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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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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托,你就乖乖的听话。”
乖乖的听话?
若素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要求过!
乔若云算是听出了苗头,她在雅集上还嫉恨若素抢了她的风头,可是等她发现那张情诗后,心情再度豁然开朗,原来辰表哥是喜欢自己的。
听褚辰方才所言,她又断定,褚辰对若素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碍于白启山的面子,照拂于她。
是啊,状元郎怎会看上一个落魄的白家小姐呢?
思及此,乔若云在心里狠狠懊悔了一番,早知道如此,她还筹划今日这一出干什么,反倒让褚辰看了她的笑话。
乔家的女儿各个生的貌美,除了已故的乔若素之外,乔若云的姿色却是最佳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褚辰的一片心悦,笑着温柔的说道:“劳烦表哥照拂素妹妹了,那个…”她捏了捏帕子,欲羞还迎,端的是女儿家的楚楚风情。
褚辰面无表情,冷峻的侧脸背着光线显得更加挺立。
许是错觉,若素总觉得他的目光又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缓缓起身,欲要离开,却被褚辰一下制止,只闻他冷漠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说道:“素素就不想听听白大人近日的状况?”
若素轻吐了口气,父亲还在去岭南的路上,实则更是凶险,前面就有好几任还未上任就命丧黄泉的朝廷命官。
前一世无人疼惜,无人关怀,这辈子白启山待她当真是掏心挖肺的爱怜。
扪心自问,若素见不得他出事。
“我让小厨房做了果粉,世子爷和云表姐若是不嫌弃,就尝尝吧。”她让巧燕去厨房端了果粉上来。
果粉都是荼蘼露和肉松馅的,入口极软,特别适宜体弱的人食用,这门手艺也是白启山命巧燕特地去找京城宝月楼的大师傅学的。
乔若云有些云里雾里,褚辰给她递了情诗,而且确实是出自他的手笔,怎么此刻看来他又视自己为无物?
若素再次落座,上辈子卑微到了尘埃里,无人会关注她,只有她察言观色的份,可眼下她总能感觉到褚辰别样的目光。
这令得她十分别扭。
“辰表哥,你………送的东西,我………我都看见了。”终究还是个出阁的女儿家,又是面对自己心仪的男子,乔若云似乎等不及弄清楚状况就想得到褚辰的回应。
乔若云有那么几分紧张的看着褚辰,看着他这张绝美的令人窒息的脸,期待并彷徨着。
而等待褚辰回答的人并非只有乔若云。
若素也很紧张,她笃定褚辰早就知道自己干的好事,否则又岂会故意提及白启山让自己留下呢!
可他究竟想干什么?
“外香内软,入口即化,还加了玫瑰汁调和。”褚辰不疾不徐的品着果粉,微微扬起的唇角摄人心脾般的儒雅:“可惜太过甜腻,素素身子弱,还是吃的清淡些的好。”
“多谢世子爷提醒。”若素极尽客道的说着。
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亦正亦邪的味道!仿佛目中无人,却又似乎心怀天下!
谈不上是君子,也绝非小人!
若素自认看不透他。
“表哥?”乔若云自小养尊处优,因为淑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她连阁老的嫡亲孙女王玲月都不曾放在眼里。
唯一能让她如此俯首的人莫过于褚辰了。
若素用帕子拭了拭唇边并不存在的茶水,遮掩住了滚动的喉结。
毕竟‘最贼心虚’,她极力想去转移话题,于是便问:“世子爷方才说有我父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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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警告()
春光斜斜的洒在少女的脸上,衬托出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眼之间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脸颊上还有些稚嫩的孩子气。
褚辰强行移开了视线,伸出修长白玉似的五指弹了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眸间再次对上了若素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神,他忽然笑道:“素素叫我世子爷?”
都叫了这么多遍了?
不叫世子爷,还能叫什么?
乔若云瞪着若素皱了皱眉:“素表妹,依着我的辈份,你该唤表哥才是。”
若素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与狼共舞从来都不是她的作为。
这时,一个做随从穿扮的男子走到了花厅之外,站在了抄手游廊下,因内院有女眷,他不得靠近。
巧云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王璞,褚辰的贴身护卫。她俯身在若素耳边低语了几句。
若素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褚辰:“世子爷,难不成对女子的首饰很在行?”
王璞上次送来的玉簪子品质上佳,簪子上皆刻有微小的竹叶纹络,若素派林嬷嬷出去打听了才知道,这些玉簪都是出自玉竹轩。
玉竹轩是三年前才在京城开业,首饰玉质纯净,做工精细,件件价值百两,备受京城贵圈的妇人和千金小姐们追捧。
乔若云有些怒其不争的道:“素表妹,你怎么和表哥说话的!表哥文韬武略,岂会在意这些个东西!”
在乔若云眼里,全天下的男子加起来也不及褚辰分毫。
褚辰微微勾唇:“我还有事先回府了。”他施施然起身,风随影动,连春光也被他黯淡了去。
乔若云没有从褚辰身上得到任何回应,哪里肯罢休,她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表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我…表哥!”
褚辰步履生风,须臾之间就消失在了回廊尽头,独留乔若云一人在后。
乔若云站在原地气的跺了跺脚,回头发现若素也已经不见了,她只得回到了自己的院里。
屋里的丫鬟早就哭着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丫鬟抽泣道:“小姐,您让奴婢送去给老爷的荷包在半路上被人抢了。”
乔若云蓦的瞪大了眼,那荷包里放着的正是那张信笺,她本想着将东西交于父亲,如此一来就有了她和褚辰私相授受的证据,就算褚辰一时还不想娶她,有了这张写有情诗的信笺,褚辰是非娶她不可了。
本是天衣无缝,无可挑剔的计谋!
乔若云上前扇了丫鬟一巴掌,打的她趴在了青砖上不停的求饶:“小姐饶命,奴婢真的很小心了,那人身手极好,奴婢奴婢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他打晕了。”
乔若云的院里通往乔大爷所在的前院,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幽深的甬道,两旁种着墨竹林和兰花,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平日鲜少有人走动。
以防事情不成而掩人耳目,乔若云故让丫鬟从甬道经过,谁会料到大白天会在乔府被人算计?!
丫鬟刚跪直了身子,她再次打下了手:“没用的废物!”乔若云气的直哆嗦,潜意识里总觉得今日诸事不顺,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她又想不出来:“今后你就不用伺候我了,去厨房待着吧!”
很快,有婆子上来把那丫鬟拖了下去。
乔若云心想,除了褚纪之外还有谁会惦记着她和褚辰之间的事?!
至于白若素?再美艳也不过是蒲柳之姿,以她的家世能嫁个功勋之家的公子就已经不错了,量她也不敢肖想褚辰!
晚间,若素陪着乔老太太用了晚膳。
老太太喜静,就免去了晨昏定省的规矩,只有每逢初一十五,又或者特殊的日子,大房和二房的女眷才会来请安。
莫雅居老太太所住的东院里,常年檀香袅袅,有着礼佛人独有的静怡翩然。
待久了,连心也跟着静了。
老太太看着若素的眉眼,越发觉得有几分像乔莫宁,老人家拉着小小的手儿都舍不得放开,又让丫头端了吃食上来:“素姐儿这身子骨太羸弱,一定要好生补回来,今后外祖母若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乔老太太眉目慈爱,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话。
若素鼻头泛酸:“外祖母,您说的哪里话!您是天上的寿星,定能洪福齐天。”
老太太的陪嫁容嬷嬷微微动容,她陪着小姐大半辈子,算是一起度过了风风雨雨,这世上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女儿乔莫宁十二年前走了,三孙女乔若素上个月也走了。
容嬷嬷接过丫鬟手上的美人捶,替老太太捶了捶发酸的小腿,说道:“老祖宗可不是有福的人嘛!如今有素姐儿在身边尽孝,您就放宽了心吧。”
乔老太太叹了口气,捏着若素的柔弱无骨的手,愈发的疼爱。
丫鬟撩了帘子进来,不到片刻,临窗大炕上的矮几上就摆着各色点心,有牛乳粥,云子麻叶果糕,香榧,马鲛鱼脯、酥蜜饼还有一小碟子冬枣。
个头很大,圆润饱满。
这个时节的冬枣都是前一年藏在地窖里保存下来的,简直甘甜的不像话。
若素吃了几颗,小腹实在有些撑了才罢休。她摸了摸愈发鼓鼓的小脸,对乔老太太打趣道:“外祖母,您看我都快被您养胖了。”
乔老太太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脸,笑呵呵的说:“养胖了好啊,今后若是嫁不出去,我老婆子就养你一辈子。”
明知这是玩笑话,若素还是很感激,两世为人,这位老者都待她极好的。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若素几乎是贪婪的享受着为数不多的亲情。
从老太太的东院出来,已经星光微露。
巧燕早就熬好了汤药,小姐一回来就服侍着她饮下,若素本还想看会书练练的字的,可这药一喝,整个人就开始犯困,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就连鞋袜也是巧燕和巧云伺候着换下的。
她睡的很沉,仿佛梦里是另一个人间,皆是一片悄无声息。
不知为何,她感觉身子有些热,想动却又动不了。
耳边传来低醇磁性的嗓音:“下次不准这般调皮。”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若素想睁开眼,偏生浑身无力,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人摁住了她的手脚,有股子温热扑在了脖颈处,痒痒的,麻麻的,带着令人颤栗的触感。
“嗯?听懂了么?素素!”那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的响起。
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着。
若素心里惊惧,前一世为人的经历令得她十分抵触男子的靠近,她拼了命的想去睁开眼。
如果是个梦,醒来了也就会好的。
可饶是她再怎么使劲,都是徒劳,那股子淡淡的龙涎香似有若无的传入鼻端,一丝一缕的侵…占她每一处感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章 表哥()
三重楼阁之上,薄荷香伴着月色盈盈绕绕,王璞站在褚辰身后,恭敬而立。
褚辰穿着一件宝蓝色素面湖杭夹袍,暗淡的光线下,他的五官深邃如海,星目若泼了墨一般,深不见底。
抬眸看着无边的夜色,褚辰薄凉的唇角勾了勾,他扬起袖口闻了闻残留的女儿香,声音徐徐而至:“下次配药需减轻药性。”
她这一觉恐怕要睡到日晒三杠了。
王璞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会还是问了句:“世子爷,您既如此喜欢白家小姐,不如去白家提亲,那白小姐虽还未及笄,长的倒是倾国倾城,可先娶回来放在府上养几年。”
褚辰未语,深幽的眸子突然冷冽了几分,他与王璞虽是主仆,却等同从小长大,二人关系匪浅。
这也是为何王璞敢直言的缘故。
褚辰自从摔下山崖醒来后,对今后的一切都已了然于心,上辈子错过的,这一世自然要抓住,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璞意识到自己的越矩,忙拱手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世子爷降罪!”白若素再怎么貌美,也配不上自己主子的。
月光阴冷,不远处几株西府海棠的枝桠上已经长出了青黄的骨朵。
佛曰:人生八大苦莫过于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每每在孤寂清冷的夜晚醒突醒,他总能看见那双似祈求,似埋怨,似心恨的眼眸。
他亲手把她送上了花轿,送去了那人精心策划的牢笼里,他断了她的期望,也灭了自己的心愿。
为的就是所谓的忠义!
可到头来却换了个花落人亡两不知的下场。
简直可笑之极!
冷风刮起,东边天际开始泛着隐隐白光,褚辰闭了闭眼,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满眼的狠厉和决然。
………
若素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隔着菱纱帐洒了进来。
巧云听到了动静,忙上前撩开了帘子,轻声细语道:“小姐,老祖宗刚才来看过您,她老人家看小姐睡的正香,就让奴婢们不要打扰您休息。”
若素脑袋一懵,她活了两辈子,可从来没睡过懒觉,更别提睡到这个时辰。
昨晚的梦境已经变得不太清晰。
梦终究是梦,梦里再过真切,醒来后都会渐渐烟消云散。
若素由巧云扶着坐起靠在了绣着淡紫色绣折枝纹的大迎枕上,她突然发现浑身上下别样的轻松舒畅,好像四肢百骸都被打通了一遍,昨夜被人禁锢的感觉也已经不复存在。
“外祖母来了,你们怎么也没人叫醒我?”
巧云捂着嘴笑道:“小姐,不是奴婢不叫您,而是您实在叫不醒。”
林嬷嬷去小厨房准备吃食,巧燕从碧纱橱了挑了几件衣裳出来:“是啊,小姐,您这次可真是错怪奴婢们了,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小姐能睡的如此安稳呢。”
能吃能睡就是福,这是前世的生母柳姨娘常说的话,她认字不多,却总是能一语成戳。
若素净了脸,走到楠木的妆台前,坐在了锦杌上,巧燕正打算伺候她穿衣服,看见自家小姐细嫩的如豆腐脑的脖颈时,‘哎呀’了一声。
“小姐,您的脖子”巧燕和巧云虽比若素年长几岁,但也都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哪里知道那处红点是什么。
巧燕从大红填漆的妆盒里拿出了乔老太太赏赐的桂花霜,抠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轻轻涂抹在若素的脖颈上。
她说:“这个时节就有蚊子了?我今个儿去回事处问问可有熏虫的香料。”
巧云又去换了件鹅黄色扣立领中衣给若素换上,她瞪了巧燕一眼:“你是巴不得乔府上下都认为咱们小姐娇气是吧?”
有时候若素不得不佩服巧云的心细,有她在身边,很多事情都省了。
巧燕懵懵懂懂的‘哦’了声,继而又道:“小姐,老祖宗派人来传话,说是您的几个表哥今日会回府,还吩咐奴婢们好好打扮您一番呢。”
好好打扮?
外祖母这是存的什么心思?
若素不以为然,她当然知道乔老太太是一心想让自己留在她身边了。
而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嫁进来。
前一世她也只有抓住老太太这一根救命稻草,才勉强在乔家度日。
她记得陪着老太太礼佛时,听到老人家提到过:“你有一个白家的表妹,若是她也能入府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惜你二姑母走的早,你大伯父和白启山又是水火不容的性子。”
乔老太太也是出生簪缨世家,当初乔莫宁难产而死,她本是对白启山怀恨在心,连同他的女儿也一并不喜欢了,又加之为了避免‘睹物思人’,她一直没去见过这个从未谋面的外孙女。
“挑件素净些的吧。”若素看着托盘上的月白底子樱花纹样艳红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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