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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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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坤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那几个寄生人在研究中心呆了差不多两年以后有一天,‘上面’突然派人把三个活着的寄生人和死掉那个的遗体都接走,说是送到更专业的地方接受治疗和研究,自那以后,就完全没有了他们消息。我基本可以预见,如果‘上面’知道乔兰香在你那里,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弄到研究中心里来,然后她就会和简妮他们几个一样,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这就是我不同意从正常渠道为她拿药的原因。”
其实就在刚才,我也想到了。
我想起陈家坞事件的卷宗材料里面关于寄生人的几份报告上的日期被常坤用红色签字笔重重圈出,他提醒我注意都是两年前的时间,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关于寄生人的报告了。
也就是说,那几个寄生人自从被“上面”派去的人接走以后,就前途不明了,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我咽了口唾沫,整个都是麻的。常坤刚才的话等于彻底堵死了救乔兰香的所有路径,哪怕我提出跟“上面”谈判,用我手里的资源换药都不安全,他们完全可以坑我们一把,骗取我的资源又带走乔兰香。如果他们带走她真的是为了治疗,我倒觉得挺好,但结合之前的判断,再听常坤的语气,好像他还隐藏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百爪挠心突然就没了主意。
常坤说:“各人有各人的命,乔兰香那边,你们尽到心尽到力就好,救不回是天意也是她命该如此,别冒不必要的风险,有些事情可能于她于你们都不会好,所以尽力而为就行。”
我无言以对,连稍微争取一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乔兰香就在那里,和我只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那么悲伤的目光痛苦的脸。
常坤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等一下,有人来了。”
等了几秒钟,他又放松下来,说:“是丁平。”
然后我就隔着电话听见丁平和常坤在遥远处的对话,医生要丁平过来看看常坤的情况,把药也带过来监督他吃下,又问了几句寒暖的话,常坤的反应一直都很冷淡,吃完药回答完问题以后用一种下逐客令的语气说他正通电话,丁平马上识趣地走开。
常坤回到线上,加快节奏,一句话就把乔兰香的事了结掉:“从研究中心拿药的想法趁早放弃,别没救成乔兰香,反倒把我的人折进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跟你细说。”
我心里替乔兰香感到忧伤,所以一时没有注意到他刚那这句话里有个隐藏的意思,他说“具体情况以后再跟你细说”表示不让我救乔兰香是有绝对不能救的理由的,我要到几天以后才完全知道。
常坤现在很替我们担心,因为我和小海之前在医院突然拦截林涯请求他替白老爷子诊治的行为等于把自己彻底暴露,“上面”的人随时可能会对我们采取行动,而且无法预料会是什么样的行动。他很严肃,说他不反对我有悲悯心,不反对我救人,但非常反对我这样不经过大脑的莽撞举动。
他严厉地说:“救人也要考虑机会和成本。”
我问他怎么个意思。
他说:“要考虑成功救出的机会有多大、会不会有危险、危险系数多高、对方值不值得你冒险去救等等等等情况。举例子说,你叫丁平去我家砸墙破床找出祸害我的矿物这个行为,是救我,但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危险,就可以。但像在医院里拦截林太医要他诊治白刚的情况,就不能赞成,你首先把自己置于了可能的危险境地,另外你应该考虑为了救白老爷子结果把你和小海也可能还包括经常跟你们联系的丁平、谭仲夏还有黎绪都卷进危险里划不划算。我前面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想要既让你们能参与调查,又切实保证你们的安全,但你那一举,就把我整个的安排和努力全部打碎,简直就是胡闹!”
我哑然,那天确实欠考虑。但我也清楚,即使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也还是会那样做。
因为我根本不怕把自己卷到事件中心。
我有点巴不得进入事件中心。
而且,我似乎是必须进入到事件中心,否则这事情就永远会没完没了。
当然,把别人牵扯进来,我会很难受,晚上会做噩梦,梦见他们有谁因我而死,哭声凄利。
我仰起脸闭了闭眼睛,岔开念头,不再去想之前的莽撞是不是真的会如常坤所言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问常坤知不知道林太医对白老爷子病情的诊断情况。
他说:“知道,两个钟头前林太医和我说过这事,所以现在特地打这个电话来告知你,顺便聊些别的事。”
我静静地听着。
常坤说:“林太医和另外几个医学专家从那天他从乾州医院带回来的各种脑部扫描结果和目前做的几项血液分析看,老爷子的情况非常糟糕,基本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另外还有一项骨髓分析要过几天才能出报告,所以最终下什么诊断结果还不清楚,但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基本不太可能有救治的方案,就是有,估计也很麻烦。”
我一阵伤心,说不出话。
常坤倒是又开始进行机会主义教育,说:“你看,你冒那么大的风险,结果也还是不一定有办法能救老爷子。说得难听点,就是成本太大,不划算。你以后做事必须得考虑这个问题。狠话就撂这里,如果哪天你有危险,我也需要核算成本然后才决定救还是不救,反过来一样,如果我出事,你掂量着看,觉得不划算就不要救,我做了鬼一定不恨你。”
我说:“嗯。”
然后我苦笑一声,问他:“如果黎绪出事呢?你希望我马上去救,还是希望我核算成本再做决定?”
那边哑了十几秒钟,冷冰冰地回答过来:“先核算成本再做决定,你和她同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我没权力因为跟她认识比较久交情比较深就让你不顾一切替她冒险。”
我觉得这种话都是狗屁废话,一点用都没有,很多时候事情一发生,最关键的节骨眼来临,人都是听凭本能处理,该怎样就怎样,谁会算这些没用的机会成本。真是懒得跟他再扯下去,所以马上转变话题,跟他打听关于黎绪写的那份笔记的事情。
我很想弄清楚,那份笔记到底是在哪个关节被人篡改掉的。
按照黎绪的说法,她写陈家坞事件的笔记,也就是那份人皮猜想,全部用自己家的电脑,写完以后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因为各种忙乱所以没去动过电脑,之后常坤他们叫她写份关于经历陈家坞事件的报告,她懒得写,直接把那份笔记发给了他,常坤看过以后觉得涉秘太多事关重大,就带了个技术员到黎绪家里把她电脑的整个硬盘做了粉碎性格式化,避免笔记外泄。照这个情况看,篡改那份笔记的可能性就有好几种,也许是黎绪身边的人打开她的电脑进行篡改,或者黑客攻进她的电脑做了手脚。也可能是常坤身边的人,或者黑客攻进常坤的电脑。
我得从常坤这边找到突破,以确定之前的推理到底对不对。
我整个讲给常坤听,问他到底是哪种情况,能不能排查出那个修改笔记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答案是:“不能。”
他说:“当时叫黎绪交份报告的人不是我,是何志秦。何志秦要她交报告也是个程序上的事,每个参与过的人都得交报告。我知道以后,马上制止他,因为黎绪虽然参与了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包括后面的探墓行动,但在某个层面,是被阻隔在外的,出于保护的目的,我在所有向‘上面’汇报的文件里都没有提到黎绪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应该有她的报告。我打电话给黎绪,叫她别管报告的事,也别再插手任何后续的事,她说她没心情写什么报告,就把之前写好的一份长笔记用附件形式发到我邮箱里了,何志秦叫他写报告的第二天就发了。我才想起之前是收到过她发来的带有附件的邮件,而且当时就下载到自己电脑里却没来得及看,之后因为住院复查伤势让医生会诊,那份东西就在电脑里躺了一个多星期没有管过,无论是有什么人潜入我家打开电脑进行篡改还是黑客行为,都有可能。”
这么一来又是个茫然无头绪的谜。
好像很多地方都是此路不通,我快要被这种情况烦死了。
452、电话那端的意外情况()
我问常坤:“你有没有和黎绪讨论过有人篡改笔记这件事。”
他说:“你看过那份笔记,她在很多地方都用了写讲故事的笔法,对我来说不合规制,只能当个参考用,压根不能纠结里面的细节,我以为她最初的目的是当写想发布到网络上或者给出版商什么的,一下很着急,就带人过去把她电脑格式化彻底切断这个可能性。你也知道自从专案组成立以后她就对我意见很大,不太愿和我说话,我没法跟她细沟通,要不是你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份笔记被人改过,有些与事实不符的地方我还以为是她为了增加噱头和可读性故意那么写的。”
我觉得不合常理,急急问他:“那别人呢,研究中心那么多人,都和你一个想法吗?都以为她故意写成那样的,没考虑过篡改的情况吗?”
他顿了一下才回答:“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那份笔记我拷进光盘藏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直到你想了解陈家坞事件的始末,我觉得那份东西可以让你最快地了解全面,才打印出来给你。别的人,包括何志秦、丁平、楼明江他们,都没看过。”
我愕然,问他为什么。
话刚问出口,自己心里就立刻有了明确的答案,其实是早就知道的,刚才一急突然忘了。
还不是为了付宇新。
黎绪说她并没有在笔记里写明付宇新是寄生人的事,所有关于他那部分都是篡改者加进去的。
她当初不写是出于对付宇新的保护。
而常坤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当成实验体弄到研究中心里去,才把整份笔记隐瞒下了。
所以付宇新是寄生人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鲜有人知道。
我问常坤付宇新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他回答说:“寄生人头脑中的杀机和凶残都只会由黑骨人身上的特殊气味激发,付宇新的嗅觉早就丧失,所以他是无害的,我没道理让他吃一些本不该他吃的苦。”
常坤说这些话时语气十分淡漠,但我还是能听出他心里深沉厚重的悲悯和希望。
他希望付宇新和黎绪都好好的,希望他们能够像从前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是他对黎绪表达爱情的方式。
我简直都要哭了,原来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可以是这样的,持久而浓烈,又不动声色。
可常坤的语气仍旧淡漠,仿佛在说一件跟他完全没关系的事:“四年前付宇新也是专案组的成员,他的身份没办法隐藏,但我后来做了一些处理,把他弄得很边缘化,让研究中心觉得他不重要,不至于过多注意。然后,我以他这个人办事毛燥急进而且常有私心为理由,把他排斥在专案组外,再使用点手段把他调到乾州,一是不想让他参与更多调查,二是避免研究中心的人发现他的身份。”
我说:“不对吧,照正常的程序办事,研究中心首先就该对所有核心参与人员进行各方面鉴定,建立安全档案,鉴定应该包括每个人的指纹和dna,以研究中心的仪器和专家能力,寄生人的dna图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付宇新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一关?”
常坤沉默着不说话。
我突然在他的沉默里明白过来,啊地叫了一声,说:“你丫的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路人甲的血液样本把付宇新那份替换掉了吧?!”
他还是不作声,这回明摆着是默认。
我惊呆了,想起他刚才教训我的那些话,说什么救人之前要考虑机会成本什么的,真就是狗屁,他自己都不考虑替换付宇新血液样本的事情一旦败露会是怎么个下场,救不了付宇新不算最终肯定得把自己搭进去,居然好意思一本正经教训我!
再回想和付宇新打这么久的交道,他的种种种种,觉得自己真是蠢,一直在用最简单的方式看问题。
我问常坤:“你做了这么多,付宇新知不知道?”
常坤说:“当然知道,否则按他的性格怎么能配合我的安排。”
我苦笑,说:“也是。”
然后顿了顿,又苦笑:“说,你们都在演戏,演得一点破绽不露,全世界都欠你们一座奥斯卡。”
他说:“你也得演,还有所有和你一样知道他真相的人,都得演,别走脱消息,把他坑了。”
我认真点头,说:“当然,我明白,一会我把那份笔记烧掉,免得被不该看的人看见。”
乔兰香原本一直坐在楼梯边,大概觉得无聊了,慢慢起身走到沙发前面用遥控器打开电视,为了不打扰我讲电话,马上调成静音,但是按了几个台,突然又没了兴致,然后慢慢走到门边,躲在阴影里张望了下院子里的阳光,又慢慢地往楼梯边走。
我看着她的身影,想起件很重要的事情,怕乔兰香听见会不舒服,就压低声音问常坤:“那付宇新身上的毒呢?他和乔兰香一样是寄生人,如果没有药,还是得死。”
他说:“没事,已经解了。两年前研究中心换地址,整体搬迁时,我找局外人配合我弄了起不严重的车祸,趁乱把药盗出来给他用了。那次是有机会,我正好抓住机会,现在不可能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付宇新的生死你可以放心但乔兰香那边你还是死心吧。你也千万别送她去医院,现在什么都连网,医院跟研究中心有特别制定的一套网络雷达系统,医院一验血,我们这边就马上能读取到相关的血检资料,她也就暴露了。”
我想起之前让王东升帮忙匹配一下几次闯进我房子那人的指纹,结果马上把常坤他们引了过来,用的大概是类似的警报系统,不知道那次常坤是怎么跟“上面”打马虎眼的。还有前几天林涯他们跑到乾州的医院来,肯定也是从那套特别定制的系统读到医院里某个病患的数据,看出其中有类似“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方面的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他们真是无所不能,简直神力通天。
我定下心想了想,试探着说:“要不,把乔兰香送到研究中心去接受治疗试试吧?再糟能糟到哪儿去呢?总比活活烂死好吧,就算被‘上面’弄”
我说着话,耳朵突然捕捉到常坤那边有点不对劲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物正蹑着手脚飞快地接近常坤,顿时吓到,话没说完就尖叫起来,喊常坤小心背后。
小心啊!
但是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猛烈的肉体撞击声,常坤被扑倒在地,手机也落在了草地上,接着是常坤奋力反抗时发出的急怒呼吸声、喉咙里滚动着咆哮声、抱团在草地上翻滚的动乱声。
他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而且对方的力量很大。
我急得发疯,听着那边的动静攥紧拳头走到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额头上冒出大颗冷汗,猛一眼瞥见座机,赶紧按下免提拨丁平的手机号,可是没人接。挂掉再拨何志秦的号,还是没人接!
常坤身上没有枪。
他的枪早在执行强制治疗时就被没收了。
他刚才跟我描述他所在位置的地理环境,树林、湖、草地,远近几百米内没有人,心里顿时一阵绝望。
那边还在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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