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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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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戏兴起于宋朝末年,是以歌舞故事为主体的戏剧表现形式,流传到明朝有多重称谓,如:传奇、温州杂剧,永嘉杂剧等。是用南方方言演唱,用律宽松,轻柔婉转,与北曲弦乐不同的是,南戏喜用管乐,适于演唱情意缠绵的故事。南戏较为著名的曲目有《琵琶记》,《荆钗记》等。
“今晚上会唱《琵琶记》,”杨师兄道:“琵琶记就是《伯喈》,里头的主人公就是蔡伯喈。”
“这个倒没听说过,”张昭华如实道:“好看吗?”
“全忠全孝的蔡伯喈,有贞有烈的赵五娘,这出戏自然好看了,”怎么听杨师兄这话都有那么一点特殊意味,“宫里的皇帝,可非常喜欢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前面的人群欢呼道:“五娘!五娘!”
“这不就是赵五娘么,”杨师兄指着台子上白衣白服念唱的女子,道:“这正是赵五娘身背琵琶,沿路弹唱乞食往京城寻夫的那一出。”
张昭华仔细听了许久,道:“和刚才的清音似乎说的语言是一个地方的,但是腔调却大有不同。”
“都是江西出来的,语言自然都是赣话,”杨师兄点头道:“这个《琵琶记》用的是弋阳腔唱的,腔调可变化,也易于吸取其他的曲调,因而传到各地之后,能和当地的民间乐曲相互融合而形成新腔,所以传得最快。”
“传到安徽是不是就有安徽方言,有了一些安徽的腔调?”张昭华道:“所以宫里的皇帝才爱听这个?”
“当然,你仔细听的话,能听到安徽黄梅采茶歌的花腔在里头,”杨师兄道:“腔有数种,纷纭不类,但是弋阳腔却采纳众长,可谓南戏集大成者。”
据他说,朱皇帝对《琵琶记》很是喜欢,曾对臣下说:“《五经四书》,布帛菽粟也,家家皆有;高明《琵琶记》,如山珍海错,贵富家不可无。”宫里经常会演奏这出曲目。
“我总感觉,”张昭华喃喃道:“这南音像是靡靡之音。”
“你知道什么是靡靡之音?”抱着他的杨师兄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张昭华道:“我觉得,开国的气象,不当是这般。”
这一句话说的杨师兄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话,也有臣子说过,宫里每奏这个,文武大臣都不是很能习惯,皇帝便令教坊设法改变,重改唱腔,配以筝琶,但终为南音,而少北曲蒜酪之风。”
就是说,这个时代还是以北曲为主要唱腔的么?这就是金石之音和箫鼓之声的区别。
第55章 不夜()
“然而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张昭华道:“虽然说音乐这个东西,贵在哀而不伤,但是昔日陈后主以《玉树后庭花》亡了国家,但是同一首曲子,唐太宗也听过。”
“唐太宗是听过后庭花,”杨师兄对她这样的年龄这样的见解很是惊讶,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但是人们总记得的,不是后庭花,而是《秦王破阵乐》。”
“如此,杨阿哥对乐声似乎很有见地,”张昭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说,音乐的作用是什么呢?”
这回杨师兄似乎被问住了,他沉吟了一会,张昭华能看到在远方灯烛的掩映下,他细长的眉眼有如一泓清水一半流转了许久,才道:“静能引、弱胜强、卑莫犯、蕴至道、保太极,就是乐的功效。”
张昭华和端哥儿都听愣了,张昭华便摇头晃脑道:“斯言甚善,斯言甚善呐!”
忽然“砰”一声巨响,惊得三人都抬头去看。原来是敲响了梆子了,这种硬木梆子敲起来大家都熟悉了,是用河南话唱的,全凭一声吼,听半天听不出来在唱啥,但是乐声高亢激越,悲壮粗犷是真的,这东西绝不是豫剧,其实有那么一点后世秦腔的风格,因为梆子一响起,全村的人都能拖上长长的音腔出来,七拐十八弯地,但是却莫名觉得畅快。
“还是梆子敲起来有劲儿,”显然端哥儿这个从小在永城长大的孩子,还是喜爱自己家乡口音的,“紧打慢唱,再开了钹——”
“这是从陕西和山西带过来的,也不是河南本土的东西,”杨师兄道:“是跟着移民到了河南的,这里面有陕西同州、山西蒲州的声腔,不过似乎放上河南官话,也很有味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哇,”张昭华由衷地感叹道:“是书里面写得么?”
“我看过的书里,还没有写道这些东西的,”杨师兄摇摇头,道:“但是不敢保证天下就没有专门记录音腔乐声的书,如果有的话,希望不会在蒙元百年祸患中消失。”
蒙元百年祸患中亡佚的书,哪里比得上后世满清修编的一部所谓天下书无不尽的《四库全书》对中华古书的削删篡改!有谓古书三大厄的,水火、兵、虫,就是书本都害怕水火之灾,兵祸和虫吃鼠咬,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若是碰到清人纂修的《四库全书》,那都不算什么祸事了!
“杨阿哥可以搜集天下散落流佚的古籍,”张昭华道:“辑录百家,编纂成书,囊括古今,以为传世——”
“哈哈哈,”杨师兄似乎笑得胸腔都在发颤,良久才道:“如此嘉惠学林,功在千秋之举,岂独我一人能完成!怕是皓首穷尽一生也不得完成九牛一毛,你这女娃娃的心,似乎大得很嘞!”
张昭华猛然想起,历来编书都是朝廷的事情,举全国之力方能告竣,一个人就是有通天之力,也不能自己一人完成。
“我说的是,搜集珍稀的古籍。”张昭华道。
“那也是十分艰难哩,”端哥儿道:“谁家有这种珍稀古籍,不是当做珍宝,就是看都不让看,何况抄录借阅呢——”
“学问再难得,也都让人学了,一本再珍贵的书,如果长久不被人看,谁还能知道有这么一本书呢,当初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气死了,”张昭华道:“作者本来想着书成之后,要天下遍观,妇孺皆知咧,却没想到被敝帚自珍,被人藏起来不得现世。”
三个人哈哈笑了一场,又抬头望天——土地神神龛前面已经开始放烟火了,当真是光明照地、灿如云霞,一时间城下人大声欢呼起来,声震天地。
一大颗烟花被爆上天,在天空中炸开一朵大火球出来,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真是流光溢彩,把一片山林田垄映照地都成了各种颜色。
“哟,”有人叫道:“快瞧啊,金银柱!”
只见一根根白似银黄似金的烟花柱子炸了开,竖了起来,一瞬间有如万千丝绦吹落,当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了。底下呼喝的人更是激动,俱都看得目眩神迷。
“哦,倒忘了!”端哥儿从自己腰上的囊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来,道:“我这里也有烟火!”
他分给杨师兄和张昭华,教他们把这种带棍的椭圆形的小烟花卷起来,折叠成三角状,从旁人那里借了火来,点燃了手中的爆竹,这种小小的烟花可以发出“嗤”的一声,彩纸中能喷出白色的焰光来,只要转动双手,手中的火焰就成了一束明亮的光源,上下挥动之间,这小烟花流出一点点花火出来,四下飞蹿,等快要燃尽了,端哥儿就让他们远远扔出去,就会在空中或是落地的一瞬间爆开,发出更明亮的光来。
“这个好玩!”张昭华玩了一个又一个,旁边的小孩子见到这种小烟花也是十分羡慕,就分了他们三两个,见他们高兴地团起手来跑远了。
当然这烟火烛天,灿如云霞的景致还没有欣赏完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寻到了杨师兄,看他的模样,似是要走了。
杨师兄便把她放下来,张昭华却不依了,两手抓住他的勒帛,道:“你还没告诉我那骰子是怎么回事呢!”
他便微笑起来,用手轻轻拢了一下,张昭华知意地趴在他耳边,就听道:“永城县里的骰子,都是用竹骨做的,四面镂刻的‘德才功赃’中,德字的笔画做多,所以这一面最轻,只要捏在手里是德字朝上,落下来一定也是德字在上。”
他说完,轻轻捏了捏张昭华的脸蛋,这脸蛋是粉嫩的,却又冰凉,但嘴里呵出的气确是热热的、绵绵的,这样呵到他的手指上,弄得他有点痒痒。
张昭华也看着他,看到这样一个人,好似就明白的书上说的“君子如玉”是什么意思了。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就好像是独立的那个,其他一切都成了衬他的背景。
张昭华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余光中的一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现代诗歌的好处就是不拘格式,但是也有致力于将这种松散格式转译成文言文的,当然成功的不多——可是也有非常出彩的,比如将西方叶芝《天国的嫁衣》翻译为文言文的:如有天孙锦,愿为君铺地。镶金复镶银,明暗日夜继。家贫锦难求,唯有以梦替。践履慎轻置,吾梦不堪碎。
张昭华在这种情境下,忽然也能用余光中这首《绝色》写出一首七言了。
“雪是初霁又一冬,皓月抬头正当空。”张昭华慢慢吟道:“难能辉映成绝色——”
张昭华的目光浮动了一下,道:“元宵竟遇洛城东!”
她这么吟哦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倒是旁边的端哥儿,还没意识到那是她自己做的,只高兴道:“这诗写得倒应景!”
倒是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杨师兄顿住了脚步,望了过来。他也张开了嘴巴,张昭华努力辨认道:“惟愿……明年灯更好,会向……瑶台月下逢。”
目送杨师兄走远了,张昭华再看这辉煌的景致,也忽然觉得无聊起来了。她揪住旁边伸头缩脑的端哥儿,问道:“刚才那个杨师兄,大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端哥儿急忙道:“姓杨名寓,寓居的寓,字士奇,是江西泰和人。”
杨寓,洋芋——这是什么名儿,张昭华黑线了。
“江西人,怪不得知道弋阳腔,知道清音呢。到永城来,还真是寓居呢,”张昭华记得端哥儿说过,这人是为了侍奉生病的母亲,才暂居永城,道:“明年说不定就见不到啦。”
第56章 滋和()
洪武二十七年,四月初一。
北平城的燕王府中,王妃徐氏膝下围坐了一子二女,正同他们叙话。
“玉英,”徐氏指着她手中的布料,道:“在这里压一下针头。”
朱玉英就依言绕了个结儿,穿针压了一下。“娘,这样就是好了么?”她问道。
“普通人家的鞋面,这样也就好了。”徐氏笑道:“可是给你父王做的鞋面,还需用粗线在里头多扎缝一次,要不然穿不得两次就要破。”
朱玉英和朱福媛就一同抿嘴笑起来。
“莫要笑,”徐氏道:“今日与你父亲缝,不过得些许日子,就要给翁姑新郎缝,若你缝制的鞋子穿也如这样不得几日,岂不是枉费我教你的一番苦心?”
朱玉英和朱福媛是燕王朱棣和王妃徐氏的女儿,玉英是长女,是燕王府第一个出生的孩子,第二个是高炽,第三个是福媛,第四个就是高煦。
朱玉英是洪武十年六月出生的,如今还有两个月就满了十七岁,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面貌继承了母亲的秀丽,性子也是温柔,朱棣与徐氏把她看得比高炽高煦还要重几分,早早就备下了嫁妆,千挑万选地为她看上了一门亲事。
“张玉是你父王最倚重的心腹裨将,”徐氏道:“他的长子辅哥儿,这孩子我们从小知根知底,也是看着长大的,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了,何况辅哥儿比同龄的孩子都老成。”
“等今年把战功报上去,”徐氏道:“请封千户,再为你请封一个郡主的名头,两家就合婚,名正言顺。”
朱玉英两颊绯红,看得一旁的高炽和朱福媛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福媛,”徐氏又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今年也十五了,刚行过及笄礼,府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但你父王已托王府长史为你打听北平城合适的人家,你也要准备了——女红上,也不能是这样散漫下去了。”
“北平城里的大户,”朱福媛撇了撇嘴道:“不是都叫皇爷爷给迁走了么,哪里还能寻得合适的人家?反正我也不想嫁,就想陪在爹爹妈妈身边。”
早在洪武二十四年的时候,皇帝下旨令富民入京师,令有司验丁产殷富的,分遣其来。于是工部徙天下富民至京师的共五千三百户,北平城也迁去了一百一十七户。
“况且大兄也未配婚,”朱福媛道:“总得等到大兄娶妇之后,才轮得上我。”
徐氏暗暗叹了口气,诸王及诸王长子的婚姻,都是朝廷择选匹配的,往年都是勋臣的女儿,但是今年——
她侧首望了过去,就见到趴伏在案边的高炽手里的笔也凝滞了,也是若有所思。
“高炽,”徐氏唤道:“在想什么?”
朱高炽轻轻放下了笔,走了过来,坐到徐氏前面的脚凳上,给她捶腿。
“儿子想到皇爷爷迁徙天下富民入京师的用意,”他道:“昔年汉高祖和汉武帝都做过同样的事情,迁徙天下的豪富入关中、入茂陵,如今想来,是知事有当然。”
见徐氏颔首示意,高炽就缓缓道:“天下承平二十多年,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长此下去,清丈再多的田亩,也都是富家之田,那什么人是富家呢——是王侯将相,是为官做宰的人。王侯将相有皇爷爷赐下的土地田产,官僚则是考上了举人,就有豁免的税额。土地源源不断集中到他们的手中,皇爷爷自然卧不能安寝了。”
这就是为什么开国初年朱元璋赐封给功臣的良田,最后都被全部收回的原因。
“要收回便收回,要迁去便迁去罢,”徐氏淡淡说了一句,只是让高炽坐起来:“你腿脚不好,莫要坐在这低矮的脚凳上,我嘱咐你每日用药水泡足,你可照做了吗?”
“儿子日日都泡呢,”高炽笑道,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道:“是马和的声音,父王和二弟回来了。”
果然不过喧嚷一阵,徐氏正房这里的门帘就被打开了,高煦一身戎衣进来,脸上还有兴奋的光芒:“阿娘,儿子今日给您猎了一头鹿来,让厨房做了鹿胎膏给您进补!”
“好好好,”徐氏笑道:“我儿英武。”
马和躬身立在门口,道:“今日共猎得熊罴一只、虎一只,猞一只,鹿二只,麋三只、狍三只,兔五只,殿下刚去了前厅,如今在分赏猎物。嘱咐奴婢过来给娘娘说一声,今晚上要设宴款待诸将,请娘娘备好酒菜,酉时三刻开宴。”
徐氏微微一笑道:“知道殿下要摆宴,我已准备好了酒菜,你去再问一问,是否要提前开宴。”
“是。”马和应道,他正要离开,就听见朱高炽道:“且慢行,我这里有熬好的姜汤,你喝一碗再走。”
马和倒也没有推脱,走进来自取了碗,蹲下身拎起火盆上温着的小瓷锅,自己倒了一碗小口喝了。
正在徐氏膝下撒欢的高煦看到了,便道:“大兄今日未去,当真要后悔!妙峰山雪已化尽了,满眼都能见着猎物,可谓是箭无虚发,只是父王说如今乃是鸟兽孳育的时节,不能多伤生,要留着它们繁育,倒和大兄你说的一样——”
“我哪里说的这些,”高炽笑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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