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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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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表没情说:“这个我知道,听说了。”
他问听谁说的。
我回答:“代芙蓉,他替我去梁宝市查成冬林连环凶杀的案件,查到黄福康有个养子在蓝天康复医院,去看了一眼,跟我长得非常像。代芙蓉自那之后就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了,是你们研究中心的人。”
楼明江说:“对,是研究中心的人,但别把我跟他们混一块提,他们干的那些事我从来不参与。”
我斜侧脸看他:“至少你知情。”
他苦笑一声点头:“我好歹三不五时来这里,很多事情虽然不参与,也多少能耳闻。苏醒是‘上面’安置在蓝天康复医院的一个诱饵,谁去探望他,谁就可能和他的养父黄福康有关系,沈建庆的人到处找黄福康的旧友,找到了就弄进研究中心。你那个朋友代芙蓉,他当时不但探望苏醒,还问院方能不能看看苏醒住院时的随身物品,当然蹊跷,院方马上通知‘上面’,还拖延时间,这边就派人过去跟踪了,原本跟踪他几天查明白他只是因为调查‘上帝之手’连环凶杀案才会接触苏醒的也就罢了,不打算太为难他,谁知查着查着又发现他是代文静的侄子,代文静有‘蚀骨症’,是他们的家族遗传病,也是我们研究的课题之一,研究中心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活的可研究的样本,他正好撞上枪口,所以势必要抓他,结果听说被你给搅和了。”
我冷声冷腔说:“是,是我搅和的,要不然好好一个人就被你们弄进来当小白鼠了,跟刚才那个简妮一样。”
他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研究他们,也是为了找出他们得异症的根本原因从而治疗他们,有些研究确实比较残酷,但科学的进步总是需要付出血肉代价的。”
我不想听这种废话。
我不想听,楼明江却还自顾自往下说,大概是跟我剖白的意思:“你觉得我们没人性,逆天理,对吧?但有些人并不这样想,特别是那些身患绝症走投无路的人,他们愿意让我们在他们身上做实验,心甘情愿试验我们的新药,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放弃。两年多来我的实验室前后接收过一百多个这样的人,有些没能救到,还是因疾病去世了。有些因为实验误差和药物副作用去世。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不管因什么而死,我都不会有半点负疚,但如果他们因我的研究而活下来,意义不一样了。”
我问他那一百多个行之将死的病人,现在还剩几个。
他回答说:“三十六个,目前情况都还良好,其中两个艾滋病患者和三个癌症晚期患者已经基本恢复健康,再观察半年左右就能出最后结果。”
他说世界马上就要在他手里改变了。
说这话时,有一种沉浸在梦幻中的得意之色。
听着楼明江豪气冲天的宣言,我想起黎绪那份四年多前的笔记里,他也几次说起要用陈家坞墓葬里的药草造福人类的话。
看来,造福人类还真是他的梦想。
我问能不能参观一下他的实验室。
他摇头:“现在不行,因为我的实验室和培植室都在上面。我在编组上属于a组,所以属于我的一切设施都和常坤他们在一起,在地面上。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参观,我会让你看见奇迹,并且相信我真的能改变未来。”
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怕他和b组,和沈建庆莫玉梅等人密切的来往等情况被常坤他们知道。
仔细想想,是没什么好怕的,莫玉梅的级别和权力比常坤大,有她在后面撑腰,楼明江怕什么。
我问他地上面的部分是什么样的,他说相当于一个大型的研究院,一百多栋低层建筑依地势而建,掩映在青山绿水姹紫嫣红里,各种实验室和分析室,还有卷宗档案室什么的,和下面差不多,只是没下面这么齐全和细致。很多事情常坤他们都不知道,“上面”需要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主持表面上的工作,以应付万一的局面,说白了就是个冤大头,将来研究中心如果出事,他们就会把常坤推出去背黑锅。
我听出他对常坤抱有同情,而且似乎,他有意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能提醒常坤。但是“上面”肯定早就知道我和常坤来往过密的事了,既然他们还能同意我来参观这里,就说明他们要么有所准备,完全不怕我把今天看见的和听见的事情告诉给常坤听,或者就是压根没打算放我出去,所以这会不管替谁操多少心都多余。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楼明江有时候看我的目光里也有深切的、真诚的同情和担忧。
于是我就没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淡淡地问楼明江地上的部分是不是有个挺大的湖,湖里有座凸起的岩石。他说是,是有,你怎么知道。我再问他湖的对面是什么。他说是一片浓密的白针树林。问他知不知道树林的后面是什么。他就闭嘴不言了。
可见是知道的。
我追着问他有没有去过那片白针树林的里面。
他说:“没有,那里重兵把守,除非持军令,否则谁也不能去,误闯者,鸣枪提醒,再闯,死。”
我再问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重兵把守的是什么,知不知道树林后面的虎啸峰里究竟有什么。
他沉默一会,摇着头长长叹出口气,说:“我只知道虎啸峰里有个传说,但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多管闲事,特别是那种会惹祸上身的闲事,苏姑娘,我劝你也不要管得太多,人生在世,管好自己的命最重要。”
于是我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心里也明白,其实他对虎啸峰里到底有什么,清楚得很。
甚至,连莫玉梅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都清楚,所以才会一直跟我剖白,叫我不要把他跟那些疯子混一块提。
这一阵聊天,已经走了很多路,曲里拐弯弄得脑袋发疼,时不时不是上几级台阶就是下几级台阶。
他在送我去见殷三郎。
那个身后有无数传说、让人很难把握的殷三郎,他应该是殷向北的儿子,根据祖规,过给殷向南抚养,同样,殷向南也有一个儿子,送到殷向北家生活,这是传说中的“蟹钳”制度,代代遵守,比联姻还可靠。
我每次想到殷三郎,都想象不出他的五官和面貌,只有一个挺拔的轮廓,整张脸隐在阴影里。
现在我们正一步一步走向那团阴影。
突然从几间陈列尸体的冰室外面经过,走道两边巨大的玻璃幕墙后面是一张张银色的陈尸床,每张床上都摆着具脚上挂着标签的尸体,像展览品般摆在因低温而起的白色雾气里。一路过去,只觉背后冷飕飕的,阴风阵阵,像是走在地狱里,特别恐怖。
楼明江突然说:“代文静和黄福康的遗体,还有之前死在‘上帝之手’连环案里的白慈根的遗体,都在里面。”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耳朵里响起黎绪常哼的那首歌的旋律,愿神的奇异恩典也能照耀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刚想到黎绪,楼明江突然就提到黎绪了。
他说:“黎绪的生身父亲于天光的遗体,也在里面,他的本名叫牛青,这是那个老痞子说的。”
我心里黯然,说不出话。
黎绪的父亲和陈丕沧他们都是从1937年大屠杀中逃出来的,陈丕沧知道他的名字很正常,虽然那时一个是持刀者一个是受害人,但说到底,黎绪的父亲并没什么错,那是一场可怕实验的后果,用那个气味专家赵乾的话说,是大家咎由自取。
陈尸室走到尽头,楼明江用手指打开前面墙上的门,走进又一个和之前那几个一模一样的圆形大厅,从左手边的门出去,走进两边只有昏黄色镜子的长长长长走道,一直一直走,任何岔路口都不拐弯,然后猛地看见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有奇异的蓝光在闪动。
557、镰刀形状的隐纹()
楼明江朝前面蓝光闪动的地方呶嘴说:“马上就到殷三郎工作的地方了,他那个人阴恻恻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很不好打交道,我进进出出碰到过他起码几百次,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拽得很。”
我能想象。
这世界上但凡身后有传说有谜雾的人,都是傲娇的,何况他是江南殷家的重要成员,更应该傲娇。
走近些我才稍微看清楚前面那蓝色的光是立体的、有形的、清晰的,从下面一层或者几层的地方拔地而起,直直往上,我们现在只能看见当中一截,所以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里面有很多曲折的线和实心空心的点,像立体几何之类的东西。
再走近些,直到走到栏杆边往下看又往上看,往前看又往左右两边看,才终于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用高科技手段蓝光模拟出来的虑啸峰里面的墓型构造和机关分布点的全息影象,虚拟的山体在一个如歌剧院般恢弘的大厅里拔地而起,我们正位于山腰部分。
他们用高科技模拟出了金诀王墓。
夏东屹预料到这点了,所以他会说,时间来不及了。
对,再不抓紧,就要来不及了,他们既然能模拟出墓体和机关分布节点,就一定能用高科技的办法,破解出密码或者找到一条安全的新通道,夏东屹不是在忋人忧天,他的担心很有道理。
扶着栏杆往下看,起码几百号人在下面的大厅里来来去去忙碌,有穿白大褂的,有穿蓝劳动服的,有穿迷彩工装服的,有光膀子的,还有穿黑色制服的扛枪士兵。有的在操作什么仪器,有的在飞快敲击电脑键盘,有的在扛运材料,有的在仰头看这座虚拟的山体,抬着手臂指指点点。
楼明江推着我拐到左边去乘升降机到一楼,从忙碌的人群里穿梭着寻找殷三郎,连问几个人,都说没看见,那些人也不对我们抱有半点好奇,匆匆答完又去忙他们的了,仿佛我们是空气里两颗尘埃。
问了好一会才终于问到一个知道的人,朝右手边指指说殷三郎在那边工作室里。楼明江就推着我往那人指的方向走,他对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感兴趣,只想尽快完成莫玉梅交给他的任务,带我见完该见的人办完该办的事,好像很不愿跟我在一起呆太久似的。
我想,他可能意识到某种不确定的危机了,所以才会把我当成个烫手山芋样对待。
而我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虎啸峰的全息影象上,很漂亮的蓝色山峰,人群在山体里面走来走去,有一种超现实的美感。
楼明江的权限在这里不够用,打不开通往旁边工作室的门,只好用领口的微型对讲找人帮忙,很快,有人从门的那边过来接应,把我们领进去,然后就默不作声走开去了,在这个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的地方,我们两个闲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这个工作室和刚才那边一样大,一样高,但布置不一样,这里空空荡荡,没有蓝光模拟的山体,而且人也很少,只有四五个穿迷彩工装服的男人在大堂两侧操作电脑,哪个都不像是独眼殷三郎。
大厅中央有两组并排放的沙发,都朝向前面墙上巨大的液晶屏。
那液晶屏的面积巨大,足足霸占了整面墙,浑为一体,屏幕上不停变幻颜色和形状的多维体形状有种迫人的力量。
整体上看这里不像工作室或实验室,倒有点像超豪华的私人影院。有那么一会我走了神,想象能在这里看一场3d电影该是多棒的事情。
我们望着巨大液晶屏上看不出意义的多维体形状发呆时,画面突然变掉,把我和楼明江都吓了一跳。
屏幕上变出一幅乍一眼看很奇怪,仔细看看又不奇怪的画面。
那画面有点像围棋的棋盘,但又不是棋局。
我心里立刻了然。
屏幕上看着像围棋棋盘但又不是的画面,让我心里一下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在模拟金诀王墓墓门的密码构设。
屏幕上的是墓门的简化图。
就像夏东屹推测的那样,他们在用现代高科技的玩意,结合已知的线索,尝试强行破解密码。
他们已经从很多黑骨人的人皮眼睛里得到一部分线索,还有夏东屹那些画里也有线索,全部综合起来,强行破解的可能性确实存在。哪怕夏东屹故意在画里藏个把错误信息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大不了在计算的时候多费些精力多花些时间。
何况殷三郎夫妇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高手。
我明显感觉到“上面”有胜券在握的意思,所以莫玉梅才会如此不把我当回事情。
我仰望整个屏幕,盯着眼前那些格子,仔细回想夏东屹说的话。他说金诀王墓的墓门一共三组密码,两组是生门密码,输错一次会启动第二组,如果再输错的话,马上启动随机模式,也就是没任何规律可言的混乱模式。而死门密码只有一组,只要输入,设置在九座山中的自毁装置会轮流有序地启动,将整个金诀王墓沉降到地下去,又不会太严重毁坏周边环境。
这是个比中国古长城、埃及金字塔、巴比伦空中花园更壮观、更精致、更傲人的奇迹。
却被用来盛装一个崩毁世界的阴谋。
真是个悲剧。
我仰头望着巨大液晶屏幕上的八十一个格子发呆,突然听见右手边传来轻而稳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听着声音,我就能辨识出是殷三郎,他的脚步踩在坚实的金属地板上也是空灵的,像是踩在年代久远的墓里一样。
我扭脸看去,看见一个上身赤裸,下身穿了条宽松黑色长裤的男人,光着两只脚,姿态挺拔地朝我们走来,右眼用黑色眼罩斜罩着,左眼像鹰般锐利,灼灼地看着我。
就像楼明江说的,他的样子看上去,阴恻恻的,像是从千年万年古墓里走出来的人。
大概是为了表达一份感激,感激他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照顾我的哥哥,所以在离着还有百来米远的距离,我就站起身,面向他,静静地等他走近。
这画面,在后来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有种奇幻的意味在里面,如此空旷冰冷的大厅,阴白的光,墙壁上是简化了的金诀王墓门示意图,我们在金诀王的传说前见面。
我好像听见了风起的声音。
殷三郎在离我五米的地方停下来,直直地看我的眼睛,看上去好像没有注意到我脖子里的宝石项链。
这是殷家人交给我的信物,我想他一定看见了也认出了,心里应该已经清楚我有殷家的消息要传递给他。
可他神情平静,一言不发。
楼明江往前迈一步,和我并排站着,贴得我很近,低声提醒我这里到处都是监视监听设备。
我正想问他能不能帮忙安排个安全清静的地方让我和殷三郎聊聊时,殷三郎突然又朝我迈近两步,看着我的腿问怎么弄伤的。
他的声音很沉,有点哑,阴阴的,表情很重,让我感觉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是阻止我问出刚才我想问的那个问题。
我老实回答他说进来前检查时扫描到一块芯片,所以动手术取出来了,肯定是苏墨森植进去的,我自己不知道。
他又看两眼,淡淡嗯了一声,看上去是真的不关心我的腿伤也不关心芯片甚至连苏墨森三个字都没在他目光里激起半点异常的涟漪,只转过身往前走,叫我跟着他。
我急急跟上殷三郎的脚步,根本顾不上轮椅,楼明江喂喂叫了两声,看我走得跟只兔子样欢实,干脆就把轮椅扔了,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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