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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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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接着给我找!”褚辰沉沉道,仿佛有股子怒气憋的太久,正欲寻着突破后,急涌而出。
褚辰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但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墨殇领命,再度启程,这几日他也是焦急如坟,在金陵他曾亲眼看见文天佑责难于若素,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一幕,更不喜文天佑。
当天黄昏,文家起了一场火,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被烧的一干二净,连同乔若素的那块。
………
文天佑身边的几个随从埋了浮尸之后,即刻回来复命。
几人皆以为是瘟疫所致,面上忧色尽显,要知道瘟疫传染性极强,一行人又都食用过犯病的山鸡,眼下虽无事,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若素从地窖出来后,让婢女给她打了水净手。
一双玉白的手置于水中,艳红的血迹淡了开去,有眼尖的男子看的触目惊心。
她都碰触过死人的血了,难不成还能独善其身?
就连婢女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是惋惜,同情,也带着畏惧。
整个一上午无人去靠近她所住的那间屋子,直至文天佑从市集返回,欲踏入屋内时,被属下挡住,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文天佑当即脸色大变,一掌推开属下,撞的那男子险些一个踉跄,也不顾提醒,大步推门而入,却看见若素一派坦然的在纸上画些什么。
手里的毛笔也是好不容易在一户农家搜罗出来的,墨汁着实劣等,散发出的味道有些刺鼻,她却全然未觉,只是陷入她自己的世界中。
文天佑靠近,将手里包裹扔在案几上,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语气急切:“你。。。你无事吧?明知那是瘟疫,却如何还要验尸,你可知万一被感染是绝无幸免!”
他很想护着她,恨不得将她卷进怀里,用生命去照顾她,只想围着她,弥补那些年遗失的欢喜。
若素被他捏的生疼,皱了皱眉,反问:“瘟疫?你这是听谁说的?那不是瘟疫!瘟疫岂会来的那般快?若是瘟疫,单单埋了尸体是不够的。”
她一醒过神,就嗅到了一股子香气,眸光移到了文天佑带回来的包裹上,有云子麻叶果糕露了出来。
“你进城了?”若素问道。
文天佑没想到她这般警觉,发现她白皙的手腕已然微红,就不舍的松开了,弯身去拾了包裹:“我见你衣裳上沾了脏东西,就给你临时买了几套,你将就着穿几日,待远离此地,我会让你过上
无忧的日子。”
他想带她去哪里?
若素心里埋下这个疑惑,接过文天佑手里的糕点,岔开话题道:“那件事看似是瘟疫,实则却不然,我怀疑有人存心投毒,且毒性很大,范围也广,怕是故意想制作瘟疫的假象,造成混乱,此
事。。。。我虽管不得,但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我想跟你讨几样药材,以便研制解药。”
文天佑再度惊叹,他从不知她是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以往只觉得她好看,也曾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就渐渐喜欢上了她。
眼下。。。。。竟有种惊艳在眸中闪过。
“你找出答案了?”他有些激动,又想去拉扯她的手,却被若素一个侧身让过。
若素佯装无意的摇头:“暂未,这东西还需反复试过才能知道的。”
文天佑陡然失落,薄唇抿了抿,却也不想离开屋子,就坐了下来:“陪我吃下东西吧,我也饿了。”他闷闷道。
以前是他的贵妾,就算若素躲避他,他忍不住还是可以抱过来一亲芳泽,如今倒好,碰都不敢碰了。
而他竟还吃这一套,她一躲让,他也就不敢了,生怕又让她生了芥蒂。
文天佑觉得,这世间最难的事,不是谋权谋天下,而是学会如何读懂自己心爱的女子。
若素仍旧不与去他‘对抗’,迂回之术是上策,她依言坐下,吃了块云子麻叶果糕,入口极香,上面还撒了芝麻,有淡淡的甜味。
文天佑不喜吃甜食,可此刻也只有这么个留下来的借口,遂也细细品了几块,倒是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入口,又或者只要和她在一块,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
当年,他那样喜欢她,她又是他的贵妾,就坐在榻上,乖乖的模样,他都不舍得拿她如何,好些时候都是在她屋子里练练字,做足了柳下惠。
“你怎知不是瘟疫?”文天佑问,想听听若素的见地。
这一点,若素没有丝毫隐瞒,她道:“昨晚我同你们一样,也饮用过这院子里的井水,我却安然无恙,要是瘟疫的话,怕是这井水也保不住,此外瘟疫有潜伏期,断不会第二日就病发,更不是
简单的用药就能好转的。”
文天佑猛然大悟,对眼前的女子又存了几分新的认识,当初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因为乔若婉的挑拨对她那般。
他默了默才道:“一会就启程吧,怕是褚辰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末了,他又补了句:“他不过是想追回那具躯体罢了,你不要跟他回去,他还会想法子让白若素回来。”
若素未语,就连低垂的睫毛也是丝毫未动,仿佛置若罔闻。
“今日这一趟也是值得。”他又道,平日里说话极少的人,在她面前,话倒是多了。
若素抬眼看着他,很快就回过味来,好奇心作祟,她问:“你既然知道进城一次便有被他发现行踪的可能,为何还要冒险?”
褚辰大抵不会放过他吧?
文天佑唇角扬了扬,荡开一抹与往日狠厉决然不同的笑来,他这人长的很俊朗,有股子儒生和侠客相结合的果断英猛之感:“我见不得你没有衣裳穿。”他直愣愣的说道。
外头日光正好,斜斜的散了进来,照的满室暖意,若素垂下眼帘,避开文天佑的视线。
她同他说过那么多道理,却是说不通,他怎么也不愿放过她,可饶是如此,她肯定是要离开的,眼下不说,今后一定还会提出来,他若真不放人,她只能自寻他法。
若素如今也知文天佑的那份心思。
只可惜月老红线错,三千情丝落!
错了就是错了,过了也就过了,更改不得,回转不得。
这厢,文天佑出了屋子向随从交代事宜,若素趁机换洗了衣物,舍弃了不要的东西,只带上了几件衣裙和小药瓶。
到了日落时,墨殇的人马就赶至了村落,几经翻找,已无一人踪迹,乡道上的踪迹被人故意掩埋,要在短时间内追上去也不太可能,他最后只得了一件带血的鹅黄色衣裙回了镇北侯府。
是夜,小阁书房内点燃了羊角宫灯,照的一室明亮,多宝阁里摆放的宝石古玩散发着浅浅的光泽,屋内静的落发可闻,沙漏在稀稀疏疏的响。
半柱香的时辰一闪而过。
墨殇低垂着脸,将衣裙置于褚辰面前,那上面星点的血渍让褚辰眸光一聚,然后涣散。。。。游离。。。。空洞,半晌才低低道:“接着给我找!”
第312章 相见茫()
鹅黄色轻薄春裳放在手中竟觉有千斤重。
他这辈子又干了什么?
生生将她逼到这等境地,是伤了?还是?
褚辰眼眸深幽,被流离的烛火映着,更显凝重,紧锁的眉间形成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折痕,对他这个岁数来说,着实是早了。
远处有更夫的唤声,三更刚过,从午门奔出的快马,惊哭梦中幺儿,男子快马加鞭,赶至镇北侯府,一道消息如惊雷掷地,让褚辰也为止一寒。
卫军统领跃下马,身着玄色官服,腰间的长剑也未来得及褪去,见了褚辰便拱手恭敬道:“褚大人,大事不好,皇上病危,皇太后命下官请大人立即入宫!”
好端端的竟又病了?
褚辰凝眸:“可又是高热?”
幼儿体虚多病,理应是正常,又是这样冷热不均的初春。
卫军也颇为忧虑,眼底还带着暗青色,一看就是长时间未曾休憩的缘故,他摇了摇头,神色难看:“非高热不退,皇上他。。。。。他吐血了。”
成年人吐血都不见得能安然无事,何况还是个婴孩!
褚辰尚未就寝,穿着白日的常服就随卫军即刻入宫。
养心殿,宫灯通明,太医院的太医不论年长,皆是跪了一地,为首的是太医院院判,小皇帝的龙幔外是一片死寂沉沉。
浓烈的药味将檀香也冲淡了。
都说天子自有天命,其实也不过是**凡胎。
褚辰由黄门领着入殿,众人屏息听命,乔若惜眼眶微红,却也保持着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威严,冷静的端坐着,只是唇角的微抿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母凭子贵,小皇帝若逝,她的结局无非是守着青灯,念一世孤寂佛经无尽头了。
“褚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乔若惜抬眸,里头润着水雾,嗓音颤颤。
褚辰见这架势就知道太医院无人可医小皇帝之疾,那就不是简单的伤风头疼了!
他没有看乔若惜,只是走到了太医跟前,低沉的问道:“孙院判,你乃太医院之首,祖上更是百年的荣耀,医术了得,本官问你,皇上的病究竟因何而起?”褚辰吐字落地有声,在硕大的养心
殿中尤为慑人。
孙大人年事已高,百的胡须动了动,巍巍道:“回太后娘娘,褚大人,下官等人该死,无能瞧出皇上的病因,下官。。。。自请辞去院判一职,愿让能者居之!”
众太医随后附和起来,皆要辞官归田。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吧?
法不责众!
皇城怎能无太医院,又岂能缺了太医?
乔若惜再也忍不住,以手抵额,陷入轻度绝望,原来这荣华富贵也绝非她曾所想的那般轻而易举,就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每一步也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她输了么?
众太医被遣退,乔若惜放下伪装,双目红润的巴望着和褚辰对视:“褚大人,哀家。。。。哀家该怎么办?”
她没有提及幼帝,倒是先顾及她自己。
褚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旋即转身走到龙榻前,查看了小皇帝的状况,这病果真来的疾,且来的猛,尚未周岁的婴孩,嘴唇微薄,稚嫩的肌肤也泛上了暗青色。
他算了算日子,甄氏长老估计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只是怕。。。。赶不及!
乔若惜看着褚辰健硕的背影,方才并未发觉他态度的异常,自当他一贯对人冷淡,接着道:“褚大人,哀家听闻近日瘟疫肆起,皇上他。。。可是染上了?太医治不了,若是表妹肯出手,兴许还
有一线希望。”
她想到了若素。
褚辰一听到有关她的事,心都会跟着颤一下,古怪的酸楚难受。
不想提,也不愿听到,他是当朝辅政大臣,小皇帝不行了,就再择亲王的子嗣,只要是朱氏血脉即可,所以乔若惜对他十分恭敬,可以说得上是迁就。
“褚大人?你明日一早就带表妹入宫吧,哀家和皇上可就指望镇北侯府了。”
乔若惜又道,此刻殷羡且哀伤,她以为褚辰将妻子护的严严实实,就算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舍不得让她出面。
哪个女子不想一生被人疼惜!她自己倒是白取了一个好名字。
若惜,若惜。。。。。谁又珍惜过她?
褚辰离宫之前也未曾给乔若惜许诺,只道甄氏长老不日就会入宫,让她稍安勿躁。
且命人将幼帝病疾一事掩盖的密不透风,太医院所有太医皆被软禁在百尺宫墙之内,无他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宫。
褚辰回到侯府,神情轻松,略显兴奋。
王璞以为自己眼了。
莫不是大少奶奶有消息了?
可也不会啊,若是墨殇当真追踪到了文天佑和大奶奶的下落,他理应第一个知道才是。
王璞正寻思着,就听见褚辰朗声道:“传我令下去,就说我褚辰身患恶疾。。。。不行,这般她大抵不会信!”他想了想,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瘟疫!对,就是瘟疫。”
外头的情景,她肯定也看到了,说成是瘟疫,她会信几分的吧!
褚辰语不成词。
王璞嘴角抽动,静静等着下文。
这厢,连中三元的天之骄子,总算组织好了措词,吩咐道:“明日一早就将我染上瘟疫一事传开,记住,传的越远越好,悬赏千两寻觅良医!”一定要传到她耳中。
王璞记下主子的吩咐,几个灵光之后,才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这招。。。。英明!
大奶奶但凡稍有顾及主子,总会想着法子回来的。她那样的人,就算是王天佑也未必就能困得住。
第二日,褚辰身染瘟疫一事像向插上了翅膀,传遍了京城内外。
然,接连半月过去,那人一直未曾出现。
褚辰一度怀疑是不是她真的就此放下了。
就算他要‘死’了,她还不愿意回来么?还是有人拘着她不准她回来?
褚辰宁愿相信后者!
本来京城还是一片惶恐,某一日,有人看见褚辰衣冠楚楚,风度依旧的出现在宝月楼。
瘟疫………竟不治而愈了,又是好一阵的大为惊叹。
“褚大人是何等天人之姿?文武双全,瘟疫嘛。。。。岂能伤了他!”
“你懂什么!谁能逃得了瘟疫?褚辰之所以安然无事,是因为家中藏着甄氏传人。”
“家有娇妻,如有一宝!羡慕旁人也。”
最后,此事算是不了了之。
不过知情人王璞是不敢再直视主子的眼神了,生怕被‘灭口’。
大奶奶到底还是记恨着主子的,王璞从不懂儿女情长,更不懂这世间还有不尊夫纲的女子。
可偏生主子就是对其念念不忘。
这阵子,褚辰愈加阴郁。。。。。
山西太原正是百争艳时。
几日来连夜赶路,跑死了几匹良驹才安然行至此地,期间若素并不知文天佑会将她带到太原,等到了之后才被他领下马车。
太原又称晋阳或并州,有‘龙城宝地’之称,宜居养人。
若素头戴帷帽,由婢女伺候着步入一处五进的院子,这座府邸从外面看不甚华贵,走今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往里竟是院中院,修葺了假山,也种了成片的圃。
这个时节,到了海棠绽放期了。
身后的随从将她所需要的药物一一搬入她的院内,另外又有四五个面生的丫鬟进来,先后给她请安:“奴婢见过夫人。”
若素梳了妇人髻,饶是她再怎么解释,也无人听她的,皆是从了文天佑的命令,唤她夫人。
她所居的院落中除了碗口粗细的海棠之外,兰也是一个特色,回廊下还挂着几只盆栽,翠绿的纸条挂了下来,极为养眼。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主子叫前厅备了午膳,就等着夫人您呢。”身边的丫鬟道。
若素也正需洗个澡,这些天,文天佑不要命的赶路,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急?
她猜,大概是褚辰的人追的也急吧。
褚辰。。。。褚辰。。。。。也不知何时能够不再因他而备受困扰,这几日总是会想他,想的久了,眼睛就不争气了。
若素除了帷帽,刺眼的光线自屋檐处的琉璃瓦上折射了过来,她抬手遮眼,望了望远处的日光。
不管失了谁,这日头总归是不变的。
想必京城也是旭日高照吧,想必不久后镇北侯府的大奶奶也要换人了,想必从古到今女儿家终不过是附庸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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