到底是不知,这心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韩素微阖眼睑,只觉得浑身上下哪一处都难受,索性便不说话了。
却听韩老夫人道:“你是他的心魔,便等于是他的命。心魔一动,你让他死,他便必须得死,你让他生,他方才可以生。你越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便越能轻易将他主宰。”她轻轻抚摸着韩素的脸颊,动作温柔舒缓,直叹息,“傻孩子,他当初那样对你,你竟是半点回报他的想法也没有么?如此软糯,哪里是韩家人的作风?”
就见烛光摇曳,韩老夫人的声音越发低靡,一遍遍地,从韩素耳边一直响,仿佛就要响到她心头里去。
渐渐地,那灯火一盏盏灭了。
第50章 水调歌头()
不得不说,韩老夫人极擅把握人心,几乎每一句话都敲打在韩素心头最易动摇处。
她先将韩素带到这间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书房中,模糊她的戒心,又提起韩重希,带着韩素的思维一点一点跟着她走。最后韩老夫人才提起薛瑞卓,却不像柳风遗那般或利诱或威逼。她对心魔的解释尤其与众不同,她说:“你是他的心魔,便等于是他的命。心魔一动,你让他死,他便必须得死,你让他生,他方才可以生。”
饶是韩素自觉已经放下,这一刻都不由得心头微动。
韩老夫人仍旧低柔地絮絮着:“素娘,祖母活了这许多年也才明白,这男女之间,可以动心,却切忌动情。不然古人何以要说,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可见情之一字最是煎熬人,只是当年他已是煎熬了你,改也改不过了,如今他送上门来给你煎熬,你只需动一动,便能成为他的主宰,你何不动一动?”
她说得实在动人,韩素亦不由得遥想了片刻。
片刻后,韩素摇头:“祖母,不值得。”
韩老夫人不禁愕然。
韩素微微一笑:“世上风光何止万千,祖母何必一叶障目?我若是一心只想煎熬他,只怕不等将他熬坏,我自己便也要跟着熬进去了。我便是要报仇,也当是凭借自己一人一剑,不必投机取巧,失之下乘。倒是这许多年过去,祖母容颜依旧不改,想必是心静自然生玉骨了。”
她话锋突转,就见韩老夫人惯来端庄柔和的神情竟是微微一变。她的眼睑极细微地阖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原状。
这变化太过快速,若非韩素已是先天高手,五感极为敏锐,此刻又打起精神在刻意观察她,也是察觉不到她这一下变化的。便是偶然能够看到,若不是着意在观察,只怕也会以为她这不过是个无意识地惯性动作罢了。
然而韩素却几乎可以肯定,韩老夫人刚才那一下是她心中有事的表现。
韩素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也是祖母得天独厚,否则这世上擅保养之人也不能算少,却又有几人能如祖母一般二十年来容颜不改?再如何看着年轻,脸上也总会有细微变化的。”
韩素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韩老夫人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灯光之下,这张堪称雍丽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繁花般的笑容,韩老夫人的手掌轻抚在韩素头上,便仿佛是一个真正的慈爱祖母般柔声说道:“果真是傻孩子,还真当祖母是养生手段一等呢,你也说了,便是再厉害的养生手段也不能使人脸上分毫痕迹都不显。须知,我这却不是用了凡间的法子,而是服了仙人赐的朱颜丹。不过这朱颜丹虽不是易得之物,薛二郎那里却定然是会有的。”
“朱颜丹?”韩素微怔,几乎就想脱口问出“你的朱颜丹是从哪里来”之类的话了。因为即便当年没有察觉,可此刻回想起来,韩素却完全可以肯定,韩老夫人的容貌并不是从十三年前韩家变故之时才开始不再变化的,她是从三十来岁起就已经开始驻颜,多年来再未老去分毫。
因而韩素说她二十年来容颜不改,韩老夫人也是理所当然地默认。
也是这样随口的、好似说的只是概数的一句话,才使得韩老夫人在无意间放下了警惕,将自己出卖。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韩老夫人就已经接触过仙人,她还能使得仙人赠她朱颜丹,可见这样的接触绝对非浅!
韩素心惊之余,只觉四肢百骸一齐寒凉。她浑身伤痛,动也动弹不得,索性闭了闭眼,疲惫道:“祖母,你且让我想一想罢。”
“想一想也好。”韩老夫人依旧不疾不徐,也不逼她,只仍是柔声说道,“好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待要起身,韩素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韩老夫人微微侧目,柔和地看向韩素。
韩素轻声道:“祖母,不可伤害李太白。”
韩老夫人笑道:“傻孩子,李白乃是声传天下的名士,我辈俗人见了,崇敬尚且来不及呢,谁敢伤他?”
“祖母自来心有成算,是素娘唐突了。”韩素放开她的手腕,阖上双眼,“祖母,我累得很,想睡一睡。”
韩老夫人便抽出手,温声道:“天凉,你先歇着,祖母回头叫人给你拿被子来。
直到韩老夫人几无声息地退出,许久之后,韩素才又微微睁动眼睑。
好不容易撑开一点眼睛,韩素却见眼前一片幽暗,原来不知何时,这屋中足有十座之多的烛火已经全数熄灭了。只留下窗外透出些许星月的微光,映在室内,一眼瞧去全是憧憧影影。
这一夜,再没有人来理会过韩素,不但韩老夫人说的被子没有,就连一口凉水,韩素也不曾尝得。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喉咙里难受得仿佛火烧一般,衣襟上更是沾着先前她自己吐出来的鲜血,到后来血迹干涸,就剩下一片片暗红色污渍,以及那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身下矮榻有些硬,此时入冬虽不算久,可北方的冬季不比南方,夜间即便没有寒风破窗而入,空气中也是一阵一阵的干冷,揪得人五脏六腑都忍不住发紧。
韩素知道这是韩老夫人有意要折腾她,给她下马威。这是韩老夫人惯用的手段,她从来都是面上慈善,滴水不漏,至于暗地里如何,便要看对象了。
不过像这样的苦头,韩素在流落江湖、遍访名山那几年间早就吃过不知多少,韩老夫人便是再晾她三五日,在韩素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她反而落得清静,更可借此时机好好查一查自己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情况不容乐观,韩素闭目内视,心神甫一沉入,见到自己几乎乱得看不清脉路的经脉,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骇了一跳。
韩素顿时有一种积年老河工望黄河而兴叹的感觉了,只怕以她如今的能力,要调理好这一身经脉,也不比河工们疏浚黄河轻松多少。这其中最为可怕的是,黄河虽然年年治,却是再如何经验丰富的老河工也不敢保证这黄河就从此不再害洪灾,而韩素的经脉亦是如此,韩素便是对自己再有信心,此刻却也不由得失了几分底气,不敢肯定自己这破败经脉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她尝试着调动真气,然而真气在丹田中只是微一挪动就痛得她几乎大脑空白,如此这般,又给她疗伤之事增加了不少难题。
韩素皱了皱眉,却也不敢就此放弃。
她只得先歇一歇,再来时因早有心理准备,憋着气忍着痛,这一回真气倒是险险探出了丹田,探入督脉半寸有余。
韩素不敢有大动作,真气才方探出些许,她便又小心将之收回,归入丹田细细温养。这般来来回回,她动一动,歇一歇,动时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歇时平心静气,间或想一想如今处境以及应对之策,等到窗外隐隐透入白色微光时,韩素终于能将丹田中真气逆督脉而上,游走出两寸许了。
虽然成果微弱,但总算还不是全无希望。
韩素如今倒很是看得开,有这成果她心中已是极大地松口气。路总是人走出来的,这天下要乱也好,韩老夫人要直接将她送到薛瑞卓手里也罢,都是旁人的选择,她不能左右别人,唯有控制自己。
而韩老夫人这一晾,就将韩素给晾了整整一天还有多。
韩素躺在榻上,又冷又饿又痛,四肢虽然回了些力气,能在小范围内动一动,却并不足以支撑她走出这间小书房。她独处在此间,简直与被幽闭无异,倘若是寻常人,经过这一番磋磨,便是不崩溃,心中防线也必然是早就节节败退了。
韩老夫人从不低估韩素,因此直到第二日夜间,她依旧没有露面。
不但她自己没有再露面,韩家其他人也同样没有露面。
冷冷清清的小书房里,韩素已将真气逆督脉而上,从尾闾穴行至了夹脊穴。
再要往上时,她的真气却难以为继了。
韩素已入先天,真气本该绵薄雄浑的,奈何她几次三番受伤,本身真气便一直不曾全复,再经得昨日那一番反复,这十成里头更是去了七八,徒留下的一两成即便韩素用得再小心,也终有耗尽时。这一次耗尽,要想再将真气养出,却又比此前更须艰难几分。
韩素只得放弃一鼓作气冲破夹脊穴的念头,干脆从内视中退出,又默诵起自己从前学过的各种内家典籍,以期从中找寻出更加有效的疗伤方法。
她从《南华经》默诵到《抱朴子》,又从《抱朴子》念到《太玄经》。心中不免就想:“柳风遗说,修仙分四大阶段,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凡人没有仙根,虽则无法跨越炼气化神这一道难关,炼精化气却是人人可为的。凡间武者日常修炼其实正是炼精化气,如此说来,我此刻也是在炼精化气。而气从精来,‘精’又是何物?”
凡间武者修炼,或是听从师长教导,或是凭借秘籍揣摩,总归是照本宣科,却极少有人去思考,这真气究竟从何而来,人体又为何能够产生真气。
韩素此刻穷极思变,虽然一时难以想到关窍处,心中却也有了几分通透。
“我虽然一时想不到,但若果真能够悟通其中究竟,这伤说不得便不会这样难治了。”
她振奋精神,几乎要将生平所学又再度从脑中全数翻出,正想得深入时,胸口却不知为何,竟莫名发烫起来。
韩素略惊了惊,忙就伸手探入怀中,却摸出一只朴素的小荷包来。
韩素便怔住了,这荷包中装的,正是当初从仙缘台中掉出的那颗椭圆形小石珠!
这颗石珠虽是从仙缘台中滚落而出,韩素却只将其当做仙缘台中的某个部件,虽然小心收藏,却也从不曾期待过这石珠能有什么神奇作用。毕竟仙缘台不完整尚且不能启动,这石珠便是出自仙家法宝又能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无用的残件罢了。
韩素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此时此刻,在她什么也没做的时候,这一颗被她看做是仙缘台残件的石珠却忽自有了动静。
石珠发出的热量越来越大,即便是隔着小荷包,韩素也觉得手心烫得几乎无法承受。
虽然此间实在不是方便之处,但石珠偏要在此时有了动静,韩素却也无法。
她索性向矮榻里侧让了让,然后将石珠从荷包中倒出,小心放置在榻边小台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