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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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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潜伏在朝廷里的,咱们的人!”张昭华急忙开脱:“是王教主派去的,这个以后解释!兄弟们,大堤已经被咱们炸了,现在是去哪儿,其他的狗官,可都被捉住了吗?”
河工是起义队伍的主力,张昭华看到人数,约莫有四五千人,这比之前预计的好多了,毕竟河道上有五六万人,若都是白莲教的信众,那整个山东岂不是要沦陷了。
他们的方向是攻打曹县县衙,县城里还有接应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敌营()
张昭华和杨士奇、含冬被推搡进了河工工地的席棚里,看来这些人也不是傻瓜,对他们的身份还是存疑。
被关进来的还有几个治河官员,但也就这么五六个了,都吓得面色苍白,说是他们平日里对待民夫比较温和,所以这些人并没有杀他们。
“县衙肯定是守不住的,”黄楚则道:“他们竟然有数千人!”
“他们还有呼应,”张昭华就道:“我听说是三个省一同发动!”
“三个省?”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哪三个省?”
这也是张昭华一直在想的问题,河南、山东之外,还有哪个省也能策应起来?军器局的黑火和大炮,是怎么来到了山东了呢?难道卫所的官兵之中,竟然也有白莲教的信众?那可真的是要完蛋了,山东燃起的怕不是星星之火,而是燎原大火了。
他们面面相觑,正在消化这个消息,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狂呼:“佛母来了!佛母驾临!”
此时他们所在的席棚顶上忽然震颤了一下,灰尘簌簌地落了下来,含冬惊呼了一声,张昭华才看到一个身着白衣飘飘欲仙的女人从席棚顶上飘落了,就像是一片树叶一般轻巧。
张昭华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臻至化境的武功?
这女人看不到正面,但是所有的信众都十分狂热地呼喊着佛母,而她很快又跃上了另一个席棚,在一杆旗杆上展开了一面白色的大旗,上书“顺天保民”四个字,她手中的利剑指向什么方向,这些人就奋不顾身地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护堤的官军也不少,但是已经没有官员指挥他们了,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鬼哭狼嚎被被追着砍杀。四更天,天微微发亮的时候就听说县衙被攻破了,县令出了西门不知道往什么方向逃去了,还听说中途的时候有本地乡绅纠集家丁数百人前往县衙救援,却被杀得七零八落,然后躲进阁楼里,被这些白莲教的人点了一把火,活活烧死了数十人。
可以说在这场修罗劫之中,白莲信众唯一放过的就是县衙东街的文庙。那里尊经阁、明伦堂甚至周边的建筑物,全都保存完好,听说有人也想进去打砸抢,但是被拦住了。
杨士奇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安心了一点,他从守卫那里旁敲侧击,听闻是董长老下令的,他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白莲教信众普遍都是老百姓,文化不高,若是真要做大事,必须延揽读书人的。
天亮结束战斗后,张昭华他们被押在囚车里,一路向东行去。他们也试图打听,但是没有人回应他们,特别是杨士奇,没有套出话来,胳膊上还挨了一个小头目的鞭子。唯有含冬——有一个教徒似乎对她有点意思,看她冻得瑟瑟发抖,就往车里扔了一件衣服进来。
含冬从他那里终于确定了方向,他们是要往青州去,那里是白莲教的大本营。
杨士奇消化着这些有限的信息,慢慢道:“他们同时在好几个地方发动,费县、沂州,莱州府的胶州、即墨,曹县的运河很重要,所以佛母亲自来了,但是他们攻下了曹县却没有占领,是因为兵力不足,夜以继日往青州赶,可能是因为,青州还没有被攻下。”
果然被他料中,他们被带到了距离青州城三十里的卸石栅寨里,这里可谓是白莲教的总舵,依山而建,东、西、南三面危岩壁立,四周有两道内外石砌寨墙围绕,北侧有两重扭头门,这便是主寨。绯罗缴壁,紫绶桌围,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寨西有一石井,显然不是取水用的,因为张昭华看到了这些信徒从京中取出兵器盔甲来分发。主寨一进去,就可以看到“顺天保民”的杏黄大旗,还有偌大的演兵场、山门、望楼,主台二楼与三个台直接相通,查望寨情,向各寨通报信息。
“我的天呢,”张昭华惊叹道:“这已经是、初具规模了。”
他们在寨子里根本没有呆上一天,因为教徒们全都从寨中转移出来,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寨子,一看就是要引诱官军进行伏击。果然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青州卫指挥高凤就领兵前来征讨,大意轻敌,被起义军伏击了,全军覆没。
高凤的败亡只说明一点,那就是青州沦陷了。青州城本来城深坚固,若是高凤坚守不出,是有获胜的希望的,但是很明显高凤觉得这群白莲教教徒,无非是乌合之众,居然出城主动邀击,正中圈套。
青州城被攻陷后,又听说其他几处情况也十分顺利,似乎当真有了一呼百应揭竿而起的气势,每天都有各地的大小头目往来,终于有一天,张昭华杨士奇和其他几个官员被带出了关押的房子,带到了寨中大堂里,那里已经预先跪了一群人,定睛一看都穿着官服,有的是卫所指挥、千户、百户,有的就是县令、甚至还有州官,当然还有这些官员的家眷。
在两边白莲教头目的呼喝下,大小官员都两股战战,不由自主都屈了膝盖,唯独杨士奇不卑不亢作了个揖,张昭华也跟着行了个妇礼。
“这狗官,骨头倒硬!”就有人道:“把他的腿打断了,看他还跪不跪!”
“且慢,”一道老气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老夫瞧他,倒是个与众不同的——怎么称呼?”
杨士奇就道:“学生翰林学士杨寓,见过长老。”
“是个翰林!”圈背交椅上坐的老头似乎一震:“好好,读书人!”
高台上摆着一溜三把圈背交椅,当中一把铺着虎皮,然而这把头把交椅却没有人坐,两边倒是各有一人,一个是个老头,一个却是个年轻男人。
张昭华已经从那个对含冬有意思的小头目王斌那里知道,坐第二把交椅的是教中的长老董彦杲,第三把则是香主宾鸿。这董彦杲以前是个秀才,屡试不中,靠给人算卦写字勉强糊口,最后跟着林三干了,但一直郁郁不平,痛惜自己一身本事得不到施展,对读书人倒是分外礼敬。
这人只知道翰林是进士出身,然而却不知道杨士奇是文渊阁的阁臣,其他白莲信徒就更不知道了,在他们眼中,翰林也是朝廷的官儿,而天下所有当官的,都该死。
“既然是翰林,”董彦杲就道:“怎么会出京,来到山东呢?”
杨士奇把自己服丧的事情说了,他说的有情有理娓娓道来,在坐的白莲教都是孝子,听了倒也对他稍微缓和了一点脸色,不过仍然呵斥他是个狗官,帮着狗皇帝做事,很快这大堂就喧嚷起来,全都在控诉官府加在山东百姓身上的重担,从靖难之役开始,又说朱棣篡位当了皇帝,对山东百姓的压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游戏()
宾鸿将喧嚷压了下去,然而他的眼中露出了兴味来,对堂下的官员道:“你们虽然曾经助纣为虐,帮着朱棣欺压我山东百姓,但是我白莲教的大业,也需要有才能的人,共同襄助。你们愿意加入我教吗?”
几乎所有人的官员都点了头,也包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杨士奇和张昭华,很明显如今这个局势,若是说一个不愿意,下场就是立刻被咔擦了。
“哦,”宾鸿就道:“没有人敢说不愿意。这样不好,不肯说实话,大家不曾肝胆相照啊——我白莲教的兄弟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都是一条心,你们当中,说是一条心未免太可笑了。这样吧,白莲教不是逼人落草的教派,本座还是愿意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的。”
很快张昭华被带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和其他女眷关在了一起,宾鸿让人给她们所有人发了一个铃铛,并且告诉她们,她们的丈夫手里也有一个铃铛。两个铃铛之间有一条绳子穿着,这边响铃,那边就能听到,但是两个人是互相看不到的。
若是想要离开寨子,就摇动这个铃铛,就可以放她们走——但是,两个人不能同时走。也就是说,如果摇动了铃铛,而另一方保持沉默的话,那你就可以直接开释,另一个人留下。若是两个人都摇了,而你的铃铛响在了对方之前,你就可以走,而对方不仅是走不了,而是要被判死刑;若是同时不摇,那就同时留在寨子里。
张昭华觉得这个规则很奇怪,第一条和第三条是相对有利的情形,唯独第二条实在是太残酷,而且很没道理,因为完全可以避免这个选择。只要她这里,一直不摇,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但是什么事情都是无法预测的。
她们这群女人里,很快就有一个女人手中的绳子开始晃动了,她瞪大了眼睛,果然从对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铛的声音。
“你丈夫摇了铃铛,”看守的女兵把她拉了起来:“他可以离开了。”
“不,我不要留在这里,”这女人披头散发,似乎还不敢相信她的丈夫选择了离开:“他抛弃了我!”
她忽然就扑了过去,拽住了绳子,也摇动了她手里的铃铛。
“不要摇!不摇就能活!”张昭华大叫道:“那边只要摇动了铃铛,你这里就只有两个情形,要么死,要么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总比死了强!”
但是她的话没有被听从,这个女人如同崩溃了一般,而她的选择给她带来的结果就是被拖了出去,立刻砍了头。
张昭华看到人头就这样滚落下台阶,那一双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眼睛就正对着她们的方向——霎时间所有的男人女人一齐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规则是真的,也是残酷的。而张昭华接下来很快目睹了一个女人疯了似地摇晃了手中的铃铛,而另一头很快也传来了铃铛响声,女兵就过来将她的绳索松绑了,带了她离开——而对面的房间里,很快被揪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快被砍了头。
于是事情就无法控制了。
一时之间,张昭华耳边全都是铃铛声,尽管她大声叫喊着不要摇,但是没有人听她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没有听到声音了。
她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来,就看到这屋子里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了。
原来第一条和第三条几乎算是摆设,因为谁都想将主动权握在手里,不想被人抛弃。她们全都忘了自己还有不选的权力,只以为摇铃便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要抢在对方之前摇动。当第一个被选择死亡的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记得第二条,即选在人后就是死。
对我最有利的情况,自然是我摇了,而且一定在他之前,然后我就可以开释了;如果我不摇,我就永远留在这里。这样的结果,便是双方参与者都背叛对方。
“夫妇不义,”宾鸿就摇着扇子叹息道:“以至于斯啊。”
他说的其实没有错,在摇动铃铛的那一刻,约莫就不会考虑对方是死是活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然后将刚才明明通过了试验的人,全都杀了。
“你们两个,”他指着脸色苍白的杨士奇和张昭华,笑道:“都没有摇,看来是真心要归顺,兄弟姐妹们,欢迎罢——”
张昭华感到了渗骨的凉意,她低着头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杨士奇的臂膀,发现他也在微微发颤,不过他很快就道:“学生自然是真心投效的。”
董彦杲似乎对杨士奇格外青眼有加,拉着他的手高声道:“来人啊,大摆酒宴!”
一声吩咐,手下便忙活开来,不一会儿,筵席就摆开了,大盘大碗的酒肉摆满了一溜长桌,总舵头目悉数到齐,轮流和杨士奇喝起了酒来。
而张昭华被女兵带了下去,安排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院子里,说这是董长老安排给杨先生住宿的,张昭华发现里面一应俱全。不多时含冬竟然被送了过来,因为张昭华如今的身份是官夫人,而含冬还是侍女,所以白莲教认为她也是被压迫的人,问她愿不愿加入白莲教,含冬自然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夫人,”含冬和张昭华总算捱到没有人的时候,她道:“他们说,湖南也反了!”
“湖南?”张昭华一震:“具体什么地方?”
含冬说是长沙,长沙的教主叫李法良,山东河南两个地方的许多火器,都是长沙提供的。
长沙这地方是湖南使司所在地,而且还有谷王这个藩王,如今白莲教猖獗,也不知道他们能如何应对。
而张昭华现在更是自顾不暇了,她居然被困在山东白莲教的老巢里,脱身是唯一要务,但是要再这样严密看管下,该怎么脱身呢?
张昭华要和杨士奇好好计议,然而杨士奇直到一更天的时候,才喝了个酩酊大醉,被十几个教众扶着回来了,好几个人都嚷嚷着“杨兄好酒量”如何如何的话,扔下了烂醉如泥的杨士奇才呼啸走了。
张昭华对床上一动不动留着口水打鼾的人完全惊呆了,她完全没有见过这样醉酒的人,高炽本来就不怎么喝酒,喝的时候还很有节制,哪里像杨士奇这个样子——她走了过去,试着推搡了一下,道:“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蒙混()
她余下的话全都憋在了喉咙里,因为她忽然看到杨士奇的眼睑动了一下,她顿时道:“夫君,你怎么喝得这么烂醉了!”
她一边装模作样地打水给杨士奇手脸擦洗,一边又叫含冬泡茶解酒,嘴上还念叨:“当着朝廷的官儿,就有许多应酬,如今跑到这这贼巢穴来了,你也能喝成这样!”
杨士奇不由得从嘴里发出了一声低沉含混的声音,张昭华肚子快要笑破了,暗自佩服他演技精湛一丝不苟。见他茶也喝了,却依然不醒,张昭华就道:“含冬,今晚上咱们两个睡,你家老爷喝得这般大,半夜吐了,你也不要管,让他自己难受罢,以后看他还能不能天天喝?”
张昭华熄了灯之后过了许久,她几乎都要睡着了,一片寂静之声中,才听得房梁之上似乎有轻微地响动了一声,随即就只剩西风之声了。
她顿时清醒过来,而随即看到杨士奇也从对面的床榻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张昭华抓了一件衣服披上,慢慢摸索了过去。她的脚踝仍然剧痛,她估计是骨裂了,但是现在没有办法看病。
杨士奇眼睛还是有些不能周转,不过明显听到了她的吸气声,便道:“人走了——你若是不能行走的话,踝骨怕是伤得重了,要想办法寻得医士来看才行。”
“他们这里有医士吗?”张昭华把裤脚提起来,伸在月光底下一看,只见脚踝肿的跟馒头似的,上面还有一圈红色,像是盖了戳一样。
杨士奇就道:“明日我就去找。明日我就要去董彦杲手底下效力了,我今晚酒席上,是答应了他的招揽的,但他——明显是不放心我,派人来监视。”
“这一关混不过了,”张昭华就道:“他若是每晚都来听,便知道我们不在同一张床上,早晚要怀疑了!你要尽快打消他的疑虑,咱们也要尽快逃出这个地方才行!”
杨士奇点点头,道:“宾鸿狡诈,董彦杲多疑,还有一个佛母,据说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今天还没有见到,这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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