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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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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她,立马想起自己在急什么,拽她进会议室,叫她赶紧去查近五年里,也可能是近十年里,有没有发生过与眼下四桩案子类似的其它命案。不管是已结案的还是没结案的,只要有,都把卷宗调出来给我。

    胡海莲是个极聪明的人,我话刚完,她便明白其中缘由,再不多问,拔腿就按吩咐办事去了。

    看着她背影一闪消失不见,我心里挺不得劲的,又有点替她抱屈的意思,明明是个够格升职的人,偏摊不上这样的好命。那个懒得要死现在大概躲到哪个储藏室里睡懒觉的谭仲夏倒是好命,横空就降下来当了副队长。

    这种官场职场里的事,真心看不懂,估计是他后台够硬路子够广,否则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接下去我要做的,就是等消息了。

    整整等了两天,各方面的消息才到位,却都没什么大用,几乎可以说条条大路都是死路。

    胡海莲那边只找到一桩用石块砸头的案件似乎跟现在的案件有点像,但细节完全对不上,而且那件案子的凶手早在三年前案发后不久就抓到了,人证物证都有,凶手也认罪,更加扯不上关系,其它别说是一样的旧案,就是有点相似的都没有。所以我之前的推理可能不成立。

    白亚丰是去查“七刀案”死者郁敏生前用的手机号码的,可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说她只有那一个号码,而且十年没有换过。所以只可能是她在到乾州前不久买了一个没有身份登记的新号码,大概是凶手挑唆或要求的,只用那个号码进行联系。反正也差不多是条死路。

    第三个回馈虽然跟连环案件没关系,但居然也是一条死路。

    小海让我帮忙查一个叫“北排沟”的地方,我先问了刘毅民,他是地地道道的老乾州人,以为他应该知道,结果他听都没听说过,给了我个手机号码说是计算机部门的谁谁谁,叫我跟他联系让他帮忙进户籍档案系统或市政城建方面的系统查查,可能是早些年的老地名也不一定。可查了两天,回信息过来给我,说无此地名。

    简直莫名其妙。

    我原以为帮小海查个地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谁知会查无结果,不由糊涂得要命,问小海会不会是她抄错字了。

    小海听到“无此地名”的结果,眼底浮上失落,沉默着从包里面小小心心拿出一张用塑胶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旧纸,看大小应该是从以前那种巴掌大牛皮纸封面的小工作笔记软抄本上撕下来的,撕得不齐,边缘很难看,上面确实写了小海跟我讲过的那两个地址,一个是乾州市北排沟,一个是江城市陈家坞。

    江城市陈家坞。

    陈家坞。

    我感觉我拿着纸条的手都颤了,陈家坞,居然是陈家坞。她来乾州的第一天先跟我打听北排沟,我回答说不知道以后,她再跟我打听江城,说她爸爸可能有亲戚在那边。她只说到江城,并没具体提陈家坞三个字。现在看见,心里猛地一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陈伯伯的脸。觉得这个地址,很可能是因为陈伯伯在那里的缘故。

    可陈伯伯早就过世了,而陈家坞,也在四年前变成了一条荒村。

    我稳住心思,觉得在搞清楚大概状况前,还是先不要把陈家坞的事情告诉小海,免得她着急上火就想马上跑过去看看,何况现在真想和她说我也根本说不清楚,我并不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离奇的事情,导致全村人死的死逃的逃把整个村都荒掉还驻扎进了武警部队。

    四年前我去江城找一个姓林的教授请教问题时,恍惚听见有人说陈家坞闹鬼什么的,一是因为陈伯伯已然病逝,陈家坞对我来说不再有什么意义,二是觉得闹鬼这种事情,纯属无稽之谈,所以没留心,直到去年无意间听刘毅民提起。

    陈家坞那个村子我知道千真万确存在着,虽然那里出了天大的事,但在地理上的坐标没有消失。

    但这个北排沟是什么情况?怎么能连个影子都查不到?

45、死人样的眼睛() 
这张写着两个地址的纸旧得泛黄,很有些年头了,我问小海哪里来的。她说是她爸爸藏在家里一张床侧面底部的抽屉里,她无意中找到的。

    我听见说是修叔叔藏起来的,心里不由咯登了一下,因为脑子里有这么个潜在的意识,仿佛跟修叔叔有关的一切事物,就应该跟苏墨森有关,而跟苏墨森有关的,就该跟我有关,我费这么大的劲花这么多的时间跟警察打交道,就是为了查自己的身世之谜和身体之谜,现在有个现成的线索搁在眼前,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所以仔细又把那张纸看了几遍,重新用塑料袋装好交给小海保管,跟她说我会再想办法找人查北排沟这个地方的,可能是很早以前的地名,变来变去现在的人都不知道了。

    另外,我又告诉她说等手头这几桩案子一结束,就跟她一起去趟江城,我知道陈家坞在哪。

    她眼睛里面冒出一点难得的光,灼灼地望着我,刚才那点失落不见了,脸上泛起些光茫来。

    看得出她心里非常高兴,而且饱含感激。

    我在心里叹口气,感激我做什么,我也并不是都为你,估计多半的原因还是为了我自己。

    一圈转下来,只有刘毅民那边稍微查到点有用的线索。

    他带了人拿着“七刀案”死者郁敏的照片在火车站附近打听,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在火车站外面马路边摆水果摊的妇人认了出来。

    那妇人说几天前,照片上的女人在她的水果摊前站了十多分钟,不停朝候车大厅出口处看,明摆着是等人,很着急的样子,还一直打电话,但好像都没人接的样子。后来她手机响,她接起来,问对方怎么还没出来,说自己在哪个位置等。她接着电话的时候,不停往周围看,是找人,然后就走了,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上了一辆车。

    妇人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郁敏在电话中告知对方自己所在的位置时说“在一个穿着花棉袄土不拉叽的老太婆的水果摊前”,这话气人,所以妇人记她记得特别清楚,说看她穿那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估计是出来卖的,脸上的粉跟刷大白似的。

    信息不会有错,只可惜那妇人不认识车的型号,只知道是辆银色的、能坐好几个人的大车。警察磨了好些时间请她指认,最后大致能确定是辆银色的七座商务车,牌子不明,更别说车牌号了。

    不过老妇人说车上应该不止一个人,因为那女人打开的是后面的车门,而且没有直接上车,先跟后座上的什么人说了几句话才上去的。也就是说,车上至少有两个人,一个在前面开车,一个在后面。

    当然也许不止两个。

    用我的推断还原郁敏生前最后几天的情况,大致应该是这样的:有个什么人以谈什么生意为由接近郁敏,因为那生意违法或者跟法律擦边,所以让她买了个新的未登记号码跟他进行联系,继而两人坐同一班火车但分开行动到了乾州,出火车站以后,那人跟同伙在车上等她,她上了车就等于是掉进了坑,三天以后以尸体的形式出现在一间没人住的出租屋里。

    这算是这两天里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了,可还是离抓住凶手很远。

    我在家呆着也闷,就带小海一起往局里跑了一趟,在大门口碰上白亚丰,挂着张脸嘟嘟嚷嚷嘟嘟嚷嚷不知道在念什么咒,凑近了问,把他吓得跳起来,然后骂:“姓懒的欺负我,你也跟着一块欺负我?!”

    我噗一声笑,问他:“哪个姓懒的?”

    他张牙舞爪叫:“还能有哪个,就新来的副队长啊,一天到晚睡不醒地睡,有活全派给我去干,自己捡个缝就躲进去睡一会,气死我了。”

    他管谭仲夏叫“姓懒的”。

    我又噗地一声笑,问他:“姓懒的这会在哪?”

    他翻着白眼气哼哼地说:“不是在这里睡着了就是在那里睡着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哪里能睡觉你往哪里找,错不了。”

    说完就甩手走了,连背影都是气呼呼的。

    我进大厅,看见楼梯那边走过来一群人,领头的一个好像是省厅的领导,赶紧闪身躲到旁边的接警室里。

    我不愿意跟上面的官打交道,他们做事讲套路讲规矩,不喜欢我这种社会闲散分子插手刑案,稍微有点什么麻烦都喜欢往我脑袋上扣,之前有桩案子不知怎么的哪里走落风声,嫌犯跑了,上面几个领导就把付宇新叫去一顿批,说肯定是我嘴不严实什么的,好在付宇新当着那边的面嗯嗯嗯全都应承下来,到了我这里笑笑笑笑就过去了,什么都没说,之后有什么事情还跟从前一样找我。

    躲了十来分钟出去,付宇新正好送走领导回来,抿着嘴看着我笑,说:“你倒真是机灵,知道躲。”

    我听这话不对,脸就有点白,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刚刚看见脸色难看的局领导,又看见脸色难看的付宇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出状况了。问了一声,果然!

    付宇新回答说:“昨天晚上九点多钟,乾州社区网上出现一篇贴子,洋洋洒洒几千字,写最近四桩凶杀案,长篇大论头头是道,很是厉害,上面连夜公关,通宵一个晚上才压下,但影响已经扩散出去,再不赶紧破案,估计会有人跑公安局门口来泼大粪了。”

    我挺不高兴地翻两下白眼:“怎么,上面又怪到我头上,说我走漏了消息?”

    他笑着摇头,往里面走,我跟在后面。

    他说:“你刚才多机灵,躲得那么快,领导没看见你,他们压根不知道你参与侦破了,我嘱大家瞒住的,省得多事。”

    我听着就乐起来,说:“你胆子可真大,不怕我真给你捅点什么篓子,你交待不过去?”

    他斜过来一眼,说:“你要真敢给我捅篓子害我交待不过去,我就先妥妥当当把你给交待了再说。”

    然后他叫我到三楼会议室去,说老懒在那里。

    老懒?

    我想起刚才白亚丰管谭仲夏叫“姓懒的”,这会付宇新管他叫“老懒”,不由又噗一声笑出来,觉得形象极了。

    付宇新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我听人家讲啊,每个爱用‘噗’笑的姑娘,上辈子都是折翼的豌豆炮。”

    难得听他开句玩笑,便没忍住,又噗了,真的挺像一颗萌萌的豌豆炮。

    他还得去趟鉴证科的实验室,没空跟我笑了,说:“网上那篇贴子现在大概已经找不见了,我一会派人把打印稿送到三楼会议室,你也看看。”

    说完话,他往前走去,我跟小海折转身上楼,心里替刘毅民着急,估计这次他们非得成立个小组专门对付媒体和民众舆论才行,特别是那个代芙蓉。

    这时我心里其实已经隐隐觉得,昨天晚上把上面领导弄得头疼不己的那篇贴子,应该就是代芙蓉作的妖。

    进了会议室,谭仲夏果然像白亚丰说的那样歪在椅子里睡着了,嘴里叨着根没点着的香烟,睡得很香的样子,香烟随呼吸起起伏伏。我想起周星驰有部电影里面他叨着根烟弹钢琴,特别深情又特别酷。

    我蹑手蹑脚走到谭仲夏跟前,蹲下,仔仔细细看他的脸,回想第一天与他见面时的每个镜头每个细节。在我印象里,他从那天起就像只瞌睡猫,时时刻刻都犯困,当时我以为他头天晚上因为赶路没睡好才那样,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这困劲,不自然也不正常。

    倒是有点像

    有点像是病,而且很严重。

    再细想下去,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凝滞了,心脏跳得厉害,眼睛也不由自主越瞪越大。

    我正想得慌乱,他突然醒来,醒得极生猛,眼睛不是慢慢睁开而是刷一下劈开,两颗没有光泽的眼珠子死死盯住了我。我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本能想往后退,于是便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即使这样,我也还在观察。呵呵,这个男人,这么些日子里给我的印象,除聪明、反应快、做事果敢利落以外,其余就只有懒洋洋了,特别懒洋洋,看人时懒洋洋的神态,包括肢体动作,都是懒洋洋的。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样东西看上去不懒。

    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永远都像死人的,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不管他表现出什么情绪,他的眼神好像都是那样两潭死水,基本不随主人的情绪波动作相应的调整和变化,非常不搭调。

    真的,越仔细看,越觉出诡异。

    这个人,眼睛的部分明显与其它部分互不协调。这双眼睛,只要睁开着,便是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样子,给人感觉很突兀。

    之前我好像有说过,他的眼睛像死人的眼睛,定漾漾的,现在越发这样觉得了。

    你想象一下,想象某个人,突然遭到杀害,死不瞑目,最后的眼神猛地定格住,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他这样子的。

46、上帝之手() 
我在打量谭仲夏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见我盯得那样紧,不由把身体往后仰了仰,半眯起眼睛说:“要死要死,是我脸上长花了还是你突然爱上我了,这种眼神看我,也不怕吓着人。”

    他说话的时候,那根香烟还叨在嘴里,随着嘴唇上下颤动,就是粘着不肯掉下来。

    我又想起电影里面穿着白色西装弹着钢琴唱李香兰的周星驰,他的香烟也粘在嘴上怎么都掉不下来,那个画面是很动人的,他在唱一首很温柔的歌。但眼前这个,呵呵,算了吧,懒得找词来形容。

    谭仲夏伸过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我按到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突然之间有种奇怪的亲昵,搞得我很尴尬,一时找不出旁的话来说,就拿眼前的香烟说事情。

    我说:“我去找个打火机帮你把烟点上吧。”

    他说:“不用,我戒烟。”

    我就有点鄙视,说:“戒烟你还三不三叨在嘴里?”

    他说:“闻着味能解馋,况且这样挺酷。”

    我听他这样没正形,噗地笑起来,觉得笑得不合时宜,又硬生生把笑憋回肚子里面去,说:“看你的牙齿那么白,不像是抽过烟的样子。”

    他说:“我来上任前洗过牙,想给你们个好印象。”

    他一句句说着话,香烟还粘在嘴唇上,就是不往下掉。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嘴唇也是苍白的,没有血色。

    这个人,绝对不正常。

    我正在想能不能找个什么问题试探试探他,结果他先开口打破沉默,问我有没有听说商务车的事。

    我一时拐不过弯来,不知道他提的这是哪茬,表情茫茫然。

    他提醒说:“‘七刀案’郁敏在火车站外面上了一辆银色商务车。”

    我恍然大悟:“哦,听说了,但好像对案情进展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凶手不止一个人,这在之前就已经认定的了。”

    他说:“下面的人已经在各个路口加强对银色商务车的检查了。”

    我拍了一下大腿:“唉哟我的天,根本就是大海捞针的活。”

    他学着我的腔调说:“唉哟我的天,我当时跟付大队长说的话跟你刚才的话一模一样。”

    然后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笑出声,没注意到白亚丰站在门口看我们,一脸苦瓜表情。

    他走进来,闷声不响把几页纸往我手里塞,我低头看,就是刚才付宇新说的昨天发在网上的那篇文章。于是不跟谭仲夏扯皮了,把椅子挪到旁边点开始看材料。

    谭仲夏大概早就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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