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水世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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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发问的人。
　　　　“爷爷，城里的公司我不干了，卖给别人了。我想回家来住一段时间。”李大山笑着对李全学说道。虽然李大山从小吃百家饭，但在李全学家住的最多，所以直接喊他爷爷。
　　　　“哦……，回来也好，回来也好。走，家里去，你过年住的房子还空着呢，我再给你收拾收拾。”李老汉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李大山出了什么事，但这会儿不是问的时候。李老汉的老伴多年前就去了，唯一的儿子牺牲在越南，算是为党和国家奉献了全部力量。如果没有李卫东留下来的一个女儿，李老汉就成了孤寡了。孙女名叫李春花，今年才21岁，很是乖巧，在念大专。这孩子留下也是为了不拖累大儿媳改嫁外地，李老汉自己要求的。尽管这些年过得艰难，但是大家都知道李老汉是个怎样的人，都敬他服他，所以这支书竟是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爷爷，你等一下，我车上有给乡亲们买的东西。”李大山打开后备箱，拿出几大袋子的糖果、蜜饯以及其他食品，一一分发给在场的村民。
　　　　“大山，你总是这么客气，每年过年你都带好多东西回来。村里到灵远打工的小伙子也多是得你的照顾，我们家二蛋到现在还感谢你呢。”二蛋的妈妈刘三婶感激的说道。二蛋叫李东，是李大山的儿时好友。
　　　　“三婶，你不要客气，大家都知道，我是村里人带大的。为乡亲做点事是我最乐意的。”李大山不愿大家老是感谢他。
　　　　和村民随便聊了几句以后，李大山就和李全学回家了。
　　　　“爷爷，现在村子里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大事情没有？”一到家，李大山就问起村里的情况。
　　　　李大山所在的这个村子属于灵远下辖的永兴县望水镇，地处定远山脉边缘，叫做东风村。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地方缺水。除了小部分地方能种地以外，都是粗沙、砾石覆盖的戈壁滩。尽管在山边可以打些野味，但是地里的庄稼因为年年雨水不足，收成很是一般，仅仅能糊口而已。这也是李大山当年撕了录取通知书出门打工的原因所在，村里贫瘠的土地养不活这么多人。哪怕村里分他一块地，也仅是能吃个饱饭而已。
　　　　这些年来，东风村没有盼到东风，村里人口、经济收入增长很慢，有些门路的早就搬到条件好的地方去了。李大山不是得了绝症也是不会回来长住的。现在村里总户数86户，人口256人，90％以上都是姓李的当家户，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村里的耕地和山地倒是多得很，就是缺水，物产有限，投入和产出比低得惊人。
　　　　“现在大家的日子好多了，村子里都吃你捐钱打的那口深井，天冷天热再也不用跑二里地担水了，还能拉电抽水浇地。大家都念你的好呢！”那口深井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李大山出资20多万元打的，就在村口，既是生活用水，又是生产用水。说到村里的情况，李全学的眉头又紧了，“就是这几年来，天气越来越干，地里的庄稼收成实在不好。想我小时候，我们这里雨水都还很足，村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现在要不是大家都有人在外打工，恐怕有些人家里要拉饥荒。”
　　　　“可是电费高了，收成多点也不抵事啊。爷爷，听说李贺回来了，最近在忙些什么，今天怎么没见到他？”李大山也觉得形势没有多少改观，顺便问起老同学的情况。李贺是他高中的同学，也是因为没钱，考上个一般的学校也没有去念，一直在县里面找事情做。
　　　　“李贺那小子是个好小伙，他这些年在县城打工，挣了点钱，回来说要搞大棚。春节后，大棚盖起来了，种的蘑菇，听说都是卖到镇上或县上，生意还不错。上次遇到他，还说准备明年再建一个大棚呢。”李全学说到村子里的能人，就像自家人一样，高兴得很。
　　　　“村里富裕的就那么两三户，除开贫困的五六家人，其他大部分都只是糊弄着过日子，真真是得过且过。没有水，难啊！”李大山也很希望大家能找到发家致富的好路子，但是缺水这个致命的问题使得大家搞点什么都困难重重，毕竟不管是稻子麦子还是大小牲口，没有水是长不大的。
　　　　跟李全学聊了半天，吃了晚饭，李大山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难以入睡。一会儿想到自己的病情，一会想到村里的旱情，一会又是那些懒惰的村民在眼前晃来晃去，直到天边微亮才睡了过去。
　　　　等李大山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多钟了，院子里很热闹，听声音像是听到消息的村民都来看他，毕竟李大山也算村子里走出去的大能人。大家愿意跟他聊天，了解外面的世界，或是希望打听点发家的门路。
　　　　李大山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跟各个村民打招呼，同时把昨天没有发完的东西挨个的发给大家，同时给抽烟的乡亲发烟点烟。这时发到糖、抽到烟的人总是洋溢着真心的笑容，感觉到能人给他们面子，也觉得村子培养出了这样的能人于己有荣。李大山的小汽车大家可是都见过的，就是县里面也没有几辆这样的好车。
　　　　这时李贺也来了，往常李大山过年过来李贺总是要找他聊天，李大山也很喜欢和这个性格相投、又有干劲的同学说些家乡发展、政策走向的事情，也算是他在村里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
　　　　“大山，你怎么回来了？昨天咋一听我还不信，又在忙大棚的事情，所以就说今天早上来看看，没想到你小子真回来了。现在城里面不是事情正多的时候吗？”李贺既高兴，又疑惑的问道。
　　　　“我不打算在城里干了，城里太累人，想回村子里找些事情做。你现在不也回来了吗？”李大山解释道。
　　　　李贺知道李大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见他有了主张，也不多说，把自己搞大棚的事情说了说，又聊了些别的，约定改天再聚，就回去了。
　　　　又跟村民聊了一会，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这时村民就都自觉的离开了。
　　　　吃完饭，李大山把李全学叫住：“爷爷，我这两天打算进山一趟。”
　　　　“怎么突然想起进山？”李全学感到不解的问道，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大山，你在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情啊，就是觉得在城里呆久了，没意思，想回村子住段时间。”李大山掩饰道。“爷爷，现在不是好多人在农村创业吗？你看李贺也回来了。我现在有了些资金，也想试一试。”李大山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那你进山干什么？你以前很少进山的。”李全学还是很担心。
　　　　“我进山就是想玩玩，这些年没有时间玩，现在正好休养休养。”李大山装作轻松的说道。
　　　　“大山，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李全学开口道。他年轻时也是村里有名的猎手。
　　　　“不了，我就在山边上转转，不往里走的，没有什么危险。现在事情这么多，爷爷你就不要和我进山了。”李大山当然不能接受他的好意，毕竟自己是准备进山找找自己的身世之谜，然后在山里等待死亡的。
　　　　李全学老人又劝了许久，无奈李大山决心已下，只能多番交代进山注意事项，又拿了一把好猎枪和一些子弹给他。
　　　　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山就做好了各项准备，背上猎枪，进了山。站在山坡上，看着挥手致意的爷爷，看着这个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小山村，李大山的眼角湿润了。
　　　　但是他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他经历了风雨，看过了彩虹，拥有了真情，人这一辈子，值了。
　　　　他已经在遗嘱中，把那五百万的定期作为全村的共有财产，每年的利息则拿来资助那些上学或是家庭困难的人，也可以资助像李贺那样想做事情的村民。活期上的钱则留给爷爷。监督人就是杨一平和吴善财。这也是他当时发短消息的内容。
第一第001章　噩耗传来
　　　　李大山是个来自西北地区北庭省南部山区的苦命娃。他是村里的猎户进山时捡回来的，当时他才刚刚满月，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山里活下来的，但是善良淳朴的山民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并以大山做他的名字。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李大山比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都懂事，如果他吃了哪家的饭，那天就会给哪家做农活。虽然乡亲都很是过意不去，但拗不过倔强的他，所以大家都找些轻点的活路给他，但是他从来不肯接受这种变相的恩惠，总是自己找事情做，比如到大约2里地外的水塘去担水、去山边砍柴。看着这个懂事的小家伙，大家都很心疼他。
　　　　幸亏有乡亲们的帮助和国家的照顾政策，李大山顺利而又艰辛的念完了高中。但是接到XB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李大山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把通知书撕得粉碎。他很清楚，念大学对他来说是个美好的梦想，但永远不会实现。
　　　　带着乡亲们的惋惜和不舍，李大山背起简单的行囊，毅然走出了养育他十八年的山村，来到灵远这个繁华的城市闯荡。不知怎的，村民们一想起他走时刚毅坚决的背影，就会联想到山里的野狼，独立、坚韧、不屈不饶。
　　　　初到灵远的李大山吃多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身无分文的他常常一两天吃不到东西，但为了生存，他还得给人干活，曾经几次昏倒在扛包挑沙的路上。但是他没有退却，或许他知道他没有退路，回到山里不是他的选项。
　　　　他的艰苦付出终于得到回报，工地经理的赏识加之高中学历让他当上了工头，慢慢的他也有了自己的建筑工人队伍。对工人的较好待遇和对工程质量的严格要求，使他在灵远建筑行业站住了脚跟，打开了市场，短短五年时间，他接下了不下二十个分包工程，积攒下了近三百万的个人财富，有了车，有了房。
　　　　最近一个时期，国家为了地方发展，加大了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他手下的几个工程工期要求很紧，他更是昼夜都奋战在工地上。这晚，正当他检查某处工程质量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高护病房里了。正当他准备起床去工地看看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告诉了他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由于你没有直系亲属，我不得不把你的病情告诉你，让你好作决定。你脑部有恶性细胞在疯狂成长，根据我们的检测判定，应该是脑癌晚期，目前已经扩散到整个大脑，所以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你可以选择在医院治疗，也可以开些药物回家休养。估计你存活的时间大概在半年左右，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的就赶紧去做吧。”
　　　　说完医生递给他一本病历。看着病历上一个个吞噬人心的字符，李大山一下就懵了。这些年来他的身体都非常好，吃得下，睡得好，怎么就得了绝症呢？他不甘心！他还有事业要奋斗，还有乡亲要报答，还要找个……。可这一切都成了梦。坐在床上考虑了许久的李大山一拳砸在床沿上，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人。
　　　　办好出院手续，带着药物，喊上公司派来照顾他的员工，直接赶回了工地，并通知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由于工期要求非常紧，他手下的两个副手杨一平和吴善财并没有在医院陪他，而是奋战在工地上，一是不知道他的病情，二是耽误了工期赔偿起来就麻烦了，那样很影响公司声誉。
　　　　杨一平懂技术，擅长调度人员；吴善财懂财务，善于精打细算。正是在这两人的辅佐下，李大山才创下了这么一番事业。当然，也是因为李大山开朗大度、敢拼敢闯的人格魅力才将这两个科班出身的专业人才笼络到了一个高中生身边。
　　　　正在李大山回忆自己创业这些年的人和事的时候，手下一帮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会议室，大家都用问询关切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做出了不平凡业绩的年轻人。
　　　　眼看人都到齐了，李大山环视了一下会场，心中无限感慨，但是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么突然把大家召集来，是有重大事情宣布。”
　　　　顿时会场喧闹起来，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一向很淡定的老总所说的重大事情是什么。
　　　　“李总，你去医院怎么又回来了啊？这里有我们盯着，你该好好休养休养。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杨一平关切的问道，他还以为李大山回来安排什么工作上的大事呢。
　　　　这时，吴善财正要张嘴，李大山笑着用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大家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是个孤儿，也就不瞒着大家了。今天医院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我得的是绝症，晚期脑瘤，所以我想把公司的善后安排一下，毕竟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不能轻易散了。”
　　　　听到这个噩耗，大家都惊呆了，惋惜、痛苦、担忧……，大家的关切和同情都写在脸上，竟是一句问候的话语也说不出。看着这帮兄弟的真情流露，李大山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不亏，死了也值了。
　　　　“善财，现在公司名下的净资产共有多少？”李大山看着吴善财问道。
　　　　“李总，现在公司共有设备、车辆、办公场地价值人民币260余万元，现金55万，未结工程款80余万，对外欠账110万元。公司的净资产在280—300万元之间，当然这不包括公司的资质等无形资产和手中的合约。大概的就是这些。”吴善财对公司了如指掌，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嗯……，好！由于身体原因，我就长话短说，我决定：将把公司的股权全部转让给大家。公司价值按200万元整计算，杨一平和李善财两位分别可以购买公司40％的股权，张德军等四位中层干部每人可以购买5％的股权。后天在公司集中，再一起办理股份过户事宜。本来我是打算无偿把这些股份赠予给大家的，但是大家也知道，我是吃山里乡亲的百家饭长大的，我得留些钱来回报他们。”李大山经过一番思考，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些年国家经济发展迅速，基础建设风生水起，加之信誉好，肯吃苦，李大山的公司确实挣了不少钱，而且他对下属一贯是非常大方，工资高不说，年底的奖金也很丰厚。像杨一平和吴善财拿出七八十万，四个中层干部拿出二十来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本来他是打算公司上一个台阶以后，再考虑分配公司股权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有快刀出手，确保公司仍然能够正常运转，让大家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说完这番话，拒绝了大家的挽留，忽略了大家的悲伤，李大山转身出了工地大门，只交代了一句“这件事情还请大家保密，不然对我对公司都不好。大家继续好好干，千万不要砸了自己竖起来的招牌”，就开着自己的小车绝尘而去。因为他怕他再不走，大家就要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坐在车里，李大山已经是泪流满面，既为了离开一帮舍不得的兄弟，也为了自己多舛的命运。
　　　　第三天，大家应约都到了公司，在律师的帮助下，花了几天时间，把公司股权转让的事情搞定。这个晚上，大家再也舍不得李大山走，因为大家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能相见。面对大家的深情挽留，李大山和这帮兄弟找了家饭店，聊了个通宵达旦，喝了个不醉不休。由于李大山的病情，李大山只是象征性的饮了少许，但是其他人却是不停的敬酒，说着感激的话。等到大家都醉倒在地，李大山摇了摇头，看来还要自己这个开房安顿这些家伙。
　　　　在大家沉沉睡去之后，李大山离开了酒店，给杨一平给吴善财发了一个短消息，要他们在半年以后到自己的那个山村在指定的地方找到并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