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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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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心思想把小妹赎买回来,对被他鸠占鹊巢的身体原有的记忆只梳理个大概。
此刻仔细回想,原版的李茂也并非没有给他留下福利,虽然死读书,但真的把书本都烙印在了记忆中。
没有考中秀才只能说运气不好,而非没有才学。
读了五年私塾,又在东平府东平书院求学五年,称得上十年寒窗苦读。
满腹经纶有些夸张,但该读的书都没落下,只是性格使然,又不会学习的方法。
读来读去自然成了书呆子,十五岁的年纪就透着满身的酸腐气。
回想李茂原本人生轨迹,如今的李茂觉得不能再留在东平书院了。
因为原版的李茂人缘太差,人际交往几乎为零,不但不得书院的重视,连半个同窗好友也没有。
今年连秀才都没有考上,更是成为同窗们揶揄谈笑的对象。
二来李茂觉得清河县和他有缘,不但遇到了武大郎,炊饼店也是个营生。
单单是结交了吴骧就让他舍不得这条人脉,而且今天过了一堂,清河县的知县对他的印象也不错,想办法把户籍迁到清河县应该不难。
又想到通知他叔婶兜售藏书消息的温必古,李茂忍不住呵呵两声。
温必古不是什么好人,前年去李家借书弄丢了一册孤本古籍,和李茂闹了个半红脸。
这次中了秀才发榜时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多半是在清河县和他偶遇,想要看他笑话,专门找他云云听听也就算了。
掌灯时分,李茂坐着的马车驶进三合镇,给了车老板二百文钱,让车老板等着他。
车老板乐的合不拢嘴,自去找地方饮马喂草料。
李茂看着熟悉感扑面而来的镇子,打量了几眼径直朝家中走去。
李家在镇东头,转过百十步路就能看到占地不小的院落,是李茂曾祖父留下的家业。
近百年的老宅子历经风雨已经不像样子,有两间厢屋垮塌了,砖石瓦砾堆在原地,看着就像两个巨大的坟包。
院子里点着几个松明子做的火把,聚拢着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年已及冠,手里翻看着一本书,满口挑毛病的语气:“你看看,这些书都被虫蛀了,还缺了页,二百两不值啊!”
对面是做一身农家汉子打扮的中年人,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
“怎么不值?俺去城里的书斋和书院问过了,二百两银子只少不多,你若是不愿意,我卖给旁人就是。”
“一百八十两,不能再多了。”及冠的年轻人把手里的书放下,“一分钱一分货,书斋里的书品相比这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心里也有数吧?”
农汉身边站着一个矮胖的妇人,低声说道:“二郎,一百八十两也不少了,能买好几十亩地呢!留着又不能当柴烧”
“那好,我要现银,如果是铜钱最少要给我十贯。”农汉还想占些便宜。
“给他一百八十两雪花银。”
及冠年轻人露出一副不可名状的笑容,当农汉接了银子,他双眼微微眯着:“去把那些书搬到院子外,点把火烧了。”
十几个跟着年轻人来的朋友仆从全都呆了一下,烧了?
一百八十两银子买来四百余卷书,只为了点把火?这和打水漂没区别啊!
李茂在院子外从头看到尾,那农汉和矮胖的妇人就是他的二叔二婶。
而那个出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买下书籍一把火要烧掉的人,他也不陌生,乃是东平书院的秀才,倪鹏。
如果说李茂和温必古曾经闹了个半红脸关系不好,那倪鹏和李茂的矛盾就大了。
倪鹏这次买书烧书,分明是想掘了李茂的根基,与杀人没有两样。
第十一章麻杆打狼两头怕()
秀才,才之秀者,科举考取秀才后拥有别于百姓的特权,比如免徭差,见官不跪,不予上刑等等。
但是,考中秀才并不是万事大吉,作为士大夫阶层最底下的一份子,秀才每年都必须参加考试。
考试不及格很麻烦,轻者被申斥警告,重者会被除名。
倪鹏三年前考中秀才,与其说是考中还不如说是用银子砸出来的功名。
其父为了倪鹏的前程舍了不下千两银子,别人用书本做敲门砖,倪鹏则用银子砸门。
可惜进了门每年还有考核,这对不学无术的倪鹏来说每年的考核就是年关。
前两年,倪鹏银钱开道,无论是县学还是东平书院上下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论语都读不全的家伙竟然两年都是秀才中的一等。
然而花无百日红,东平接连换了知县和教谕,倪鹏有银子也暂时没了门路。
不得不把注意打在作弊上,找的“枪手”就是李茂。
李茂读书读的迂腐,骨子里还有点耿直,竟然把这件事直接曝光了。
倪鹏上下打点勉强没有被革除秀才功名,但也吓个半死,和李茂结下了大仇。
李茂名落孙山并不能让倪鹏出气,暗地里联络了一伙剪径的贼人。
打劫是假,想要李茂的小命是真的,而且的确被倪鹏得逞,只是机缘巧合下被后世来的游魂鸠占了鹊巢。
倪鹏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听说李茂是生是死,恰好听说李茂的二叔在县城和书院兜售藏书,这才有了深夜买书付之一炬的举动。
无论是前身还是今世,李茂对倪鹏的诡计毒手一无所知,但倪鹏想要烧了他的藏书,此举和掘他祖坟没有两样。
倪鹏的几个家仆往院子外面抬书柜的时候,李茂双眼圆瞪断喝道:“住手。”
李茂这一嗓子宛若平地焦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倪鹏等人循声望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李茂阴沉的面孔。
“你没死?”
倪鹏和李茂的二叔同时说道,心情却大相径庭,倪鹏是纯粹的惊诧,李茂二叔则有些惊怯。
李茂看了看二叔手里的银子,双眼仿佛带着钩子盯着二叔。
“叔父,分家的字据族老那边还有一份,小侄的藏书,什么时候轮到叔父发卖了?”
李茂二叔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听说李茂落榜寻了短见,又久不见李茂归家,才打了这四百余卷藏书的主意。
哪曾想李茂会在这个当口出现,这也太巧了。
怼住了二叔,李茂转身瞥了倪鹏一眼,语气不善道:“倪鹏,你也算读圣贤书的,一百八十两银子就想买我的藏书?还想一烧了之,你想干什么?”
倪鹏嘿了一声,没想到李茂会突然出现。
往日里三扁担砸不出一个屁的家伙这会儿竟然跟他眼红脖子粗,当即阴阳怪气道:“书我已经买了,银子也给了,你能奈我何?今天我不但要烧了这些书,还当着你的面来烧,你且看仔细了。”
倪鹏有恃无恐,卖给他这些书的是李茂的二叔,不管李茂的二叔有没有权力卖,他管不着,那是李茂的家事。
他现在只想出气,当面烧了李茂的脊梁骨。
李茂表面上怒不可遏,实际上心里很慌乱。
这四百余卷书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绝不能被付之一炬,但倪鹏带来了十几个人,动起手来他根本无力阻止。
呼唤乡邻求救之路被李茂首先否决了,原版的李茂根本没人缘。
顶着读书人的名头实则人嫌狗不待见,书呆子之名在三合镇妇孺皆知。
为今之计只有自救,李茂急中生智,死马当活马医抢下倪鹏家仆手中的火把,递给倪鹏说道:“有胆你来烧,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李茂说着环视一圈,像是要把诸人的相貌铭记在心,“你们谁也跑不了。”
倪鹏失笑道:“李茂,你当我是被吓大的?我有几个脑袋?一个就足够了。”
倪鹏接过火把,就在他即将焚书的时候,李茂突然拍手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倪鹏被李茂的表演成功吸引,攥着火把的手顿了顿。
总觉得李茂笑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失心疯了吗?
李茂见倪鹏没有烧书,心下略微安慰,暗忖自己的演技还不错,接下来就看能不能把倪鹏忽悠瘸了。
“笑什么?笑你不知死活,大祸临头不自知,你烧啊!立刻马上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李茂说着把一个书柜踹到倪鹏面前,似乎巴不得倪鹏把书烧掉。
倪鹏冷哼一声:“你当我不敢?”
嘴上这样说,手里的火把却没丢下去,李茂的言行让他有些狐疑,焚烧了这些书,不会真的有麻烦吧?
李茂面带讥讽道:“你有胆子就烧,还有你们,愿意陪倪鹏掉脑袋就快着点,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儿。”
李茂越是让倪鹏快点烧焚书籍,倪鹏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他想不出问题在哪。
不过让李茂不能如愿就对了,你让我烧,我还偏不烧了。
“来人,把这些书都搬走。”倪鹏话音未落,李茂继续拍手做喜笑颜开状。
倪鹏心里有点发毛,暗忖李茂这家伙难道是真的疯了?
李茂双手倒背,口若悬河道:“宋刑统想必你没有读过,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家者,当家宅院之内,私闯民宅也,然,此小罪尔,贡举以下,知非其人或试不及第,考较课试知其不实”
倪鹏闻听此言眼皮乱跳,手里的火把险些失手掉在书柜上,面露惊恐道:“你当日不是把试卷撕了吗?”
李茂记不得这个茬口,却打蛇随棍上,面露得意神色。
“撕了吗?或许吧!但是我相信知县大人和教谕应该能认得你我的笔迹。”
倪鹏的脑袋里像是开了道场,叮咣乱响。
那天他明明看到李茂撕了试卷,当众揭破他委求作弊的行径,还把十两银子砸在他身上,难道撕的不是他那张试卷?
第十二章天上掉下来的案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镇子里面急匆匆来了一伙人。
李茂对为首的那个小老头有印象,是三合镇的里正范云,身形瘦小但精神矍铄。
范云身侧是三合镇的户长李书同,长相很有特点,一对肿眼泡让人过目不忘。
和李茂是亲戚,出了五服的那种。
李书同的一张脸白灿灿的,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些骇人,瞧见李茂,那对肿眼泡立即眯了起来,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离着李茂还有十多步就嚷嚷上了:“大侄子,真是你回来了,狗子说看到你坐车回来,我还不相信呢!”
范云同样满脸的热忱,连声说好,看的李茂心里有些发毛。
无论是范云还是李书同,都是三合镇督税的一把好手,心黑着呢
!
从李茂记事儿起,就没见过这俩人这么热情过。
三合镇统共不过百来户,多年来相互联姻多少都沾亲带故。
李茂心中犹疑但该有的礼数半点不落下,口称范云为伯父,李书同为叔父。
没等李茂发问,范云把另一个面生的人拉扯上前,手指李茂夸赞道:“范押司,这便是我那侄儿李茂。”
范押司一身黑色长衫,年约四旬,双目炯炯有神。
听了范云的话语,确定是李茂无疑后,紧绷的脸色明显松泛下来,但此时人多嘴杂,有些话不好当众说。
“李茂,县尊老爷找你问话,你且随我回县衙吧!”范押司说着看了看倪鹏,像是不认得,连个招呼都没打。
倪鹏和范押司不熟,但他老子没少给范押司送银子,以往见到范押司,范押司那叫一个热情,秀才长公子短的。
今晚这是什么意思?天黑,没看出来我是谁?
“范”倪鹏的招呼还没打完。
范押司急迫的拉着李茂的手往外走,三合镇里早有备好的车马,李茂稀里糊涂的上了车。
这才想起那些藏书还没安排妥当,万一被倪鹏一把火烧掉岂不糟糕。
但身边热情有点过分的范押司同样怠慢不得,李茂之前对押司的了解大多来自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江,宋江没上梁山前就是郓城的押司。
但是获得原版李茂的记忆,对押司这个职称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更是不好得罪。
押司不是官,古代官吏都是分开的,官少而吏多,押司通常负责钱粮征收和处理狱讼,相当于后世的书办或者文秘。
人脉广,又是本地人,实际权力并不小。
在李茂的记忆中,范押司做押司已经很多年了,按照规矩再用不了几年,只要在职押司期间没有过错,就可以由吏转官。
哪怕只是最低的九品官,也算熬出头脱离浊吏之流,是所有吏员为之奋斗的终生梦想。
“范押司,果真是知县大人寻我吗?”
李茂对范押司的话不太相信,他一个落第秀才,哪有资格劳知县挂记。
而且范押司刚才脸色有异,再加上非同寻常的热情,李茂猜测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缘由。
范押司答非所问,和李茂聊起了家常。
范押司姓范,和三合镇里正范云是堂兄弟,没有这层关系,范云也做不得里正这个肥差的位置。
“从范云那边论,我做你的伯父不算充大,实际上你我甥舅的关系更近些,我年轻的时候,还时常去东湖镇你外祖父的家里蹭饭吃呢!只是这些年不走动,亲戚关系也生疏了。”
李茂再傻,反应再慢也看出范押司对他有所求,但是他想不出来范押司能求到他什么。
至于亲戚什么的听听也就算了,他落魄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个范押司请顿粗茶淡饭?
心里的不满被好奇心压过,李茂的疑问还没问出口,范押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
紧包紧裹严严实实,打开之后李茂更无法淡定了。
竟然是两根手指粗巴掌长的金条,目测没有一斤也差不多少。
“贤侄寒窗苦读,又与那李二分了家,想必日子过的清苦”
范押司说着把两根金条塞进李茂的手里,无论如何都要让李茂收下。
这金子有点烫手,李茂缺钱不假,但事情没有弄清楚就拿了范押司的金子。
他怕今晚上睡不好觉,更严重点,把小命丢了都不稀奇。
李茂把两根金条按在范押司的手心上,“伯父,小侄糊涂的很,只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望伯父解惑。”
范押司怔了怔,一拍大腿说道:“是我疏忽了,贤侄近日不在东平,发生的事情不曾知闻,先给贤侄道喜,贤侄秀才的功名已然无忧矣!”
李茂听懂了但和没懂差不多,他不是名落孙山了吗?怎么又成了秀才老爷?
这还有后补的?没听说过呀!
范押司娓娓道来,李茂得知前因后果,宛若身在梦中一般。
古代因人成事,讲究的就是个人治。
李茂参加县试落榜,失魂落魄中遭遇贼人打劫,并不知晓东平县后来发生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合,在县试发案揭晓榜单的第二天,恰逢提督学政陈文昭来到东平府,暗中肃查科场积弊。
陈文昭两榜进士出身,不但满腹经纶且为人刚直不阿,把所有的试卷勘察一遍,当场就拍了桌子。
由其亲自和东平知县,教谕,教习等人重新录取,有被贬黜的自然就有补录的诸生。
李茂的试卷得陈文昭赏识,竟然补录为县试第一的案首,但是时间赶巧,东平县的秀才榜单已经报送到礼部。
补录诸生算坏了规矩,再加上东平县的知县,教谕都是新近赴任,当然不会因为此事给前任填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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