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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如梦亦如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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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里传来几个人的哀嚎声。
秦风背着林木森,忍不住说,“你怎么不早说你爸爸是谁,或者打电话给我们也好。”
林木森望了一眼徐意,“我不想再逃跑了。”
“你真傻。”
林木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从刻溪市来的小车就把他接了回去。又过了几分钟,整条街都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林木森回到刻溪市后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出来后,他想回到小镇的学校继续上课,但是被爸妈阻止,只能临时回到了四中上课。幸运的是,这学期就快结束,徐意他们也要转来四中。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林木森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虽然目前自己只身一人在四中。但是自己的朋友不再只有徐意,还有陈年,宁夏,严正,甚至是秦风都是愿意为自己开心难过的。
宁夏和徐意又回到了日常拌嘴的状态,陈年依旧每天用一半的时间补觉。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无意间望向林木森那空空的座位时,心里总是少了什么。
即使他在的时候,也很少说话,只是在那安静的看书。她们都认为,安静的林木森也已经变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偶尔严正和秦风也会来教室。秦风一改往常,开始不厌其烦的夸奖起林木森来。他坚称,木森是世界上除了自己外,最勇敢的人。
不过对于他这个说法,严正和陈年都有不同的看法。他们都认为秦风所说的那个“自己”不是指秦风,而应该是自己。
六号这天,恰逢周六。徐意之前答应带宁顺琪去刻溪市去参加音乐节,除此之外还想去看看林木森。她起了个大早,刚走到阳台就发现睡眼惺忪的宁夏坐在巷子里。
“妹妹,你坐在那儿干嘛?”
宁夏抬起头,“去刻溪市玩啊。”
徐意笑道,“我没说带你去啊。”
“所以我才大早上在这等着,就是怕你偷偷跑掉。”宁夏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进到徐意的房间,看到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忍不住一头扎进去,把被子弄得乱七八糟。
徐意哭笑不得把她拉起来,骂道,“你要死啊。”
宁夏把舌头一伸,“啊——我死了。”
徐意不理她,兀自去洗脸刷牙,而宁夏依旧躺在床上装死。直到听到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才赶紧从床上蹦起来。
“开门开门。”
“你不是死了么。我出门了啊,妹妹你慢慢死。”
宁夏怒道,“再不开门,我就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之前送给徐意的那个泥人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里。那个盒子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画满了萤火虫。
她走过去拿起那个被陈年取名叫作“田夕的微笑”的泥人,陷入了沉思。
徐意见里面没了动静,怕她真捣乱,于是赶紧打开门,和宁夏的眼神对到一起。两人沉默了几秒,又同时笑了。
在去接宁顺琪的路上,她们开始聊起音乐节。
徐意说,“那个叫“一”的歌手临时决定也会参加,幸亏票预定得早,不然现在肯定买不到了。我最喜欢他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像他一样的歌手。”
宁夏若有所思的说,“陈年也最喜欢他了。”
徐意转过头,看了一眼宁夏,轻笑,“他喜欢,我就不可以喜欢了吗?”
“当然可以。”宁夏顿了顿,“徐意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徐意捂住肚子笑个不停,“你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啊。那宁夏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宁夏低下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又反过来踩自己。相互依靠,又相互排斥,只因为后面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太阳。
徐意拉住她的手,“逗自己的影子晚上会尿床的。”
宁夏看着徐意,郑重其事的说,“今晚我要去你家睡觉。”
第38章 2009年 船()
宁夏和徐意勾肩搭背的来到宁顺琪家所在的街道。远远的就看见她坐在大树下的长椅上,温煦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把她拉扯成细碎的剪影。
她在树下等人,树在等谁呢?也许谁也没有等,它原本就在那儿,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
徐意走到她面前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等公交车。”
宁顺琪看了一眼趴在徐意身上的宁夏,像是躺在一张温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她起身把宁夏从徐意身上扒开,故意说,“你来干嘛?我们没说带你啊。”
宁夏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遭遇到刺眼的阳光又马上把睫毛合在了一起。她懒懒的说,“非要你们带我才能来?我自己跟着你们走不行吗?”
“癞皮狗。”宁顺琪左右看了看,问道,“咦?另外一只癞皮狗呢?今天怎么没跟在你后面。你们成天如胶似漆的,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宁夏睁开眼睛,“他一大早就和他爸爸出去了。”
“还好还好。”宁顺琪松了一口气,勾住徐意的肩,“不然我们俩都又成电灯泡了。徐意,你不知道,我可是当了好几年电灯泡,怪不得我家的电费一直居高不下。”
宁夏说,“你是不是讨打?”
徐意分开在她肩膀上纠缠的两人,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她笑道,“别闹了,等下赶不上公交车了。”
宁夏和宁顺琪相视一笑,看来她根本不了解镇上的情况。
她们来到公交车站,司机大叔戴着个墨镜懒洋洋的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宁夏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司机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还是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把墨镜摘了下来,继续揉了几下眼睛。
他说,“准备现在就走?”
宁夏点点头。司机大叔把墨镜戴上,拿出一个船桨作势划了几下。他放下船桨,手握住方向盘,转动车钥匙,汽车的发动机响了起来。
徐意坐到后面的座位上后小声问宁夏,“这是怎么回事?”
宁夏冲着回过头的司机大叔比了个大拇指。汽车缓缓的开动,她给徐意讲起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小镇和刻溪市之间被一条大河分隔开来,那时河上还没有桥。这条河便成了小镇去外面世界的唯一的路。司机大叔姓卢,他们家世代靠划船为生。
到了他爷爷那代,河上通了桥,后来小桥变成了大桥,又通了车,也就没有人再坐船了。卢大叔的爸爸却依旧让卢大叔继承家里的传统。卢大叔觉得这一切太可笑,镇上都建起了汽车站,以前的东西就该被淘汰,小镇不需要船了。
卢大叔的爸爸说,“这是传承,你可以不必划船。你还是要渡人,因为我们世代都在渡人。我们给人方便,他们养活了我们。”
卢大叔不置可否。他离家去其他城市做起了生意,不久就赚了大钱。卢大叔的爸爸年迈,学不会开车,只能继续划船渡人。几年后,他去世了。镇上的人也没有很怀念他,因为大家都不需要船了。
在人们眼里,他是个偏执的人。
后来,不知为何,卢大叔放弃了所有的生意。回到镇上当起了独立的公交车司机,只要有人需要出去,无论何时,他都立刻开车送人出去。而且从不收取费用。
每当有人问起他原因,他都说,小镇还需要船。
他没说的是——一天半夜,隔壁邻居家的小孩生了大病,小镇的小诊所无法医治,必须马上送去刻溪市的大医院。一时找不到车,公交车站也已经关闭。七十岁的父亲,不顾家人劝阻执意划船送小孩去刻溪市。小孩得到了及时救治,父亲回来的时候落入河中。
——小镇还需要船。
徐意听完,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走到前面放到了卢大叔旁边。大叔眼直视前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汽车已经来到了大桥上,车来车往,大家都很匆忙。有的人去南,有的人去北,没有人在乎谁。
徐意回到后面,坐到宁夏和宁顺琪中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徐意觉得肩上的担子很沉。尤其是宁夏那边沉——她把手也勾了上来。
徐意从包里拿出手机,接上耳机放起了音乐。她望向车窗外,河水波澜不惊的流动。昨天继父说来接她们,但是徐意拒绝了。她更喜欢坐公交车,有大块的窗户,外面的景色向自己挥手,是在送别或是迎接自己。不因为谁,就是为了自己。
阳光从车窗穿进来,耳机里音乐声响起,世界安静了。
徐意左右看了看,宁夏和宁顺琪虽然闭着眼睛,手却准确无误的把她耳朵里的耳机拿下,分别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徐意哭笑不得的把耳机又抢了回来。其余两人猛的睁开眼睛,七手八脚的再次把耳机放进自己耳朵里。
卢大叔打开音响。车上响起了音乐,三个女生都停下来,静静的听着。
——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让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转折的飞鸟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卢大叔把她们送到了四中校门口。
“你们在这下吗?”
“嗯,谢谢大叔。”宁夏三人点点头,下车后朝他鞠了个躬。卢大叔又戴上了墨镜,开着空车往小镇的方向驶去。正午的阳光跟随着车轮的轨迹移动,消失在了转角。
徐意回过头,望向学校里面,“这就是四中了,林木森还在上课,他说下课后马上出来。”
宁夏和宁顺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校门口的门关着,只留了一条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她们无数次听说过四中的大名,常常和“最好的学校”“一本上线率百分之九十九”联系在一起。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真正的面目。
其实现在也没看清,从这个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人性雕像。它左手拿了一本书,右手高高的指着天空,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但是宁夏觉得它飞不起来,雕像的下方是沉重的水泥桩,会超重的。
第39章 2009年 麋鹿()
学校外面的街道偶尔有车辆开过,它们的速度都很慢。因为路过的是全市最好的学校,生怕打扰到了学校里的学生。他们是祖国的花朵,而且是开得最娇艳的那一片。
下课铃响起,门卫把大门打开。放学的学生们陆续的绕过雕像走出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眼睛只是看着前方。虽然没有排队,但是他们之间的间隔都出奇的一致。宁夏和宁顺琪都看呆了,要不是他们穿着校服,真不敢相信这是一群学生。
徐意说,“四中一直是这样的。我悄悄的测量过,学校里两棵树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宁夏打了个冷颤,为下个学期陈年的生活感到担忧。那个傻子,最不守规矩了,就是走独木桥都喜欢一脚踩到外面。
徐意拉住她的手,轻笑,“不怕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有些人也很活泼的,不过是少数。”
她说完,宁夏和宁顺琪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聊着,人群中窜出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左避右闪,扰乱了整齐的人群。他兴高采烈的挥着手,一步一步朝她们靠近,不对,是一蹦一跳的靠近。
到了跟前,他说:“你们来啦。”
以前像树一样安静的林木森,突然变成了兔子。巨大的反差,让她们不知作何反应。三个女生变成了三棵树。
他见她们没有说话,继续说,“这段时间可无聊死我了。”
三个女生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
宁夏说,“他是谁?”
徐意拉着林木森的校服原地把他转了几圈,回过头对宁夏说,“好像是他。”
林木森皱起眉头,拍了拍徐意的脑门,“你没病吧?”
三个女生顿时石化了。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林木森问。从小镇回来后,他觉得说话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也明白了整天喋喋不休像个神经病一样的陈年为何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他和那些大人不一样。不会用语言来掩藏什么,达到什么,或是伤害谁。他就只是想说话而已。
——他和爸爸不一样。
徐意缓过神来,笑个不停,“这样挺好的,非常可爱。”笑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林木森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请你们喝奶茶。”
他领着三个女生来到附近的一家冷饮店。三个女生咬着吸管,看着桌子对面的林木森滔滔不绝的说起最近发生的趣事。
他一定是很久没说话了。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林木森也累了。不好意思的对她们说,“烦到你们了么?”
她们纷纷摆手,“你说的事情很有趣。”
徐意说,“举起手。”
林木森愣了愣,还是照做了。
“另外一只。”
徐意指挥他做了各种动作,笑道,“幸亏没留下后遗症。那天晚上吓死我了。”
林木森低下头去,轻轻的说,“对不起。”
徐意皱起眉头,用指甲在他手上掐了一道痕,“你又要变回去吗?”
林木森抬起头问,“什么。”
徐意用手在嘴巴前面比了个“u”型,“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笑。”
林木森点点头,勾起了嘴角。他说,“教会你笑的那个人,也教会了我。你说的没错,他是个特别的人。”
他们相视一笑。旁边的宁夏和宁顺琪都没明白什么意思,或许是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吧。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木森下午还有课,四中逃课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只能和她们分开。
分别的时候,林木森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喊,“徐意。我”
车来车往,他的声音一下就被路过的车辆带去了远方。也许有人会听见,但是有人不会知道是谁。
远处的徐意回过头来,轻轻的笑,“快回家吧。我们去看音乐节了。”
林木森看着她离开,交通灯不断变化,车辆行人走走停停,匆忙却没有目标。而自己的目标在前方,却无法追赶。
绿灯亮起,他笑了。只要足够执着的话,还是可以追赶。
音乐节的场地在刻溪市的南边,远离市中心地带。废弃的工厂大楼前面有一块空地,就在上面搭建了一个舞台。四周还有一堆一堆的破铜烂铁。
原本举办方认为来的人会非常少,也就随便准备了下,草草了事。没成想那个叫“一”的歌手,临时决定来参加,一下就造成了轰动。
这可把工作人员忙的上蹿下跳,开始重新装修场地和舞台。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一”的经纪人他有什么要求。那边每次都说,“没要求。”
去年他做了一件同样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在一个重要的颁奖晚会上玩失踪。经纪人找到他时,他正在给过路的行人唱歌。
但没有人发现他就是“一”。他在镜头前永远戴着面具,除了经纪人,没有媒体拍到过他的正脸。
徐意带着她们来到目的地,老远的看见那栋废旧的工厂。人头攒动,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三个小女生终于挤到一个工作人员身边,把票拿出来说,“我们有门票,怎么进去。”
工作人员瞟了她们一眼,“这里的人都有门票。”
徐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场地只能容纳几百人,却卖了几千张票。因为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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