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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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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
作者:炽翼千羽
正文
第1…5章
三月,正是桃花盛放的季节。
春雨方歇,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湿意。笼在如烟杨柳间的精致楼阁里传出的丝竹吹弹声、歌女轻唱声,衬着街道两旁的花树下昨夜风雨的残红,显得越发靡靡。
一只素白的手轻巧的挽起帘子,让夕阳照入本已略显昏暗的室内,胡床上假寐的人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即睁开眼,墨色的瞳看向天地交接处的一朵金边彩云,慵懒的伸了伸腰,“该起了呢。”
厅堂里一片笙歌作乐的奢靡,堂中的舞姬薄纱掩体,恣意地舞动,看得众人目不转睛。
平陵城守丰子元虽然还是笑着陪坐在一边,但额上早已沁出细碎的汗珠来,偷眼瞟一瞟正与艳姝调笑纠缠的男子,见他无不愉之色,稍稍放下些心。
这次锦绣王朝扩军,平陵划归镇南王军制辖属,这个叫宁非的男子是镇南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代表镇南王前来平陵征兵,他费尽了心思要讨这位上使的欢心,若因为一名红伶搭架子而坏了他的心情,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曲歌舞结束,细碎的珠帘碰撞声响起,盈盈走进一名明艳的小婢,拢手下垂,头微低,膝着地,行了一个拜礼,“小姐不喜热闹,大人若要见小姐,还请移步清源居一叙。”
丰子元长出口气,含笑站起,“宁大人,请。”
“我没兴趣了。”宁非漫不经心地回答,专注着怀中的艳姝。
丰子元一急,“大人可是动气了,其实……”
“清高,不过是装腔作势的表面功夫,这里面实实在在的不过是娼妓而已,”宁非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悠然,“若真有那么孤傲,又怎么会自甘堕落,过这皮肉生涯。”
一旁静静立着的小婢忽然开了口,“若没有大人这等贵介公子的追捧,清月小姐又怎会名满平陵。”
厅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作陪的客人都在偷偷的看宁非的脸色。
丰子元不及出言责骂,宁非忽然大笑,“好,一个下女已得如此——一引路吧。”
踏入小门,见到的便是一个秀雅的院子,晕黄的灯火与花树相间,很是悦目。
走过一处回廊,小婢停住了脚步,晶莹的手指指向一扇半掩的黄花梨雕花木门,“大人自己进去吧,小姐在里面候着呢。”
刚推门,扑面就是一阵清爽的女儿香,宁非不禁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听得里间有个低悦的声音笑道,“妾身贪睡,让宁大人久等,真是不安呢。”虽说着不安,但话音里哪听得出半点歉意。
声音虽轻,听在宁非耳中却如雷响一般,他不及多想,几步转过一架屏风,终于看到了此间的主人。
眼前的女子,长发瀑散,眼如秋水,眉蹙春山,笑意浅浅,一件宽大的罩袍将全身曲线遮得严严实实,懒洋洋的倚在一架贵妃椅上,全身无一件首饰,哪有想象中一代红伶的架势。
迎着他打量的目光,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过来,“宁大人想听曲还是下棋。”见他不置可否,她露齿一笑,指向通向内堂的一扇绣门,“或是想早点歇下。”
“红伶不都应当是不喜与俗子交接,矜贵寡言的样子吗,怎么会如此放浪形骸。”宁非紧紧握住拳头,想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忽然她的粉臂主动勾上他的脖子,甜蜜的在他的耳边问:“若我是楚楚文弱的,四年前他可还会下那么狠的手。”
宁非震了震,出其不意的将她一推,她踉跄着跌回贵妃椅,反而就势躺下,眯着眼看他,宁非发颤的声音宣告意志力的破碎,“一笑,你的心呢”,她含笑把玩着发梢,“在啊,只是已不在他身上。”
过了许久,宁非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深深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拉开门的那一霎那,她唤了声“非”,他动作一顿,她压低了嗓音笑问,“你──真不要我?”
咣的一声门响,他砸门而去,背后传来她放肆的笑声。
疾步回到大厅,他喝退了歌舞,吩咐丰子元,“去把花间阁主找来。”丰子元看他神色有异,也不敢多问,急忙去了。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小跑步跟在丰子元后面朝花厅赶来,未等他在面前立稳,宁非劈头就说,“我要替清月赎身,你开个价,”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但无一人敢提出异议,男子愕然回道,“回大人话,清月自小在这里长大,要替她赎身的话恐怕……”话音未落,宁非跺脚叫了一声不好,身形已经掠出花厅,不一会又折回,狂怒的提着一个面露惊恐的娇艳女子,一进门便将她掷在男子面前,“她是谁,”堂上坐得满满的宾客都长大了嘴,半晌,男子才呐呐答,“这不就是清月。”
一阵沉默之后,宁非忽然大笑,但只笑得数声,便转而看向众人,“怎么这么安静,一个宴会不热闹怎么叫宴会呢?”
一阵略微的尴尬,众人才又从僵硬中恢复热络,那个瞬间恢复风流浪荡样的的人,方才瞬间的暴怒与突然的开怀大笑,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禁不住毛骨悚然!
宁非将方才一直抱着的艳姝召回身边,神情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眸底偶尔闪过一丝情绪。
如当初的消逝一般突然,她出现在他眼前,却又马上消失无踪,只有因她的碰触留在衣襟上的幽香还在提醒他,那不是梦境。
要通知殿下吧,却猜不出,殿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做何反应。
付一笑一身银辉流纹的雪纱袍,松松绾起的乌发上簪着一支水蓝色的琉璃钗,赤足立在窗前,如仙般静逸。
一个女子推门进来,一抬头发现她立在窗前,唬得一哆嗦,以手掩胸嗔道,“怎么人在房里也不点灯,看黑灯瞎火的,我以为你又野出去了。”一面说着,一面拈起火折将烛火一一点燃,灯火晃动间,竟是那天花间阁引路的那个小婢。
走回桌边支颐坐下,一笑懒洋洋的说,“雪影,快中元节了,你再不回去,凌叔怕要来我这里拿人了。”雪影将火折掐灭,坐到她身边,“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要是我一个人回去,爹怕不肯放我出来了。”
一笑嗤了一声,“不要装得那么可怜,只要你将剪子往脖子上一端,凌家谁敢说个不字。”雪影当即柳眉倒竖,攥起拳头用力捶她,“你总是提那些陈年旧事来糗我,总有一天我恼了,回去以后便不再出来了”一笑故做惊恐的闪躲,憋着嗓子学着戏台上旦角的腔调拖长尾音假哭道,“相公,你好狠的心啊。”雪影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无赖。”
一笑渐渐敛了笑容,轻声道,“我知你担心——你赶快回去吧,我不会做傻事的。”雪影呸了一声,“也不知是谁一听说镇南王的军使要来便不管不顾的跑去花楼把人家红伶给绑了,还硬拖我去假扮侍女。”一笑不语,良久才道,“我准备去麓城。”雪影惊跳起来,“你疯了,当初他那样对你,你还想再跳一次悬崖吗。”一笑摇了摇头,“有些东西若不当面说清楚,我心里的毒瘤,便永远也没有办法拔除”
雪影看她半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笑扯住她衣袖,仰头看她,“你到哪去,”“你那银弓怕都已经锈了,我去帮你换一根弦,”雪影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一笑的眼光从雪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上转回来,落在挂在墙上的那把长弓上,低笑着自语道,“都已经四年没用了呢,是该锈了,可我只是回去,不是一定要用到那弓啊。”
安静的室内,只剩烛花偶尔噼啪的爆响。
麓城猎场上,一个策马如风的少年追着一群狂奔的黄羊,只听弓弦一响,箭矢破空射去,一只黄羊应声而倒,身后顿时响起彩声。
“一笑若生为男子,怕早已超过我们了。”宁非赶上几步,从纵马奔回的一笑手里接过缰绳,萧未然跟在后面笑道,“若她是男子,你那麓城第一少的外号便要让她了。”
十七岁的一笑,身背长弓箭矢,眉目间全是英气,脚方沾地,她未对宁非和萧未然多看一眼,冲着他们身后的人便叫,“我赢了,弓拿来。”
夏静石缓缓地抬眼,对上她幽滟的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恍若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惊落一场繁花的红——他轻扬起一个嘴角,“如你所愿”
其实那弓,就是送她的,只不过一时兴起想要逗逗她,才提出要在五息间射倒一头奔兽才能给她。
看她眉开眼笑的接过闪闪发亮的银弓,萧未然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一身嚣张,真不知究竟从何而来”,“殿下宠出来的喽”她将手中的弓一甩架回肩上,转身奔向宁非,“非,陪我去试试新弓。”
宁非刚将马缰交回她手里,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殿下,各位大人——”一名王宫侍卫朝他们快速地奔驰而来。
夏静石一改方才的温和,黑眸眯起,甚是凌锐,“出了什么事情”侍卫策马奔到近前,纵下马背,利索的跪倒,“圣帝有旨意到,请殿下速去迎旨。”
夏静石微一点头,“知道了,本王这便回去。”转眼看向身后三人,“你们也随我去。”
一笑虽然很想先去试新弓,但夏静石的话于她便是不能也不愿违抗的命令,只得随着宁非和萧未然一起翻身上马,跟在他背后向王城弛去。
付一笑出生在锦绣王朝有名的戎马世家,母亲只是付家的一名下女,没什么地位,也没有人在意她,所以一笑成日与男孩子们厮混在一起,养成了爽朗的个性,也与宁非结成了莫逆,宁非从军之后,将她引荐给镇南王夏静石,一次武技大会,付一笑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神射技惊四座,也赢得了镇南王的赏识,从此投效在镇南王帐下,做了一名校尉,战乱平息后,又擢升都尉。
数年来,她的目光总是崇敬地跟随着他,仰慕他所流露的一切,心仪他所散出的每一分气度。为了能一直呆在他身边,她拒绝了多名年轻军将的追求,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上门的媒人越来越少,她也不以为意。
而夏静石却总是淡淡的,不光对她,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亦冷亦热,时而亲近时而疏离,这些都不曾吓退她,她不知道这份心系又悸动的感觉最后情归何处,只是想伴着他。
“……钦此,”传旨官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笑眯眯的将圣旨合拢,“小臣听说这次联姻,是夙砂国的公主凤戏阳指名要嫁给殿下呢——就连敌国的公主也为殿下的丰姿所倾倒,殿下真是……”“这旨意不能接,”跪在后面的付一笑忽然跳了起来,吓得传旨官一个激灵, “一笑,不得胡闹,”萧未然瞥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夏静石,率先出言制止。
一笑仍倔强的立着,一双大眼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传旨官,“鸟尽弓藏是不是?!殿下这些年为了边陲的事情,几日不合眼都是常事,现在好不容易战事平复了,殿下得过几日安生日子,圣帝居然要让他和敌国联姻。”传旨官结结巴巴的斥道,“大、大胆……”。
“臣,领旨谢恩,”这边闹着,那边夏静石已端正的叩下头去,“殿下!”一笑惊呼声中,他淡淡向传旨官一笑,“本王治下不严,倒让圣使见笑了。”视线转回一笑身上已变为严厉,“付都尉顶撞圣使,领罚军棍三十。”
“殿下……”宁非惊跳起来,“一笑自小口无遮拦惯了,求殿下念她是个女子,免了这顿罚吧。”夏静石还未开口,一笑已经冷笑着顶了过来,“求什么,是我不识好歹,差点坏了殿下的好事……”,“五十,”他的眼不悦的眯起,锐利的看向还要开口的宁非和萧未然,“谁敢再为她求一句情,便是七十”
一旁的军士已迟疑着走上前来,“付……付都尉……”付一笑转头怒叱,“付付付付什么,不就是五十军棍,结巴什么?我今日若叫一声痛,付一笑三字从此倒过来写。” 叱罢睨了夏静石一眼,大步向校场走去。
夏静石无动于衷的转过身,对还有些反映不过来的传旨官微微一笑,“圣使沿途劳累,来人,领圣使去偏殿休息。”说罢,丢下急得干瞪眼的宁非和萧未然,头也不回的朝后殿去了。
宁非顿足道,“这个一笑,从小就这样,脾气梗起来气得死人,殿下还偏跟她较劲……这五十军棍下去,铁打的身子都要十天半月起不了床,一笑又怎么受得了。”萧未然沉吟片刻,“我们一起过去再为一笑求个情吧”,宁非大惊,将已经迈步的萧未然死死拖住,“你疯了,这要害死一笑的,你没听殿下说,谁再求情便加到七十,”萧未然瞪他一眼,“你才疯了,方才殿下的话是说给那传旨官听的,不然那官要较起真来,抗旨之罪和蔑视圣差之罪,一笑能扛得起哪个。”说着挥开宁非的手,朝夏静石去的方向追去。
一笑死死咬住指节,强忍着痛,不停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掉下泪来。
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般责打过她,更何况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而心里的痛却更胜过身上的痛,他竟要娶亲了,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那个女人除了显赫的身世和温和的脾性,什么都没有,没有随他打过仗,没有陪他守过夜,没有帮他裹过伤,没有为他杀过人……
“十五,十六,十七……”执军法的校官一板一拍的数着。
十七,她都十七岁了,宗族里同龄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已经为娘了,再不济也有了一位相敬如宾的夫君,而她呢,她为了能守着他,成日跟在一群大老爷们身后摸爬滚打,与他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是女儿身啊。
忘了数到几,忽然板子不再落下,面前也多了一双青缎的锦靴。
他来了。
一抬头,对上夏静石似笑非笑的眸,“怎样,知错了没有。” 一笑扬起倔强的脸庞,“臣,什么字都会念,就是不晓得那两个字怎么发音,殿下!”她蓄意加重开头的字,冷笑着,以为他会动怒的,却听到他轻轻的笑,“好一个嘴硬的丫头,算了,念在你这些年的功劳,余下的板子就免了吧。”话音刚落,一笑便给宁非从凳上揪了起来,牵动了伤势,疼的龇牙咧嘴,萧未然在背后无奈的提醒道,“轻一些呀……你还真当一笑是铁铸的。”
趴在床上让侍女为她上药,一笑还不时哀声喊着,“轻一些呀……”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上药的人和床上趴着的人都已经是一身大汗。侍女扯过锦被小心为她盖好,礼了一礼便迅速掩门退下了。
恍惚的趴着,一笑听到门响,头也不回的嘟囔道,“能不能不盖被子,这被子重得铁一般,压得我伤口好痛呀。”静默了一会,身后传来夏静石的声音,“本王差点以为一笑是不会痛的。”“你……哎”一笑一激动从床上弹起,又哀叫着趴下,恨恨的说,“殿下是来瞧我笑话的吗。”
夏静石缓缓走近,将一只瓷瓶抛在床褥间,“这是上好的化淤膏,早治好早起床,我给你那张银弓还未试过,不知你趁手不趁手呢。”听他言语温和,一笑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咬住指节硬将眼泪逼回肚里,旁边人影一晃,咬在齿间的手指已经给他抽出,“看你,都咬得发紫了,还下死力咬,你是真不知道痛还是假不知道痛。”说着,夏静石拔出瓷瓶的塞子,用手指挑了些药膏为她细细抹在手指间,“你啊,就是太冲动,昨日若我不罚你,传旨官回去向圣帝奏你一本,可就不是吃板子的事情了。
她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飞扬的眉不失柔和,挺直的鼻彰显凌厉,一双鹰般锐利的黑眸,单薄的唇含着微笑,可听人说,薄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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