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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南岳北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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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基层干部很苦的,您看看他,普通话说不明白,但心是真诚的,就想着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
“行,我还真被你这丫头说出好奇心了,闻名不如一见,咱们试试?”
“请。”
方亮功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偏厅,拿出一张白纸,一只调『色』的瓷碟,在上面滴了几滴水,将那块兰金膏就像研墨一样地研了起来。
那兰金膏看起来就如耳屎一般半黄不黑,哪知磨成粉末后被水一调,竟然呈现出一种明亮纯净的黄『色』,亮得自然、亮得纯粹、亮得晃眼,仿佛要从纸上飞起来跃入空中,变成一轮黄黄的月亮……
方亮功用水彩笔蘸了蘸,往白纸上随手画了一画。
那黄『色』如指甲油一般保持着极高的浓度,在外行人眼里看来也非常特别,是一种从没见过的黄『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细腻与纯净,就像刚煮熟的蛋黄那样饱满欲滴。
方亮功放下笔,『摸』着下巴,将那张白纸拿到窗边的自然光线下审看良久,手里『摸』着兰金膏,沉『吟』不决。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走过来对唐晚荻道:“小姑娘,这颜料的确不是藤黄。我想买,你出个价吧。这东西多少钱一块?”
“十万。”
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她眼皮都不眨一下,倒把一旁的修鱼稷听得心砰砰『乱』跳。
“什么?”方亮功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万元人民币。”唐晚荻重复了一遍。
“姑娘,你熟悉颜料市场吗?目前市场上最好的颜料,一整盒也就几百美金。这黄『色』就算是绝无仅有,它也只是一种颜『色』,对不对啊?我不可能光用它不用别的,是不是啊?姑娘啊,你这金钱观得改一改,不能漫天要价啊!……这东西要十万?抢钱呢你!”
“那您说多少?”
“一万。我认为它只值八千,但想到你表叔一片苦心地为乡亲们谋福利,另外两千就当赞助了。”
“方大师——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这款颜料跟您的画一样,是世上仅有。您才肯出一万,您看看这一块的份量,随随便便就可以调配出至少二十管吧?……算了,您要真没看上,东西还我,反正咱们这儿画家多,我这几天就守在这儿了,就不信卖不出好价钱。”
唐晚荻将手一伸,要将兰金膏讨回来,方亮功将那树脂『摸』了『摸』,又道:“这样吧,五万一块,你有多少?”
“这东西来之不易呀,人工、手工、还要看老天爷尝不尝脸,基本上要三、四年的功夫才能在一棵树上弄出一块。目前我们手上有十块。如果您还要更多,得过段时间才能有了。”唐晚荻瞄了一眼方亮功身后的修鱼稷,他拼命地点头让她同意,唐晚荻白了他一眼,没理睬。
“十块我全要了,”方亮功生怕她走了,“如果你有更多,我也要。五万一块,算是批发价,怎么样?”
“方大师,价钱我是不让的,不瞒您说,十万的价位我能卖得掉,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她故意停了停,吊吊胃口,“如果您打算买很多,想一直买下去,我可以和您签定专供协议,五年内这个价格,我只卖您一家,让您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对手。”
方亮功想了想,笑了一声,对修鱼稷说:“你这表侄女,厉害呀!行,成交。”说罢伸出手和唐晚荻握了一下,递给她一张名片:“明晚七点你来我的工作室找我的助理签合同?”
“好。这是我的名片。”唐晚荻将自己的名片交给方亮功,微笑着告辞了。
出了博物馆,一想到刚才两人灵机一动互相配合,一下子就挣了一百万,心情就像打了一个大胜仗那么兴奋。一百万,省吃俭用的话,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够花了。
一路上两人的话不知不觉地就多了,特别是唐晚荻,叽叽咕咕说个没完。一人买了一瓶可乐,一串炸鸡,尽管天上下着小雨,他们也不打伞,一路吃了起来。
“知道吗,晚荻,你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见她眉飞『色』舞,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修鱼稷不觉失笑。
“一百万啊,我爸妈一辈子合起来都没挣过这么多!”唐晚荻激动地说。
“这不是还没拿到手么?也许他明天改主意了呢?”
“改不了,这老爷子火眼金睛,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了,天天跟颜料打交道,他能不识货?再说他一幅画能卖好几百万,刚才那层楼有一半的地方都挂着他的画,要是全卖掉的话,不得上亿呀?咱们这一百万对他来说,不算多。”
“晚荻,马上有钱了,我得跟你提个事儿:咱们今晚必须要搬家。”
“啊?”
“狐族已经给我们下最后通牒了。”修鱼稷说,“我们肯定不走,但暂时不想跟他们直接冲突,还是换个地方避开为妙。”
“行,我来安排。c城这么大,就不信他们能找到你。”
“明天拿到钱,你记得先提走十五万,这是你应得的代理费。”修鱼稷淡淡地道,“此外再分你十五万,作为奖励。谢谢你把价钱谈得这么满意。”
不知为何,唐晚荻心中一暖,也没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唐晚荻的脚步忽然慢了,脸“腾”地红了,将手里的玻璃汽水瓶往旁边的电线杆上一敲,裂成两半,忽然大步地向前方猛冲了过去!
修鱼稷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腆着肚子有酒糟鼻的男人,打着把黑伞,眼睛眯着,脚步摇晃,好像半醉不醒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还有点远。当唐晚荻冲过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完全清醒了,至少眼睛瞪圆了——
第24章()
待他看清了来者何人; 唐晚荻的玻璃瓶已经扎了过去。那人个子不高; 块头不小; 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见有人冲来,手掌猛地一抡; 将唐晚荻的脑袋搧得歪向一边。那缺了底的玻璃瓶正好从他胸前划过,在t恤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男子咕哝了一句; 满口不知骂的什么,惹得唐晚荻拿着瓶子又向他扎去。那人一看就是打过架的; 知道点擒拿术,身子一闪手一探; 绕到她身后扯住头发。唐晚荻吃痛脱手,玻璃瓶掉到地上。身子被男人抓着向一边的砖墙摁去; 另一只胳膊被他反拧着,力量之大; 几乎脱臼,她痛得脸都白子——
修鱼稷开始只在一旁观战; 毕竟唐晚荻先动的手,见那男人下手凶狠,怕再打下去要出人命; 一个疾步冲到两人之间; 将胖子的腰带一抓; 将他凌空举起往墙上一砸!
那人四十多岁; 体重超过两百斤;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修鱼稷提了起来,口哇哇『乱』叫,双腿在天上『乱』蹬,“砰”地一声,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竟把上面的砖头撞掉了几块,掉到地上一连滚了三圈,腿大概受了伤,一跛一拐地爬起来向前逃去。看样子背也伤得不轻,无法站直,一连打了几个踉跄,路边正好有辆出租,他拉开车门钻进去匆匆地溜了。
修鱼稷转过身来打量唐晚荻的伤势,额头上青了一块,脸皮也擦破了。头发被扯下一小把,头皮上都是血。他叹了一声,掏出那块兰金膏正要给她涂上,唐晚荻忽然一举手:“停!”
“嗯?”
“这东西很贵,我们已经卖了,明天交货记得不?”说罢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创可贴,“用这个就可以了。”
“这不管用。”修鱼稷把创可贴往口袋里一塞,强硬地将兰金膏涂在她的头上脸上,直涂得半张脸黄澄澄的好像发了黄疸一般,“那人是谁呀?你这么发火还是头一回。”
唐晚荻的淡定指数之高令人惊讶,就算在狼族里也很少见。她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幅波澜不惊、无动于衷、摆事实讲道理的状态。修鱼稷猜想那人是她的前男友,不料她低头沉默了半晌,终于说:“他是我爸。”
修鱼稷吓了一跳:“亲爸?”
“嗯。”
“他怎么得罪你啦?”
“问那么多干嘛?”她白眼一翻,“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修鱼稷一脸的认真严肃,“你是我的经纪。目前为止,是狼族在人类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理应关心你。”
“你只用关心我的工作就好。”她用手捂着流血的头皮,硬邦邦地顶了一句。一抬头,正碰上他的目光,似有关切之意,又强硬地抿了抿嘴,“我为你们工作就是为了挣代理费,除此之外没别的。如果你觉得我很尽心,那也是因为签了合同,要对合同负责。你要是欠我一块钱试试,看我跟不跟你翻脸……”
她一面气汹汹地说,那血止不住地往脸上流,修鱼稷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纸,里面有门票、小票、钞票……他从中间夹出一张柔软的餐巾纸,替她擦了擦,那纸见血就化开了,弄得头发上全是白白的纸屑,难看之极。他不得不一一地摘出来,前前后后地弄了半天,唐晚荻也不知道他在干嘛,整个头被他巨大的手掌摁得死死的,只得由他。
“抱歉没有及时地帮你。我对女人一向是这样的——”修鱼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淡淡地,“她强我就让她强,她弱我就让她弱。既然是你先动手,我以为你是要强的……”
“是啊!就是啊!我打得好好的,你干嘛『插』手?要不是你拦着,信不信我就把那瓶子『插』到他脸上?”
“你的瓶子已经掉到地上碎成一千片了好么?”他指着一地的玻璃渣。
“那又怎样?玻璃碎了还有拳头!知道大仇未报是什么感觉吗?”
修鱼稷一秒钟愣在当地,前思后想吵不过她,只得干咳一声:“好吧,我错了。”
“再说你身上不是也有伤么?”唐晚荻歪着脑袋瞪了他一眼,“这时候打什么架,回去还得换『药』呢。赶紧走吧!”
两人一路坐着出租回到小院,修鱼靖和方雷盛巡逻去了。唐晚荻上网很快找到了一套半新不旧的公寓,坐落在离市中心旧城区不远的一家海鲜集市的二楼。楼下除了生猛海鲜就是各『色』餐厅、路边摊、面包房、晚上的夜市非常出名,是c城最热闹也是最『乱』的地方。这一带因为气味大、管理『乱』、曾经被附近的居民反复投诉、甚至向市『政府』集体请愿要求拆除,『政府』觉得这一带发达的夜市也算是c城一景,决定保留下来,于是将这条街重新修整,两边的大马路上各堆了三个石墩,弄出个“小吃步行街”。一到夜晚各种烧烤竞相揽客、一路孜然飘香、浓烟滚滚。
租房网上不旦有照片还有房间的录相。除了位置差一点外,公寓的居住面积颇大,三室两厅二卫、带全套家具电器,租金也相对便宜。附近的气味正好掩饰了狼族的行踪。唐晚荻打了两个电话,从微信上支付了一个月的订金,那边屋主说,这公寓已经空了三个多月了,晚上过来签了合同就可以搬家了。
搞定了房子,肚子也饿了,两人叫了外卖和啤酒,今天挣了一百万,心中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于是多喝了几杯。饭罢唐晚荻拿出碘酒、绷带帮修鱼稷换『药』,那些伤口仍然有血沁出,但兰金膏果然有效,伤势正在明显好转。想到狼族和贺兰觿的那一架还没打完,如果把身边的金创『药』悉数售出,万一再有人受伤就没办法了。
唐晚荻将手中的兰金膏掂量了一下,上完一次『药』,已轻了不少:“这东西这么灵验,不能全部卖掉,至少留下两块防身吧?”
“我们还有不少,只是不在身边。”
唐晚荻顿了一下:“所以你们狼族来这里的……不止五个?”
“这里只有五个,哦不,三个。其它地方还有,都在城外。”
“所以……狐族的人猜得没错,大部队在后头?”
他没有回答。
在与五位狼族的接触中,修鱼稷对她最礼貌、最客气、但唐晚荻对他却是最没有谱。总觉得这人在礼貌和客气之下藏着某种危险,只是没被发现而已。
“哎,”她忽然一拍脑袋,“我怎么觉得……这c城要大『乱』啊?会吗?”
他笑了,摇摇头:“狐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你们人类都没有觉察。我们狼族不过是想取而代之,然后和他们一样,与你们和平共处、互不相犯……”
唐晚荻“呵”了一声:“以我这个外人来看,你们狼族人的脾气可比狐族差多了,做事也没什么纪律『性』。我深深地怀疑在c城你们能混多久,特别是你那位三叔。”
“那你是希望我们狼族留在这儿呢?还是被狐族或者人类消灭呢?”他『摸』着下巴,幽幽地看着她。
“我么?我只在乎我的代理费。”她淡淡地说,“修鱼稷,我不管你是什么族,你也别跟我讲什么道德和立场。合约就是我的道德,钱就是我的立场。你只要不辜负这两样,我就不会辜负你。”
他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靠近她,用鼻子在她脸边用力地嗅了一嗅。
“干嘛?”
“果然,”他半笑不笑,“我闻到一股重重的钱味。”
她的脸僵了僵。
“看,你时时刻刻把钱放在口上。可我一提到钱,你的脸就硬了,好像我在侮辱你。” 他的目光很深,仿佛有条隧道直达她的内心深处,“唐晚荻,钱没你说的那么重要。”
她冷冷地看着他,胸微微起伏着。就在这一刻,他忽然低头吻了她一下,试探『性』地,蜻蜓点水地。她的身子一阵战栗,一股青柠的酸味从颈间悠然『荡』出。
这个男人,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危险。
他的呼吸却是滚烫的,散发着强烈的雄『性』气息。被青柠的味道一兑,变成了冒着泡的果汁汽水。她连忙低下头,却被他捏住了下巴。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一吻如春风吹过,双唇如桃花开放……
她怔怔地说:“修鱼稷——”
第二个吻如暴风骤雨般肆虐,说不清谁更主动。……,……。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她的身子抖得厉害,一双眸子如警惕的豹子那样盯着他。
她的全身布满了伤痕,皮带抽的,烟头烫的,刀割的,水烫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烧伤……或浅或深,年代久远。
“有人欺负过你?”他的手指在这些凹凸不平的印迹上轻轻滑过。
她的身子一凛,没有回答。
他忽然倒在口口,曲肱而枕,姿势坦然:“来吧。”
“干,干嘛?”她结巴了,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过,”他的语气很淡,“你强我就让你强。”
她的手颤抖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然后呢?”她的掌心在他胸前游走,最终停在了心跳的地方,他的身体如一部崭新的手机,等待着她的手指。
长发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后我就是你的男人。”
“不。”她摇摇头。
他看了自己一眼,皱起眉头:“唐晚荻,我身上哪一部分你不满意?”
“都满意。只是没那么容易。”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与其陪你上。床,我更愿意让你彻夜难眠。”
***
黄昏过后的渌水市场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下班的主『妇』、放学的学生、赋闲的混混、退休的老人、挑着担子扛着货的农夫、守着坛坛罐罐在手机上打牌的菜贩。有人吆喝、有人咒骂,间夹着顾客、小贩之间唾沫横飞的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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