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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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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自己梳理过经营企业的相关当律法规,又找律师咨询过,再找到温黎谈。她的意向是想与温黎凑钱把牧杳老先生手里的股份买下来。
温黎的回答是:“能买下来当然是好。不过还得再看看。”
温徵羽明白温黎的意思。想买下来,能不能买下来,还得再看看怎么谈了。
牵扯到几方合作买卖的事,因此,谈股份转让的时候,叶泠也来了。
叶泠依旧是一身职业装,利落干练的模样。
她进入茶室,先向年纪最长的牧杳老先生问过好,与温黎见过礼,再问温徵羽:“多日不见,最近可好?”语气随和关切,还真像是多年老友。
温徵羽客气地回了句:“托福,尚可。”她的视线不经意地从叶泠的腿和鞋子上扫过。算上叶泠开画展她从网络上看到的采访那次,她这是第五次见到叶泠。每次叶泠都是西服、西裤、高跟鞋。鞋跟都还很高,整个人的气场内敛而强势。不知道叶泠穿起裙子来是什么样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大概是她见习惯了叶泠穿职业装,以及叶泠看起来温和客气实则悍然的模样,想到叶泠穿裙子的画面,其实有点吓人。她赶紧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牧杳老先生已经备好股权转让书,提交由他们三人组成的股东大会进行表决。
同等条件下,其他股东有优先购买权。叶泠如果要买牧杳老先生手里的股份,开出的条件就必然得优于她俩。
温徵羽接过递来的股份转让申请书,直接去看受让人和受让价格。
受让人,叶泠。价格,一千五百万。
白纸黑字,阿拉伯数字加上繁体中文字,温徵羽想看花眼都不行。
半个月前,牧杳老先生花一千万入手的股份,一转手,叶泠要花一千五百万买过去。
以她画室的价格来说,那四成半的股根本值不到一千五百万。叶泠花这价买这股,买到手就得亏进去好几百万。画室在她这个刚进军商业领域的新手经营下,能不能把这几百万赚回来都难说。
温徵羽不相信以叶泠的精明会干出这种投入大、风险大、回报低的事。然而,叶泠偏偏正在干这事。那么她之前猜测的牧杳老先生是叶泠找过来的事,很可能是真的。这五百万,其实是叶泠给牧杳老先生的好处费。叶泠只是把这笔费用摆在明面上来,她愿意多花五百万买这股,牧杳老先生愿意赚这五百万倒手钱,光明正大的生意买卖,谁都说不出他们的不是。
温徵羽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与牧杳老先生合作,那是因为牧杳老先生是她爷爷的老友,与她爷爷认识了几十年的交情。牧杳老先生一转手,五百万就把他们给卖了。如果是叶泠来找她谈合作开这画室,她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们绕了圈,唱了这么一出。
她爸的生意倒了,家里没钱了。她这段时间以来各式各样的人见得多了,比牧杳老先生更过分的都见过。不管她难不难受,事情也都这样了。
以画室现在的价格来说,那四成半的股份,最高可卖到一千二百万,超过这个价,她俩放弃。叶泠给出的一千五百万,刚好是在高于这个价位的百分之三十内。没超过百分之三十,便不属于不合理出价。
她和温黎出不起这个价,对叶泠出的这价又挑不出不合规定的地方,没法反驳。
温徵羽仔细看过条款,没见到有什么问题,轻轻地吐出个字:“笔。”
叶泠递了支钢笔给她。
温徵羽飞快地在自己该签字的地方签了字,然后便见所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她。她问:“有问题?”
她朝叶泠望去。
叶泠摇头,说:“没问题。”
她朝牧杳老先生看过去。
牧杳老先生颇有点不自在地咳了声,说:“你同意就好。”
温徵羽又看向温黎。
温黎耸耸肩,也签了字。她起身说:“行了,我还有约,先走了。”她问温徵羽:“一起走吗?”
温徵羽点头。
叶泠对温徵羽说:“一些相关的变更手续还需要你签字,待我准备好后,再去找你。”她起身,微笑着冲温徵羽伸出手去,说:“合作愉快。”
温徵羽心里一点都不愉快。可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之后的合作,她都不好拒绝,与叶泠握了握手。她说道:“叶小姐,有件事,我认为还是需要说清楚。”
叶泠说:“请讲。”
温徵羽说:“算上这次见面,我们是第四次见面,我觉得我俩离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仅限于合伙人,别再扯至交好友了。”
叶泠点头,大方地说道:“之前为了宣传,是我唐突了,我郑重地道歉。”她向温徵羽道过歉,又朝温黎伸出手去,说:“合作愉快。”
温黎笑着半真半假地说:“老实说,有点不太愉快。”说话间,与叶泠握了个手。
叶泠说:“我想做东请几位赏脸吃顿便饭,一来感谢牧老成人之美,完成我的这个能与自己喜欢的画家合作的心愿;二来,为我之前的唐突向徵羽赔礼道歉,再就是大家以后是合作伙伴了,想联络联络感情。”
温徵羽不太想跟叶泠一起吃饭,可叶泠的话说得让她有点不太好拒绝,她正想给自己找个理由,牧杳老先生已经应下来了。她不由得朝牧杳老先生看了眼。她发现原来脸皮厚到这层度的还不止叶泠一个。她说道:“牧老都应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只能当跟牧杳老先生吃散伙饭了,以后江湖不见。
叶泠又热情相邀温黎。
温黎无奈地表示,说:“你们都答应了,我还能拒绝吗?”
叶泠看了下腕表时间,说:“这个时间过去刚好赶上饭点。”示意他们是否现在就过去?
她都这样说了,温黎和温徵羽自然没法说有意见,点头同意。
温徵羽敏锐地注意到叶泠相对于前两次见面时的冷静自持,这次明显地热络许多,甚至隐约的有些激动和开心。她心说:“这是我的错觉?还是叶泠在客套?”
温徵羽是真没想到叶泠会应,至于是真应还是假应,她不想妄测。总之,她不愿意叶泠睡她的床,而她得为叶泠解决午休睡觉的事。她说道:“叶总客气。我以为叶总不常过来,不需要在画室午休,所以没给叶总备休息室。今天叶总找到我说到这事,显然是我办得不够周到,一定尽快替您安排解决。”
叶泠的嘴角微挑,笑着痛快地应道:“成,徵羽怎么安排我就怎么睡。”
有叶泠拒绝住酒店在先,温徵羽对叶泠这话纯当客气话听。她见叶泠把事说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客气地含笑问:“叶总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叶泠说:“我最近装修宅子,需要时刻过去盯着督工。我那办公室离这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遇到上下班高峰期开上两三小时也属正常,需要就近找个办公室处理日常事务。”
温徵羽明白了叶泠的意思。叶泠的办公室闲置在这里,如今想借用来料理日常事务,她自然不好拒绝。她说道:“只要不影响画室经营,叶总,您随意。”
叶泠说道:“多谢徵羽。”她问温徵羽:“中午请你吃饭?”
温徵羽回道:“中午孙姨给我送饭过来。”
叶泠略带遗憾地轻轻“哦”了声,说:“那改天。不打扰你了。”她抬手指指外面,示意自己先出去忙别的事去了。
温徵羽说道:“叶总慢走。”
叶泠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出了画室。
温徵羽跟在叶泠身后,走到绘画室门口。
叶泠在画室门口停下,对温徵羽说:“留步,不用送。”
温徵羽心说:“我没打算送您。”她的嘴角挂着柔柔的笑,当着叶泠的面,慢悠悠地关上了绘画室的玻璃门。她心说:“我只是过来关个门而已。”她隔着玻璃门冲叶泠挥挥手,做个拜拜的手势,便转身回到画案前,继续提笔作画。
山火烧了九天九夜,漫山遍野的灰烬,烧成碳冒着青烟的古树,被烧死在大火中的野兽,从天上坠落下来跌进火里的万千鸟群,有些已经在大火中烧至焦黑,或烤得只剩下骨架、骨灰,有些鸟群还从天上坠落。
凰鸟,从天上坠落,径直坠入昆仑深处的无底之渊。
小精怪趴在山脉之巅的岩石裂缝中仰头望着凰鸟的身影从九天之上坠落身影,那身影映在它的眼中,如火如血。金色的凰鸟血自凰鸟身上洒落,其中一滴,滴在了小精怪的额头上
叩门声响起,打断温徵羽的思绪,她扭头望去,见叶泠出现在门口。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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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画多;一幅幅介绍下来需要许久的时间,不过安排在画展上的时间足够。温徵羽按照温黎和叶泠预先安排的时间和节奏进行介绍;显得不紧不慢进退得宜。
温徵羽原本以为自己面对这么多的媒体以及各行业的宾客会很紧张,可谈到画,画就成了她眼中最浓重的一笔颜色。
老实说,她不爱经商,从商只是为了生存。
可当她介绍这些画作时;面对这些画作;将它们介绍给更多的人了解认识;让更多的人认识创作出这些作品的画家,她便又有着走进了画中世界的感觉;所不同的是,以前她是独自作画,今天,她是把其他人的画展示出来,与人分享。
好的画、好的作品;是有自己的灵魂的,看着画;便能看到画里的世界,那是一个源自现实;又超脱现实的世界;它承载着某一角、某一隅;某一片天地。画是死物,但落在人的眼里,它能引发人的情感、精神的共鸣。人说音乐无国界,画作,同样如此。
她介绍完画作,又简单介绍了安排在一个月后进行的画作拍卖会。
她如今是商人,画留在手里不是收藏,而是积压资金。
待她介绍完这些,媒体结束采访,叶泠过来递了瓶矿泉水给她,说:“喝点水,休息下。”
温徵羽说得口干舌燥。她有点不太想喝叶泠递过来的水,可叶泠拧开盖子递到她的面前,放矿泉水的地方离她还有点距离,她不好驳叶泠的面子和好意,接过水,道了声谢,先润润唇和嗓子。
叶泠说:“你先歇一会儿。我安排了人先把他们送去饭店,你一会儿再过来。”
温徵羽的心头划过一丝异样感。她怎么感觉叶泠好像挺关心她?这是专程送水过来让她休息一下?她下意识地朝画室外面正在招呼人的温黎望去,温黎一上午忙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倒是她跟叶泠不经意地对了好几眼,确切地说是她不经意地扫向叶泠时,发现叶泠在看她,四目相对,叶泠冲她微微一笑,便挪开了视线。
她又不能问叶泠“你是不是关心我?”这种自作多情的话,于是客气地道了声谢,把这异样感压下了。
叶泠关心她?无亲无故,顶多可能有点神经兮兮的喜欢她的画,再加上现在有点生意合作关系,扯到关心上有点离谱。
温徵羽喝了半瓶水才解了渴,她对叶泠说:“我去补个妆。”到自己办公室配置的休息间略作休整。
说是补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补的,主要还是想洗个脸,顺便再整理下仪容。
她不喜欢在脸上糊粉,向来只补水,偶尔用点浅色系的唇彩唇膏。反正她现在年轻,一张脸没老没残,平时也有注意保养,没太祸害自己的脸,顶着张素颜也能出来见人。
她洗完脸,便听到电话号,拿起电话见到是司机李彬打来的。
李彬告诉她,叶泠说车不够用,想让他送来宾去饭店。
温徵羽心说:“提前安排了车,大巴车都上了,还不够用?”可她想到还提前安排了停车场,今天的停车场也没够用。
电话里又传来叶泠的声音:“徵羽,我先让李先生把几位老先生先送过去,你待会儿坐我的车,你看成吗?”
温徵羽心说:“你都亲自打电话来了,我能说不行吗?”她说道:“行。”
她洗完脸,补了个唇彩,稍微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便下楼准备过去饭店。她走出画室大门就见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驾驶位上的车窗落下,叶泠正坐在驾驶位上。
叶泠见到她出来,探身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向来习惯坐后座的温徵羽稍感意外地略微顿了下足,这才坐到副驾驶位上,并且立即系好安全带。
叶泠说道:“我的司机也被征用了。”
温徵羽客气地回道:“没想到叶总亲自开车,深感荣幸。”
叶泠轻声笑了笑,将车驶上公路。
车开得很慢,在湖滨路上缓缓前行。
温徵羽望着窗外的金色的梧桐树。
落叶纷飞的时节,满树金黄,地上铺满层层落叶,映照着秋日的阳光和略显萧瑟的风,美得如同傍晚时分的云霞。
凤栖梧桐。
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相传,梧桐知时知令,是灵树,为树中之王,作为百鸟之王的凤凰选择梧桐而栖。
温徵羽想到凤凰,又想起她那幅凰坠九霄图。这段时间的忙碌,让她连提笔作画的时间都没有。她想等忙完这阵,一切走上正轨,应该会好些。
她和叶泠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两个人谁都没出声,一路沉默地到了饭店。
温徵羽挺喜欢叶泠不爱说话这点。
开业这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到晚上回到家,人都累瘫了。
好在这天顺顺利利地渡过了。
温徵羽拖着疲累,洗了个澡,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她到画室,财务把开业当天的销售清单和账目都报给了她。
卖出去不少画。
因为是头一次开画室卖画,她不知道这成绩算不算好。她把销售清单和账目用邮件发给了叶泠和温黎,让她俩看看。
下午,温黎给她回了三个字:“还不错。”
叶泠回了她五个字:“邮件已收到。”
忙完开业的几天,又通过猎头公司把空缺的职位补齐,温徵羽终于有了点空闲。
开门做生意,作为老板,她得每天在画室蹲着,连个周末都没有,她索性把那幅没完成的凰坠九霄图带到画室去画。
自己办公做生意买卖的地方,自然不好用来画画。
画室有给聘来的画手们绘画的工作间。
玻璃隔断,视野开阔,光线足,不伤眼晴。房间里配了落地窗帘,如果不想被打扰,拉上落地窗帘,便能隔离成一方独立幽静的小房间。
画室现在签了些画手,但画手们要么宅在家里画画,要么就是出去写生采风,画好了再送过来,绘画室一直空置。不过各类画作所需的笔、墨、纸、砚、颜料、画具等都备齐了,随时可以取用。
如今,她刚好可以用上。
画室在周末的时间,光顾的人会相对多一些,她几乎一整天都会呆在展厅向客人介绍画作。工作日则相对清闲,只偶尔会有游客逛到画室里来转悠两圈,有时候半天或一整天没有人来买画都属正常情况。如果有人买画,店员随时可以打内线电话或上来叫她下去。
大部分时候,她都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绘画室作画。
转眼过了半月,她的凰坠九霄图已经画好了凰鸟和那坠落的万千鸟群。
天空、山岭、藏在岩石中的小精怪都还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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