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昭华-第1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人登上城楼,往下看去只见南军大营灯火通明,绵延十里,人马喧嚣,仔细看的话还能见到南军对着城楼上指指点点,似在戏笑。
“生耗啊,”高炽道:“十万人要和北平城生耗下去。”
张昭华见到这么多人也觉得心悸,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晚上的战事,不由得一阵寒战。她道:“只可惜那拖延之计被识破了,要不然真想一直拖下去。”
“你那法子虽然无赖,”高炽道:“但是管用,能为北平挣来时间,两军对垒,各逞其计罢了,你现在还有没其他法子,能再拖上一拖。”
张昭华也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然而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因为她耳边一直萦绕着各种哭声,她送去抚慰的时候,也给那一户人家带去了噩耗——她记得齐大娘拖着她进了屋子里,指着屋子中央摆放的两个牌位:“铁柱没了,要再添一个了啊!”
张昭华忽然一震:“我有办法了!”
李景隆经过夜战,发觉北平风向有利于燕军,便不再选择夜战,而是于第二天早晨西北风停歇的时候,准备下令攻城。
然而他刚刚放了炮,却见丽正门城头上,忽然挂出一张巨幅画像来,这画像之中,端正坐了个服公服之人,赤罗衣,白纱中单,青饰领缘,革带佩绶,白袜黑履。又见其冠上梁数为八,八梁冠乃是国公的规制,七梁冠是国侯——所以这个人,是个国公。
李景隆再去看这人的面容,却忽然“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因为这面容他十分熟稔,竟然是他亡父的画像!
不一会儿城头就挂起一块大大的牌位,上书——先曹国公李文忠之灵位,高炽坐在下面道:“九江,你我兄弟自洪武二十八年一见,于今也有三年了。没想到今日再见,却是这般情地。”
“燕王世子,”李景隆指着城头的画像,道:“你我如今,一个是率残勇余孽据城顽抗的叛逆,一个是帅军征讨前来平叛的天使,若是要叙旧,之前也叙过了,你既然不诚,我也不必讲信。只是你将我先父画像并神主放在城上,是何用意?”
“九江兄,”高炽嘴角一抽,面上却更加肃穆:“不瞒你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我梦到伯父了啊!梦里面,伯父拉着我的手,说千万不要兄弟阋墙,千万不要刀兵相向啊!他还说,此次兵祸,都是奸臣构陷,将在外,却不能听信这些蛊惑君上的奸臣指挥!他让我阻拦你用兵,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李景隆又气又笑,道:“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伯父问你,”高炽也不含糊:“洪武十七年三月戊戌子时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一番交代,你还记得吗?”
第三十二章 斗法()
李景隆起先还哈哈大笑着,听了高炽这一句话,猛然变了脸色,甚至豆大的汗水,都从红缨盔里滴落下来。
他的父亲李文忠就是洪武十七年三月戊戌日酉时去世的,而在子时的时候,忽然清醒了一瞬间,那个时候李景隆侍奉在床头,听见李文忠用虚弱的声音问起了香兰。
香兰是李文忠从秦淮十六楼带回来的花魁,姿色冠绝,颇受李文忠宠爱,然而李文忠常年在外带兵打仗,香兰空闺独守,寂寞难耐,和垂涎她已久的李景隆勾搭在了一起。
子淫父妾,是为烝也,这是不为世间所容、乱了纲常的事情,然而两人干柴烈火,死去活来,要谋一个长相厮守之道。而彼时李文忠生了重病,两人均在床头服侍,似乎露了行迹,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李文忠虽然病势沉重,但是约莫有人在他身边也隐约其形地说了,所以看他们的眼神,相当严厉。
所以李文忠在那一刻的清醒时候,对李景隆道:“香兰服侍我一向用心,我要是去了,黄泉之下,还叫她服侍。你要将她生殉了,府中他事,一任你主之。”
李景隆知道他的事发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唯唯。而李文忠见他答应了,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下午的时候就溘然长逝了。
然而李景隆却并没有遵照遗嘱,而是将香兰悄悄藏在了他在京郊的别院里,给她换了身份,也换了名字,待他母亲问起时候,就说将他父亲的姬妾,都遣送回家去了。当然除了香兰,其他人的确是遣送回去了。
李景隆确信他在听闻老父遗命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旁人都不得近前。而香兰这件事,知情之人,都被他用尽办法除掉了。所以高炽今日这番话,又是从何得知的呢?难道这世上当真是神目如电,难道他死去了十五年的父亲,真的托梦给高炽了吗?
如果他不曾烝了香兰,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学一学魏颗,当年魏武子病重的时候,就对魏颗说要将自己的爱妾杀了殉葬,等到魏武子死后,魏颗并没有把那爱妾杀死陪葬,而是把她嫁给了别人。道理就是人在病重的时候,神智是昏乱不清的,说的话自然也就不算话。然而他不将香兰杀了,完全不是因为有这样的高尚情操,而是将香兰据为己有。
“你、你胡说什么!”李景隆慌得手都在发抖:“什么交代,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是带一句话给你,至于你知不知道,与我就没有干系了。”高炽道:“九江,你若是要战,那就战,若要开炮,就朝着先公遗像开炮。”
高炽的话击溃了李景隆的心,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城上的画像,南军的弓弩手挽弓已经挽到臂酸了,依然没有等到进攻的命令。
高炽下了城池,高燧和李让哈哈大笑着相迎:“大兄见未见,李九江这厮,全无平日趾高气昂的模样了!”
高炽也觉得好笑,看徐王妃和张昭华也抱成一团笑着,不由得道:“说实话,我与他说话的时候,实在觉得臊得慌。”
“只要方法管用就行!”高燧还觉得不过瘾:“这要是叫我去,我还要把这丑事张扬出来呢!”
高炽不过是留了面子点了一下罢了,高燧要是去说,定然要将李景隆的面子都扒下来。顾成也哈哈笑道:“李景隆优柔寡断,智勇全无,他要是敢不顾一切开炮,我倒要对他刮目相看呢!”
果然燕军这一招十分管用了,九门分别张贴曹国公李文忠画像,又将他的神主分置垛口,李景隆根本无法对城门开炮,两军僵持了约摸七八天,忽然有一夕,南军大营里打出太祖高皇帝神主,朝着丽正门乱哄哄地开炮了。
“去他妈的!”薛禄嘴巴里还叼着一块羊骨头,一枚飞炮擦着他头顶去了,轰地一声炸开,震耳欲聋。
薛禄一边喊着敌袭,一边伸出头去看城下,看到了神主和画像,他还不认得神主上的字,但是认得画像上穿着龙袍的人,知道是高皇帝,就忍不住啐了一口:“俺们不过请了观音做护法,你们居然请了佛祖来,这他妈不公平啊!”
南军憋了几天气,这次就打得异常凶猛,一度攻进了女墙之上,徐王妃手刃三人,才算稳定了人心,然而一片喊杀之中,连王妃都叫炮火击落的砖石砸伤了头,一下子仰翻过去。张昭华连滚带爬过去,就见到王妃头上盘的发髻都被打散了,一道血污从头顶正中缓缓留下来,而王妃眼睛紧闭着,唤了几声都没有睁开。
她把人背起来,弓着身体往后面撤,永平几个远远看到了,都朝她的方向跑来,顿时吸引了七八个南军的注意。
一个南军离得最近,一刀就朝她劈过来,张昭华还无所觉,直到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哀嚎,回头一看才看到韦氏和占梅两个合力拖住了一个敌人,而另一个农妇举着菜刀,嘴里尖叫着,然而手上却像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人砍得七零八落了。
张昭华觉得自己好像咧嘴笑了一下,她驮着王妃跑了回去,刚放下人,就听到有一阵叫声,似乎从后方传来了:“道衍大师来了!”
道衍大师真的来了,带了四五十个和尚,举着齐眉棍,力道巨大,一棒子上去,虽然没有打到致命的地方,但是被打的人,瘫在地上却再无力气。
“阿弥陀佛,”一个和尚将偷袭他的人制住,“施主要知道顺应天道——”
一场大战下来,几乎是男女老幼甚至包括和尚齐出,几乎杀得血流成河了,才堪堪打退敌军的进攻。
好不容易退了兵,顾成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李景隆集中兵力猛攻丽正门,两次都损失颇重,我看他下次极有可能会分散兵力,同时攻打几座城门了!”
“集中兵力守卫一座城门,已经是力有不逮,”唐云叹气道:“若是南军同时攻打九座城门,如何支撑呢!”
唐云的话死死地压在了大家心上,高燧瞧了瞧道衍似乎有如入定了一般,不由得屏住呼吸,朝高炽努了努嘴。
高炽就道:“大师,您有何高见?”
“老衲没有什么高见,只不过老衲昨日夜观天象,推算了一下,”道衍捏着串珠缓缓道:“三日之后,会有大寒,此为天助也。”
如今天气一日日冷起来,但却还没有下雪,南军甚至穿着秋衣,也还支撑地下去,而道衍说会有“大寒”,那就是说,三日之后,气温会骤降到一个极低值,这是燕军的幸事,却是南军的不幸。
高炽不由得心中一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着对诸将道:“往年我去应天,天气最寒的时候,也没有滴水成冰过,这次南军,倒是能见见这个他们以前不曾见过的景象了。”
大家领悟过来,都微笑着点头。
第三十三章 智算过人()
张昭华服侍徐王妃,彻夜未眠。徐王妃被砖石砸中了头,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而最可怕的是那块砖头砸落的时候,带着一块炸飞的铁蒺藜,铁蒺藜上的铁刺密密麻麻扎进王妃的头皮里,最深的竟然有半寸了。
刘医正先用药止了血,他看了伤口之后,忧虑道:“必须要把头发剪掉,然后才能把铁刺取出来,”不过他也十分庆幸:“这东西虽然刺入皮中,但是不深,没有伤到颅骨,而且这东西比木刺要好许多,坚硬不易折断,能连根拔出来。”
刘医正以前医过木刺扎入脑中的,木刺都断成一截两截的,最难拔除。他一边说着,一边询问张昭华的意思。
张昭华就和李嬷嬷、阿葳两个,将王妃长达腰部的头发剪掉了,不过不是全部都剪,只是拣了头顶正中心那一块伤到的地方,但是这样剪起来,看着更揪心一点。等大拇指粗细的一股头发被剪下来,张昭华就用锦囊装进去系在了腰上。
之后她们还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两个医女过来用药,刘医正写了脉案留存,对等候在外面的高炽高燧解释了一下病情,几个人都不敢再打扰,因为刘医正说王妃现在最好不闻响动,要不然会觉得恶心晕眩。
张昭华又去看了永安,她已经被挪回了仪宾府,张昭华进去的时候她还在昏睡,脸色虚白,旁边的宫人就道刚才打仗的时候,郡主根本就没有睡好,又是惊吓又是恐惧,现在才刚睡下了,之前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她派人去了丽正门,想要把袁容叫回来。
张昭华想了一下,袁容责任也重,看着两个门,不能回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女人失了孩子,心情抑郁,是最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时候,张昭华就道:“我要是见了仪宾,就叫他回来一趟。”
张昭华出门没多远,就看到永平的车马过来了,她觉得永平是看到了她,但永平却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入了郡主府,张昭华又累又饿,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一路上经过两个坊市,却没有见一个小商贩,更没有卖吃食的,她忍饥挨饿到城楼上,却见将士们已经分食了牛肉汤,因为仗又打了一天,整整两头牛,两大锅汤都被吃得一干二净,没有一丁点剩余了。
她饿得眼冒金星的时候,却见高炽在草垛上朝她招手,她走过去也挤在草垛里,浑身上下似乎添了许多暖意,尤其是当她贴着高炽的时候,不过肚子却更加叫唤起来了。
“饿了吧,”高炽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原先这里还有肉呢,现在都瘪下去了。”
“都被我吃了,”张昭华有气无力道:“我就是饕餮,自己都吃,我饿得狠了就把我这两个腮帮子上的肉,都给吃啦!”
高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他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包东西来,递给张昭华。
张昭华接过来一看,是个纸包起来的圆形模样,她猴急地打开一看,里面两个圆圆的饼子,夹着厚厚的片肉,露出口的肉上还抹着一层浓黑的酱汁。
“天福的酱肘子切片——”张昭华眼睛都冒光了,“嗷呜”一口吞了半个饼子下去,只在嘴巴里囫囵了几下就咽了下去,“好吃,好吃,天下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她吃得太香甜,吃到第二个的时候就舍不得狼吞虎咽了,又问道:“天福还开门呐?”
“开,而且生意还比以往好做了,”高炽道:“过去人是舍不得前吃,现在都觉得要没命了,就可劲吃。”
张昭华就道:“这就是会做生意的人呐——”
她又咀嚼了几口,虽然肚子依然饿得咕咕叫,然而嘴上却慢下来:“李景隆今日攻城,咱们这回没有办法拖了,今天这仗打得又猛又长,看来他似乎也急了,害怕父王会杀回来,我觉得从今往后,可能没有休息的时候了,每个时辰都有可能在打仗。”
她说得不错,之后两日时间,南军攻城四次,而且不止在丽正门,九门都被打了一圈,而且最可怕的是,南军在攻打崇仁门的时候,门内竟然有策应的人,内外夹攻起来,死伤无算。
当时张昭华高炽听到崇仁门出了内应,几乎震倒——张昭华一向对燕王治下的北平城充满信心,没想到依然有临阵背叛之人。等到后来审问,发现作乱的人,都是贫民,数量还不少,然而这些人却说他们是受到了蛊惑。
“俺们看了朝廷官军投进来的文书,”这些人道:“说反正的人就受上赏,给黄金千两,还能免死——”
又有一个人争抢着说:“那上面写着,策应开门的人就不死啊,若是抵死顽抗,就要统统被杀光,屠城,鸡犬不留啊!”
这些人既害怕被杀,又贪图文书上写的千两黄金的赏赐,所以聚集起来,在南京攻打崇仁门的时候,也呼喝起来,其实他们倒没有胆子杀人,反而被守城的人杀了几十个。
当告诉他们南军根本没有投进来什么文书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而高燧反问他们:“你们这群腌臜佬,都目不识丁,哪个能看得懂纸上写的东西?”
是有一个识字的人给他们念了这东西,这群人想了半天,都不确定,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念了文书,记得他脸的人却又不知道他的名字。问他们是从何得来的文书,都说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趁夜扔进了仁寿坊之中。
问来问去再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高炽就下令将这些人关押起来。张昭华也坐在后堂之中听了这些人的口供,发现疑点颇多,而她同时发现了这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这个识字之人。
高炽看她将收上来的文书一张张看了一遍,就道:“看出了什么?”
“我也不太肯定,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判断。”张昭华道:“这文书字迹清秀,语言流畅,定是个读书人所书,这是没错的了。只是你看这字迹潦草,好几处墨迹氤氲,乃是匆匆写就,而且几十份文书,都是这么一个笔迹。”
“这能说明什么呢?”高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