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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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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可没有捉拿锦衣卫指挥使的先例,我有什么罪,只有皇上有权定夺。”纪纲笑了一声:“而我锦衣卫,向来是谁都不愿意来,谁都走不了,我十分欢迎薛大人来锦衣卫做客,如果你将这定罪的文书呈上去之后,我想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纪纲飘飘然而去,满堂鸦雀无声,众人即使知道纪纲的嚣张,但是还是被他无谓的态度震住了,薛均更是怒不可遏:“诸位大人,疑犯纪纲拒不认罪,该当如何?”
“这个事情,先据实禀报太子殿下吧,”为首的蹇义眼中露出凝重和忧色:“国朝的确没有三法司会审锦衣卫指挥使且将之定罪的先例,这个事情已经超出范围了,影响叵测啊。”
于是东宫的案头上,呈上的就是这个案子的详细具述,薛均等了许久,才看到太子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薛大人,你做得很好,你是朝廷上为数不多的、敢说真话,对得起天理国法和自己良心的官员。”
薛均谢过太子的称赞,向太子询问这案子该如何结果。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太子摇了摇手,道:“卷宗就先放在我这里,你的差事已经办完了,下面该抓谁、该查谁,是六部九卿该讨论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忧了。”
薛均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那个之前一直鼓励他、支持他查下去的太子殿下,像是一夕之间就变了个人,要将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纪纲,难道连太子都不愿意得罪纪纲——因为他发现这个案子没有办法扳倒纪纲,反而会动摇他的储位!
他忽然想起之前王通判对他说的:“你且看看在审了纪纲之后,会不会停止——就知道了。”
在取得了那么重要的突破后,在此局面大优之际,本应该直捣黄龙,将那些祸国巨蠹都揪出来。谁知太子停止了!他握住把柄,借机和纪纲做了交易!
薛均从大殿走出,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他向往的庙堂之高。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到家乡,侍奉母亲了。
而张昭华踏进殿中,就迎上了高炽慑人的双目:“这个案子,你参与了多少?”
她心中一震:“你说什么?”
高炽将卷宗摔在她脚下:“这案子,到纪纲那里就不对了,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好高明的手段,外廷的任何事情,你都要插手,都要按你的意思来!”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张昭华不肯承认。
“查到陈瑛身上,你就百般不乐意,劝我息事宁人,”高炽紧紧盯着她:“说现在的处境如淌冰河步履维艰,叫我不要失了圣心——查到纪纲身上,你却一句劝阻的话也没了,反而在激怒我继续查纪纲,我就知道你一定伸了手!你想如何,你要把纪纲拉下来吗?”
张昭华心里微微安定了些,她知道高炽应该只是觉察了,却并不知道她参与的程度有多深,便道:“陈瑛都拉不动,还能拉纪纲吗?你既然这般怀疑,那就不要动纪纲了,你按你的想法,把陈瑛治罪罢!这一次,都按你的想法来!我一句话,都不说了!”
高炽摇摇头,气得双手都在发抖:“你一定做了不止这些,你、你太放肆,太无忌了,你——”
他扬起手来,张昭华也不由自主地怔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嚎叫起来:“你要打我!你敢打我!”
第七十四章 李贞案(19)()
高炽的手根本就悬在半空中,带起来的风都没有刮过来,然而张昭华已经开始抓住他的领子摇晃起来:“你打!你有本事就打!”
“你就根本看不到谁给你操心劳力,谁给你兜着垫着,”张昭华抓着高炽死命摇晃,脸上的神色比他还要狰狞:“你就光看到我违背你的意思,在这案子里做了手脚!我这都是为了谁!这国家大事,要是全按你的办法来,你那不切实际、一厢情愿的办法,只能被破鞋扎烂了脚!你守不守规矩,根本不会影响到别人,要想让所有人都守你的规矩,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由你来制定规矩,不遵守者出局。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高炽的手垂了下来,他木木地看着张昭华:“我总是说,你总是不听,那今后还是不要说的好。”
张昭华见他这样,到底是有些害怕:“这案子就按你的意思来!你想要处置谁,我都不拦着!你要治罪陈瑛,那就治!要整顿都察院,那就都换血!纪纲、纪纲既然不承认,也没事,就打在问讯无果这里,这不就是你的初衷吗?”
高炽看了她一眼:“你不会为了我妥协的,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这种处置方法,原先就在你的打算之内。”
这一下,张昭华才感觉高炽的确是看到了她的心里。
“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高炽道:“就算结果还是那个结果,事情却不是那个事情了。什么初衷,鬼蜮伎俩背后的初衷吗?利益交换之下的初衷吗?你打算用这一份罪证,跟纪纲交换什么呢?”
“我交换什么,”张昭华也深感疲惫:“我让他不要再针对东宫,不要再和高煦勾结了,你说我为了谁?”
张昭华看着他,感觉他像是被填实了芯的泥娃娃一样,怎么都再改变不了了,而高炽看她,也是一样的想法:“你我是怎么凑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呢?”
这当中无数的分歧、无数的矛盾,原先都视而不见了,但是这些并不能因为视而不见就真的不存在,它是没有办法填平的沟壑。
纪纲很快上奏,哭诉陈瑛和文官联合,哭诉法司审理案子,将锦衣卫排斥在外,朝中的官吏们朋比结党层层纠缠,谁和谁也难以分开,而其中又以大理寺卿汤宗和应天府尹薛均为首,这二人党护同官,挟私妄奏。
再英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永乐皇帝最不能明辨的地方,就是把锦衣卫看成自己的代表,是在替他行使权力,所以任何对锦衣卫的挑战,都被皇帝视为对自己的攻击。
现在陈瑛反口咬出纪纲,刑部大理寺接二连三攻击锦衣卫,让皇上有了一个感觉,那就是陈瑛已经被文官同化,他们合成了一股势力庞大的逆流,三法司早就对北镇抚司侵夺他们的权力心怀不满了,这次竟然联合起来,想要借此从锦衣卫手中收回司法的权柄!
显然戳中了皇帝的忌讳,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一日之内,他连续否定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结论,直到刑科的奏疏姗姗来迟,他看过之后,才算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封刑科的奏疏上,不像之前那几封请求皇帝不要包庇纪纲,请求皇帝限制北镇抚司的权力,维护三法司的权威——而是参奏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认为他应该负全责。
然而还没等皇帝批复下来,内阁代表太子处置意思的奏疏也来到了皇帝的案头。
在这份奏疏之中,太子居然认同刑科给出的结论,认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有首犯禁例,挟私妄奏的罪过,同时大认为理寺卿汤宗和应天府尹薛均办案能力是有的,不过受到了蒙蔽,最后认为兵部主事李贞以小人诬大臣,此风不可长,愿处极刑。
皇帝看完之后,倒是有些意外了:“太子这一回,似乎脑筋转过来了。”
这自然不是高炽脑筋转不转过来的问题,事实上,这奏疏是杨士奇结辩的,高炽看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叫发去北京了。
“陈瑛降为通政司左通政,”皇帝很快给出了处理:“刑科给事中马麟、丁珏两个,改迁去都察院,汤宗以前在苏州治水,卓有成效,朕看他去开封治河,也应该不差,嗯,就叫他去开封做一任亲民官,这个薛均,朕之前还没看出他查案的本事倒是一流的,那就让他降一级去大理寺做个少卿,什么请求致仕,他才多少年纪,说致仕——朝中七老八十的都没说致仕,他一个年富力强的就要致仕,不准!”
一切都和张昭华预想的一样,陈瑛这个左都御史降为左通政,再过一段时间,以其他名义贬斥出去做个地方官,一步步远离中枢,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马麟、丁珏两个远比陈瑛没有下线,他们继承的是陈瑛经营地有如铁桶一般的都察院,而都察院面对着两个上书将陈瑛赶出去的人,会是合作还是不合作,张昭华拭目以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继承陈瑛的事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群臣的情绪早已经被陈瑛逼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二人继承的是百官积蓄已久的怨愤,陈瑛全身而退,矛盾就成功转移到了这二人身上。
然而王度却告诉她,皇帝对此案存疑,因为对李贞并没有发落。
“皇上想知道陈瑛为什么会咬出纪纲来。”王度道:“陈瑛没有这个必要,他什么都不说,其实最能全身而退。”
张昭华的手不由得一颤。
陈瑛为什么指认纪纲,纪纲是怎么牵涉进这案子里的,自然都是张昭华的手笔。谢川的手下——他找的也是江湖人士,从陈瑛那里得到了公文,打开了监牢,告诉李贞,他这个案子皇上是必定要保陈瑛的,陈瑛若是无罪,他就要完蛋,想留个全尸都不可能,而且极可能祸及家人,给了他一条道路选择,那就是指认纪纲……
指认纪纲,这可是一般人不敢做也没有能力做的事情,然而却有很大的几率成功。因为纪纲往日的名声太臭,让人对他的话总是难以相信。另一方面则是谁也无法相信,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敢冒着激怒纪纲的危险,在公堂之上指认他。
李贞在这个选择之中,看到的最让他心动的一点是他是第一个敢指证纪纲的人,他的名声将会天下无人不知,人们提到他,自然会以“不畏权贵”、“抗辩不屈”的词汇加在他身上……人的名,树的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相比于以受贿的罪行而死,他自然是知道怎么选择的。
陈瑛也必须要撑到最后,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终结了政治生命,只有这样才能逃过高炽的怒火,也成为皇帝缓和各方情绪的牺牲品。
“这个案子要做成铁案,”王度道:“但凡一点尾巴,在将来都可能是祸患。”
王度劝她将李贞并陈瑛一并解决掉,将来不论是皇帝还是纪纲,都没有办法再进行查证——李贞,张昭华是同意除掉的,因为这本就是她计划的一环,只有李贞的死亡,纪纲才彻底地在皇帝的心里,与本案挂上了钩。而陈瑛,张昭华并不想让他死。
第七十五章 终案()
张昭华早上醒来,从床上坐起来,一堆服侍的人就先恭贺她寿辰,她一想今儿还真是她生日,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都混忘了,也不由得笑道:“谢过谢过,都领赏罢!”
从净房出来,往椅子上一坐,就有人人来服侍。这样金尊玉贵的日子,一声吩咐,热水、胰子、毛巾、牙刷、牙膏都被宫人端过来了,伺候地详详尽尽地,只除了刷牙和洗脸用的是自己的手,其他时候,都是宫人伺候了。
给她梳头的宫人问道:“娘娘,今儿梳什么发式?”
“一窝丝吧,”张昭华想了想,道:“不用戴狄髻了,都不轻便,我现在戴什么金呀玉的,都觉得压得脖子疼。”
那宫人便应承道:“就给娘娘梳个一窝丝,顶用宝花,头匝缀以团花方块。”
她这边刚刚梳好,玉姐儿就过来了,乖巧伶俐地磕了个头道:“祝娘娘婺宿腾辉,福寿绵长!”
张昭华把她唤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李嬷嬷说你昨儿晚饭也没吃,五六日了,都吃得少,怎么回事呢?”
“就是前些日子吃了些冰镇葡萄,坏了肚子,”玉姐儿道:“现如今已经大好了。”
张昭华就道:“原来是贪凉,还以为大郎走了之后,你就茶饭不思,生把自己饿瘦了呢!”
玉姐儿一惊,看觑张昭华的神色,似乎并没有生气,只不过是玩笑,才小心翼翼道:“皇长孙殿下是我敬重的兄长——我、我有三个亲兄长,二哥、三哥的年纪,都和殿下仿佛,见到殿下,就感觉亲切。”
张昭华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只是听了这话,才感觉不对劲,八、九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呢,要是没人在她面前提,她哪里分的清楚——
收下了玉姐儿的礼物,是她亲手做的绣帕,张昭华就让她去女傅那里学习了。张昭华对她的教养还是比较精心的,特地选了宫中几个年高德劭的女史出来,做她的老师,听说她课业是很好的,自己爱读书,和椿哥儿在一起,也多聊书史之类的,不过叫张昭华看,两个人还是一样的贪玩,尤其是椿哥儿,经常拐带玉姐儿玩耍,因为张昭华知道玉姐儿是自己想改了好玩的心思,做个娴静的女子——只不过椿哥儿偏不许,总是逗得她又复了本性。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纯洁的,复杂的是大人。
因为她问的时候,含冬就如实说了:“宫里是有些闲言碎语,说娘娘留着玉姐儿不走,是养了一个童养媳,要配给皇长孙呢。”
“大郎才十二岁,我想着跟他找媳妇?”张昭华觉得可笑:“这是哪儿传出来的?”
“也就是上一次永平公主来了,没过两天,宫里就有这样的话了。”含冬道。
“我就知道,”张昭华摇了摇头,忽然又道:“含冬,你说,玉姐儿可人疼吗?”
“那是自然的了,”湘官几个异口同声道:“见到就觉得真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下凡来了,又聪明,又乖巧,又贴人心思,是个人都喜欢。”
“大郎喜欢吗?”张昭华道。
“也喜欢啊,要不然怎么成天形影不离呢,”含霜道:“李嬷嬷原先还拦着一点儿,后来干脆不也视而不见了么,皇长孙身边的金英、范弘、王瑾几个,从宫外头给带东西来,全带的是玉姐儿喜欢的,堆了一屋呢。”
张昭华“嗯”了一声,也不接着往后说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事实上,含冬含霜这两个一直伺候她的老人,现如今也不太能明白她了。
不一会儿宁国公主来了,张昭华在门口迎了她进来,宁国进了殿中,笑道:“你也是不怕凉,放了这许多冰盆来。”
张昭华就指挥太监把冰盆搬出殿外:“冰窨里的冰,白白被敲出来了,这帮皮猴看着机灵,其实一点章法都没有,只是觉得人多,殿里暑气会更大,便搬过来这么多盆冰——也不想想,这多大的地方,四周的窗户一开,风就透进来了。”
张昭华生日一般只和一些个亲近的人过,命妇们不用进宫行贺礼,她这殿里也就摆了两个大圆桌,算算人数,也许还有剩余。桌子上先摆上了新鲜瓜果,张昭华闻得这水果的清香,觉得暑热都散去了,她和宁国说了一些闲话,她知道宁国其实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你知道吗,”宁国对她说:“我刚才一路走过来,就有些糊涂了,感觉自己像是来见懿文太子的,偏偏我还没觉得不对,直到看到殿前的人,我才想明白。在这宫里的路,走来走去,脚底板上都泛上来凉气。”
“永乐三年之后,”张昭华就道:“您也就不常进宫了。”
“我已经是失了丈夫的寡妇了,”宁国就道:“进宫来,干什么呢?走到奉天殿前,就想起这是高皇帝给我赐婚的地方,走到春和宫,就想起这是懿文太子给我送嫁的地方,在这宫里的路,我比你走了前几步,现在我是走完了,而你还要走下去。”
“你莫要怨我给你们添了麻烦,”宁国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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