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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传-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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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利用了他救白红霞的心思。”剑歌笑道:“只有通过他,这张‘药方’才能传遍整个江湖,才能把啸沙山的人找出来。”
“你还是那么聪明。”段虎斜睨他,笑了起来。
“现在,我只有一个担心。”剑歌正色道,忽的敛了笑。
“怎么?”段虎双眼一眨,抿嘴道:“飞白刀和涨墨剑迟早会找到,难道是怕关外?”说到“关外”,他的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到了。
剑歌郑重地点了点头,叹气道:“若阿木德趁虚而入,我们岂不成了罪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幽幽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此刻,天光大亮,湛湛青空,早已绽放灿烂阳光。帝都的初夏,干燥而闷热,尽是焦躁不安的灼烫。然而,当月光洒满大地之时,往往又夜凉如水。这便是白日里燥热,深夜里清冷的帝都夏季。
剑歌望着那晴朗远天,心里却弥漫着层层阴霾。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中原大乱之时,外夷入侵,生灵涂炭。更害怕尸横遍野,百姓流离的战争梦魇。
可是,七星如何甘心,甘心那“姬”姓皇族继续坐在龙椅上。为了修建那固若金汤的禁城,百姓如何生不如死,潦倒街边?那骄奢淫逸的洪帝,曾经是啸沙山众人揭竿而起的所有理由。
然而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却不是洪帝,而是隆帝。
剑歌忽然犹豫,望向段虎,但见他沉吟不语,眉头不展,心绪不宁,似是思量颇深。
“你觉得,隆帝如何,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段虎。
隆帝勤政,有目共睹。
段虎蓦然抬头,凝视他,神色复杂,却问他道:“理想国里如何?”
“有饭吃,有衣穿,无叩拜,无血泪。”剑歌悠悠道。
“不错,隆帝何等勤政,却不能让咱们无叩拜,无血泪。”段虎神色更加凝重。
“那不如”剑歌双目一闪,忽然道:“再等等。”
“怎么?”
“阿木德一定会反。”剑歌笃定道。
段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得不错。”
“此次他入禁城,是以‘八部王’的身份,也是第一次以草原之王的姿态面圣,想来也是今非昔比了罢。”
段虎点头,叹气道:“虎狼之心,一目了然。”
“哎”剑歌叹了口气,苦笑道:“天下又要大乱”
“是啊。”段虎也叹了口气,道:“圣山在他手中,士气大振呐。”
“满天山也算一方豪杰,能雄踞在那些草原虎狼的圣山上,如此之久”剑歌提起“满天山”,难掩神色复杂。
一方面,满天山刚勇无双,性情耿直,江湖中人,谁不赞叹?可另一方面,他又恩将仇报,出卖了自己的主人燕雨前。各种矛盾纠缠一起,纵然是聪明如剑歌,亦觉此人难懂。
“报应到了罢。”段虎淡淡道。
“你说得也不错。”剑歌道:“到最后,满天山亦死在“背叛”二字上,背叛他的人,正是燕门中人。”
“燕雨前的女儿?”段虎吃惊道。
“不是。”剑歌淡淡一笑,摇头道:“暂时,他还不想表明身份。”
“哈”段虎笑了笑:“好罢。”
“天下大乱,遭殃的还不是百姓?”剑歌眼睛有点灰暗。
段虎没有回答,缓缓垂下了头。
两人又沉默片刻,剑歌忽然道:“你找到女儿了么?”
段虎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瞧他。
第290章 几许分离()
大漠无垠,黄沙万里。
不知行了多久,疲倦不堪的露毓和王遮山,才隐约瞧见璃星山那峻峭的轮廓,在无穷风烟中若隐若现,仿佛无可触摸。
此刻,飞白刀是王遮山所有希望,似乎唯有将它好生交付别人,方得真正解脱。
此刻,璃星山却是露毓所有畏惧,仿佛见到丘羽羽,便要面对一场必然幻灭。
他二人,因各自过于深重的思虑,均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于是,通往璃星山的路途,便显得格外漫长。对于王遮山来说,他恨不能瞬间到达。然而,对于露毓来说,它却太短太短,短得令人畏惧。
就在他二人纵马往璃星山赶去之时,有一人正疲惫不堪,自璃星山上下来,他的马,走得非常慢,他的心,似有千斤之重。
鞠公子终于下山,带着鞠莹留下的手稿和秘密,疲惫不堪,满心失落地沿山路离开了。
终究还是被孟川简拒绝,没能如愿进入鬼影堂,习得他梦寐以求的诡谲功夫。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同样失去至亲,孟川简却能保持超凡的平和镇定,似乎毫无报仇雪恨的意愿,更没有感同身受的理解。
鞠公子满心迷茫,眼前弥漫着璃星山终年不散的乳白浓雾,清冷湿重,在本该湿热的初夏里,亦散发冬天气息,令人寒颤。
脚下,是不断向下延展的石阶,依山势蜿蜒,湿漉漉落满凝露,倚着高拔峭壁,依然十分难走。
他不由感慨,或许正是这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造就孟川简与自己大相径庭的性子。孟川简,似乎正是眼前这万年凝霜的璃星山,深沉冷静,燃不起一丝火星;而他自己,却秉承了东海那波澜壮阔却又肆意无拘的天性,永远做不到真正心如止水。
东海波涛,可曾有一刻真正宁静?
正如这璃星山的阳光,可曾有一刻真正温暖?
孟川简不许他入鬼影堂,自然有最理性冷静的缘由。只是鞠公子不能理解,也不愿理解。在他眼中,纵然有千般万般的理由,亦不该放下血海深仇。
“这世上,总有努力却不能达成的愿望。”
这是孟川简送他下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还在耳畔回响,比前一时刻显得更合理。
鞠公子抬头,透过那越往高处便越浅淡的雾气,隐隐瞧见了黄沙遮蔽下那一轮本该浓烈的夏日烈阳,忽然觉得胸口滞闷。他深吸一口气,却只吸到了璃星山含着沙土气息的冷雾。
努力也不能达成的愿望
他一面随意羁勒胯下那颇显烦躁的马,一面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当我们相信努力便能达成一切,奋勇前进,相信人定胜天之时,必然还年轻。直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败涂地,遍体鳞伤,才会相信,啊,原来这世上真有更强大、更微妙的力量操控一切。那一刻,便是理性而衰老的时刻。
原来,衰老与年纪无关
鞠公子却还保持着一种决心,走在一条既定之路上,相信决心能够战胜一切,相信以牙还牙是最好的结局。
直到漫天浓雾渐渐散去,眼前缓缓出现一个熟悉身影的时刻,鞠公子才第一次相信,注定重逢之人,无论被多么凶猛的暴风吹散,终究会重逢在浩渺江湖之中。
这一刻,他的圆睁双眼,显得很惊讶,却也很喜悦。
简直是喜不自禁。
对面浓雾中,那人影越来越近,形容渐渐清晰,清俊面孔上,是熟悉的明亮眼睛,爽朗却疲倦。
对面来人,正是王遮山
鞠公子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离开了璃星山地界,重新踏上了黄沙掩盖的大道。只有经验丰富之人,才能辨出这条极不清晰的路,也只有这条路,才能将来客送离璃星山地域,通向另一条指向玉门关的大路。
王遮山却还没有认出鞠公子,他正垂头沉浸在自己不能自拔的回忆和假设中。鞠公子左右顾盼片刻,却也没能瞧见那原本等在山下的何姑娘。
片刻后,露毓的身影出现在王遮山身后,她一眼便瞧见了鞠公子,笑了起来。鞠公子一怔,瞬间认出那女子正是嘉兴不霁楼的女主人,那与王遮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纠葛的露毓。
“露毓姑娘!”鞠公子微笑,朗声道,抱拳间感激一笑。
不霁楼里的好酒,曾给了他多少宁静而美满的夜晚,只这一点,便值得他感激。更何况,若没有这么一座不霁楼,他该去哪寻找王遮山?
“鞠公子!”露毓亦是抱拳一笑,感概良多似的,笑得百感交集。
鞠公子离开不霁楼后,露毓曾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留下他。当时的鞠公子,面色苍白,显然刚刚经历非常变故,难掩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落魄焦急。那时候,他正急着寻找王遮山,却只得到了王遮山远游的消息,只好遗憾离开。
他走后,露毓方才回头细想,这才想到他的种种异样里,可能还包括一个自己之前忽略的事实,那便是他正身受重伤。为此,露毓深深自责,恨自己没留住一个重伤之人,更何况此人正是王遮山的朋友。
她之所以没有用“挚友”二字,却是基于平日里冷静惯了的性格。她总不信,几杯酒便能换来深挚情感。
此刻,见鞠公子安然无恙,她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更多的,是庆幸这二人,于无常变故飘零之后,还能在这茫茫大漠中相遇,不能不说是上天眷顾。
王遮山方才蓦然回神,见眼前正是那遭遇变故,良久没有消息的鞠公子,又见他安然无恙,顿觉心口一酸,又是宽慰,又是激动,更多感慨,感慨世事弄人。不断失之交臂的两人,竟然在这里相逢,当真令人百感交集。
他已顾不得许多,只一踹马腹,轻叱一声,瞬间纵马来到鞠公子身边,一面羁勒那不断嘶鸣的黑马,一面叹息道:“东海之事,我听说了!你”
“是啊,东海之事,还有谁不知道?烟琼岛没了。”鞠公子惨淡一笑。
“令姐”王遮山开口,却又说不下去。这些日子以来,东海之事,鞠莹之死,在他人述说的只字片语中,显得模糊而笼统。然而,当他亲眼看见鞠公子一脸苍凉地立在自己面前之时,顿时感到,事实比传闻更加残酷。
“不提也罢!”鞠公子故作洒脱一笑,却难掩眉间苦涩,接道:“倒是你,听说被抓进了禁军大营,这?”
“一言难尽!”王遮山亦苦涩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显得很疲倦。
平安山庄一别,二人各自经历太多变故,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同时陷入了沉默,却也难掩眼中宽慰。
无论经历了什么,对方终于还是好端端立在自己面前,这便足够了。
江湖风浪滔天,任何人,稍不留神便会被吞没,告别的人,或许一别便是一生,能再相见,实在是福气。
“你的伤”露毓终于按捺不住,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询问,她实在惦记鞠公子的伤势。
“不碍事了。”鞠公子轻松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极远之事。
三人同时一笑,立在璃星山下,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下微笑。
“你要入关?”末了,王遮山问鞠公子。
鞠公子怅然点头,苦涩道:“鬼影堂不肯收我呐”
“鬼影堂?”王遮山双目微澜。
“嗯,东海之仇,非报不可。”鞠公子点头,双眼陡然射出冷光。
“”王遮山不置可否地凝视他,没有开口。
他自然知道,血海深仇非报不可,亦知东海发生的巨变,远比传闻更加残忍,对当事人鞠公子来说,则是百倍千倍地难以承受。只是,这十几年时光,在江湖仇纷争中浸泡久了,他忽然很恐惧“报仇”二字。
你来我往,以牙还牙。
江湖,似乎永远爱憎分明。可是这“爱憎分明”,却又总是模糊苍白在利益结盟,权力制衡之中。飘忽不定的亲疏,不辨敌友的爱恨,这一切,任他绞尽脑汁,却不能领悟,无从学习,更不能掌控。
江湖,便是如此玄妙,挚友随时可以变成仇敌,报仇雪恨也可以瞬间贻笑大方,利用和背叛,似乎永远亲密无间。江湖混沌如此,世上毫无界限,令他感到困惑,也感到疲倦。
因此,此刻鞠公子口口声声道“非报不可”,他便只能缄口不语。他说不出至理名言,也没有金玉良言,尽管他感同身受对方的痛苦和悲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鞠公子见他不答,只怅惘一笑,接道:“你这是要上山?”
王遮山沉默点头,飞白刀之事过于复杂,他甚至一句也不愿提起,更懒得解释,哪怕是对鞠公子。
或许此刻,他只需要一壶烈酒,才能卸下疲倦和茫然,滔滔不绝,一吐为快。于是他惨淡一笑,脱口道:“真想与你一醉方休呐”言毕深深叹出一口气来,难掩落魄,更难掩疲倦。
露毓双目一闪,忽然狡黠一笑。
鞠公子一怔,片刻间仰头大笑,点头道:“好!我在玉门关等你!”
第291章 狂澜()
塞外是黄沙万里,不辨阴晴,帝都里却正是一派初夏盛景,阳光灿烂,繁花似锦。
金瓦红墙的禁城内,却弥漫着无法驱散的阴霾。隆盛殿里,隆帝眉头深锁,脸色比凛冬更加凝重。段虎谨慎伫立在侧,不敢妄发一言。他知道,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之时。段虎身侧,还有几位隆帝最信任的近臣,和两位他最信任的王爷,西冷王与平湖王。
脸色比隆帝更加难看的,则是封疆在北,守望忘原关的平湖王。他深知,一旦挑起事端,忘原关将第一个燃起熊熊烽火。段虎斜睨那一向豪爽,此刻却噤若寒蝉的王爷,不知如何开口。
那骠悍的阿木德,异军突起,率先自八个零落部落中奋然崛起,不但从满天山手中夺回了草原人世世代代看作性命的圣山,声名鹊起,还顺势统一了八个部落,成了名副其实的“八部王”,当真是天降英才,天地庇佑。
那“八部王”的封号,即便隆帝不封,也早成为无可辩驳的事实。于是,那历代觊觎中原丰饶的游牧民族,在圣主诞生的时刻,蠢蠢欲动,野心复苏,妄想再次踏入中原。如此野心,早已在阿木德眼中燃烧成火,于“锦绣宫”夜宴那日,流露无遗。
隆帝紧拧眉头,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然而,千钧一发之刻,他不能,也不敢妄下对策。
几位王爷与近臣更不敢开口,只因他们还摸不清隆帝真正的倾向。那龙榻上脸色阴沉的帝王,一言不发,凝神思索,已有两个时辰。几个人时而面面相觑,时而垂首思考,却无一人率先开口。
理性与感性之间,他们中没人愿意,也没人敢提出建议。
阿木德的求亲帖,就端正摆在隆帝面前,天光明媚中显得格外刺目。这一次,奏折里,他只奏一件,便是想娶仁清公主为妻。
起先,震怒的隆帝几乎失控,差点撕碎那奏折,却又在片刻间冷静下来。颓然落座后,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和思索之中,几位被传唤的王爷、近臣陆续进入隆盛殿内,均提前从内官处得了提示,是以各个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令人压迫的沉寂中,隆帝终于深叹一口气,嘶哑问道:“顾沧溟找到飞白刀了么!”
段虎一怔,沉吟片刻,谨慎道:“启奏陛下,还没有。”
“朕,原本不愿再与荥阳秦家为难,所以也没有为难他的后人现在”隆帝拧眉望向段虎,正色道:“朕要亲自审一审那丫头,看她到底知不知涨墨剑在哪!朕听说,燕门宝图现身了?”
段虎一怔,冷汗满背,他没想到,隆帝能知道如此之多的江湖中事。这位深宫里的帝王,对外面世界,江湖风云的了解,远比他想象得更多。他心里更沉的是,尔绚此刻正在宫中,这一次,恐怕难逃厄运。想到这里,他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同意了朱沅宝的建议,将尔绚带入禁城,寻找涨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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