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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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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将一面旗帜摊开,道:“燕王殿下让俺把这旗子送给世子,说要谨慎收藏,留给后世子孙看,让他们知道今日御祸艰难。”
张昭华低头一看,只见这王旗上箭集如同刺猬一般,一根根数清楚,居然有六十二支箭矢。
都督顾成坐在高炽下首,他看到这面战旗,不禁感动得潸然泪下,道:“臣自幼从军,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战阵,这么多年了,却从没有见过如此激战。”
顾成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从小便随高皇帝起兵,见过各种激战,却也为燕王今日靖难之艰难,感动流涕,何况高炽和张昭华,都不由得泣不成声。
张昭华将箭矢和王旗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她对这面旗的养护,超过了任何一样珍玩,甚至包括她最珍爱的洪武釉里红瓷器。
而燕王得胜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张昭华,笑着对她道:“滹沱麦饭,厚意久不报。”
原来燕王这一次打仗,有了张昭华制作的炒米,和专门订做的火炉,就再也没吃过冷饭。各处营帐中,都有了点点光明和温暖,虽然这小炭炉做饭不成,只能烧开水,但已经足够让每个官兵,吃上一海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糊糊了。
燕王在营中生了火,喝了几碗米糊糊,顿觉腹中暖意洋洋,站起来巡视各营,发觉官兵们和他一样,都有这样的供应,不禁大为高兴——因为燕王深知与官兵同甘共苦的重要性,平常每次出征,也只啃粗面大饼,唯一比官兵优待的地方,就是有点热水喝。如今看到全营的人,都有了热水喝,不由得大喜过望。
所以燕王对张昭华说的这一句,其实是将她比之于汉朝的冯异,《后汉书》里记载,刘秀称帝前,自蓟东南驰至饶阳无蒌亭,又累又饿。而此时冯异做了豆粥给他喝了。而刘秀之后到南宫,遇到大风雨,冯异又一次给他做了麦饭,让他有了力气,竟然从滹沱河行进到了信都。
刘秀称帝后,诏赐冯异以珍宝钱帛,“仓卒无蒌亭豆粥,滹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
而危难之中送食物的恩情,就称为“滹沱麦饭”——而这样的事情,却并不只发生在汉朝,本朝的太祖高皇帝,还未发达之前,曾被郭子仪怀疑,郭子仪的两个儿子并不给高皇帝吃的,而马皇后就从灶下窃了两个刚刚熟的炊饼,放在怀中,送给高皇帝吃,路上遇到人盘问,时间长了,马氏胸前一块肉都被烫烂了。而高皇帝做了皇帝,就常常对群臣提起这事,将之比为“滹沱麦饭”。
燕王也说“滹沱麦饭”,但是张昭华却不敢当了,她是能比于冯异,还是比于高皇后?只能道:“儿不过是妇人本事,惦念着父亲在外风霜劳苦,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叫父亲吃上热饭罢了。”
燕王要赏她,只是府库里的东西,本来就归张昭华管着——徐王妃早就将钥匙交给了她,而燕王行军打仗,每到一地,只收拢辎重粮草,并不掳掠百姓,也就没什么其他珍玩赐给她。他思来想去,就道:“张氏,你有什么想要的呢?”
张昭华还真有,她先问道:“父王,儿听闻建文派使者来了北平,可有此事?”
是燕王先派了使者去应天上书,请求“隆亲亲之义,复诸王之爵,休息兵马,销锋镝为农器,以安天下之军民,使各遂其生,其恩莫大也”。方孝孺认为这正是缓滞燕兵的机会,他向建文帝提议对朱棣的上书给予回答,可以用来松懈燕兵的斗志。因为书信往还至少也需一两个月时间,这期间官军各路兵马已逐渐集中,只待远路的云南军队来到,便可对燕军展开大战。
所以建文帝派遣大理少卿薛岩带着诏书到北平来,宣布休兵。
薛岩来到北平是四月十六日,恰好是一天之前。提到这事儿燕王就冷笑一声,因为这个薛岩,使的全是见不得人的鬼祟手段,他随身携带了数千张用小黄纸印的旨意,到保定、大名这几个地方秘密散发,要使燕军将士百姓都知道朝廷的钦令,不要再追随燕王。
而他带来的建文帝的诏书,燕王看过了,大致说赦免燕王父子及诸将士之罪,使归本国,勿预兵政,仍复王爵,永为藩辅。
燕王就忍不住仰天长笑,末了对冷汗津津的薛岩道:“宗藩倾危,祸难不已,社稷深忧,我之愿望,必欲执奸臣献于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灵前,跟随我靖难的将士们,我得之于皇考,如今诏书让我解甲释兵,是让我徒手待缚,此奸臣之计,非天子本意也,虽三尺童子,不为所欺也!”
诸将随着燕王的话,持刀按剑,喧哗不已,纷纷要求杀死薛岩。燕王冷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拦住愤怒的将士说:“奸臣不过数人,薛岩是天子使者,与之无关!”
在怒目环顾之中,薛岩战栗不已,流汗被体,根本没有舌战群儒的气魄和胆量,等他退下之后,燕王对诸将说:“我见薛岩獐头鼠目,言辞虚浮,他并不是来求和,而是来刺探我军虚实——我欲大阅,耀武以示之。”
张昭华也听到了燕王要大阅兵的事情,她想要请求燕王允许,将自己的娘子军也排在方阵之中。
燕王本来张口就要回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同意了她的请求。
第六十四章 大阅兵()
四月十八日,燕王传令各军集合列队,请朝使检阅。薛岩整理衣冠,振作精神,根据燕王的安排阅视燕军。官军在前线失利,这是举国都知道的事实,但数十万官军为什么竟会与燕军不能相敌呢?薛岩也真想看看燕军究竟如何。
他随燕军中官登高阅视,只见燕军营寨相连,一望无边,绵亘百余里。营间戈甲照耀原野,将士驰射操练,钲鼓宣呼,震天动地。薛岩本一介书生,虽身为大理少卿,但未尝亲军旅,如此阵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燕军如此强大威武的军容,不禁令薛岩暗中咂舌。
不一会儿,大旗竖起来,顿时旌旗烈烈、鼓角隆隆,燕王的十万大军按车、步、骑分为十二路,由以朱能、丘福为首的将官统领,绵延数十里列阵。而画角声声鼓乐鼓乐齐鸣起来,燕王才徐徐走上阅兵台。
燕王环视他的军队,心中大慰,他一挥手,将士们全都静下来,而他雄浑的声音立刻传得很远:“将士们,列阵罢!”
将士们齐声答应,又高呼燕王千岁,场中号角大作,几十面战鼓同时敲响,声传九霄。
各路兵马开始行阵通过检阅台,打头阵的是燕王的亲兵队伍,只有七十四人,却个个都能为燕王舍生忘死,他们的同伴,在东昌,在夹河,死去了不知道多少,而他们手中的刀枪箭戟、斧钺钩叉,都已经是坑坑洼洼,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腥。
步兵会演练一些前后变幻的队形,起兵则有炫目的骑术表演,看得薛岩大气都没有喘过,背上的汗倒是一层一层湿透了,而燕王居然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看仔细些。
张昭华站在队伍末尾,她的心跟随鼓声,跳得激烈,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娘子军方阵,发现所有人都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她从昨天到现在,只是通知了她们要参与检阅,却并没有再多说一句,她觉得自己这么多时间花费在训练上训练出来的女兵,应当不比男人差什么。
娘子军没有盔甲,她们穿着张昭华为她们设计的军服,这种军服裁剪合当,清一色的军绿,而裤腿缩成小脚裤模样,蹬上了长靴——有些类似胡服,因为一概都是紧身。张昭华上辈子在电视里看阅兵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女兵方阵,每次方阵出来,张昭华都大呼小叫意犹未尽,这一辈子终于能自己训练一个女兵方队了,尽管她们刚开始训练的时候,走得几乎叫人绝倒,但是好歹练出来了。
因为这群宫女子,在选进王府之中开始服侍人之前,也是要经过嬷嬷和管事们的调教的,走路要碎步,且不能带风,自打学了马球之后,渐渐放开了,之后训练齐步走换正步走,也终于能踢踏起来了。
她看到之前的方阵,差不多演练完毕了,就深吸一口气,吹了一下口中的哨子。
踏着哨声,张昭华领着女兵齐步走近了检阅台,而检阅台上众人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了。燕王和张辅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抬手指了指张昭华这个方向,似乎燕王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众将已经轰然笑了起来。
至于他们在笑什么,张昭华自然一清二楚,无非是嘲笑军队阅兵之中,居然出现了女人,然而张昭华的娘子军方阵上来,却忽然叫他们瞪大了眼睛。只见六十人的队伍踏着同一个步点,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由西向东而来,在刚刚骑兵战马踏过的校场上,动作一致到像一个人一样。
在抵达检阅台脚下的时候,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的张昭华又从嘴里吹出一声响亮的哨声,紧接着,齐步走的行进队列倏然一变,改为甩步,依然是整齐划一的步伐,然而每一步踏在地上,却赫然有声,没有半分杂音,甚至腾起细微的黄土来,显得气势恢弘。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抑制的惊讶情绪,他们紧紧盯着场中的女兵,却听她们发出了嘹亮的声音:“谁将巾帼易兜鍪,红颜谁说不封侯?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莫重男儿薄女儿,须信英雄亦有雌。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待这支队伍过去了许久,燕王才好像缓过神来,不由得抚掌大笑道:“好!好!”
诸将都还沉浸在震撼之中,听到燕王的话,也不由得纷纷夸赞起来,这个说这样的阵法前所未见,那个说早就听闻世子妃娘娘的娘子军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只把世子妃夸得天上地下,待到张昭华走上检阅台,都还能听见这样的赞扬之声,而众人看她的目光,简直是灼灼。
“张氏,你的娘子军,”燕王笑道:“今日真是别具风采!”
张昭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听燕王道:“这百人如臂指使,行止有如一人,我这手下的将士们都好奇地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练出来的。”
张昭华就道:“儿手下这些兵,能练出来全仗母妃与蒲察别吉相助。”她将功劳推到徐王妃和蒲察身上,说她们居功至伟,燕王部将都知道徐王妃出身名门,中山王徐达的兵法韬略,确实是无人能比。
就在诸将都交口称赞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冷言冷语的声音:“事有反常即为妖,燕王军中,竟以女人为兵乎?”
果然是薛岩这个朝廷一方的人,他虽然也被娘子军军容震撼了一下,然而却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他方才观看燕军阅兵,心里对这场战争还能否打下去产生了怀疑。他来这里,本来是为了传布钦命,劝说燕王,想不到却几乎成了燕王的精神俘虏。不过薛岩对女人出现在演练场,就十分不屑了。
张昭华跃身向前,也露出不屑的神色,对薛岩道:“天子累发军马,来攻北平,必欲屠灭宗亲,燕王不得已率军抵挡,城中空虚,我等女人为保性命,也不得不往来城墙,宣力效劳。薛使者莫要小瞧这眼前这娘子军,虽是蒲柳之姿,却都是舍死忘生之士,思报燕王殿下平日恩养厚德,古谚云‘一人弃命,千夫莫当’。纵天子有数百万军马,也不能为之奈何!”
她说着登高一呼道:“燕王殿下保民如赤子,军民爱戴,无由报答,老弱犹披恩泽,何况军士乎?我等虽毙于矢石锋刃水火之中,为燕王而死,死而无憾!”
她的呼声得到了数万军士的回应:“为燕王而死,死而无憾!”
“为燕王而死,死而无憾!”
薛岩两腿战战,汗出如浆,口不能言。燕王就转过头来,露出讽笑:“薛使者归去,为老臣谢天子。天子于臣至亲,臣父,天子大父。天子父,臣同产胞兄。臣为藩王,富贵已极,复有何望?天子素厚爱臣,一旦为权奸构陷,以至于不死不休。臣不得已起兵,若能蒙诏罢兵,臣一家不胜感戴。但奸臣尚在,臣将士心存狐疑,不肯解甲,惟望皇上诛权奸,散天下兵,臣父子单骑归阙下,惟陛下命之。”
薛岩灰溜溜回到南京,向建文君臣报告此次燕军之行。他带回来一个信息,燕军军容整肃,上下一心,战场上既不好对付,用计谋也难于使其上当,所以光是调弄口舌没有用,还得是战场之上见真章。
第六十五章 使者()
这次的阅兵,收获最大的就是张昭华了,因为她的娘子军,不仅每人获得了钱钞奖励,而且燕王还亲笔写了一首诗赠给她们。
“休言女子非英物,凭将箕帚作蝥弧。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张昭华洋洋得意地向高炽念道:“怎么样,你天天说我不务正业,比着军士操练娘子军,如今连父王都夸奖我了,说我会练兵,你还有什么说的?”
高炽就笑道:“听说你的女兵,在演武场上,是很英姿飒爽了!只是也就是值得一观罢了,你想想,将士们南征北战,略地攻城,栉风沐雨,何等艰苦,女兵受不受得了?她们的战力,能不能比得过男人?”
张昭华不服气,刚要反驳,就听高炽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孙武也曾操练过女兵,那我问你,这女兵后来,可还曾听闻过什么事迹?不过成了孙武的晋身阶梯罢了,难道你当时,不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如今,你也算是成功了!”
高炽说的成功,表现在燕王对张昭华训练士卒的刮目相看上。他这一次出征,将训练北平守备军士的任务交到了张昭华手中,希望回来之后,能见到成效,张昭华将之视为燕王对自己能力的认可,自然是万分喜悦的。
然而她听到高炽这么一说,顿时愀然不悦道:“我训练她们,并不是要以此为进身之阶,我又不是男人,能博一个仕途功名。难道女人就只有相夫教子,围着锅台转这么一条路可走吗?你也不想想,北平守卫战的时候,要是没有这一群女人,能不能受得住城还是两码事呢!”
她说着就道:“你知道宋朝时候,武人出身的狄青做了宰相,受到文臣排挤打压,却依然不肯离去的原因吗?”
“出将入相,难道不是人之本愿?”高炽一看张昭华的神色,就道:“好好好,听你说,愿闻高见。”
“那是他给天下所有的武人做出了榜样,”张昭华一字一句道:“宋朝文臣权盛,没有武人出身的宰相,他宁愿受尽冷眼待在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为了激励将来的有和他一样出身的人,也终将打破这个桎梏。”
张昭华的娘子军,并不是独创,比之于花木兰、梁红玉,甚至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她只是步入了她们的后尘而已,这些人的存在,就是激励,而世人的评价,是因为她们曾经这样存在过,所以对她,并没有过多的苛刻。
“父王已经和我说好了,”张昭华道:“今后每一场大阅,都会有娘子军,我以后的队伍,可不仅有六十人,我还要带成千上万的兵马,挥斥方遒呢!”
高炽向来是能容忍她,闻言也只是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而张昭华还兴致勃勃地问道:“说起来,我这支娘子军,也是建了功勋的!在开平斩杀了徐凯、陶铭,杀了一千一百人呢,还缴获了战马三百匹,若是论军中的勋阶,我这队兵,怎么地也是百户了吧?”
高炽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道:“确实差不多。”
他还要再说话,却见王安从屋外面进来了,禀报道:“殿下,娘娘,朝廷有使者至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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