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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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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这般想着,”张昭华微微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若是你遇上了一个良人,他知你,爱你,敬你,两情相悦,和睦白首,你就不会想着有一天还要回王府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说一说这个无价宝的事情,”张昭华见永平痴怔的样子,立马拐了个弯儿道:“依我看,这嫁妆里什么金啊玉啊都不是无价宝,道是这铁梨案、博古围屏、宋本淳化阁帖、秦镜,汉唐鼎、太极端砚、程君房墨这样的东西,有钱难买也买不到,是真的好东西,就是要给自己留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其次,你也知道,我小门户里头出来的,给我多少的宝物,我都辨别知识不来,但是我就知道一个,要给留钱,银子不嫌多,越多越好,这东西不像缎子会放坏,不像字画书本一样虫吃鼠咬,还有一个,你有这个东西,心里头才会踏实,旁的都是虚的。”
说到底,张昭华也就是有些感触罢了,她嫁给燕王世子的时候,朝廷给她采办的嫁妆也不少,但是就是些看着花样好看,也不能给她增一点底气,像绸缎料子和首饰,过了时就不能穿戴了,留着也贪看那一点好看罢了,还不如真金白银的握在手里的好。
第十七章 玉牌()
晚上高炽从纪善所回来,就看到张昭华伏在凭几上神色恹恹,还愁眉苦脸地,他仔细一瞧,早上自己给画的眉毛还在呢,但是好像更晕开了,眉尾那地方迷迷蒙蒙的,好像轻烟堆簇到了鬓间一样。
“哎呀,”高炽这样赞叹一声:“没想到我第一次画眉,竟然画出了一种新样子出来,你瞧瞧——”他说着竟把那梳妆台上放的好好的黄铜镜搬了起来,那镜子约摸有一尺半了,是个大物件,居然就这样被他提携了来,双手举着撑到了张昭华面前,哈哈哈笑着让她看镜子。
张昭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却看到自己那两道眉毛全都晕开了,好像水墨画里的轻烟一样,反而衬的根根眉毛有如蝴蝶的触须一样细。
“怎么样,”高炽得意起来:“还说我不会画眉,你瞧我给你画的,是不是眉妆里的倒晕眉!”
不等张昭华开口,他自己又摇头道:“错错错,说倒晕眉也不类这样,我觉得‘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倒才是你这样的,所以这眉,应当叫横烟眉!”
“拉倒吧你,”张昭华忽地站起来,把眼前偌大的黄铜镜怼到他怀里,把他惊得后退三两步才道:“我今儿让你画了这两道眉出来,一路上人都打量我,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背后怎么说我呢!”
想起在中殿里,徐王妃见了她也不由得笑了一会儿才说话,还问她这眉毛是谁画的,还是丹娘站出来担下了,但是看王妃神色,简直可谓是明察秋毫了。
这可真是羞赧,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事实是,丹娘偷偷告诉她,世子画眉时候吟诵的“半额翠蛾,扬效东施,柳叶苍,春山两座如屏障”,还有后几句,叫“刀剃了又长,线界了又长,萋萋芳草”。
是说她眉毛跟野草一样,剃了又长,春风吹又生呢!
高炽见她知道了这几句,便道:“你这样觉得,便是你觉得了。我可真心不是这样想的。我原是随口说了前几句,觉得适合此情此景,但是忽然想起来后面几句,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不愿,我就没说。”
“你就是戏谑我,”张昭华气呼呼地:“你说得再狠一点嘛,你怎么不说我这眉毛是从嘴上刮下来的胡子唯恐糟踏掉,贴在前额上的。”
这下高炽指着她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哎呀我死了算了!”张昭华直接仰倒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帐顶:“我今儿造什么业了,顶着这两撇胡子出去,被笑了一路!”
“有几个人看见了——”高炽宽慰道:“谁敢笑你啊?”
“都看见了!”张昭华跳起来:“我今儿被母亲差遣去典宝所清点永安永平的嫁妆,哪里想到所里会有上百人前前后后忙碌呢!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都瞪着眼睛瞅我,说话都盖不住笑音儿!”
“你这是多心,”高炽道:“他们哪敢抬头盯着你细看,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是眉没画好,反而觉得是你画了一种新眉。”
“嘶——”张昭华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张开了嘴巴刚要说话,下巴却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一下子咬到了舌头:“哎呦喂,我今儿跟眉毛犯冲了!”
所幸是轻轻咬了一下,一瞬间的疼痛过去,也就是麻麻地钝痛了。
“我跟你说,”张昭华也没咂吮出血味儿来,就急着把自己刚想到的话说完:“我决定明日还要丹娘给我画眉,画那个垂珠眉,这一种眉形还没人试过呢,都觉得难看,等我明日画完了再去典宝所,她们看到这种眉毛,便不会觉得我今日画的这种眉毛古怪了。”
“我实话说吧,”高炽终于忍不住道:“典宝所那边正是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哪个有闲心看你一日一个眉形?你过去还是办你的正事儿,你刚是说清点嫁妆是吧,你清点地怎样了?”
“我画眉毛,和我清点嫁妆两不相误,”张昭华道:“我今儿先是大致去看了一遭,要了单子过来细看,明儿才是正式去点呢。”
“王宫里,一切依凭信物。”高炽道:“你也知道了这规矩吧?”
如高炽所说,燕王府好似军中行令一样,能令出必行的只有玉牌。在存心殿和中殿之间,有一道铸钟架子,架子上面悬有一排玉牌,自东往西依次写着典簿厅、纪善所、良医所、典膳所、审理所、奉祀所、典宝所、工正所、典仪所、宰牲亭、仪仗库、茶房、净房、典膳所、库房、马房、养马房、诚奉司、诚奉歇房、厨房、六局、内使歇房、禄米仓、收粮厅的名字。这二十四块白底金字的“牌式”,能分成上下两半,上写号码,下写每一处管事的人名,中劈两半,作为一种信物,用于在宫中发布和行使命令。
比如说当某处需要物品时,在燕王或者王妃的同意下,命将玉牌分开,然后由人拿着这东西去领取物品。或者结算之时,亦可用对牌进行核对。王宫中每一项重要的活动都要事先挂牌,通知阖宫各个执事人员作好准备,从而保证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样的制度简直是太妙了,几乎可以说是令行禁止,庭无留事,上通下达,雷厉风行。
而且这铸钟架子不知道是谁设置的,有一个大大的妙处,在取牌的时候,架子上的小黄钟会嗡嗡作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存心殿和中殿都可以听到,所以绝对不存在有人偷拿玉牌的事情,因为取了牌子就有响声。
“母亲让我拿了典宝所的玉牌,”张昭华道:“果然所里是只认牌子不认人呢。我先藏了牌子,问他们要永平的嫁妆单子,他们没一个给我的,但是都没有直接赶我走的,还跟我扯皮了一会儿,等我拿了牌子出来,他们二话不说就取来了单子。”
“令出必行,就是这样,”高炽肃然道:“这是父亲把统兵的办法放到了后宅里,但是效果却出人意料地好用。”
“是,还是制度的问题,”张昭华也点头道:“我有点好奇父亲手下的兵了,连宫里这样千头万绪的事情都能被带动起来,由此可预想父亲统辖的燕山卫一定是万人一呼如臂指使。”
第十八章 清点()
第二天张昭华就把晚上说的赌气话给忘了,起来盥洗完毕匆匆忙忙喝了几口粥就去了典宝所。所里还是紧张忙碌的样子,张昭华进去之后交了玉牌,执事收了便领她到庑房里查点嫁妆。
“这是大件儿,”执事抽出红笺给她看,上面记着各式各样的名儿:“这样的东西,在单子上跟小件儿有区分的,比如说这紫檀雕花的大插屏,它是拆分了二十八抬,拆了,然后抬到仪宾府里头,重新装起来。”
“还有这样的龙泉大瓶,象窑敞瓶,”执事一一解释道:“还有这个厚铜汉壶,都是净高四尺以上,没别的大箱子装,都装进了雕花大柜里面,您清点的时候别忘了打开柜门看。”
眼前这个库房的确是大,里头都是妆台、插屏等家具,还有盆景等摆设品,像这执事方才说的龙泉大瓶就是用来插冬梅的,只是不是攀折一支梅花,而是要斫砍大枝的梅花。北方也有插花的雅艺,但是与南方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些忌讳“花瘦于瓶”,但是对南方忌讳的“花繁杂”,却倍加喜爱。
这样的瓶子也是案头清供用的,只是看的不如一个瓦罐,内插梅花一枝,所谓“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这怕才是文人推崇的清供。
张昭华清点地手忙脚乱地,幸好还有占梅和采蘋两个帮她,这也是张昭华的聪明之处,王妃给她布置下如此重大的任务,她如何能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就接过了,总要有人提点有人帮扶,便向王妃讨要了两个大宫女下来,就有如护法韦陀一样,有她们在,张昭华就能闭着眼睛装一回如来佛了。
其实她这一回来也是大开了眼界,清清楚楚见识了一回明朝的器物、陈设,着实让她啧啧。比如说永安郡主也有一个官皮箱,这个官皮箱似乎比张昭华的小一些,但是这个官皮箱的材质却是张昭华那一个远远比不上的,因为这个小箱子是铁力木做的。
铁力木,一听名字就知道,比铁还坚硬能承重的木头,纹理相当细密,坚固耐腐蚀,千年不坏,用作器物时候,因其性湿,所以要用胭脂水将木头染上三四遍,然后用浙中出产的生精,薄薄涂一层在木头的表面,光莹如玉一样,不细看还以为是紫檀木,但是紫檀木只是埋在地下不朽,铁力木这东西是放入水中也不朽。
另有“玉、瓷、古铜、珐琅、竹木各式样巧做大小陈设约三十二件”,这是整个妆奁单中唯一记载较为模糊的一项,其他各项小至冠帽所随的冠盒、首饰所随的荷包都记录得十分清楚详细。刚开始张昭华发现这一点,还以为是此类细小的陈设物品在缮写清单时还没有确定下来,结果占梅告诉她,因为这大小陈设三十二件东西其实也能算作一件,其实就是文房器具。
以为文房器具就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的张昭华在见到了实物之后才咋舌起来,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熟悉而又陌生到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一一问过之后,才知道那竹木的陈设,是总藏文房器具的匣子,匣制四格,用提架,也不镶嵌也不雕刻,很有古朴的美感。
那白玉的器具,是卧笔的笔架,为一个小山形状,可以架笔三支。
那白瓷的器具,是笔屏,就是插笔的屏风,据说是按宋朝传下来的笔屏制式,方圆方玉瓷上面是各种精绝的山树、鸟禽甚至还有人物图。
至于古铜的陈设,名字叫做“水中丞”,其实是个笔洗,顾名思义是用来洗笔的器具,铜制的水中丞是圆腹、细足模样的,据说在前朝是陪葬的明器,但是到现在已然不忌讳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图书匣、裁刀、镇纸、压尺、砚山、水注等等文芳器具,这些东西合起来一共有三十二件,写起来又要占满一页纸,干脆就合写了,另附在单子后面。
张昭华将这些东西查验过,完好无损且没有缺漏,就在一项名目后面打上一个对勾。若有名目对不上的,比如单子上明明写的说“青花祝寿圆棒槌瓶”变成了“青花岁寒三友棒槌瓶”,这就是存疑了,虽然是都是棒槌瓶,但是上面的图案不一样,这就说明不是原先第一遍采办上来的东西,像这样的张昭华就打上问号,注明两样不同之处。
一早上看下来,其实疏谬不多,而且典宝所的执事将这些东西归纳地井井有条,不是说乱堆乱放,那样更是麻烦了。张昭华以前也不知道盘点嫁妆是这样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于今终于知道了,就更佩服哪些宗妇了。
这样三五天,张昭华带着采蘋占梅和三个执事,总算将将把大致的物品清点完毕了,眼看这一样样东西收入妆奁,张昭华就道:“大婚物品、铺宫器皿等与妆奁分开,这一些东西作为妆奁筹备的,不要列入妆奁单之中。”
张昭华说的就是郡主和仪宾合婚时候用的零用物件,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比如说红棉胭脂四匣,眉石四匣,花手巾四匣、香皂四匣,净面鹅油胰二匣,银刮舌牙刷二匣,牙粉二匣,桂花油二匣和香饼二匣,这样的个人用品未列入正式的妆奁单内,就叫“随妆奁”。
这边指挥着人分开零用物件,那边张昭华又和含冬含霜两个开始摆压箱,这个压箱的意思有两个,一个就是她们现在做活的,在竖柜里压上数百串钱,在家具抽屉里压上几锭银子,还要在顶柜中塞满棉花。含冬打开抽屉,含霜就往里面压东西,张昭华和占梅就一样样记录下来,这样总共花了银子二百七十二两,小钱一千九百多枚。
还有一个压箱就和张昭华大婚之前经历过的一样事有关了,就是性启蒙教育书籍图画等等。这就是特殊陪嫁品,除了有绘于纸上的春宫图画,还有不少春宫图绣在香囊、香袋或荷包上面。还有一种张昭华第一次见的,用陶瓷做的专门表现男女欢爱情状的小雕像,这种东西特别可爱,是做成成桃子形状,有上下两半组成,上半为盖,揭去盖则可见内藏有男女二人,是一对赤身**呈交合状的男女。这东西就是放在箱底来辟邪的,婚前就会让待嫁女揭开盖子,让她体会阴阳和合之道。
这东西果真是辟邪的好东西,王妃把这玉瓷娃娃交到永安永平手上,等第二日张昭华过去拿来的时候,两个郡主的神色,简直可以让张昭华回味一天。
压箱底的事情办完,差不多就是准备过妆奁铺房了。
铺房又叫迎妆,就是在亲迎前几日,女方让人铺陈女婿的卧室,世俗就叫做铺房。
说到这个就有意思了,因为汉族人的礼仪是“摆嫁妆”,也就是迎妆那一日,女方家将嫁妆摆在场院,供人观看。但是张昭华知道满清的礼仪似乎更有趣一些,叫“抬嫁妆”,就是用专人抬嫁妆,在四通八达的大路上迎来送往,吹奏鼓乐、前呼后拥,绵延长队,而且有专门的路线,来来回回走一遭,用来夸耀嫁妆的丰厚。这样声势自然加大,显得热闹非凡。
张昭华就是考虑到如果是摆嫁妆的话,郡主府和仪宾府里,只许达官贵人去观礼,普通百姓也看不到这样热闹的盛况。如果搬来抬嫁妆的风俗,张昭华又拿不定注意,担心燕王和王妃觉得这样太盛了。
结果她这样小心翼翼地去问王妃,王妃倒是很感兴趣,还问她“抬嫁妆”是不是她家乡的风俗,张昭华一听似乎有门,也是,天下谁人的父母不是一心为了子女,毕竟是一辈子的婚礼,自然唯恐不盛。
她得了王妃的允诺,心下大定,干脆和采蘋几个策划起来。
第十九章 摆抬()
“由王宫端礼门出来,向西开始绕行王城一周,”张昭华安排了一条路线:“经万宝坊、安富坊、集庆坊、发祥坊、丰储坊、蓬莱坊,明照坊和仁寿坊这里不做停留,直接走保大坊入南薰坊。”
张昭华考虑到明照坊和仁寿坊离皇城祟仁门近,崇仁门是为北平九门中最贫之门,全是盆窑小贩、收入贫寒之人居住之地,也就是所谓的贫民区,这个地方不仅是脏乱,而且杂品杂物占据了大半条街道,剩下半条街道就是走砖瓦走木材车了。而且这地方还设有砖窑瓦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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