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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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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猛一把将我推开,两只流着泪的眼睛恶狠狠瞪我,挥舞着双手歇斯底里咆哮起来:“滚!滚!不能把我弄出去你就给我滚!滚远点!这辈子都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她吼得那么响,动静那么大,把等在外面几个人都吓到了,两个士兵火速冲进来把我拽出去然后把玻璃门锁上。
我知道,最后这阵咆哮是演戏给外面的人看。
她演得那么像,把我吓坏了。
庄静隔着玻璃还在嘲我咆哮,滚,滚,滚啊!
她的眼神那么厉害,使得刚才她附在我耳边说的那几句话,雷鸣般一遍遍在我脑子里炸响。
龟背崖的老宅。
死门密码。
只有我才能阻止。
突然觉得,在庄静面前,我像个孩子,无依无靠,心里很害怕,想抓着她的衣角。
可她不让。
她用眼神逼我走,逼我离开这里,去龟背崖。她身上强大的气势让我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姚克臣。
那种强大的张力,是从姚克臣身上来的,关于龟背崖和死门密码的事,也一定是她之前那趟去美国时,姚克臣告诉她的。
只有我可以。
突然一下,就在我肩膀上放了如此重的担子,也不管我扛不扛得起扛不扛得住,就这么让我扛着了。
楼明江把我扶回轮椅里坐好,问我要不要紧。我满脑子回荡的还是庄静说的那些话,龟背崖、陈家大宅、死门密码、幻觉、只有我能阻止,什么什么的。楼明江拍拍我的肩膀又问一遍,要不要紧。
我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慢慢点头,说:“渴,想喝水。”
他按了一下领子上的圆形金属片,那是个微型对讲,他冲它说话,叫人马上送水过来。
话音落地没多久,前面十米处有扇门突然打开,走出个穿浅绿色制服的女孩子,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了两瓶矿泉水。我们一人拿了一瓶,那女孩就从刚才出来的门走了,自始至终没有笑意,没有表情,没有发声,感觉像机器人。配合周边整个环境看,就算她真的是机器人,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我一口气喝光整瓶水,再回头看一眼庄静。她像我刚刚第一眼看见时那样贴在玻璃上,凄凉地朝我笑了笑,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然后咬咬牙,逼自己硬起来,用嘴型叫我快点走。
我不等楼明江来推,自己滑着轮椅就往前去了,心里由然升起一股义无反顾的悲壮之情。
既然只有我可以做到,那么,就没得选没得赖了,只能硬着头皮顶,把脑袋顶破也只能怪命不好。
楼明江追上来,小心跟我道歉,说:“对不起啊,庄静在这里的事,应该提早告诉你一声,但我今天的任务也是临时接的,没想太多。”
我不搭腔,回想着这些日子找庄静找得辛苦,突然毫无预兆在这么个鬼地方见面,心里没火是不可能的,又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问他庄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
553、银鱼()
楼明江说:“你别急,这事吧,真不归我管,我只负责药草和生物基因几方面的研究工作,人的事,一概不过问,也不能过问。我只知道反正‘上面’时不时会强制送人进来,有些是专家,进来软禁几天,经过谈判什么的,就编入进各个组里做事去了。有些是实验体,在这边观察一周左右就会送到各个专门的实验室里被研究。”
我心里恨得想吃人,但还是咬咬牙,没作声,连阴阳怪气嘲讽两句的力气都没有。
他接着告诉我说庄静应该是专家组的,但是她脾气太倔强,关了有好些日子了,几个头头脑脑的人物轮流找她谈过话,可她死活不肯合作,所以只能继续关着。
她刚进来的时候,楼明江看过她的基本资料和随身物品,也正是因为查阅过她的手机,看见很多条我发给她的短信和微信,才会知道她跟我熟悉,刚才拐弯前才会想着提醒我做点心理准备。
我心里清楚,姚克臣不愿意配合齐商武的阴谋,躲进美国的精神病院里,“上面”拿他没办法,就抓他太太,反正也是心理学专家,多少能起到作用,搞得好了还能把她当人质,将姚克臣从精神病院逼出来。这和抓殷家三少奶奶来对付殷三郎是一样的路术,阴损恶毒,完全没人性。
我想起庄静刚才说的话。
她说这里面的人全都疯了。
真就是全都疯了!
庄静还说,只有我才能阻止。
她说死门的密码在我的记忆里,但必须要进到龟背崖陈家那栋大宅子里才能拿到。
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姚克臣肯定把打开我记忆闸门的“触发点”留在陈家大宅子里了,所以我必须去。
我一边想一边仔细看走道的两边,这地方和刚才那些地方都不一样,这里有点像高级宿舍,每间都配备床、沙发、电视、卫生间等生活设施,只不过靠走道这面的墙壁是透明的,不管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哪怕是坐在马桶上,都有可能被经过走廊的人检阅,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有几个房间空着,有几个房间里有人,我看见一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完全不介意玻璃外面有人经过;又看见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蹲在房间角落里揪头发,一把把往下揪,揪一阵嘿嘿嘿嘿笑一阵,特瘮人;然后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子在地上爬,时不时歪过脸看一眼玻璃外面的情况,但眼神空茫,似乎什么都看不见;接着有两个看上去挺正常的中年男女住在同个房间里,男的在看书,女的在吃水果,很安静,甚至有点温馨,像是普通居家画面;隔壁的少妇怀里抱着孩子在喂奶,仔细看才知道那不是个真正的婴儿,只是个洋娃娃
我想起北排沟的地牢,心里明白,这两个地方看上去天差地别,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人间炼狱,疯子的实验室。
碰到十字路口右拐,走道两侧还是一样的宿舍式房间,一间间一间间,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有间屋里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站在凳子上仰头在看天花板上的灭火喷头,看得很认真,仿佛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似的,还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动作提醒了我,马上回头问楼明江,这些房间里是不是都有监视和监听设备,摄像头窃听器一类的。
楼明江继续推着我往前走,稍微有点加快速度,摇头回答说:“没有,这里是生活区,没有那些东西,但有一些相应的警报装置,如果有谁毁坏东西或试图逃跑,就会发出报警音。当然求助装置也是有的,跟医院一样,住在里面的人有什么需要或者有哪里不舒服,按下床头的铃就会有工作人员来查看。”
我心里重重松了口气,没有监视监听的设备就好,否则还真没办法。
这时楼明江突然停下,说:“到了,左边房间里的妇人,就是你要求见的杨小燕。”
我往左边的房间看去,看见一个坐在椅子里发呆的妇人,侧身对着这边,只能看见半张线条分明的侧脸。
楼明江告诉我说杨小燕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妇人,脾气温和,不会攻击人,可以放心和她交谈。
说着,他伸手用指纹打开玻璃移门,将我推到房间里面,和杨小燕打了个招呼,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然后弯下腰俯到我耳边低声说:“放心,这里肯定没有监听监视设备,说什么都安全。”
然后他出去了,留我单独面对这个形容憔悴、目光涣散、承受了太多苦难然后对所有一切都逆来顺受了的可怜母亲,我不忍多看,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多逗留,所以开门见山就和她打听代文静的事。
这妇人看上去好像已经被灾难摧毁,实际上还保留着十分清醒的神智和骨子里的坚毅。她简短流利地回答了我的全部问题,讲述了和代文静有交集的那些往事。
杨小燕是在女儿姜玲玲失踪近半年的时候认识代文静的,她到处找女儿,到处贴寻人启事,差点疯掉。然后有天,有个瘦削的男人拿着一张寻人启事敲开她的门,说他知道姜玲玲在哪,说玲玲的情况不太好,叫她跟他走,然后把她带到早就没人住了的化工厂老宿舍楼那里。
那时候玲玲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想送她去医院看病,但代文静不同意,说送医院的话肯定会被有关部门的人抓去控制起来做实验,她便没敢再打这念头。
母女两个便一直在那栋破楼里生活着,代文静隔三岔五就去看她们,送吃的喝的用的,有天,他突然往她们银行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说要出趟远门,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杨小燕说的那些,和我们之前推测的情况基本一致,其中大概还有很多牵涉到百安制药厂的情况,但是这会我实在没有太大的耐心也没有太多时间打听更细节的东西。
我问她知不知道代芙蓉。
杨小燕的眼神惊了一下,直直地盯着我看,然后慢慢点头:“知道,代文静的侄子,他跟我提过。”
我告诉她我是代芙蓉的朋友,替他来问问,代文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放在她们母女那里要她们代为转交。
她摇头。
我拧拧眉毛再问:“那代文静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要你转告给他侄子代芙蓉的?”
她点头。
然后她说了一句让我彻底懵圈、半天回不过神来的话。
她说:“一定要找到银鱼。”
我鹦鹉学舌样重复:“一定要找到银鱼?”
她说:“对,一定要找到银鱼。代文静说,如果有天他的侄子代芙蓉来敲我们的门,就把这句话转告给他,一定要找到银鱼。”
就是这句话。
而且,只有这一句,没有更多了。
代文静把这句话留给杨小燕,然后把杨小燕的名字和地址用特殊字体写在他做记录的那个本子上,接着把本子寄给代芙蓉,他做这一切就是希望代芙蓉能从杨小燕嘴里听到这句话。
一定要找到银鱼。
我把这话放在嘴里反复咀嚼,恍惚感觉贴身挂在脖子里那条银鱼好像活了过来,有一种奇异的冰凉。
银鱼怎么了?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银鱼?
我想不明白,就抓着杨小燕的手仔细问,代文静说这话时是什么状态,有没有别的信息之类的,可杨小燕只会摇头,没有,不知道,就那样。被我逼得急了她差点哭,拼命拼命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行不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楼明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好走过来,见杨小燕可怜,就开门进来劝我放弃,然后推着我离开,往前走了好几百米,我的脑子还是懵的,有几分钟的时间里几乎喘不上气。
如果说能够解救代家疾病的秘密就藏在修叔叔给我的这条银鱼里的话,我不知道以后长长久久的日子里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自己不伤心不难过不遗憾,甚至不憎恨自己。
之前我一直用那只旧荷包把银鱼兜好拴在裤腰内侧,那天对照刺绣图案的时候顺手拿出来挂在了脖子里,因为秋冬的衣服领子高,能遮住,不怕暴露,所以现在银鱼就贴身挂在我脖子里。
我不自觉地把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摸了一把,心里非常疑惑,想不明白这条银鱼怎么可能藏有能救代家人的秘密,它就是片扁平的银片,修叔叔把它锻造成了金鱼的形状并且刻上眼睛、鳞片和尾巴让它看上去很美而己。
当然,除了可以当饰品以外,我知道它还有另外的附加价值,就是能帮助我打开那只盛装“食灵虫”的密码筒。
可我想不明白这些跟代家的疾病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没关系的话,我又想不明白代文静为什么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来保证信息安全然后将这句话转达给侄子。
难不成,银鱼和代家的疾病没关系?
554、突然遇袭()
难不成代文静的这句话会是指银鱼和密码筒的关系?好像不是没这种可能性,代文静查得那么深,几乎触底,所以他知道密码筒在所有这些事件中的关键性很正常,可问题是这样一来逻辑就不通顺了,因为银鱼是帮助打开密码筒的东西,他要代芙蓉找到银鱼来打开密码筒吗?
他要代芙蓉做这个干什么?
好没道理。
我脑子里想得纷乱,没注意到周围有不正常的动静,楼明江在跟我讲杨小燕母女的一些情况,我也没怎么注意听,这时正到一个岔路口,他问我是要继续参观还是直接去见殷三郎,我没来得及开口,猛觉右边一陈劲风扑来,想要起身应付已经来不及了。
我遭到了袭击。
我的脖子被一双枯树根样粗糙的手给钳住了。
那双手里攥着绝决的力量,传达出的信息是但凡场面稍微有点不合适,它的主人就会毫不犹豫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很决绝。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完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人就将我从轮椅里拖出然后卡着我的脖子倒退着走到墙边站好,我只在他两只手伸过来的刹那恍惚看见一张丑得鬼斧神工惊天泣地分辨率极低的脸,之后我背对着他,就只能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两只干枯的手,手指又瘦又尖,指甲褐黄,手背上还长着一片癞疮样的东西,特恶心。又看见他两只赤着的脚,巨大、肥肿、脚趾很长而且开叉,呈现出树皮的颜色和质感。
我想起曾在资料里看见过这样的情况,好像叫“树化症”,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的一种,那种长生不死药物的副作用。
因为勒得太紧,我的身体和袭击者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瘦得很不正常,皮包骨头,而且矮,勒得我直往后仰,有那么几秒钟我真以为这条命就这么不值当地丧在这里了,好在他突然间松开了一些,只把力气保持在我无法挣脱的分寸上。
这是个突发状况,把楼明江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他连连后退,举着两只手做投降状,忍着焦急好声好气跟袭击我的人商量:“哎,哎哎哎,你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我能满足的尽量都满足你,把那姑娘放了,她是客人,跟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关系,你犯不着伤她。”
楼明江一边低声下气说着求情的话,一边朝后面两个端着枪正瞄准的士兵吼,叫他们往后退,等他们退远了又转过来软言软语求袭击者把我放了,看得出他是真心替我着急,眼泪都冒出来了,实在有点小感动。
用两只手箍着我的人没有想把我放开的意思,但也没提条件,只自言自语式地念叨着什么,口齿含混伊里呜噜,我侧着耳朵仔细辨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全是骂人的脏话。
骂着骂着,他突然吸两下鼻子,狠狠往旁边吐出一口浓痰。接着突然闭上了嘴,像狗一样吸着鼻子往我脖子里凑,大概是在分辨我的体味。他嗅着嗅着,猛地停住,然后两大滴粘稠的口水从他嘴里淌在我肩膀上,恶心到了极点。我赶紧把眼睛闭上,又被他嘴里呼出的类似于黄鼠狼臭屁似的口气熏得头疼,不得不抓紧考虑脱身的办法。
再这么僵持下去,不被他箍死,也得被他臭死。
这时前面和右边两条通道里都传来纷杂飞快的脚步声,十几个扛枪的黑衣士兵猫腰并进,一下围过来把我们堵得死死的,紧接着那拨人又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有个穿黑色西装稍微有点胖的的中年男人踩着稳而快的步子走上前来,厉厉地喝令我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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