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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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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张昭华也教过他,张昶好歹还学了一箩筐的字,张升是半点也学不进去,如今是一反常态,主动要求习字,自然让张昭华十分感叹。
“你若是每天习两个字,只要记得住,两年也就约摸能认全常用字,能习书了,”张昭华道:“要是进益一点,每天习五个字,一年就能。反正也不要求你做秀才做举人,字写得丑了无妨,只要能写能认就行——我知道你在学看账本,账房先生一定懒怠教你你吃了许多哑巴亏,你现在跟我学,就认账本上四柱的字来,这个学得快,保你半个月俗称。”
来吧,速成班,前世最折磨人的教学手段,终于可以使在别人身上啦。
第四十三章 咬春()
除夕的早上,张昭华就铺开红纸,把昨晚上想了一晚上的桃符对句写了出来。
桃符就是周代悬挂在大门两旁的长方形桃木板,汉朝时候出现了神荼、郁垒二神的形象,以为能镇邪。到了五代时候,在桃木板上书写联语,其后书写于纸上,到了如今的洪武年间,终于有个一个新名称,**联。
春联的普及就是在这个洪武朱皇帝的时代,朱元璋本人非常喜欢楹联,曾经下道圣旨,要求帝都金陵不论公卿士庶门上须加春联一副。所以南京这样的风俗很快传下去,大明治下的府县,不论大街小巷,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跟风挂联,倒是比推行宝钞快上几倍。
这位朱皇帝是喜欢微服私访的,据说在金陵夜行经过一户人家时,看见这户人家的门上没有贴春联,只贴了两张红纸,于是便去询问,得知这是一家阉猪的不会写联,便题了一副春联:“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
不知道以上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宫中如今虽不禁食猪肉,但是让这位颇多忌讳的朱皇帝亲眼看到杀猪,还笑嘻嘻地帮助题词一副,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金陵达官贵人的事情离得太远而且也没什么干系,张昭华这里要写的是自己家的对联,她一气书了五六联,拿出去给张麒看,张麒见她大字写得端正,很是高兴,又见这春联不是以往的“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而是换了新联,就仔细看道:“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
“这个好啊,”张麒喜道:“向阳庭院花开早,勤劳人家喜事多——这个也好。”
王氏听张麒念着,道:“俺觉得这个‘年丰人增寿,春早福满门’也好听。”
“这里头选一个挂在大门外面,”张昭华笑道:“我给每个人还写了联子呢。”
给张麒和王氏的正房门外,张昭华准备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屋”,给张昶的新房门楹准备的是“鱼水千年和,芝兰百世昌”,她原先想写一个“红梅多结子,绿竹广生孙”的,但是又害怕新妇多心,生孩子是早晚的事情,不用催逼这么紧大家都不自安。
给张升的是一副“取九州四海财宝,占天时地利人和”。这两句是有深意的,如今举家供养他一人,可谓是占尽了人和,如果将来没有混出明堂来,那可就是赤裸裸地讽刺了。
最后她想了想,也给自己写了一副春联“书存金石气,室有兰蕙香”,以此为勉,希望自己多多读书多多上进吧。
最后大家都喜气洋洋地贴了春联,王氏也拿出她剪的福字一同贴在门窗上。张昭华以往没注意,如今看了便奇怪道:“阿娘,为什么不把这个福字倒着贴了?”
“为什么要倒着贴?”王氏惊讶道。
“福倒了啊,”张昭华比划了一下,道:“福倒了!”
王氏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笑起来:“真是花样多!”说着却犹犹豫豫地真的贴了一个颠倒的福字。
张昭华就在大门上去贴,王氏道:“门上不贴,等媳妇进了门,要贴双喜字!”
“还有七八天呢,”张昭华笑道:“先贴了福字!”
大门上端端正正贴了两个倒立的福字,被过往的村民看到,叫唤道:“你家的字,好似是贴倒了咧!”
“没错,”张昭华意有所指道:“福倒了,福到了嘛——”
这一声“福到了”便被孩童清脆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越叫越响。村里几个有见识的听闻了便道:“他麒大叔家,是要兴家了!”
这一天从早到晚都在放鞭炮,噼噼啪啪地分不清是鞭炮声还是欢笑声,总之声声入耳。似乎这种随风袭来的浓烈刺鼻的鞭炮爆竹的味道和腊肉的飘香就是过年的全部味道了,闻着就有一种骨头都酥麻了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家里围坐着吃了炖羊蹄,这一锅炖地肉烂透了,里面还放了山药和胡萝卜,吃的张昭华满嘴流油,本来肚子已经饱的不行了,但是看到王氏端出来的一盘扁食,她又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吃。
扁食就是饺子,只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叫扁食,张昭华也就习惯了,一盘羊肉芹菜的饺子下肚,张昭华自己都觉得直不起腰来了,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懒得使出来。不过吃饱了肚子是要来守岁的,王氏在这个上面很较真,说不让睡就不让睡,坐在椅子上陪张昭华打络子,看到哪个昏昏欲睡了,就赏一个爆栗上来。
桌子上摆满了糕点糖果,各个都有寓意,比如说吃枣春来早,吃柿饼事事如意,吃杏仁幸福人,吃长生果长生不老,吃年糕一年比一年高。看张昭华困倦了,王氏就塞一个柿饼进她嘴里,张昭华嚼着嚼着就不瞌睡了。
等到后半夜,张麒就拿来骰子,掷大掷小,来决定每个孩子的压岁钱是多少。
之前在扁食里面,王氏有特意包三个铜钱进去,分别被张昭华和王氏吃到了嘴里,张昭华还一连咬出了两个来,差点没把牙齿崩掉。
这样熬了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王氏忽然站了起来拍醒了半梦半醒的三个孩子,笑道:“好啦好啦,换衣服去吧,出去跌金钱去!”
张昭华稀里糊涂地进了自己的房里,换下旧衣裳,穿上王氏早已缝制好的新棉衣袄裙,穿好之后才真正清醒了来,走到正屋抢先张昶张升给爹娘磕了头,得了一个红包捏在手上,里头有十文钱。
听着隔壁芳芳家放起来爆竹,张升一边一边把长杆吊起来,一边抱怨道:“到了五更吗,这么心急,提前放没了不做准!”
“杠头卸下来了没有啊?”王氏在屋子里问道。
“卸下来了卸下来了,”张昭华搓着指头道:“今年我也要抛——”
“抛地稳吗,”张升在一旁笑道:“别砸了鼻子了!”
张昭华搓了搓手,她穿了新棉袄,浑身十分暖和,唯有一双手上空荡荡的,没有手套御寒——不是说古代没有手套这东西,只是老百姓一双手都要干活,戴这个实在是不方便。
张昶把门栓取下来,自己往空中丢了一丢,落地的时候接住,笑道:“大吉大利!”
轮到张升,这家伙就摆开了把势,跟玩杂耍一样,并不平抛,而是竖着扔了,在空中翻出许多花样来,口里还呼喝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做了许多滑稽状,逗得张昶和张昭华笑得不停。
张昭华接过门栓,她之前也拿王氏最粗的擀面杖试过,因此也信心十足,当然她可不会像张升一下逞一下能,只是略略抛了不到半米,就稳稳抓住了:“大吉大利,新年大吉!”
这就是跌金钱的意思了,之后兄妹三个嘻嘻哈哈放起了爆竹,因为里面有张升从城里买来的“三级浪”,打在空中发出“呱唧”一声好笑的声音来,就像癞蛤蟆的叫声,一下子吸引了许多村民来看,张升点一个大家就笑一次。
之后洗了手回到屋里,王氏的春盘也做好了,春盘又称辛盘、五辛盘,即在盘中盛上五种带有辛辣味的蔬菜,作为凉菜食用。意在尝新、迎春,吃五辛可杀菌驱寒。
这五辛即葱、蒜、韭菜、芸苔、胡荽是也,也就是现在的葱、蒜、韭菜、油菜、香菜。吃了是要发气的,即使混合吃起来味道呛人,着实辛辣,但是王氏还炒了各色炒菜,且烙了薄饼卷而食之味道就不那么辛辣了。
最后张昭华几个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跑,却被王氏一个一个揪回来,嘴里硬塞上一个大胡萝卜才放了走,这就是所谓的“咬春”了。
第四十四章 娶妇()
正月初六的这一天,是一个冬月里难得的出现了红太阳的一天,晨起的空气虽然依旧清冽,但是撒在身上的阳光却让人暖融融地,也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从四更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呼哧呼哧跑来报信,比如说:“新娘子着装啦——”“主婚祝告祠堂了——”
终于等到一个人案头大汉地跑来,道:“新娘子上轿,哦不,是上牛车了!”
这边等着迎亲的女眷就啧啧赞叹道:“牛车啊,听说是粮长送的,以后这一家就有牛耕地了……”
“想当年俺们嫁娶时候,不都是驴拉过来吗,”一个妇女笑道:“还是借来的驴,把我颠了一路,腰疼了一晚上,第二天都差点没起来!”
“第二天没起来不是驴颠地吧——”不知是谁说了句,顿时笑坏了一众人。
以前村里嫁娶的时候,就去别的村子借驴,不过后来村人合力做了个花轿子出来,谁家有喜事就拿去用了,反正是村民共享了。张昶这一次娶妇,本来是想着用村里的花轿子抬新娘的,但是没想到粮长送了个天大的礼来,直接从陈集拉了一头牛回来,套上车就是牛车了,能坐牛车当然是天大的脸面,这个就和后世婚礼上有宝马奔驰是一个道理。
听闻新娘已经动身,张厂这边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了,这个喊着纸烛准备好好了没有,拿到正屋来;那个喊着让吹鼓手先奏一遍曲乐来听,还要驱赶乱往婚房里跑的小孩们,张昭华准备了两大兜子喜糖,已经全被瓜分完了。
十五里地能走多久呢,这边闹哄哄还在迎宾客,那边已经到了丁家集的里长和主婚张赓,不一会儿又来了举着两只红烛带路的妇人,那边送嫁的人也来了,张昶穿着新郎大红的衣服,从马上下来,站在大门外等,牛车就在后头“轱辘轱辘”地来了,与之而来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因为牛胫骨系着巨大的铃铛。新娘子从车上被扶下来,大家就喝起彩来。
张昭华倒是看得清楚,男的都看的是拉车的牛,女的看得都是新娘子头上的刺绣百子盖袱。在听说是新娘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眼睛都不一样了,直说手巧,还偷偷说这样的刺绣手艺,怕就是整个州县都难寻。
在张家的门外,新娘下车向北站着。新郎向南站,作揖后与新娘一同进来。作揖的时候,有四五岁的小娃娃跑过去跨坐在门槛上,头仰地高高地想要去看新娘子的面容——被他娘拉了回去,不敢高声斥责,只拿眼睛瞪他。不过张麒和王氏却乐得合不拢嘴,说是子孙旺盛的福兆,愣是给这娃娃塞了一堆福窠糕点。
乐声停了之后,作为主婚的张赓请新郎新妇主屋,他宣读了婚书,说了几句赞词,什么“良缘永结,匹配同称”之类的,然后请张麒和王氏坐在椅子上,下面为新郎新娘铺了席子,东西相向,张赓便唱一句:“拜——”
张赓和郑氏就行大礼下拜,看得张麒和王氏都宽慰不已。
张赓便唱:“兴——”
新郎新妇就站了起来,如此三拜之后,张赓就喜道:“拜堂礼成,奏同牢乐,行同牢礼——”
此时有人上前将新娘的席子布置到屋子的东侧,新郎的席子布置到西侧。新郎向新娘作揖后就坐。媒人范氏和喜妇就捧食案放到新郎和喜娘面前。范氏斟了一杯酒给新娘喝了,同一个酒壶斟了另一杯酒给新郎,新郎受盏喝酒,喝完又端上食物来,是切好的猪后腿的肉。
同牢是指新婚夫妻同吃同一牲畜之肉。因为古代男女未婚之前是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正是结为夫妻之后,才可以同席而坐,同器而食。
之后的合卺礼就是共饮合欢酒。本来是用匏一剖为二成酒具,两柄相连,用来分别盛酒,新娘身边的喜妇用瓜瓢斟酒给新郎,新郎身边的伴郎用瓜瓢斟酒给新娘,将酒喝下。夫妇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名为“合卺”。
但是如今的匏也就是葫芦的瓜瓢改成了杯盏,就用杯子喝了,所以俗称“交杯酒”。行过合卺礼即意味着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将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其实整个婚礼的仪程是比不上城里富贵人家的,因为还有许多礼节被简化了,不过婚礼尚简也是此时的风俗,朝代都是由俭入奢的,明朝后期的时候就崇尚繁华奢侈的婚礼了。
拜堂礼、同牢礼、合卺礼等诸多规范仪式行完之后新郎新妇被送到洞房里去,此时院子中的宾客共饮,所谓“民以食为天,无席不过年”,既逢过年,又逢喜事,自然是“吃”最为,这次的筵席上,张麒和王氏都不吝惜地宰了十四五只嫩鸡仔,鸡鸭鱼肉一盘盘地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知根知底,也不玩虚的,都吃得畅快。
不一会从李家村请来的杂耍也来了,这都是村人自己杂耍的,像劈叉、跳凳、过桌子,在门口哄闹起来,大家就边吃边看,好不热闹。
张昭华在席上吃饱了饭,就招呼女娃娃去她的房间里说话。村里就这么几个女孩,蓝蓝、芳芳、招娣和引娣,大家也时常凑在一起玩耍。
芳芳看到屋里桌子上放的黄纸,就道:“听说家里有《大诰》的,犯了刑可以罪减一等,是吗?”
“是这样,”张昭华答道:“说是没有《大诰》的,罪还要加一等。”
“听说明年交夏税的时候,”芳芳又道:“粮长会带《大诰》念得好的人去京里讨赏哩!俺爹这个,每天嘴里念着、梦里也念着,都要魔怔了!”
确实有这么一个政策鼓励百姓通读《大诰》,政府允许各地百姓携《大诰》来京师讲读,朱皇帝是来者不拒,说是亲自接见,其实是在城楼上向地下的百姓挥手,然后再赐币送还。
但是能瞧见天颜啊!回去之后绝对可以夸口自己见过皇帝的面容,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几个姑娘本来是有心也想听听《大诰》究竟讲的是什么,但是张昭华把大致一说,她们又都没什么兴趣了,倒是看到了张昭华床帐上挂着的新式络子,争相在手里传看。
不过张昭华注意到,平日里最爱闹腾也是年纪最小的张引娣,却脸色不好,神情也恹恹地;再看她姐姐招娣,以往最爱研究这些络子的新花样,如今却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神色更是不对。
张昭华便道:“招娣引娣,你们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姐妹俩一致摇头。
“奇怪了,”张昭华便道:“张三叔今日没来参加婚宴啊!”
提到她们的父亲,这俩丫头是藏不住的惊惧神情,更让张昭华确定了这事儿和张三叔有关,便道:“这事儿是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我看张叔爷没什么反常的,村里有个什么事儿不是互相帮扶的,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咱们可以一并解决嘛。”
这两丫头脸色由白转红,吐了口气慢慢道来。
第四十五章 禳解()
“是俺爹,”张招娣嗫嚅道:“他、他见着不祥了。”
什么玩意?张昭华其实已经准备好从她嘴里听到一大堆家庭伦理剧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按套路走,说上了灵异神怪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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