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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经诀-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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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残也不隐瞒,只是啼笑皆非地说道:“那么,劳烦宋兄说服在下离开!”
确实有些啼笑皆非,因为“劝人者”和“被劝者”的身份,似乎完全调换了过来。
宋笑轻叹了一下:“连灿若星河的文化和思想,都不可能做得到永远光辉,更何况宋某手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基业?若是他人真的想拿,便拿走吧。”
张残心中不由就升起了怒气,之前对宋笑生出来的些许好感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宋兄真是个爱助人的大好人,尤其擅长量个人之所有物力,结他人之欢心。那么,在下也不再隐瞒!宋兄不是说要替周处报仇吗?张残便站在宋兄的眼前!”
张残自报家门之后,宋笑却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他口中向外人叫嚣着一定要把张残碎尸万段的那种凶狠,自然更加不能被张残发现。
“人死不能复生,宋某只是说说给他人听罢了,张兄何必当真?更何况,周处实则是被韩姑娘所杀。”
宋笑这话几乎气得张残发笑,因为在宋笑的身上,张残居然看到了自己当初背叛令然,使得令然因此而死的影子。
而且,宋笑是知道真相的人,但是他在称韩芷柔为“韩姑娘”的时候,并不是尊重敌人的语气,而是极度的平淡,惹来张残一阵阵的怪异。
“周家不是有恩宋兄吗?”
宋笑嘴角扯起了一个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嘲弄:“张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长鹤能够坐到他的位置,手底下岂能干净?在下的双亲,实则便是周长鹤所害。若非在下装傻充愣,反而将他视作恩人,焉能有命到今天?”
张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其中是这么的曲折!
想了想后,张残问道:“周处也知道这一切吗?”
宋笑摇了摇头,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了些许温情:“周兄确实是个好人,他曾倾力待我,有如兄长。可惜了,他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待。”
张残嗤笑了一声:“坏人有天收,好人有好报只是生存与底层平民的一厢情愿罢了!”
宋笑点了点头,然后略显疲倦地说:“周兄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到在下会向韩姑娘通风报信的。”
张残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现在身在暗处,又岂会惧怕韩芷柔?有心想再挖苦两句,但是看着宋笑那低沉缅怀的神色,不知为何,张残也是想起了周处。然后不自觉的便放平了语气,有模有样的学着宋笑慨然道:“愿周兄含笑九泉。”
见张残起身,宋笑出声道:“张兄不再多饮几杯清茶?”
张残哈哈一笑:“张某活该是个劳碌命,夜晚绝不敢过得太安逸。再者清茶虽香,但是底味太淡,终究不如美酒的醇厚。”
宋笑自然听得出张残语气中的怨言以及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攥着手中的碧玉发簪,张残早知道根本用不上这东西来证明自己清白的话,真不该在来时的时候给周心乐装了一次孙子。
稳了稳心神,张残尽力将出师不利的挫败感赶出脑海,决不能因此而扰乱了接下来的步伐。稍有平复之后,张残顺着方向,向霸远镖局走去。
自古以来就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个说法,这个说法,其实也算是对人性的一种解读。因为天底下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免有惰性。就像对工作再怎么积极的劳动模范,时间久了,怎么也都会有些懈怠的。
所以霸远镖局里的守卫形同虚设,并不是说这些个走镖壮士修为不高,无法觉察到张残的暗中存在。只是因为他们在值夜的时候,有的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有的三五成群扔着骰子,不是天上这么大个的月亮,张残都以为现在是热闹的正午了。
赌博真恐怖,太能在这个过程中彰显出人性了!瞧他们热情高涨的样子,连本金被张残摸走了一大半都不知道。
走到了后院,张残才隐隐约约听到一群人的齐声惊呼:“老子的银子呢……”
只看王归房间的外象,张残根本不愿意他会是一个很朴素的人。
门窗上的红漆已然掉落的斑驳陈旧,这是很显眼的岁月痕迹。一阵微风吹过,似乎在告诉张残,任何的陈迹,都曾有他崭新并光鲜的岁月。
张残到了这里,便没有在掩饰自己的气势。而同一时间,张残感应到了屋子里的王归,从无意识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夜晚是罪恶衍生的绝佳时机,也是很多达官权贵最为放浪形骸的美妙时刻。然而王归既有权又有势,却在张残来到之前,似乎已经沉睡了好久一段时间。如果这不是意外,而是十年如一日的话,王归肯定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
想到这一点,张残心中的敌意虽未减少,但是某些敬意却油然而生。
回想当日王归发难的“丑恶”嘴脸,张残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和周处败得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试想如此敌人张残之前却一无所知,又岂能不一败涂地!
油灯点亮,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人的意识与思维很神奇,甚至能让一个人对从未改变过的事物产生出不用的看法。比如说现在的王归,一身简单的素白睡袍,反而让张残看出了他那潜在骨子里的英勇和傲气。
屋子里的陈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以及桌椅上的一把虎头刀之外,再无他物。
不知为何,张残见了之后,却想起了一个小笑话。
说一个人去见郎中,问郎中,他自己怎么做,才能长命百岁。
郎中答道少饮酒即可,那人却摇头说从不喝酒;郎中续道少抽烟少暴饮暴食,那人却摇头说从不暴饮暴食也从不沾烟;郎中又答曰需要节制,少沉醉于温柔乡即可,结果那人却摇头说他从不近女色。
最后郎中怒了:不喝酒不抽烟不暴食不玩女人,你活个长命百岁图个鸟用!
现在张残一见这个屋子里的陈设,便断定了王归确实是那种不喜享乐,甘于清贫简单生活的人。
这他又没有子嗣,一辈子靠走镖拿命换来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正想着呢,王归笑道:“张少侠和在下叙旧情的话,你我之间那绝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愉快事情。所以,不妨我们直接步入正题?”
张残笑了一下,点头道:“王先生一针见血快人快语,张某佩服。”
“张少侠现在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对吗?”
张残并不隐瞒:“张某现在与高丽人合作,定要洗刷干净韩芷柔冤枉张某的罪名,也要夺得张某失去的东西。”
王归并不为张残的表决心而动容,反而提醒道:“倘若张少侠投在木切扎的门下,剿灭韩芷柔,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张残眉头一挑,这才知道王归想合作的,绝不是自己加上高丽人的这方实力。他理想的合作对象,应该是张残再加上木切扎这一方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王归忌惮的,是将来张残得到木切扎的支持后,反而将他们这些飞鸟啦、走狗啦一网打尽,因此才故意提到木切扎来试探张残。
张残知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好,他将面对的,恐怕不只是“送客”两个字,很有可能还会带上一把明晃晃的虎头刀。
张残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绝不是过度思量的时候,而且张残岂会不明白江湖人,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江湖人行事,自有江湖人自己的准则,和官府朝廷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无疑在表明,张残绝不会借着木切扎的力量,来参加到这一场权力的追逐中。
王归看着张残坚决的神色,眼神之中明显有了几分松动。但是张残却知道,王归这样的表情,离相信自己还要差好远好远一段路。
但是无所谓了,张残自知自己的人格不值钱,但是因利益而结合,或许便能让两者之间关系密切。
第357章()
和王归友好磋商之后,张残终于带着一点点的欣慰准备朝胡家老宅走去。
人们都说,好事与坏事一直都像是孪生兄弟一样,密不可分。张残经夜风一吹,倍感舒爽之余,却又感应到了冰冷彻骨的寒意。
圆月惨白,整整齐齐的民房在银辉般的光照下,使得长长的街道,呈现出一半阴影,一半亮光的景象。
听老人们说,这叫阴阳道,活人是不能走的。
张残不自觉的握紧了长剑,淡淡地说:“哪路朋友,何不现身一叙?”
手中的长剑,乃是张残这几日在武器铺中所购。当时老板吹嘘这把剑可削铁如泥,锋利到神鬼皆避。不过可惜,有些东西,能够吓退鬼神,却不能阻扰平凡的人类。
随着张残的话音而落,正前方如同幽灵般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将全身隐藏在黑色的夜行衣里,只有一把细长的武士刀绽放着清冷的死光。五丈之外的张残,清晰的感应到这把武士刀上,凝聚了无数人的冤魂。
张残眉头一挑:“原来是小泽兄。”
小泽奇骏并没有回答张残,反而先是以单手拭过弧形的刀锋。
他像是在抚摸着一具女人迥热的肉体一样,抚摸着那充斥着杀戮的锋芒。看上去,似乎他那武士刀更像是没有开刃一样,因为不见他的手上有任何被割开的迹象。
张残自然知道,这是小泽奇骏实在是太了解他的武士刀了!所以才这么恰好的避开了刀的弧度,以及刀锋的底限。
“小泽奉天皇之命,来取张兄人头。”小泽奇骏锐利的双目盯在张残的脸上,那充斥着咄咄逼人的战意,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与之对视。
张残却是冷笑了一声:“真巧!张某本来还打算将来赴南海一行,以报兄台伤害莫岁寒的恩情!哪知小泽兄如此给面子,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站在张某眼前!”
小泽奇骏哑然一笑:“在下踏足中原以来,无往不利,无人可挡!而张兄也绝不是例外!”
张残微笑道:“小泽兄不妨说说,中原都有哪路高人折在了老兄的刀下?”
小泽奇骏叹了一口气:“手下败将的名字,在下本不愿提起,毕竟杀了这些个杂碎,又丝毫显示不出在下的手段。”
“在下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个叫苏修的,据说是丐帮的帮主。还有个叫太清子的,手底下也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太清子?”张残面色一变。
“张兄认识此人?”小泽奇骏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残。
太清子是泰山派的传功长老,张残在泰山学艺之时,不少功夫都是太清子一把手一把手教出来的。
记得当时太清子十分严厉,张残的动作稍有不规范,便会受到无情的责打,他算是脾气很火爆的修道之人了。
看着小泽奇骏玩味的目光,张残自然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并借助太清子的死,来打击张残的心理与斗志。
张残仰天长笑,瞬间蒸腾了双目中的微微湿润之后,才哑然道:“张某年幼时便每日每夜的毒咒这个牛鼻子,巴不得他早点死去,现在倒是让小泽兄帮在下完成了这个夙愿。”
小泽奇骏目中精光一闪,更多了几分对张残的戒备。
所谓三军不可夺其勇,匹夫不可夺其志。诚然,借助气势可以使得招式更为凌厉,但是在出手之前,最为重要的,还是一副冷静的头脑。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泽奇骏想要打击张残的心理气势,张残自然要作以反击。微微一笑,张残欣然着问:“小泽兄可识得樱美姑娘?”
之前无论是宫本灭天还是藤野新上,都对这个樱美的下落尤其关心,所以张残猜测,这个樱美肯定在东瀛,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张兄有话说话,何必兜圈子?”
果然,小泽奇骏在听到樱美这个名字的时候,平静的五官也有了一些触动。
张残长剑横身,笑着说:“如果有一天,小泽兄看见了路边有一具被剥了皮的女尸,她有很大的概率,便是那个笑起来一脸阳光的姑娘。”
宫照玉戴着樱美的人皮面具,就张残所想,那自然是被宫照玉杀了之后又剥了皮。就算不是,也管他呢,能打击到对手,张残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小泽奇骏幽幽的一笑,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张兄一定不知道,樱美乃是我东瀛刀圣他老人家的侍女。若是被刀圣他老人家知道,届时必会将中原血流成河,以警世人。”
正如小泽奇骏所言,像东瀛刀圣这样站在宇宙最顶峰的超绝高手,肯定会有他独特傲气。那么如果真的有人惹到了他,被他以雷霆般的手段报复,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因为东瀛刀圣决不允许世人挑战他的威信。
得知可能会引出东瀛刀圣这样的超强人物,哪怕张残再怎么刻意保持,心头的冷静依然销声匿迹。
同一时间,张残心中叫遭。
两股气势彼退则我进,小泽奇骏好不容易捕捉到了张残的分心,岂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一声厉喝,小泽奇骏双手紧握武士刀,步步生风,挟带着如虹的气势和卷着呼啸而来的狂风,朝着张残拦腰砍来。
这一刀速度并不算过分,但是由于是在张残分心的一瞬间攻出,更因其占尽了先机,便有一种寻隙而上般克敌制胜的味道。
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个特定的时候,张残只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反击,都不过是无力的徒劳,因为他根本不能避得过被腰斩的命运。
这倒不是说小泽奇骏的刀法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纯粹只是他觑得了张残一时的破绽,从而影响到了张残的心神所带来的战果罢了。
不得已之下,张残只能退了一步。
东瀛刀客最重气势。
如果几乎同等实力的交锋,那么一定要切记,在与东瀛人交手时必须漠视生死,以攻对攻,万万不可退却。否则的话,一旦退让,令东营刀客乘胜追击,无异于自己宣布了自己的死刑。
张残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是问题在于他一时之间无路可走。
一招被挫,张残却只能极力的想去忘掉现下的劣势处境,并沉稳心神,好迎向小泽奇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张兄心怯了!”
小泽奇骏借着攻势,更显悍勇。
武士刀激发出令人直欲打颤的冰冷寒意,顿时使得夜晚潮湿的空气中,凝结出了些许晶晶亮的冰花。
张残钢牙一咬,幻影剑法使出。
人剑合一,张残和手中的长剑就像隐身般,同时消失在了小泽奇骏的眼前。
小泽奇骏不慌不忙,目中锐光暴涨之后,忽地一笑,信手斜劈。
“叮”的一声脆响,小泽奇骏武士刀劈向左前方的空无一物之处,却映出了张残那张惊骇欲裂的脸庞。
根本不给张残任何的反应时间,小泽奇骏武士刀如浪如潮,将张残从头到脚都卷在刀锋之下。
张残这一刻面对着小泽奇骏连绵不绝的攻势,哪有半点还手的余地,只能凭着“身意”的本能,见招拆招。
所谓的“身意”,很早之前解释过。大致等同于一个人踩在了钉子上,在大脑还没做出指挥的动作前,人却先大脑一步自行做出避让的动作,以防止伤害加深的本能。
不过由于这种行动先于意识的举动,实则就是人的行动脱离了思维,虽然在灵光一闪间能助人躲过致命的危机,但是很明显,这等于是把体能直接饱和,所以这种“透支”,也绝不是时时可为。
三刀过后,张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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