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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南岳北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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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抽出别在腰间的鸳鸯钺,顺手一拨,上面鹿角刀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当年他执意要练这种复杂的短兵器,曾遭到众人的一致嘲笑,说他太过文艺,连手上的兵器都充满了诗意。
银『色』的弯刀渐渐化成唐晚荻的笑脸,忽然间他又有了满满的自信。
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他一直都在寻找,寻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现在他已经找到,此生可以无憾了。
月『色』清凉,山影朦胧。
树林靠近河边,刮来的大风带着十足的水汽。
在林中悄悄地跟踪了两个小时后,修鱼稷发现了关皮皮的马车。南岳一共有五辆马车,四辆都是辎重,为首的那辆坐着关皮皮。
修鱼稷一面冷静地观察,一面感叹自己的任务不轻松。
关皮皮的马车可谓重兵把守。处于队伍的正中间,前后都是步兵,左右两边各有两个骑兵,根据探报,都是南岳狐族中叫得出名头的高手。
唯一庆幸的是:贺兰觿不在附近,估计是被狼王引开了。
数月前修鱼稷曾经带着关皮皮住进修鱼堡,还带她参加过几次家族会议,族里很多人认识她,都以为关皮皮是他的女人。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进退两难。
抓到了,对不起关皮皮。抓不到,狼王会认为他因私废公故意不抓。
他用力地挠了挠脑袋,也不知自己倒了什么霉,摊上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有人拍了他一下:“六哥,马车停了。”
说话的是趴在他身边的堂弟修鱼鉴,排行十七,个子瘦人很机灵,武功相当不错,算是家族人才第二梯队中的佼佼者。
果然,不知什么原因,大队人马刚从开阔的河边拐入山间,就在林间小道上停了下来。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点『骚』『乱』,有人吹了一声口哨,一批人忽然消失在了对面的树林中。
“他们发现我们了?”修鱼鉴低声问道。
“有可能。”修鱼稷将身子往草丛里压了压,心中暗自盘算:狐族天生警觉,趁之不备突然袭击,可能『性』不大。最好就是在他们刚刚知道敌情打算变化队形的时候。现在就是最好时机。他向前匍匐而进,继续观察了一分钟,回头对修鱼鉴说:“通知兄弟们,准备动手。”
伏在他的身后的一人快速爬到他的面前,小声道:“我已经布置好了弓箭手。马车附近的四个人我来解决。”
说话的是狸族双王中的东王田芃,队伍里的头号『射』手,只要是远距离的目标,有他在就是一个定心丸。修鱼稷点点头,强调了一句:“陛下,贺兰觿的女人不能『射』,要抓活的。”
“知道。『射』伤呢?”
“尽量不要是重伤。”
“行。”
“给我留下一匹马,那女人可能病了。”
“明白。等你的号令。”田芃拿着自己的大弓猫腰前进,迅速爬上一棵大树,找好制高点后潜伏下来。
草丛中一阵窸窣,众人各就各位,准备战斗,只等修鱼稷一声令下。
修鱼稷凝视着远处的车队,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发现守在皮皮马车附近的两个骑兵不知为何下马了,而且连人带马迅速地躲到了马车的背后。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马车里钻出来,在他的视线中迅速地消失了。
已经不能再等了,修鱼稷向众人猛一挥手。
皮皮是在半梦半醒中被花霖拽下马车的。
自从发现小鸟只吃贺兰觿掌心的元气,皮皮感到一阵解脱:第一,不用喂『奶』第二,不必为挤不出母『乳』感到难过第三,不用费心寻找替代母『乳』的婴儿『奶』粉。
元气这种东西嘛,无形、无『色』、无味,吸起来省事、省心、省力在皮皮看来,再没有比这更方便的『奶』粉了。
而且贺兰觿再三向她保证,自己“父『乳』”充足,可以敞开供应,莫说让小波吸一年,就是吸一百年也没有任何问题。
麻烦只有一个:小波对元气需求量不高,但频率很高。她的胃很一次只能吸一点,很快就饿了,基本上每二十分钟就要吸一次。吸饱了就睡。挺着肚子、两脚朝天地呼呼大睡。细长的脖子歪向一边、以至于好几次皮皮都以为它死了。
每过二十分钟,小波就会醒来,特别准时,一醒立马张开小嘴要吃,如果不给就唧唧『乱』叫,一幅快要饿死的样子。
按理说喂『奶』这件事完全不需要皮皮『操』心,因为贺兰觿平时基本上不睡觉,只有很累的时候才会睡一下,所以完全应付得来。可是皮皮越帮不上忙越着急,一听见鸟叫就会醒,自己夜晚也是每二十分钟醒一次,醒来啥也做不了,就盯着贺兰觿的手掌看他喂小波。
然后她的生物钟就『乱』了,根本睡不上整觉,加上产后虚弱,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沉沉。
祭司大人倒是潇洒,成日把小波握在掌中,有事没事儿地出去溜圈儿,还用草和万能胶给小波做了一个高度仿真的鸟巢,没事就趴在马车里逗它玩耍。
这日黄昏时分,北山兄弟过来说,发现了狼王的踪迹。狼王带了一百号人马过来偷袭。贺兰觿立即猜到这是一次捉拿人质的行动,为防止狼王接近皮皮,决定带一批人过去拦截。
贺兰觿带走了萧楠、谢晨和明鹬。把沈双成、明乾、花霖、花玠、北山兄弟等一批有经验的老将留给了主力部队。
祭司大人前脚刚走,修鱼稷后脚就到。
皮皮背着弓箭从车上爬下来时,只顾着将小波装进胸口的布袋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双脚着地时才发现自己忘记穿鞋。
她一直在车里打盹儿,这一吓,彻底醒透了。
一只手碰了碰她,皮皮一低头,看见地上多了一双自己的靴子。
她感谢地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贺兰鹰。她迅速穿上靴子,和众人伏在车厢背面的草丛中,透过车轮的缝隙,向对面的树林看去。
“前面有狸族的箭手,树上三个,剩下的大概有七八个埋伏在草丛里。”北山千门低声道,“东王田芃也在其中。”
“树上的那三个,肯定有田芃。”明乾道,“他喜欢躲在高处,视野开阔,百发百中。我的人马以前跟他交过手,被他『射』惨了。要格外小心。”
“嘘他们开始进攻了。”花霖悄声道,“双成、花玠,你们带着夫人还有贺兰鹰先撤进树林。”
为了避开狸族的箭阵,主力人马已全部潜入茂密的树林,只留下五辆马车挡住对面的去路。上面结实的车厢暂可用来当作挡箭牌。
果不其然,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对面『乱』箭齐发,数秒之中,已将一排车厢『射』成了刺猬。
在箭阵的掩护下,修鱼稷化作狼形一跃而起,带领二十只巨狼准确地向关皮皮撤离的方向冲去。
皮皮是什么气味他太熟悉了。
狼族冲过『射』程之后,两边立即开始混战。为避免误伤,狸族的弓箭手停止攻击,只有树上的『射』手不停地放着冷箭。
转眼间花霖、明乾已被众狼团团围住。这边修鱼稷化作人形已经追上了皮皮。
花玠焦急地看了一眼马车,那边的人已被群狼死死缠住,也不能过来帮忙,当下抽出大刀与沈双成摆出架式与修鱼稷、修鱼鉴等人厮杀起来,他们暂时挡住了狼群。
“七嫂,这边走!”贺兰鹰拉住皮皮向树林深处跑去。
察觉到两人的动向,六只狼迅速退出战局,尾随而去。
皮皮跟着贺兰鹰一路狂奔,渐渐的,四周一个狐族也没有了。她越跑越害怕,心中犯起了嘀咕:贺兰鹰是北关的人质,贺兰觿在时还算老实,现在趁『乱』回家随便捎上一个关皮皮,对他来说只赚不赔。
在马车上她不止一次听到沈双成和花霖对此人的置疑,认为贺兰觿收下人质是招险棋:贺兰鹰随时可能叛变。
就算不叛变,随便捣点『乱』子也能让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贺兰觿非旦不听,还摆出一幅很信任他的样子,平日里就把他当自己的随从使唤。
皮皮这么一想,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她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能跑太远,小心中圈套。但听到身后的狼族越来越近,又不禁发足狂奔,一面跑一面喘气:“我们去哪?”
“河边。”
说话间狼族已经追到面前,贺兰鹰只得转身抵御,皮皮躲在他的身后,抽出冻蛇,引箭上弦,听音辨位,向着面前晃动的灰影,嗖嗖嗖一阵狂『射』。
群狼微退,两人继续狂奔,没走十步,忽听头顶木叶摇动,“哗”地一声,一只灰狼从天而降,张开大嘴,叼走皮皮,被贺兰鹰迎空一剑,削掉了半只脑袋。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般爆开
鲜血和着脑浆,淋了皮皮一脸。她来不及擦脸,又见一道灰影飞来,连忙一箭『射』出,灰狼中箭倒下,冻蛇飞回,那狼身中剧毒,全身抽搐,发出痛苦的嚎叫。
贺兰鹰回头看了一眼,赞道:“哇,什么神器?”
“冻蛇箭。”
“听说过没见过。”说罢刷刷刷刺出三剑,“下次借我玩一下?”
皮皮哭笑不得:“认真打架,不然没下次了。”
群狼似乎被冻蛇吓住了。将二人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冲上前去。
贺兰鹰见状将头一歪,低声问道:“什么情况,他们是怕你还是怕我?”
“当然是怕你。”
群狼忽然整齐地向后退了三步,似乎在给谁腾出地方。一双双眼睛在漆黑的夜晚冒着绿光,诡异而安静地盯着他们。
不知又有何方神圣即将登场,皮皮紧张到手心出汗。她松开手正要擦汗,眼前白光一闪,又一只巨狼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变成人形,手中鸳鸯双钺滴溜溜一拨猛地向贺兰鹰砸去。
来势之猛、臂力之大、贺兰鹰拉着皮皮连退三步,两人听见风声,身子及时向后一仰,尖利的鹿角刀从他们颈间划过,两人同时出了一身冷汗,明白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皮皮不用细想就知道是修鱼稷。群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毛』是白『色』,远远看去像一只大号的狐狸。
她不禁有些茫然。
一句话很难说清她与修鱼稷的关系。互相帮助过,也互相伤害过。总而言之,谁也不欠谁的。
就修鱼稷目前的立场,来抓她是再正常不过。
就这么略一分神,一只手伸了过来,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皮皮猛然一惊,修鱼稷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急忙向左一闪,贺兰鹰一剑刺来,『逼』迫修鱼稷向右避开了一步。
那只手指已经碰到了皮皮的手臂,反应再迟一秒就被修鱼稷抓走了。
皮皮紧张地喘着粗气,看见贺兰鹰的身影与修鱼稷缠斗在一起。她举起弓箭瞄准,无奈面前人影闪动太快,不敢轻易放箭。
十招过去,贺兰鹰的脸上、臂上均已见红。修鱼稷打得沉稳,但胸前也被划出几道长长的剑痕。
皮皮忽然明白为什么贺兰觿会安排贺兰鹰跟着自己。
他年纪虽武功不弱。身为人质,明明可以趁机逃走,却要拼命地保护自己。
祭司大人的眼光没错,贺兰鹰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只要他是南岳的人质,就是南岳的人。
正在这时,胸前“唧唧”、“唧唧”地传来一阵鸟叫。
林中一片漆黑,又刮着大风,鸟叫之声微不可闻。皮皮的心猛地一沉,低头用手一『摸』,『摸』到小波不安地脑袋和尖尖的小喙在她的掌心拱动。
小波饿了。
『奶』爸不在,皮皮只好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算是安慰。
在修鱼稷迅猛的攻击下,贺兰鹰终于有些抵挡不住,开始渐渐后退,皮皮也跟着他向后疾走。
眼前有好几个身影在晃,月光微弱,无法看清,皮皮的心中充满了焦虑。
这种打法贺兰鹰不可能占上风,她向身后瞄了一眼,也算命大,一只狼正好从背后蹿出来,被她一箭『射』中,惨叫倒地。
皮皮趁机躲到树后,向着移动的灰影嗖嗖嗖地『射』出几箭,掩护贺兰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约是南岳的人马扔出了一颗马脑,出现一片火光。
借着这突然而来的光亮,皮皮看见沈双成和花玠正向着自己这边猛奔过来,一面跑一面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自己。她的心中一阵兴奋,立即叫道:“双成!花玠!我在这边!”
跑在前面的是花玠,身后追着三只灰狼,他一面抵御一面向皮皮这边奔来,看见贺兰鹰战况吃紧,忽然纵身一跃,凌空翻了个跟头,正要加入战团,半空中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枚冷箭。
快、狠、准。
花玠的身子还在半空,猛然一颤,顷刻消失,一枚元珠在空中冉冉升起
皮皮眼中一酸,顿时惊呆了。没等她缓过神来,空中又多出一个高大的灰影,不知是从何处扑来,看个头是狼族无误,她想都没想,一箭『射』出
冻蛇破空,从众人耳中呼啸而过,正中灰影的左臂。
那人“噢”了一声,倒在地上。皮皮定睛一看,竟是方雷盛。一旁鏖战中的修鱼稷也吃了一惊,一钺飞出,“噗”地一声,将那只受伤的胳膊斩成两截。
这一分神,沈双成已经到了,手中一物掷出
眼前红光一闪,空中出现一股难闻的气味,一时间烟气四溢,皮皮听见沈双成低喝一声:“皮皮,快撤”
那是一颗马脑。烟雾顿时掩盖了一切。
修鱼稷呼啸一声,从地上扛起方雷盛向东撤离。
离开的时候他几乎与皮皮擦肩而过,看见皮皮的箭已经瞄准了自己。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她不可能错过。
但他没有多想,只是背着方雷盛向前面的树林猛跑
然而皮皮这一箭,终究没有『射』出。
修鱼稷背着方雷盛跑回自己的营地,断臂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他找到一条绷带将伤口紧紧缠住,往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兰金膏。
尽管下手神速,方雷盛的脸一片铁青,说明毒『液』已进入全身。
惊讶加上沮丧,修鱼稷呆呆地看着他,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方雷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兵分两路的时候他属于狼王带领的那个分队,此刻应当跟随狼王去擒拿贺兰觿
狼王憎恨一切逃兵,在狼族,作战的时候偷跑是死罪。
方雷盛的胸口吃力地起伏着,看得出他有话要说。修鱼稷一把按住他,轻声道:“别说话,你的伤很重。”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方雷盛的声音很弱,“我是特地过来通知你的嫂子那边出事了。”
“嫂子?哪个嫂子?”
“唐晚荻。”
“什么?”
“我有个妹妹嫁给了安平海就是安平蕙的三弟。我二姐、二姐夫、四弟都在六营。刚才安平海中了贺兰觿一剑,我负责给他包扎,他眼看自己活不成了,忽然偷偷告诉我说修鱼彬打算处死六营里所有的病人,然后焚尸。”
修鱼稷怔住:“修鱼彬?他怎么有这个胆?”
“说是说是狼王点的头。怕自家人下不了手,故意安排安排安平蕙的人马断后。”
修鱼稷一下子明白了。
六营的病人一直是修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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