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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寻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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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和木耳心念间交流了啥,惊实诚都没来得及表达思念,大花已经隐没不见。

    惊实诚抠着盘子边,侧着脑袋,呜呜哼哼半晌。

    你是鸟!

    别时不时弄出猫呀狗啊的动静!

    木牛心里咆哮半天。

    一路向西,过宝都、穿翡翠城最后绕行银盏城,直奔黑村!

    远远的,看到了仿如昨日才别过的流远河。

    大花坐在马车后厢的车板延子上,背靠挡板,小胖腿悬空晃悠着。

    木耳转头看了看。

    “没什么大变化呢说起来,也几十年过去了。”

    “别人看你我,亦是如此!”

    大花被木耳这句类比,给噎了一下。

    没了继续感慨的情绪。

    木牛在车厢顶拿爪子捂住嘴闷笑。

    过一日,就到了黑村。

    大花和木耳正循着印象找吴勇。

    黑沙海那边的天幕乌云滚滚。

    那些黑色的天烟和地上的黑沙接在一处,不辨天日。

    大花头顶的钗子一振。

    一直静静呆着的玉冻似的鱼儿,化作漫天水幕,席卷而去。

    “这沙天和那诧海颇有渊源呢!”

    木耳在心念间平平地述说一句。

    “他不是说过有哥哥,兄弟俩?说不定就得见了。”

    大花想起白诧说,自己有孪生兄弟,自小分开。

    妙的是,白诧的心由黑沙而成,他兄弟的心却用白水而就。

    “他的海岸被迫退缩多年,都不曾或离难不成,由着你我,才暂得脱身?”

    木耳怀疑他和大花两个,不小心成了白诧出惊诧海的机缘。

    “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或许”

    两只看着远处天地的混杂,心念间互相问答一番。

    马车已近由木耳引带着,停在了吴勇的窝棚前。

    吴勇不在。

    黑村一如当年。

    周围零星的有人探身张望,看得一辆马车,本是平凡。

    有那支离破碎的嚣张者,过来打探,估计琢磨着能否敲打、劫掠,得些零碎儿也好。

    结果那辆车架的马儿脖子上,戴着一只昂贵的明月盘,盘子里画着一只惊心鸟,时隐时现,防不胜防。

    最惊异的,是那鸟儿异常跋扈,别有用心之人来来去去,没被那鸟儿收拾“敲打”一番,就算得侥幸了。

    木耳和大花没专门去打听。

    木牛在进黑村的路上,扔了几枚龙钱,听了不少“窃窃私语”。

    知道吴勇每隔一段时间,都拿着自己倒腾的莫名物什出门,一走良久,时间不定。

    他每次用的物什都不一样,别人听他声称是自己炼的所谓“法器”

    木耳和大花两只就安静地等。

    还有一个沉浸于“开悟之境”的桑棓子!

    这一等还真不是一时半刻,也不是三天两日。

    居然过了半年多、将将奔了一年去。

    大花看着自白诧搅进黑沙海之后,就灰漫漫的天地,想起了别处的沙尘暴。

    看着一入开悟之境就沉浸着静静蜕变的痞童,想起了别处清亮美味的泡菜。

    看着不久前,冲天的火鹤群烧穿天幕,想起了别处天地称之为“极光”的美丽流光。

    看着看着看到了从灰色天际中,一个壳子翻滚而来

    眨眼间,那个像颗大石子儿的壳子到了马车前。

    确切说,是到了吴勇家门跟前。

    “咯嘣”一声。

    石子壳子的一边裂开,一双手扒着粗糙的壳子边框,龇牙咧嘴地钻了出来。

    正是吴勇!

    大花和木耳下了马车,刚要和他厮见。

    吴勇已经认出当初让他转运的两个小童。

    趔趄着示意先进屋。

    到底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这简陋的没一点值钱东西的窝棚,是吴勇的安身之所。

    他进得来,就很有了几分安心、踏实。

    狠狠地运气行功,吴勇气息匀停了,才起身和两位仙童见礼。

    不用他说,大花和木耳已经瞧出来,门口那个石子状壳子的法器,估计就是他这些年捣鼓出来的,可以进出沙海的载具。

    吴勇说门口的“法器”,已经是他所研制的第三代,很是得用:结实、牢靠,已经能在黑沙海边缘靠里,纵深行走百里之遥了。

    只是这次行程异常,黑沙海在他进去没多久,就天翻地覆的,要不是久在这里讨生活,极其不易活着回来。

    吴勇也不是一般人呢。

    大花见他除了浑身灰扑扑了些,形貌、体态一如相遇的当年,不曾老态。

    那异于常人的留白双睛,不曾被瞳仁占去,依旧浅浅弯着,似乎坚持着一线清明。

    木耳和吴勇热络地探讨起那载具的细节来。

    只大花静静地看着和吴勇如影随形着的白诧。

    白诧因是雾身,很是朦胧。

    加上明显的心绪不稳,身形就尤其的若隐若现。

    大花抬手摘下木钗,轻轻点点那玉冻鱼儿的眼睛。

    天地间传来“呜呜”空啸。

    黑沙海自有以来,就没见过雨水什么样儿,此刻却漫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只是那细雨很有黑沙海黑沙的风范,一触即化,缥缈成烟。

    木耳一手攀住“石子”的顶框,一脚撑住靠下的一个隔梁,看样子,正准备去顶端查看。

    天阴雨起,他就停在那里,和吴勇一起,看着这旷海奇景。

    吴勇先还和木耳兴奋不已地介绍,忽然怔住。

    目瞪口呆。

    似乎难以置信这黑村里,还能有看雨的一刻。

    只是他自己从那纷纷雨中,顷刻间体会到溢满他心中天地的,滋蔓每一寸身心的,哀伤。

    大花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掬水,她把头钗上的鱼儿放进手心,双手一捂,鱼、水交融。

    再展开双手,那鱼儿灵动起来,大花把它放进头钗。

    细心的木耳看到那鱼眼睛,本似蒙尘,此刻真如水洗了似的,乌亮湛然。

    果真渊源深厚?!

    木耳蹬了蹬撑着的那条腿,另一手臂也攀上顶框,一跃身上了“石子”顶台。

    蹲下身,看着呆呆木木的吴勇。

    吴勇忽然双手掩面,双膝一弯,蹲坐在地,埋首而泣。

第119章 前辈,我们俩要走了() 
黑沙海中,有两大宝物。

    一为丹石,一为紫砂。

    都是辅佐修炼的佳品。

    吴勇在和大花、木耳相见之初,曾说,有很多“不羁之士挣脱世俗,闯过沙海,登了仙途”

    大花和木耳这番永盛洲的游历,自是知道,所谓登仙途可不是那么个登法。

    所以,那些挣脱世俗、心底留了一点赤城的不羁之士,都去了哪里?

    除了化在沙海,还能去了哪里?

    那点赤城?

    不容于世,最后却也是被利用的彻底。

    沙海化不去的那点赤城,就是丹石!

    大花和木耳见过婴兽之后,就了然了的。

    至于那紫砂果,想来其来历也不同寻常。

    大花和木耳带着吴勇出了黑村,行至无人窥探之处。

    吴勇怔仲着,担心触碰到黑沙,给化了去。

    “先生莫慌,你行走沙海,不会被化掉。”

    大花止住吴勇的慌乱。

    “为何?”

    “因为你是我兄长存世时,留得一点‘私心’!”

    白诧现出身形,却如同一匹纱幔,飘摇在几人眼前。

    吴勇不知该如何应对,纯粹本能地对住白诧,泪流满面。

    “我和我孪生兄长,生而分离,违心存世,各自的心长在对方的身上”

    大花和木耳站到一处,给他们独处。

    “兄长该是修行有了异果,却察知了自身危险知道避不过我猜他想着只能暂且拖延时间?就藏去人间,入了你身”

    说到此处,白诧朦胧雾气里的双眼,看向吴勇:“定是伴你生长至成年,将他的一点‘私心’给了你故而你双睛留白,且可查找紫砂果,通行于黑沙海”

    吴勇抬起头,困惑蹙眉。

    他可以通行黑沙海?

    这么多年来,人人都说黑沙海入则化无,他除了采挖紫砂果,似乎真未曾无凭无依着,触碰过那些黑沙

    想到此,不由得就试着一脚踏出去

    预想中的疼痛、化身都没发生,和踩在另一旁的砂石上一般无二。

    果然

    非是紫砂果长在靠近黑沙海之地,他可以采挖。

    即使黑沙海中的紫砂果,他也可以赤身获得。

    吴勇面目眼见得冰冷下来。

    不知是惊怒,还是茫然。

    :“紫砂果你可知是何所化?”白诧轻飘飘地问道。

    眼睫毛也如烟雨,自身就铺展了一幅水墨烟雨图。

    :“那是我兄长凝炼的身血!”不等吴勇回答,白诧依然轻声着道出。

    所以?

    吴勇茫然冷硬,很有种看着自己亲手发掘真相的无知,而那个真相就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自己。

    非是他无情,而是被惊得木然了。

    “所以我的兄长早早去了”

    那你很伤心啊!

    那我我需同悲否?

    “兄长留得一点‘私心’在你那里,你我在一处,暂且过得‘不违心’!”

    白诧这话出口后,混乱的黑沙海渐渐平息,乳白的雾霭沉淀渗入沙海,天地似乎恢复清明。

    这动静看似黑沙海罕见的一阵风雨经过罢了。

    大花和木耳却听见天穹深处,传来“咔咔”的崩裂之声。

    永盛洲蛰伏的修行大拿们,俱感觉魂基震动,魂脉翻涌,感觉不曾有过动静的别的魂基,像石头散碎成土。

    因不知祸福,都疑虑重重,戒惧深深。

    最先惊动的,就是开悟之境的痞童。

    倏忽就现在几人跟前。

    大花和木耳正仰头看着天穹,他俩看到深墨的天盖,正由东向西,一条细缝穿裂开去。

    而在不为人知的一处隐殿之中,静谧如夜、星辰闪烁的天幕之上,七个有细小贯穿洞的星辰,各自的穿洞齐齐迸射星光。

    刹那间七点辉映,勾连成线,隐隐将那天幕,锋利地切割出一道伤口。

    隐殿之中,依旧清冷,久久蒙尘,无人看顾之状。

    痞童一现身,大花和木耳被引回当前。

    看到痞童七个魂基的根处,都萌发了生息。

    而他真正的魂儿,正稳稳地契合于魂基之上。

    身形虽无特别变化,只观其眼,就发现了天翻地覆之变。

    原来痞童的眼睛:紫白交错!

    瞳仁暗紫,几近墨色。虽有眼白,却混浊晦暗。

    如今桑棓子前辈的眼眸:瞳仁七彩!眼白清澈。

    大花既为他脱胎换骨质变的状态心喜,又为他那七彩瞳仁的独特而忍俊不禁。

    就扯着木耳的袖子,掩住一脸的笑意。

    :“笑甚!我如此非凡,天下间再无第二个!”痞童的小脸儿一绷,话意极其傲娇,眼眸中却藏着欢喜。

    因为七彩的色泽,那眼神真如彩虹,被他看着,很有置身彩虹中的错觉。

    真真的眼波流转,美不胜收。

    木耳笑呵呵地附和:“前辈所言极是,天下间,您独一无二,且美得流光溢彩!”

    痞童眼神流转,看了一圈,指着水墨画一般的白诧,哈哈大笑。

    白诧忽得凝实,又瞬息不见。

    “哎呀喂,老相识的,跑了做甚?”痞童片刻就恢复了嬉闹性子。

    他虽没见过白诧,却很对白诧的味道、感知极其熟悉。

    “谁跑了!”

    随着这一声,痞童浑身立刻拢了一层水衣。

    痞童搓搓胳膊、抖抖腿,呼喊着“爽快、爽快、真爽快!”

    随着他动作,一层微小的冰湖在他遭身炸开似的,清脆好听,伴着七彩成粉的冰屑散去。

    大花和木耳看得有趣,对着痞童指指戳戳。

    痞童破开一身冰,白诧瞬即补上一身,大花和木耳追着痞童戳他的冰衣。

    打打闹闹着,他们跑闹之地,方圆几里之中,像花神抛洒无数花瓣,纷然美丽。

    吴勇自听了白诧说的“你我在一处,暂且过的不违心”之后,心神刹那安宁。

    没了自生以来那种莫名的彷徨无依,甚至惶惑怆然。

    别个笑闹之时,他慢慢盘坐在地,手抚着以往避如蛇蝎的黑沙,心底却有暖意流淌。

    以往总想逃离自己鄙弃的世俗,逃去哪里?

    竟不期然就想去那沙海之外。

    原是其来有自,渊源牵引。

    如今呢?

    又该何去何从?

    看着远处,自己炼制的“石子”法器。

    木耳小友总说那是“载具”。

    载具、载具

    沙海之外如何呢?

    吴勇抬起头,想问大花和木耳,那沙海之外,可是别样天地,可是安心盛世?

    大花和木耳伙着痞童,已经停了嬉戏,在不远处站定。

    木耳拉着他弟弟的胳膊,和痞童说:“前辈,我们俩要走了。”

    “去哪里?他非洲?仙界?”

    “还不知道,随走随看吧。”

    “亦或你们的来处?”

    痞童七彩的眸光因为带了他的认真,很有迷幻人的效用。

    大花不由得想,这么美丽的生灵,弃绝了,多么悲惨。

    “前辈,不管你我,来去哪里,是否愿意心有安处?”

第120章 惊实诚呀,有缘再见!() 
桑棓子肃颜而问:“何为‘心安之处’?”

    大花清声朗朗而答:“生而安宁,死而安息,不为生所迫,不为死所惧,生灵随意,不以争抢为常,不以伤损为度”

    这边桑棓子陷入思量,那边的吴勇已经奔跑而至:“我愿!我愿!”

    木耳跟着大花的宣言,流利接续:“不为生而生,不为死而死。不为谁之你,不为己之谁。无灵自生发,有灵泽四方”

    吴勇听得神魂颠倒,在这些话的寓意里,把自己的记忆清洗一遍。

    桑棓子似困惑,又似抉择。

    吴勇没有修行,却浑浑噩噩间,入了定!

    大花和木耳挨着盘坐于地,白诧挨着大花,静静看海:自己的,和未曾谋面的哥哥的。

    不知这几人,如此这般了多久。

    天地间,走来一人。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是!所以我来了。”

    木耳手里现出一个鱼石碗,里面摇曳着一株小小的紫芽。

    紫芽似乎感知到离别,水中的蔓根探出一条,拂过木耳的手,轻缠大花的手腕,流连着退回石碗。

    “紫芽交给你,它会活得自在如意。”

    白诧一展袖子,紫芽便如水中灵草,给白诧的水墨图,添了俏皮生机。

    “你渡人魂归,肩担‘死’任,若有转生之机,该有存蓄所在。”大花对着英聪扬臂示意身后莽莽黑沙海:“甚至有类似‘偶娃’的,带身赴‘死’,你也可以收存。”

    木耳赞同地点头。

    英聪看着杳无边际的沙漠,担心带身的人,血肉化在黑沙里。

    大花从头上摘下那枚墨睛鱼石,插戴在入定的吴勇发间:“吴勇先生,非常人也,他可自由出入黑沙海,等他醒转,看他心意”

    大花边说,边退来几步。

    木耳指着不远处,吴勇放在外面的那座“石子”,和英聪讲述:“那边的‘石子’状法器,是吴勇先生制的载具,可以渡人过海,至于黑沙海之外如何,看‘死神’安排。”

    英聪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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