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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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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丘叔站在最后一排僧房前,背着手,抬头正看见一排盖着鱼鳞般青瓦的房檐。

    他没有看到故人。

    但是他认识故人的字迹。

    现在,他是大丘叔。

    从前,他是蓝啸海。

    当然没有人知道大丘叔是谁,但是不会没有人知道蓝啸海是谁。

    蓝啸海跑了,带着一柄举世无双的飞白刀。

    江湖中,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几百年来,官府和草莽之间,关于盐的争斗和勾结,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们相互残杀,又相互利用。

    谁都知道,盐铁官营。

    谁都知道,盐帮中英雄辈出。

    更是没有人不知道,盐枭中的盐枭,是大雪帮的薛飘。

    只不过,薛飘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

    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上个月刚刚被官府斩了脑袋,血淋淋挂在牌楼上。

    大雪帮,江南最可怕的盐帮,早就不存在了。

    可是,也没有人不知道,薛飘留下了三个可怕的徒弟。

    大雪山庄的屠风扬,是薛飘的大徒弟。

    据说是最懂得享受的人,一片豆干,都要用几十种肉香卤过。

    露霜阁的陆擎,是薛飘的二徒弟。

    据说是最懂得交朋友的人,九州之内,黑白两道,官家草莽,都有他的故人。

    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一样喜欢杀人,一样喜欢刀。

    这件事更不是秘密。

    如今江南的盐帮,就掌握在大雪山庄和露霜阁手中。

    这件事,也没有人不知道。

    大雪山庄和露霜阁,是不共戴天的,同样没有人不知道。

    因为他们的师父留下了一把刀,一把据说是世界上最精准的刀。

    飞白刀。

    大雪帮里的人都用刀,都喜欢刀。

    所以,吕刀子为薛飘造出了一把绝世好刀这件事。

    却彻底毁了大雪帮。

    屠风扬想要这把刀,陆擎也想要。

    飞白刀,据说不管是薄厚还是软硬,都是人手能造出来最精准的。

    多一分就太厚太重太笨。

    少一分就太薄太轻太软。

    刀法相当的高手,拿着飞白刀的人一定会赢。

    因为它能让你出手最快,刺入最精确。

    它的重量和锋利,都到了天工难造的程度。

    可是,薛飘把飞白刀打断了。

    他打断了刀,是为了不留后患。

    他当然知道,爱刀的人,都会来夺这把人间没有第二把的刀,从他的徒弟开始。

    必然是腥风血雨,无尽屠杀。

    那把举世好刀,就变成了好几段,几段刀身和一个刀柄。

    他断了刀,也就断了大雪帮的情分。

    屠风扬和陆擎,分道扬镳离开了大雪帮,成立了自己的盐帮。

    他们生气,因为师父把刀身断片给了他们最懦弱的三师弟,蓝啸海。

    蓝啸海跑了,仿佛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迷雾般的江湖,没有人找得到。

    他带着飞白刀失踪了。

    如今,吕刀子,还留在嘉兴的清锋斋里,藏着飞白刀的刀柄。

    虽然是藏着,却不是秘密。

    江湖中,哪怕是资历最浅,初来乍到的人,也知道这个秘密。

    只要刀柄和刀身还在,就一定能接在一起,能把他们接在一起的,只有吕刀子。

    吕刀子确实再也造不出第二把飞白刀了,据说那是需要太多的偶然,拼凑在一起,才能刚好造出飞白刀。

    但是他能把断了的飞白刀重新接在一起。

    这也不是秘密。

    所以,它们和吕刀子一样,都是宝贝,要好好养着。

    大雪山庄和露霜阁当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争先恐后的巴结着吕刀子,私下里,又都四处悄悄寻找着他们的三师弟,蓝啸海。

    一个人在世界上,拿着别人都想要的东西,可能是最幸运的事情,也绝对可能是最悲惨的事情。

    不管是幸运还是悲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你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一刻,变成大丘叔的蓝啸海,站在一扇对开的僧房门前,心里当然明白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虽然他躲了将近二十年,却还是没有逃出他们的掌心。

    如果他说他一点都不想要飞白刀,估计不会有人相信,整个江湖都不会有人相信。如果他说他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小日子,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那个女人不但没有过上好日子,现在还少了一只耳朵,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确实拿着飞白刀那几段残片。

    他想起他的师父,薛飘,神色郑重地把那几段残片交到他手上说的那句话。

    “飞白刀只能是江湖祸害,只能毁了。”

    没错,有些东西,太好了,就必须毁了。

    如果不毁了,天下的人都想要,就要打斗,就要厮杀,就要流血,就要谋害。

    人性中最丑恶,最阴暗的部分,都因为最好的东西而被放大了百倍千倍。

    这世间万物,本就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本就应该都有瑕疵,都不完美。

    这样,人们才能藏起自己最扭曲的一面,低着头好好过日子。

    可是,一件没有瑕疵的好东西,就能瞬间唤起他们所有的罪恶。

    所以,飞白刀必须毁了。

    薛飘最害怕的就是,毁了的飞白刀,还能被修复好。

    他想杀了吕刀子。

    可是他下不了手。

    让吕刀子造飞白刀的是他自己。

    他想彻底把刀毁了,把它削成铁沫。

    可是他下不了手。

    他和所有人一样,舍不得摧毁一件无法复制的珍品。

    一把吕刀子偶尔造成,再也不能重造的宝贝。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所以,他把刀身的断片给了蓝啸海。

    因为三个徒弟中,他只看好蓝啸海的人品。

    他要蓝啸海,把几段残片永远藏起来。

    蓝啸海曾经在师父面前立下誓愿。

    如果他对飞白刀存了私心,就万劫不复。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隐姓埋名,藏好飞白刀的刀身,没有刀身,吕刀子手里的刀柄,就只是一个刀柄,它甚至比普通的刀柄,都更朴素简单了些。

    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因为蓝啸海想退出江湖。

    因为薛飘想让一个江湖外的人藏好刀身的残片。

    所以,在薛飘的病好像没了多少指望的时候,大雪帮已经骚动频频的时候。

    蓝啸海,带着飞白刀的断片,不见了。

    这从来就不是秘密。

    如今,大丘叔都不是秘密了。

    大丘叔站在僧房门前,心里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虽背着手,看着很悠闲,可是他的感官却敏感到了极致,正在洞察着四周的一切。

第3章 村夫和黑衣人() 
夜晚突然就要来了。

    大雄宝殿外,天光也是渐渐淡去了,夜幕正悄然降临。

    白日里高拔自在的古树,此刻却投下了诡谲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

    丘羽羽正焦急地等待大丘叔,却久不见归来。

    她牢记父亲嘱托,不敢往他处乱找。

    可是她又很着急,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大殿,焦急地四下寻找。

    没有大丘叔的影子。

    连香客都更少了。

    僧人们也都去后院吃饭了。

    她不敢回到大殿,那些脱了漆的菩萨,在昏暗中,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好像在笑,又好像在生气,让人看到就不自觉地发抖。

    “这样晚了!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么!”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丘羽羽惊了一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旁边正立着一个少年,浓眉朗目,豪迈疏狂。夜色笼罩着他开阔的脸,饱满的天庭,下巴正中居然还有一道细沟。他抿着嘴,鸦青的紧身衣,袖口绾着,露出结实的腕子,脚踝处系着布带。

    “我爹爹马上就来!”丘羽羽欠身行礼,两只眼却不由得闪烁,如同受了惊的小兔,惹人怜爱。

    温柔的女人总是让人怜爱。

    温柔的女人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温柔的女人,永远有人保护。

    少年笑了:“姑娘怕我是恶人么!”

    眼前的少女,即便发怒也难掩笑涡深深,让人心动。她敛眉撅嘴,一袭鹅黄裙子,匝一圈月白带子,正衬着她净白面容,明媚动人,笼烟眉下,双瞳剪水,顾盼神飞。

    少年看得痴了,他的心突然变成了一团棉花。

    他的心,从来就是钢铁。

    只有最坚硬的心,才能保护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变成了一颗真正的心。

    “姑娘请便。”少年却突然行了礼,就往大殿里面去了。

    丘羽羽忍不住悄悄目送他去了,望见他背影亦是潇洒豪迈,肩宽体阔。

    行走间,步步生风,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那双白底儿的黑布鞋,好像轻盈得连地都没挨,就像是飘进大殿去的,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大殿门口。

    丘羽羽实在焦急,夜已经深了。

    她想起了父亲那句话,现在是不是就应该赶紧离开?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愿意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突然很想去后院瞧瞧,却又看到了刚才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遥遥望了她一眼,一点脚便窜到大殿顶上去了。

    夜色里,黑暗中,只剩下依稀可辨的一道剪影。

    丘羽羽心中突然很害怕,她慌忙躲到树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少年站在了她身边。

    “啊!”她差点叫出声来,却被少年捂住了嘴。

    “姑娘别怕,今夜小慈庙有大事发生,你且出门等在庙墙外,免得受伤!”少年说完拉起颈上套着的黑色面罩,遮住了脸,旋即牵了丘羽羽的手,就要往庙门去。

    他的颈上,什么时候围着这样一个黑色的面罩,丘羽羽却记不起来。

    此时,他全身夜黑,紧身衣利落干净,完全没入了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一双明朗的眼睛,灵巧转动着,就像一只猫。

    “不行!我爹爹还没有回来!”丘羽羽抽了手,往回跑。

    “糊涂!”少年一把拉住他:“你去,不是找死么!你信我!一定找到你爹爹!”

    丘羽羽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只好跟着少年出了庙门,躲在红墙下。

    她的心里很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打心眼里相信,这个少年是个好人。

    或许她是错的。

    或许她是对的。

    少年低声伏在她耳畔,他的声音很诚恳:“你就在这里,哪都不能去!我去帮你找爹爹!”

    丘羽羽迟疑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只有低声道:“我爹爹穿黑色布衫,五十多岁,他就在小慈庙里”

    “你切莫着急!在这里等我!”少年敛眉道:“记住,千万不可乱跑!还有”他正要走,又回头嘱咐道:“不要和人说起你我见面之事!更不要和人说起我的样貌!我不会害你!你能信我么!”

    “我信你!”丘羽羽认真道,夜色中,她的眼睛也很明亮,温柔的光亮,像圆月,也像夜明珠。

    说话间,少年已经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小慈庙后院确实打起来了,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院子里站满了僧人,吓得一个个不停搓着佛珠默念“阿弥陀佛”。

    几个小沙弥举了火把冲进院里,顿时点亮了一片光海。

    寺院住持,是须眉雪白的静海,他此时正捏着佛珠立在院子里,仰头看见屋顶上两个人打得正酣,夜色中,如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一个是村夫,却很霸气;另一个是黑衣人,全副武装,看不清脸。

    村夫两手空空,正提起一双手凌空劈去,黑衣人很灵巧,有序后退,躲过了村夫左右开弓,杀气凛凛的每一劈。

    屋檐上的青瓦,一片都没有晃动,一片都没有响。

    在场的人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村夫很魁梧,那个黑衣人很健壮,两个如此强壮的人,却连一片青瓦都没踩裂,甚至连响声都没有。

    这两个人的轻功,实在很厉害。

    轻盈得就好像两片花瓣,两片树叶。

    随着风飘荡,一会跳起,一会落下。

    起落间,惊扰了凉风,衣袂发出“唰唰”招展之声,却低沉地几乎不闻。

    黑衣人手中,有一把白晃晃的短刀,雪白柔软,耍起来威风凛凛,一阵阵“噌”声,在浓黑的黑夜里,像一条灵巧的银龙,一下卷曲,一下笔直,忽而向左,忽而又游动去了右边,所指之处,都是村夫的要害。

    可是那个村夫也很敏锐,他总能辨别银龙所指,轻盈躲开,他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手。

    两个人打了很久,谁都没有打着谁。

    “阿弥陀佛!”静海叹道:“佛门清净,望两位不要在此生事!”

    屋顶上的村夫,招架住黑衣人又一阵凌厉乱砍,白晃晃的大刀挑破了他胸口的黑布,露出了一道白色。

    “得罪!”村夫高声大喊,笑了一声,说完转身一跃,翻身从屋顶跳出寺院,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黑衣人,亦紧随其后,纵身飞跃,追了出去。他的白色短刀,如同一只银梭,划过夜幕,“啪”亮了几下,不见了。

    一切突然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打斗完全不存在。

    僧人们忙着收拾院中打斗留下的残屑。

    火把熄了一根又一根,院里渐渐暗下来,最后只剩下泠泠月光,轻轻拂过。

    没有人留意到,一个魁梧的身影,鬼魅般若隐若现,从后院,轻灵无踪,悄无声息潜到前院,从朱门上方飞了出去。

    那人影四下里打探了一番,果然见到墙根下蜷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姑娘!”黑影轻轻落在墙根下,蹲在又饿又惧的少女身边,借着月色,见她秀美紧蹙,面容憔悴。

    那少女正是丘羽羽,她一直在墙根下等着,远远听得寺院里一片混乱,门缝里细看,见火把来往,十分凌乱,心中不免十分忧惧。

    她已多时不吃米水,此时已经虚弱不已。

    她正气息惙惙,忽闻这熟悉一声“姑娘”,不禁喜得落下泪来。

    “姑娘别哭!”少年拽下黑色面罩,露出一张关切的脸。

    月光下,他看到了丘羽羽两道清泪,心里顿时怜惜不已。那是多么柔弱无助的眼泪,快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他明白了,原来心是真的可以被融化的。‘

    他伸手擦去那湿热泪水,低声道:“庙里打斗只有两人,一个大汉,一个黑衣人,有没有你爹爹?”

    丘羽羽摇头:“我爹爹是开茶水铺的,哪里会打架!”说完急得直哭:“公子没有见到我爹爹!难道他受伤了!今日他只说来此地相会故人。”

    “你先别哭!”少年没了辙,急着帮她擦泪,想了一阵,便拉她起身,叹道:“此时天色已晚,我先找个地方安顿你罢!然后再回来帮你找?”

    丘羽羽登时没了主意,她一个人躲在这荒郊野外的墙围下,已经非常恐怖了。

    借着朦胧的月色,仔细看眼前少年。

    他是个好看的年轻人,满面急切,不似虚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一张好看而真挚的脸,但是他们不一定就是真诚的。

    丘羽羽低声道:“你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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