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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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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替喝几杯么?万一醉死了,今晚的洞房还怎么闹?”
柳青门惦记着容佩没说完的话,便一面向后仰,一面向柳媚笑道:“姐姐替她喝酒杯就是了,做什么非得来叫我?容九那里还有些话没同我说呢!”
柳媚笑道:“我酒量浅,又没个挡酒的,没两杯就醉了!不像你,是和酒先生做了知己的!”便顿一顿脚,向容佩笑道:“相公,别怪我拽走你家娘子,你们有什么私房的话,晚上枕头挨着枕头的再说吧!”
她瞥见杨钦,便“嗳呦”一声笑道:“杨大人也在啊?真是不巧啊!您下次再来提前吱个声,我们备了好酒好菜招待您!”
说完,拉着青门竟脚不沾地的走了。
杨钦和容佩待在一处,浑身的不自在,便是容佩邀他留下来吃酒,他也满心的不自在,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的走了。
到了晚上,容佩果然回了他二人的住处,柳青门早已收拾了多日不住的屋子,备了酒菜坐在窗边等他。也无心针黹,也无心诗词,只是在窗下闷闷的发怔。
梧桐叶子纹丝不动的,半点凉风也没有。
容佩摘了帽子,宽了外衣,在桌前坐了,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天,闷的闷死,淹的淹死!方才我出东直门看了一眼,乖乖!那死人一车一车的往外拉,全是他妈的晒死的!”
柳青门听了他的话,缓缓站了起来,问道:“你白天同我说的,林慎哪里去了?我从梳拢那边出来,往他那里去看了一眼,怎么人就没了?就剩下个看门的老头子了?”
容佩正夹菜,听了她的话顿一顿手,叹了一声:“林耿介他去淮安救灾去了。”
他嚼一口肉,又叹一声:“他兄弟也去了。”
“什么?”柳青门大惊失色,“崇谨也去了?不是说他去了蜀中做官么?黄河那边发大水,和他有什么干系?”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容佩都不由的避了她的目光。
“我也是今儿才接到信儿,他一听说那边发大水,一早就自请前去了。说是老家故人都在那里,心里搁不下。万岁自然是高兴的。”
柳青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容佩皱了皱眉,伸手往她人中上使劲一掐,听得她“啊”了一声,这才略略的有些放心了,问她道:“你说说,你到底是担心那个林耿介,还是担心林崇谨啊?”
柳青门反应过来,不答容佩的话,只说道:“我要去找他!”
说完,不管不顾,当真唤了平安过来要收拾行李。
容佩刚舒缓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你发什么疯?现在灾区那边缺衣少食的也就罢了,各种要命的疾病也一并发了,你过去,是要给人家添乱不成?”
谁知柳青门的眼圈都红了,急道:“这是什么话?我不去,我还能吃得下睡得着么?倘若、倘若他那我还活不活了?”说着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又埋怨道,“再说,他那夫人好歹也该拦着他些才是啊!”
容佩低头叹了口气,咂了口酒,摇头道:“宫家三妹妹和林琰不对付,两个人这会子可真成了怨偶了——只是你还不知道吧?他给你写信,大约是只报喜不报忧吧?”
柳青门闻言,又是茫然又是诧异,半晌说不出话来。
平安抬头看一看她,又看一看容佩,问道:“姑娘,行李还收拾吗?”
容佩叹道:“给她收拾吧,别带太多东西,带两三件替换的衣服也就够了。”
柳青门抹一把眼睛,说道:“再把我的首饰换成银子,再多带点干粮。”又向容佩说道:“多谢你,只是平安这丫头我是断不能带去那边的,她身子太单薄了,吃不得那些苦,烦劳你照顾她。”
容佩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要,我自己还要亲自去一趟呢!不过顺便捎你一段。”
平安以为他俩人都不要她了,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委屈道:“姑娘!姑爷!别不要我!我吃得了苦的!只别不要我啊!呜呜呜——”
柳青门摩挲一下她的脸颊,叹道:“我这几年冷眼瞧着,似乎这孩子被人牙子打得脑子打坏了,这么痴痴傻傻的,可怎么是好?”
“交给你姐姐就是了,回来了再把她领回来。”
青门看一看哭得鼻涕眼泪的平安,摇头道:“不好,姐姐这一年有相中的人了,万一闹出个三长两短,我到底过意不去。”
容佩亦明白其中的原委,便说道:“明天你把她带给盈盈吧,他们小两口蜜里调油的,也不怕多个人口。”
第四十二章()
马车再一次陷在了泥地里无法前行;随行的护卫翻身下马要来推车,却被容佩淡淡阻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洪水虽已褪去,但地上现出了一个又一个泥泞的沼泽——他探身下去扒拉了一阵子;紧皱眉头不言语。
柳青门见状从马车里也探出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容佩便将一把黑黝黝的泥土抓在手里给她瞧;叹道:“这是熟土,若不是发了洪水,此处原本必定是良田!今年秋收;怕是难了”
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已有了些人家;只是大半的房舍被毁去了,坐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们一行的,不过是些老弱残疾和一些无力妇孺,面上眼中都带着无尽的绝望之色。
起初他们不过是默默地望着;后来见容佩一行人陷在沼泽里;进退两难;有个大胆的老汉扑了过来,扒着车辕,伸出颤巍巍两只枯树皮似的手,哆嗦嗦哀告道:“老、老爷;太、太太;行行好吧!老天一定会保佑你们、保佑你们长命百岁的呀!”
仿佛是地狱道里的饿鬼爬了出来;骇得柳青门一瞬间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护卫看见夫人受了惊;连忙要上前驱赶老汉。
柳青门急忙摆手道:“别;别这样!他这是太饿了,不为别的!”又向容佩商量道:“相公,把我们带的粮食分点给他们吧?”
跟着容佩来的,有个扬州的从六品的张同知。那张同知一听要把粮食分出去,急得忙劝道:“哎呦夫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若是分他一个,其他人必定都来要,如此,如此便是有万石的粮食也不够分啊!”
他这边急得满头大汗,却听容佩喝道:“胡扯!若有万石的粮食,哪还愁如何安置这些灾地的百姓?带你来淮安,就是叫你看看这边成了个什么模样!回头好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们太守去!”
容佩捏一捏青门的手,对护卫说道:“把带的粮食分给他们。”
那些百姓一见有吃的,顾不得许多,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皇天菩萨的乱叫着,七七八八的磕着头,那景象,好不凄凉!
这边正忙碌,就听得那边一声“娘呵!”,跟着放声大哭起来:“娘啊!你咬一口馒头啊!你醒醒啊!有粮、有粮吃咧!你睁睁眼啊!”
一时间,到处都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更兼阴风阵阵,真如到了地狱一般。
容佩见柳青门脸色青白,以为她害怕,便从身后伸过手来,掩了她的眼,叹道:“还有几步就进城了,只怕城里更是你若是害怕,我叫个人带你回头吧?去了扬州,他们必会好吃好喝的待着你的。”
柳青门扒下他的手,说道:“我不是怕,我是恨。恨那扬州太守好无情,竟然推三阻四的不肯放粮!这不是要活生生的把人饿死么!”
容佩冷笑道:“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他们有钱宁可拿去狎妓买妾,若是拿出一丁半点救灾,就跟割他们的肉一样!”他望了望前面说道:“车马难行,我打算下来步行,你若能最好一起,否则落了单不安全。”
说着,已经率先跳下了马车。
柳青门不甘落后,也跟着跳了下去,她将遮面的薄纱拢了拢,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我吃的苦,你未必知道!”
说完,赌气似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去。
容佩哑然失笑,嘱咐后面的人慢慢的跟来,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青门,微有薄责道:“你这脾气,可真是!好了好了,别耍性子了,我在淮安呆不久,只不过一两日的功夫,还要回去跟扬州太守那个老滑头子谈判呢!”
柳青门说道:“你走你的,我要待在这里!”
“这里危险,你又没人照顾,留在这里怕是”
容佩虽知劝也是白劝,但到底名义上的夫妻做了这么久,也是真的担心的她的安危,不得不多叮嘱两句。
“我知道危险,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去找崇谨的。”她回头望了一眼自从下了马车就跟在她身后的黄鼎懿,扯了扯嘴角,“我不会被人卖了的,不是还有他么?”
容佩叹一声,知道她心意已决,也只得随她去了。
过了两日,容佩果然扯上两个淮安的官员,又匆匆的走了,带来的粮食也都分尽了。
柳青门送容佩出了城门便折回了,问陪在边上赔小心的主簿:“这里来救灾的,有没有姓林的官员?”
主簿深知她是容佩的内眷,汲汲的奉承道:“有的有的,之前来了一位,之后又来了一位。只不过之后来的那位又走了,不知道夫人问的是先来的那位还是后来的那位?”
柳青门被他绕得头晕,只得说道:“你只管告诉我,还在的那位,现在人在哪儿?”
主簿指了指西面:“回夫人,想是现在正在河边忙着呢!”
柳青门点头道:“那便去城西。”
主簿其实不甚想去,但后面只见得一个好汉手扶在剑鞘上,冷冷地凝视着自己,哪里敢说个“不去”二字?提了衣摆,黏黏答答的跟在柳氏的身后。
直走到西面百余里,两岸地上好些倒在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生死未卜,水流早已跟着湍急起来,却是临近那河水决堤的口子,就见得在两岸忙碌的都是些赤膀的好汉子,扛着沙袋一袋一袋的去堵那河岸,遥遥的又看见天际飘来成片的乌云,那主簿呼一声“不好”,拔腿就想跑,却被黄鼎懿骂一声“懦夫”,横剑挡住了。
柳青门顾不得他,她已看到在那浑浊激流的河水之中,荡着一只船,水中有七八个人腰上绑着老粗的铁链,正极力的将对岸的人这边送。
纵然是有像楚霸王那样能拔山的气势,这几个人也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倒。
柳青门的眼泪唰地便滚了下来,也似决了堤口一般。
她已然认出,在那七八个人中,有一个便是林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天又要下大雨了!林大人,快回来吧!”不知是谁招手大喊道,“再下大雨,这城只怕是保不住了!林大人,快回来吧!”
谁知林琰竟似未闻一般,仍竭力的把手伸给对岸的人。
只听得遥遥一道银光劈过,跟着响起一声巨响——轰隆!
柳青门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脸色发白,浑身都在战栗。黄鼎懿拉了她两下,压根拉不动她,就见她双唇不断扇动着,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便忙把耳朵贴了上去,就听得她在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
雷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岸边的人也开始丢下手里的活计,忙着向四处逃散。
“傻子!这里又要淹了!快走吧!不然没命了!”
那主簿哆嗦着两腿应和两声是,见黄鼎懿顾不上他,撒丫子溜了个没影。
雨兜头倾盆而下。
柳青门终是忍耐不住了,挣脱黄鼎懿的钳制向河边扑去,撕心裂肺唤道:“林琰!林琰!快回来啊!”
滔天巨浪下,她那几声挣命的撕喊哪里传得出去?
眼看得一声巨浪涌起,跟着就不见了人影,柳青门脸色一白,跟着就要晕厥,幸而下一刻看见林琰抱着一个孩子浴水而出,天神一般,坚定不移的踏水走了过来。
失而复得,柳青门几欲跪倒。
“白芙?”他不过一瞬间的恍神,将孩子交到她的手里,“孩子的娘在对面等着,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别去!”柳青门竭力伸手够他的手,谁知不过轻轻触到他的手背,就又滑开了,她眼睁睁看着他再次趟入水中,眼睁睁看着滚滚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腰,直奔着他的胸口漫去,所做的只有将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抱紧,不断地祈祷着。
林琰背起那名妇女,深深喘了一口气,他其实早已没劲了,连续没日没夜的救灾,背上怀里不知接走了多少人,整个人像拆了重装过几百次一般。然而他得撑过去,背上一条命,对岸两条命,都系在他的身上了。
河水越来越急,冲得他不断地滑着脚,雨水噼里啪啦打下来,打湿了他的眼睛。
背上的女人哭泣道:“大、大人,您丢下我吧!我贱妇一个,死不足惜啊!但求大人照顾我的娃,便是再生、再生之德了!”
林琰连摇头的劲也没了,他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坚持一下,谁都不会死的!”
他艰难地冲开水流,拼出一道水流,向岸边走去。
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是她发出来的,林琰来不及辨别,更来不及抬头去看,就被一股涌起巨浪打了下去!
身上背着女人低低说了一句“求求您了”,挣扎着向后仰倒过去,霎时就被洪水冲走了!
林琰在水浪中向着洪水的方向伸出手,却不过是徒劳。
第四十三章()
那一浪漫过一浪;前一刹还顽强往前走着的人;下一刹就消失在了滔滔的洪水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柳青门扑倒在临时搭建的河堤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她一生之中,哭得最悲最凄最惨的一次,哭得她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呕出两口鲜红的血;几乎死去。
她在泪眼朦胧之中;看见林崇谨奋力从水中挣出面容来;浑浊的污水从他的头顶滚落,顺着发梢流淌而下。他抹一把被水浸湿的脸;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花费百倍的力气,然而他还是从那汹涌的洪水之中走了出来。
就像一位神通广大的神明;在柳青门声嘶力竭的恨命之中;向她走了过去。
怀中的孩子扯了扯柳氏的衣裳;她婆娑着双目抬起头,向他扑去。
柳青门使劲地扯着那根捆着他的铁索;林琰看不下去她那慌乱无章的手法,用手抹了抹她哭花的脸面;不知何时变得粗糙的手掌刮得她的脸生疼。
林琰帮着青门将他身上的束缚解开,在坚实的地上踩了两脚;低头间看见了那个刚刚失怙的孩子;愣了一愣;将柳青门连着孩子一同抱入怀中。
滚烫的泪水流进青门的发间,却听不见他的哭泣之声。
这泪是无声的,也是林琰自请救灾以来,面对生生死死,第一次落下泪来。
两人抱着,不知哭了多久,似乎也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林琰抱着青门,喃喃的哭:“那孩子的娘,我没能救出来,她自己个儿从我背上不,是怪我,没有抓紧她!”
柳青门抚着他湿漉漉的发,安抚他:“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然而除了这句话,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生死面前,一切的言语都实在是苍白了。
林琰哭得把压抑在心里久了的感情发泄出来了,觉得胸口总算是舒坦些了,便抬起头。
就看见很近的天空上头炸开紫色的、金色的闪儿,把不远处的城楼震得发颤,大雨还在一刻不停的下着,肉眼可见得水位越来越高。
“不得了!这城大概是真保不住了!”
林琰脸色发白,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城镇里的房屋挨排排的轰然倒塌,夹杂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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