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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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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皇帝说了,这些寺里的和尚天天酒肉女色不干活,而且还占着那么多田地,”张麒道:“要把他们都送去服役,田地也要收回去。”

    倒也是,沙门历来可以免除租税、徭役,而且和尚有很多是青壮年,这也是劳动力。张昭华道:“看他们好像也不是能干活的样子。”

    “那倒是,自然不能和庄稼人相比,”张麒道:“粮长昨天还说呢,之前送去州府了一批,好像是修桥去了,不到两个月居然死了一半。”

    张昭华吓了一跳,道:“修桥能死这么多人?”

    “不只是修桥了,”张昶道:“什么重活累活都派给他们了,好像夜里也不得休息吧——也不是说官府作践人,听说京城那边更狠,还是皇帝爷爷亲自发令的。”

    张昭华恍然大悟,果然是上头的政策,不过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不是说皇爷以前也是做过和尚的吗?为什么现在对和尚还这样?”

    这个问题张麒无法回答,张昭华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又想,她其实有些明白了,无非是政治原因罢了,因为元末动乱,普通百姓寻求相对安全的宗教实体之庇护,连朱元璋都曾经剃发在皇觉寺里做了和尚,使得僧、道阶层庞大起来。

    另外国初时候,僧道不交赋税,空门人数不减反而增多——哪怕朱元璋是当了和尚才活下命来的,依旧不能容忍这种寺院地主经济,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国家土地政策的实施,一切都已统治需要为准则,朱元璋自然要抑制空门的发展。

    之后她把这个问题问了张从叔,张从叔给出的解释有点意思,他说是因为皇帝小时候讨生活去了皇觉寺出家,那几年疫情严重,还逢灾年,皇觉寺的僧人明明有食物却不肯给百姓施舍,对刚入门的小和尚也是这样,逼得朱元璋外出云游讨饭吃。

    怪不得,皇觉寺土地众多,居然不肯给饥荒的百姓,朱元璋自然记恨在心。

    “还有一点,皇爷在寺里的时候,看到了僧人是怎么蒙骗百姓的,”张从叔道:“虽然只是让百姓加入他们的教里,但是仔细想一想,教徒多了,离起义也就差不离多少了,你看那五斗米教,不就是这么煽动百姓的吗?”

    张昭华点了点头,从寺庙里能走出一个皇帝,难道不会再走出一个吗——这就和宋太祖武将出身夺了天下之后,就一直疑心武将是一个道理。

    张昭华对这些前途未知的僧人的命运无奈何,她手头的活计也多了起来。因为王氏要酿新醋了,夏税过后的余粮正是做醋的好原料,可不能浪费了。

    因为之前看王氏做过,张昭华已经对自己要做的活了然于胸了。她将择好的豌豆、麦子、糜子、谷子煮成一锅,煮熟后倒在一个水缸里,这水缸是前一晚放在炕上热过的,里面王氏已经加了适量的水和发酵的曲子。

    水缸里有一个长木棒,张昭华按王氏的吩咐将木棒取了出来。这个木棒是用来搅拌发酵母的,要隔一段时间搅拌几下,看到缸子里的泡泡越来越多,而且水缸里的味道越来越酸的时候,才算酵母弄好了。

    王氏去灶下烧了一大锅水,水开时往里面撒了豆面,变成豆面汤,张昭华把铺篮取来,把磨了面弄出来的麸皮倒进专门挑出来的一个又粗又高的空心秸秆里,王氏再把锅里的豆面汤撒到麸皮上不断地搅拌。

    看时候差不多了,王氏就道:“囡囡,去把炕上的酵母舀两勺过来。”

    张昭华应了一声,去了左厢房掀开门帘去炕上把裹着缸子的棉被拉开,因为农忙时节,张麒打地铺睡到灶下,王氏把醋缸放在东厢房床上,张昶睡相还行,王氏就是害怕张升睡觉不老实把暖在炕上的大缸给踢翻了,就叫他过去睡到了大房。

    张昭华掀开被子一看,先是一惊,之后顿时啧啧起来,心里发笑。

第八章 制醋() 
无怪张昭华憋不住笑,因为她面前这条棉褥子中间,有一块一块洇湿的斑点,自然不会是水,因为这里家家户户有规矩,隔夜的茶水要倒掉,是不能留过夜的。

    至于什么原因,张昭华问爹娘,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问粮长,粮长就哈哈笑着给她讲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说是有一户人家,村妇晚上给两个儿子洗澡,旁边桌子上有白天喝剩的茶水,孩子口渴,就拿给他们喝了。谁知道一会的时间孩子就不见了,盆里的水变成又浑又腥的。原来是有壁虎在水边交配,流出**来,这东西如同化骨水一样两个孩子直接化血水。所以隔夜茶都不许喝,怕晚上有壁虎在水边交配,其**落入水中被误服。

    张昭华对这个传说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她也是不喝隔夜水的,家里人也不会喝,自然这褥子上的痕迹不是水痕了。

    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尿床了呢——张昭华当然更不信这个解释了,她大哥张昶已经十七岁了,如果十七岁的人还尿床,那肯定是身体有疾病,这一定瞒不过心细如发的王氏的。

    至于最后一个可能,张昭华笑得打跌。

    等她差不多笑够了的时候,就朝外面喊道:“娘,大哥尿床了——你来看看啊,大哥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憋不住尿啊?”

    她连连喊了几声,王氏就插着手进来了,道:“什么尿床,你怎地瞎说八道——”等她看到褥子上一坨坨的痕迹的时候,就抿着嘴巴,神情十分古怪了。

    张昭华本来就笑不可抑,再看到王氏的表情,更是差一点就维持不住好不容易作出的天真相来,她这一副快要破功的表情在王氏看来,是真以为她大哥身体有毛病了,急忙道:“不要瞎嚷嚷,昶哥儿是农忙,累坏了身体了知道吗?”

    张昭华急忙板正脸道:“知道了娘,那咱们就不请脚头医了,要是他嘴不牢靠说了出去,那不是全村都知道大哥这个年纪还尿床吗?”

    “什么尿床——”王氏道:“对对对,就是尿床,等这两天农忙完了,就给杀一只鸡,都补补身体、补补身体。”

    之后王氏让张昭华舀了两勺缸子里的酵母水去灶下,自己拆了褥子被子晒到院子里,一边拆一边嘀嘀咕咕地,张昭华不用听也知道王氏在唠叨什么,一定是大哥张昶的婚事。

    其实结一门亲事不是特别容易,之前在张昶十五岁的时候,王氏其实是看好了一个李家村的姑娘的,也就是隔壁秦氏娘家的侄女,不过阴差阳错,这姑娘作了换头亲去了别的村里,王氏只好作罢,就央了媒婆去寻。

    他们村里就一个媒婆范氏,年纪五十开外,包揽好几个村子的婚庆事宜,在张昭华看来她还算是个蛮称职的婚姻中介人。因为这个媒婆给人相看的时候,方方面面都了解地透彻,没有什么收了钱就促成高娶低嫁的事儿,按这范氏的说法,生意是永远在做的,口碑是永远颠不破的。

    不过她去年还真真遇到了她事业上的滑铁卢了,这个事情张昭华也听王氏当谈资说起过。

    范氏去年年初的时候包揽了一桩相看事宜,是离他们张家村比较远的一个村里的姓赵的青年的婚事,这个十六岁的赵姓青年家庭情况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实村民,范氏就给他相看了一户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本来好好的皆大欢喜的事情,没想到下订没多久,那户人家的女儿早上起来喝了一口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就莫名其妙地发了病,忽冷忽热地,没多久居然死了。

    这个姑娘发病有点奇怪,村里人谁不喝井水,谁也不像她那样突然就发病。那户人家就疑心是这个赵姓青年有刑克,克死了他家的姑娘。之后这赵姓青年就背负了“克妻”的名头,毕竟是下了订的,和娶回家也差不离了。

    等风头差不多过去,也是大半年之后了,赵家就再央了范氏去寻一门亲事,范氏这回更加小心谨慎了,相看了一户人家左右都匹配,在说合的时候,范氏是有意隐去了赵氏先前还有一个克死的未婚妻的事情,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背负一个这样的名声,确确实实让说亲的事情会有影响。

    没想到,这一回在下订的前几天,这户人家的姑娘也开始莫名其妙地下痢了,没几天也开始卧床了,范氏心里咯噔起来,在下订的时间就有些推脱犹疑了,被这户人家看出端倪来,专门跑去别的村里打听,果然打听到赵姓青年有克妻的历史。

    这下范氏是两边不是人了,女方怪罪范氏有意隐瞒,男方怨恨范氏不早下订,是逢人就说,把范氏的好名声快要抖落干净了,范氏因此卧病在家,一年了都闭门不出。

    张家村自己人还是信任她的,王氏就求上门去,想让她给张昶相看一门亲事,范氏先是推脱了,但是之后两次去求也有点松动的意思,给出话来说秋忙之后有空闲了就出来。

    王氏今日看见左厢房褥子上的痕迹,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心急如焚,感觉再拖下去不是个事儿了,决定晚上再收拢点东西,明日一早就去范氏家里。

    她又取出一新一旧两条床单出来,新的准备给张昶铺上,旧的那个是要包裹铺篮的,她唤过张昭华来,母女两个把铺篮包裹住,上面放上菜刀、笤帚、掸子。

    掸子是新作的,就用的是家里那只一直掉毛的老母鸡的毛,张昭华看着王氏扎了一个新掸子出来,心里就盘算这个掸子能用多长时间,以前的鸡毛掸子都叫王氏打了张升去了,一场打下来总要掉上一地的鸡毛。

    在铺篮上面放上那些古怪的东西据说是防止采醋大盗采去味道,之前王氏还要往上面放上女人的裤子,这裤子不是外面穿的裤子,是内裤。

    这个时代有内衣内裤的,王氏的内衣和她的内衣有点不太一样,张昭华的内衣就是个肚兜一样的东西,王氏的就有纽扣和横带,王氏一直叫“抹肚”。

    穿在下体的衣服是最令张昭华惊讶的,和后世的三角裤差不了多少了,并且也是用夹和棉制的,贴身而穿。

    王氏做醋,除了菜刀笤帚外,还要在铺篮上面放上这个三角裤——虽然是洗干净的,而且隔着床单被褥和封口,但是张昭华就是觉得膈应,好说歹说,在试了一次不放内裤在上面的制醋之后,王氏终于不再放内裤了。

    把东西放上去之后,王氏道:“这就行了,等着过两天能闻到酸味了再弄它。”

    制醋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王氏马不停蹄地又开始做晚饭,烧火用的不再是柴火而是秸秆,秸秆这东西一是打碎,耕作时深翻严埋做养料,一个是当做生活燃料。

    闻到这个东西张昭华闻就头晕脑胀的,她是知道这东西能产生有害气体的,但是没办法,可以节约一冬天的柴火,家家户户都用,他家没道理不用。张昭华明明知道秸秆可以制取沼气,沼气可以进行做饭和照明,但是现在这个条件,那都是空谈。

    晚上张麒回来,先吩咐张昭华道:“今儿粮长说,孟冬十月要弄个什么乡饮酒礼,是上面下来的条令,人多俺就没有听清楚,你明儿去粮长那里问个明白,回来再跟俺说。”

第九章 余欢() 
第二天张昭华早早起来,按王氏的吩咐去了地窖里,把领醋的缸拖了出来,这个东西是特制的,在缸底低处一侧钻了小洞,平时用木头芯子塞着,领醋的时候去掉木芯。有三个缸子是空余的,在地窖里和腌菜的坛子放在一起,拿出来的时候一股腌菜的味道,张昭华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一点,她捏着鼻子赶紧进屋去换了一套衣服。

    今天大家都有活干,张麒和张昶下地,王氏要去范媒婆家里拜会,张昭华收拾了七八天的大字要去粮长家里,张升也被分配了任务,去村后头的坡山上摘野果。

    坡山向阳的一面有不大不小一块灌木林,有棘刺植物,张昭华看到这些短叶柄的树木结出的果子才知道这些都是沙棘,结出的果子叫沙棘果,维生素的含量特别高。

    沙棘果现在也是成熟的时候了,王氏也会做沙棘果醋,原理和蘋婆醋一样,蘋婆就是这个时代对的称呼,而且这时候的蘋婆不如后世社会嫁接出来的脆甜,一个个又小又酸皮还厚。

    让张升去摘沙棘果是他的强项,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小小的一粒粒果实都完整无缺,张昭华也试着摘过,总是弄得满手是汁水。

    张昭华吃了早饭就抱着她练的大字去了粮长家,到了近前才发现粮长家门前有两辆马车停着,还有人在搬运东西。

    “赓叔——”张昭华眼前一亮,“您回来了!”

    被唤作赓叔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看到张昭华,笑着走来抱起了她颠了两下道:“华囡,还是这么轻,没长几两肉啊,看是乡下粗茶寡饭地没甚好吃的,你跟我去城里呆上几个月,一定不是这般模样。”

    张昭华还没答话,就听到粮长站在阶上骂道:“粗茶寡饭怎么了,你现在有肉吃了,就混忘了粗茶寡饭的时候了?”

    一听到粮长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张赓立马竖起了脖子站直了身体,张昭华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她听过张赓小时候是怎么被要求读书的,据说整日是吃蔬菜,书读到跟他身高一样的时候才吃上了肉。

    作为粮长的小儿子,粮长对他的要求虽然比大儿子要低,但也是十分严厉的。粮长的大儿子已经跑去了国子监,如今只剩一个小儿子侍奉膝下,张昭华自然不希望眼前的这父子俩再生出什么隔阂来,尤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柴门任风开闭,茅屋尽日虚闲。”张昭华忽然道:“依梅傍竹,红日三竿。儿辈前来,夫子说与,梅要新诗竹问安。余无事,只粗茶淡饭,尽有余欢。”

    粮长一愣,哈哈大笑道:“还能如此嫁接吗!”

    张赓也笑道:“好讨巧,比原词还天衣无缝——”

    这一首诗词混搭,不仅押运还切合意境,也是张昭华急中生智的结果,看效果不错,她略松了一口气,从张赓怀里挣扎下来,走到粮长身边。

    粮长揪了揪她的小辫子,道:“你去屋里找你阿奶去,端哥儿也来了,你和他一同耍。”

    张昭华本来挺高兴地,一听端哥儿的名字,顿时郁闷,不过她还是乖巧地点头去后屋里了。

    还没走进屋里,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口舌特别伶俐地,在说一个笑话:“两个儿子一同吃饭,问老爹用什么东西下饭,老爹说:‘古人望梅止渴,你们可将墙壁上挂的咸鱼干,看一眼吃一口,这样下饭就行了。’两个儿子便依言而行。”

    等张昭华掀了帘子进去,这个笑话刚好说完:“忽然小儿子叫道:‘哥哥多看了一眼。’老爹回答说:‘咸死他。’”

    张昭华抬眼一看,说这笑话的妇人正伏在案上笑得花枝烂颤,她膝下围了两个孩子,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笑;旁边一个老仆妇陪笑;粮长夫人坐在案几的另一边,看到她来了,便招手让她过来。

    张昭华上去给粮长夫人问了安,又对这个妇人行了个礼,瞥见这妇人穿着绸子衣裳,却依旧显得臃肿,心下顿悟。

    这妇人乃是粮长的小儿媳妇,就是张赓的婆娘,据说娘家也是乡绅大户,但因居住在永城县城里,自诩城里人,便要与乡下人标榜不同。

    且看她穿着绸子袄裙,这衣服轻薄,不应显得鼓囊囊地,无非是她里头还着了棉里衣,才撑起来——这也是国朝规定,在这个时候,男女衣服不得用金绣锦绮丝绫罗,止用绸绢素纱,首饰、钏镯不得用金玉珠翠,止用银,而民间妇人礼服只能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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