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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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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非安然无恙,杜栖迟先是错愕,随即怒视燕鸣远:“小师叔真够慷慨!连师门秘宝银蚕甲也肯让贺七爷穿,交情匪浅哪!”
燕鸣远狡黠一笑:“没,我近来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欠了不少人情债,就借这么一天罢了!”
他昨晚洗浴后突发奇想,硬是要容非穿上那件刀枪不入的银蚕甲,由于强迫手段较为另类,差点闹出笑话。
忆及此处,燕鸣远按捺不住笑容,双目转向手执钥匙的容非。
容非正好与他遥相对视,亦记起燕鸣远说的玩笑话。那时,燕鸣远动作干脆,给他套上银蚕甲,笑道:“我娘交待过,不得随便借人,除非是心爱的姑娘。”
容非扶额:“要不,还是算了吧?”
燕鸣远贼笑:“别,你穿上我的护身宝甲,便如我时时刻刻,贴身守护你。”说完,还捉狹似的冲着他眨眼,害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晚上疑神疑鬼。
可这一刻,容非无比感激燕鸣远的坚持与庇护,若无他和八卫,营救之事无从下手。
杜栖迟冷面心狠手辣,不光放任手底下的人恃强凌弱,自己也连发狠招,若不是他们几个早有部署,只怕小命不保。
大庭广众下,杜栖迟既已放话,无法食言。她墨漆眼眸凝了一层严霜,寒声道:“钥匙拿来,我放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出言相挟的是我容某人,请杜指挥使答应,绝不牵扯秦家与贺家的其他人,别把账算在旁人头上,放不相干者一条生路。”
他怕杜栖迟秋后算账,连那些为他喝彩的路人也不放过,趁机先提要求。
杜栖迟只想要回皇帝苦寻多年的机密,哪里有闲情管他这个文弱家主?
再说,贺家与秦家跑得了人,基业跑不了。
她忍气吞声,双目迸射出冷芒:“一言为定,只是,你们不得随意离开长宁镇,必须等总指挥使亲临发落!”
总指挥使?一桩旧案,竟让远在京城、地位超然的“天”字墨玉牌指挥使亲自出马?
在场所有人倒抽了口凉气,愈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容非原本筹谋,以假钥匙换出秦茉,继而与她商量,看是否实施逃亡计划、离开长宁镇,此番被杜栖迟提前道破,恐怕费时半夜定下的方案要被腰斩,不平之色顿显。
挨过打,讨过价,也还过价,总算走到了这一步,眼看杜栖迟动摇,容非不得不硬着头应承下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柳暗花明?
二人僵持了一阵,容非还在桥上,杜栖迟摊开白皙而瘦小的手,闷声道:“钥匙!”
“我得确认,秦姑娘安然无恙。”容非异常坚定。
杜栖迟默然瞪视他片刻,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容非又道:“我打不过你们,也跑不过你们,有何可怕?”
“贺七爷盛名在外,本指挥使不敢小觑。”她转头对顾起道,“命她们领人出来。”
得了这句,镇上人人翘首以待。
无奈,等待过程极为漫长,容非随时防备杜栖迟出尔反尔或使诈,遂远远盯着她不放。
杜栖迟浑不在意,目光懒懒地望向容非,淡然道:“这几日,秦姑娘与我聊了不少关于贺七爷的事儿,实在有趣!”
容非知晓她嘴里吐不出好话,自是不希望她于全镇人面前吐露,蹙眉道:“若有需要,我定会亲自问她本人,无需杜指挥使费心转达。”
“噢那倒也是,‘贺七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或是‘她不要你’、‘另有一位姓龙未婚夫’之类的话,由我来说,的确欠妥。”
秦茉早早与人定亲的消息,知情者极少,而今被杜栖迟公然掀出,余人目瞪口呆。
容非脸颊漫上一层浅淡的红意,他有理由相信,秦茉真会这般形容他,毕竟他们之间的许多问题尚未解决。
可杜栖迟轻描淡写于众人前揭露他们断了的关系,实在让他倍觉难堪。
一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杜指挥使,今儿一时不慎栽他手里,纵然跌倒了,也想死命拽翻他。
容非想通了这点,嘴边浮起一抹浅笑:“救她,出于本心,而非逼迫她嫁入贺家的手段。若她离开牢狱,仍然坚持要嫁给旁人,我也无怨无悔、衷心祝福。杜指挥使何需挑拨离间?”
杜栖迟原以为容非不知龙家少爷的事,万没想到他坦荡至斯,冷哼一声:“贺七爷也别得意太久,据我所知,你的亲生父亲也曾参与昔年青脊事务。眼下,安稳是暂时的,天网恢恢,你也逃不掉。”
“无妨,”容非一笑,“我倒觉得,杜指挥使把我和她关一起,胜过我独自在外,日夜忍受相思煎熬。”
此言无愧无惧,又饱含深情厚谊,闻者心暖。
热议声中,一上穿水色纱裙、下着素白马面裙的窈窕身影,由两名青脊女指挥使搀扶而出。她柳腰纤细,裙裾翩跹,柳眉似雾中淡淡春山,清眸秋波潋滟,乍见阳光,当即轻抬玉手遮挡。
“好刺眼!这、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呀?”嗓音一如既往轻软如绵。
她裙裳整洁,发髻梳理得干净利索,首饰光彩亮丽。相较而言,容非衣衫褴褛,憔悴不堪,更像是被人从牢里释放的那一位。
容非压抑激动之情,带着风,稳步下桥。
秦茉骤然见到容非大步走来,似乎搞不清状况,小嘴一撅:“你来干嘛?”
“来接你。”容非万分庆幸,她并没有一开口就骂人或撵他走。
细细端详她的娇颜,小巧高挺的鼻梁,如幽花秀丽的樱唇,他恨不得亲她一口。
杜栖迟受不了二人眉来眼去好半天,催促道:“人我已还给贺七爷,钥匙呢?”
容非猛然记起,燕鸣远曾说,他师门中半数人精于易容之术,连神态举止都能模仿得九分相似,万一杜栖迟让旁人冒充秦茉
他快如闪电地在眼前的秦茉脸上掐了一把,又捏了捏鼻子,触感自然,且他手上没有残留粉末,遂松了口气。
秦茉被他掐懵了,回过神后,怒而伸手打他:“你找死!”
容非笑而悄悄握住她的手,意外发觉,她居然没有挣脱!当着镇上近千人由他牵着手!
他虽微感怪异,没作他想。
杜栖迟猜到他离奇举措的目的,翻了个白眼:“你认为我会让他人冒充?太小瞧我了!少在这儿打情骂俏,钥匙!”
钥匙打不开密匣,容非难免有所犹豫,转念又想,就算当场被揭破,他也可一口咬定,这是他爹留下来的,他们没试过能不能开。
他拉了秦茉后退数步,朝杜栖迟晃了晃那黄铜钥匙。
相距一丈,杜栖迟看得一清二楚,眼底喜悦绽放。
“接牢了!”容非摆出随时落跑的架势,猛力对着青脊的方向一丢。
不料,一团小小的棕色影子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腾空而起,翻了个筋斗,竟在杜栖迟伸手接住之前,一把夺走黄铜片,并扭动身子,避过她挥来的一掌,一溜烟儿钻进人潮。
什么玩意儿!所有人傻眼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只小猴子!
第八十六章()
原以为双方各取所需;谁曾想到变故又生?
容非、燕鸣远、杜栖迟、顾起等人瞠目结舌;秦茉则如坠云雾;大致能从容非的举动中猜出;他用他父亲留下的钥匙;在与杜栖迟做交易。
可是那钥匙打不开啊!她险些冲口而出;却被小猴子转移的注意力。
猴子的出现使得长宁河北岸的人们乱作一团;惊叫的、嬉笑的、搜寻的你推我拉,歪倒了一大片。
青脊众人忙于追逐猴子的同时,不得不分神;提醒大家别互相踩踏。
碍于那毛茸茸的小猴子东蹦西跳,灵活敏捷,在人群中乱窜;杜栖迟、燕鸣远等高手无法朝民众所在发暗器;唯有跃上驿馆的墙头,居高远眺。
最终;猴子在人群里绕了一大圈;落在华云桥边一名中年汉子的肩头;将钥匙丢给主人;搔首弄姿;又从主人手里拿了颗油桃;吧唧吧唧啃得起劲。
这名中年汉子其貌不扬,过去数月常游走于镇上各处,以表演耍猴谋生;博得附近老小的喜爱。
这一刻;他竟胆大包天,在数百人围观下抢夺青脊费尽心机得来的钥匙!
汉子在青脊众指挥使逼近前,把钥匙塞给了身旁的灰袍人,对他一鞠躬,领着猴子,矮身一钻,沿河岸边的柳树飞奔而去,瞬即没了影。
灰袍人笑吟吟地以手晃动钥匙,装作要往河里扔。
他若真丢入水中,十之八|九会混在容非先前乱撒的铜片中。
此人对于容非而言,并不陌生。
他四十岁上下,个头不高,一双小眼睛灵光转动,正是追寻秦茉多时的盗门中人!
余人不晓得他别有用心还是恶作剧,大气不敢呼,均偷偷窥觊杜栖迟的反应。
一天之内,杜栖迟被先后被二人,以同样的手法威胁了两回,再难保持那平如冰湖的高傲冷咧,银丝面罩上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变得赤红,寒声道:“盗门与青脊井水不犯河水,尊驾意欲何为?”
“二十五年前,‘风影手’带走了盗门至宝,我们苦寻多年,怀疑藏在秦家的密匣之内,”灰袍人顿了顿,“请杜指挥使当众打开,若里面藏有盗门秘笈,请归还予我们。”
杜栖迟细眉凝聚杀气,语气如冬日凛冽寒霜:“就凭你?也敢要挟我?”
“不敢不敢!请求手段略微偏激罢了!”灰袍人咧嘴而笑,满口黄牙甚是突兀,“像我这等亡命之徒,所求不过是寻回师门秘宝,绝非与朝廷作对!”
容非对于与己无关的争执并无兴趣,他拉住秦茉的手,柔声道:“你受苦了。”
他隐隐期盼她说说几句温柔之言,没想到,秦茉蹙眉盯着他下眼皮的一圈青紫色:“你变丑了。”
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容非说不上原因,想细问她狱中情况,怕被外人听见,只得隐忍。
他试图带她回家,她却不肯挪步,目视那灰袍人,疑惑问:“他要秘笈,找杜指挥使做什么?”
容非附在她耳边道:“别管,咱们回去吧。”
他挽着她往回走,顾起展臂一拦:“贺七爷请留步,杜指挥使未允准二位离开。”
而杜栖迟与盗门那灰袍人,你一言我一语僵持不下,一方不愿接受所谓的“请求”,一方则坚持要她当面开启密匣。
逐渐地,人潮中多了几名江湖人起哄。
“小杜指挥使!我们的祖传宝贝丢了!可能在‘风影手’的宝藏里,若是这密匣有藏宝图,能不能让我们瞅瞅,好寻回传家宝?”
一提起“藏宝图”,争执声、揶揄声四起,场面极不庄重。
江湖客聚集长宁镇,本就为藏宝图而来,青脊中途横插一脚,害得大家不敢再提,偷偷摸摸到处乱挖。眼下既有盗门牵头,他们不甘示弱,就算分不了一杯羹,也不乐意让杜栖迟独得。
“对啊对啊!或者拿出藏宝图,大伙儿比试比试,看谁武功最高,就由谁接管!”
“那还用说?交由天下第一高手南燕大侠啊!”
“燕大侠不在,给燕少侠也成”
杜栖迟雪白的额角青筋隐现,她自担任“地”字金牌指挥使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愤怒却不能发作的时刻。
她苦心建立出无坚不摧的威望,被容非一下子毁了半数,而今阿猫阿狗也敢跳出来滋事!
燕鸣远立在她身侧,凝视她微微颤抖的瘦削肩头,百感交集,忍不住在她纤细的背上轻拍了两下:“麻雀,这这可不是我指使的。”
杜栖迟于面罩之内咬唇,眸底骤然翻涌出多年不见的水雾。
她在母亲腹中只待了七个月便出生,弱小多病。而父母性子温和,一心盼她成才,不远千里送她回蜀地,让她接受阁主姑母、燕鸣远同母异父的长姐的教导。
她在钥华阁一众小辈中排行第七,兼之“栖”与“七”同音,大家叫她“小七”。不论性情或身子骨,她都是最柔弱的一个。
燕鸣远是唯一一位与他们小辈年龄相仿的师叔,受重重保护,幼时宛如混世魔王,背地里犹爱与寄人篱下的她作对,甚至带动其他人捉弄她。
他试过在她熟睡时,在她额上画了个大乌龟,害她被人取笑;故意在她的食物里偷偷放她不能吃的虾子,导致她浑身发痒;试过剪掉她的一截辫子,试过以锻炼她的水性为由推她下湖
从被燕鸣远欺负到躲在被窝里无声哭泣的小麻雀,到勤加苦练、立志成为不输于任何同门的杜指挥使,她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了。
此时此刻,身处这水乡小镇,被千百双眼睛注视,杜栖迟猝然回想起十岁那年冬天,她因一年一度的武功考核失败,又不慎损毁了师祖的古籍,被惩罚在松树顶一动不动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默然垂泪,阁中近百人为顾存她的面子,没敢出来看她。唯燕鸣远洋洋自得,在雪地里玩耍打滚,还时不时抬头出言讽刺她。
后来,她没再哭,只因眼泪流到心上,结成了冰。
那时的失败和屈辱,隔了五年时光猝不及防刺得她遍体鳞伤。
她斜睨一脸无辜的燕鸣远,力图在他抚慰的眼中寻回昔年的嘲弄,仿佛只有这个人的蔑视和嘲笑,才能激起她重振声威的决心。
燕鸣远被她瞪得心头发毛,解释道:“这帮人真不是我请来的!我没想跟你作对,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好人。”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杜栖迟嗓音略显沙哑。
如果他那些藐视皇权的朋友是好人,那么奉命找回与谋逆相关密匣的她,是坏人?
她秉持一贯理念,摒弃男女尊卑,竭尽全力,立志成为大家心目中刚毅强硬、铁面无私的青脊指挥使,如像大姨夫和四姨夫两任青脊总指挥使那样,铁骨铮铮,肩负大任,平动乱,创清平。
事到如今,她努力不懈,迎来的却非赞赏的眼光,更多的是恐惧、猜疑。
正因她迟迟未答应当众开启密匣,各方仍在争吵不休,长宁镇如像油锅炸开,鼎沸之极。
“大家先静一静。”
一清朗而颇具威严的男嗓从人群中徐缓传出,嗓门不大,莫名让人心头一震。
容非紧握秦茉的手,忐忑之意又生。
依照计划,越王不该在此际露面,他这么一发话,恐怕又起变数。
见身着锦袍的越王缓步行至空旷处,燕鸣远和杜栖迟当即跃下墙头,与青脊众指挥使一同行礼道:“见过越王殿下。”
听闻这名秀气的青年竟是越王,镇民和江湖客再次炸锅,纷纷施礼;也有人觉得越王眼熟,但谁敢指认他曾为长兴酒楼的姚师傅?
越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转头对杜栖迟道:“杜指挥使,本王亦知不可干涉青脊要务,但再闹下去绝非好事,不如各让一步。”
杜栖迟当然知悉越王与容非、秦茉为一伙,可他身份摆在那儿,不至于公然和青脊过不去,当下作揖问道:“请问王爷有何高见?”
“钥匙和密匣皆为青脊之物,这一点,大家应该没异议吧?”越王朗声问道。
余人大眼瞪小眼,无人反驳。
越王又道:“由于此物经由神偷‘风影手’保管了十八年之久,目下多方疑心,内藏的不仅是青脊机密,本王建议,各方推举一名代表,另约时间,当众打开密匣,看是否真有大家所猜测的事物,再作安排。”
容非明白,这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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