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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寻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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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崎津虽然比别人高出一人去,也看不到殿前的宗主。
等热腾腾的红日升空,朝霞满天了,才有执事发了讯息,那个牵着“风筝”的弟子,才拾阶而上。
鲍崎津腔子里剧烈怦然的心,就和那热腾腾的红日似的,快把他烧烫成鲍鱼干了。
待到了殿前,郁微生已经回殿内去了。
执事通禀过,就示意他们进入。
牵绳的弟子拽着“鲍鱼风筝”入了殿门,行过尊礼,解开在清晨变得几不可见的绳子。
收起绳子瞬间,隐入殿门后的阴影中,不见了。
鲍崎津在绳子解开同时,张牙舞爪地跳在地上。
顾不上绑他的弟子,对住坐在上首的郁微生开始咆哮。
:“敢问宗主何意?宗门最精粹的‘偶娃’被人算计,我欲追究,却被郁宗主派得‘私隐’阻拦!阻拦就罢了,绑我做甚?”
睿思殿空荡荡的,只有郁微生和鲍崎津,鲍崎津的咆哮如响雷般炸过,又嗡嗡地回响。
郁微生右手端着茶托,茶托上一只椭圆茶盏,比茶盏肚略微些收着的杯口,袅袅茶烟散了一殿的清香。
左手拿着茶盏盖,似乎要掩住那茶盏杯口,却停在半路,欲掩不掩。
鲍崎津咆哮完了半晌,眼瞪得自己都觉得眼眶酸疼,却不见郁微生回应。
只在他咆哮之际,停了要去与右手汇合的左手,略微偏了偏头,轻轻瞅着这位十六长老。
鲍崎津要气炸了。
他最愤懑与郁微生打交道。
每每对上,都以鲍崎津暴跳如雷、不堪忍受最后甩衣服跑掉作罢。
本来思仁宗的人,揽活儿的都怵鲍长老。
脾气倔犟无可厚非,怕的是他比买家的那些“尊者”都呛。
但是宗门自从有了郁微生,就有了鲍崎津的克星。
郁微生还没做宗主的时候,就把鲍崎津收拾的见他就躲,甚至后来听见都躲。
这回直接被人家给绑过来了。
又是这样!
你又这样对我!
你能不能给我痛快说话!!
鲍崎津心里和嘴上都像装了炸雷,郁微生端坐在那里,要不是有茶烟袅袅,简直和摆设一样!
眼看鲍崎津就要原地气得撅过去。
郁微生眼睛垂下,轻轻吸了口茶烟。
鲍崎津在当地上蹦来蹦去,跺脚唾弃
郁微生一动,鲍崎津却定在一处,眼巴巴地瞅着克他的祖宗。
第110章 说好的“不满意不回来”呢?()
“你想怎样?”
郁微生这轻轻一问。鲍崎津却如同听到天籁,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祖宗能好好说话,太难得了。
“我去找那粗鄙的乡野宗门去!”
鲍崎津理直气壮地回答。
因为郁微生“恩赐”的对话,十六长老不再上窜下跳,甚至挽了挽剧烈表达时候甩开的袖子。
“当时又不是没阻拦过人家”
郁微生又深吸了口茶烟,徐徐“吁”了口气。
“我,我找许了话给我的漆雕旺!”
鲍崎津直来直去,并不是没脑子,只是一遇到郁微生这样儿的,就没了脑子。
“找一个晚辈的麻烦十六长老可真有气度。”
郁微生话音平缓,不起波澜,和评论手里的茶盏不适合品茶似的。
说完略抬了抬眼皮,从渐渐淡了的茶烟里,无情无绪地看着鲍崎津。
“我管他!你别给我乱扣罪名!我告诉你,那五百‘偶娃’冰冰凉,再拖就连炼身材料都用不了我我最后只能拿来当傀儡搭子!”
鲍崎津原地跳了一丈高,边蹦边说,越说越低沉,跳得也越来越低。
最后说到“只能做傀儡搭子”时候,已经蹲在当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郁微生垂下眼皮,吹了吹茶水,没有喝,目视前方,把茶盏随手搁在身边的桌案上。
“去禧天宗‘客系执事殿’”
郁微生搁茶盏的手顺势搭着桌面,手指来回摸了一下。
手心中扣着一枚印信。
话音落地之际,那印信出现在鲍崎津的脚边。
鲍崎津“呜呜”的哭着,眼泪糊住双目,没看到。
泪水“啪嗒、啪嗒”滴在印上,似乎秋季一层层过、一层层凉的雨,淌过屋脊、滑下屋檐,落在滑滑的地砖之上。
“拿思仁宗宗主的印信,请执事殿按漆雕旺掌案所言,分理此事”
郁微生说到此处,鲍崎津用袖子擦了把脸,止住心疼的哭泣,抬头看克制他的“祖宗”。
“不满意,不回来”
一听这,鲍崎津顿时精神了。
浑身血脉偾张,有了撑腰的,起身就要打群架去。
“不许找惊诧海南岸各宗麻烦,只向禧天宗问话!”
郁微生瞭了鲍崎津一眼,慢慢、轻轻地把双腿盘到椅子上。
双目一阖,瞬时进入修炼之境。
鲍崎津的梗脖子一抽,习以为常,俯身捡起地上那块“思仁宗宗主印信”,翻身飞出睿思殿。
张蜚扬和林间从玩起了“鸳鸯戏水”,撕打地消了隔阂。
两个往深山里去游玩,才发现哪里是流淌成小溪水的小潭水。
而是一座山底下溶空了的地下湖。
禧天宗太招人恨了,这都给整个儿端了回来。
林间从惦记着英聪,在山体遮掩着湖、上下犬牙交错的开口处,望了一会,就回去找他师兄。
要玩一起啊。
张蜚扬也跟着返回去,拉拽上英聪。
英聪野生野长的,从来没有怕的。
三个人一头扎进地下湖,都不说给宗门里的谁发个信儿什么的。
念叨这话的,一般都是惦记着对方的人。
谁能惦记这三个啊?
说起来,三个都各有各的出色处,更各有各惦记他们的人儿。
首先就该是他们各自的师尊。
其实是我惦记呢。
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指使赤鹰的漆雕旺转下山头,安顿赤鹰回去,收到信儿后再来接自己。
手里把从鹰背上拿下来的一个包袱塞进袖子。
抬头望了望赶上万仞悬崖一般、黝深的横裂。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奶奶白仙子,哪天心气儿不顺,拿了把锯,横不横、斜不斜的,在这魁伟的山体前,从根儿上锯人家
净想着乱七八糟的。
想着老祖宗留下的口头禅,漆雕旺像个蚂蚁一样,走进大鲸张开的巨口,进入横断着的山体之内。
赤鹰在里面上飞几十个滚儿都不嫌低,向里飞百来个“鹰展”都不会到头,为何漆雕旺不让赤鹰驼自己!
因为赤鹰怕黑!
有一搭没一搭、熟门熟路地踏上山内崎岖的小径。
漆雕旺没功夫再继续惦记谁。
思仁宗十六长老鲍崎津,手持本宗宗主郁微生的宗主印信,登禧天宗客系执事殿。
要求“启案”!
“启案”是永盛洲修行界禧天宗独有的。
也是因为“竞神会”才创制的。
提前十年开启山门迎宾,来往宗门不胜枚举。
任由别家宗门一进驻就十年,加上“竞神会”举行的五年,十五年时间,够一个婴孩长大成人了。
进进出出的别宗弟子繁不盛数。
这其间纷杂事务比抖棉花套子都心烦。
禧天宗让人敬服之处就在于,不仅仅迎宾纳客,更将一应事务管理得方略得宜。
特别成立有“客系执事殿”,独享一从山系。
虽然很小一从。
专门处理各个客系宗门的一应事务。
禧天宗的“客系执事殿”里的规章制度,以及人员设置,堪比一般宗门,庞大且运转有度。
漆雕旺已经独当一面,成为“掌案”。
这里的一个小掌案,赶得上别处一宗之主。
“启案”是“客系执事殿”对重大事务进行管控、审决的专称。
尤其针对有名望的客系宗门。
“启案”极其慎重,因为事件牵扯到宗门之间的平衡,相互间利益的维持,甚至影响“竞神会”参选弟子的比例等等。
所以,“启案”不寻常,寻常不“启案”!
只不过,这次思仁宗拿的是宗主印信,而不是宗门执事院或者长老院的印信。
这对于思仁宗,就有了很多转圜的机会,或者这宗“启案”的解决办法,会有更多的解释
郁微生这个矬冬瓜!
副掌案学着郁微生,不冷不哈,静默无声地按规章制度办事。
连客套也没和鲍崎津招呼。
客系执事殿根据事务类别,分了不同的掌案,掌案之下,有数别不等的副掌案。
因为鲍崎津上来要存录启动的“启案”,直接说“按漆雕旺掌案所言进行分理”。
所以执事直接把鲍崎津带给了漆雕旺管理的分殿。
当值的副掌案接手。
刚好这位副掌案就姓副。
鲍崎津耐住自己噌噌直窜的心火,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分说一番。
副掌案声色不动,利落存录,最后递给鲍崎津一块石牌。
鲍崎津手碰着牌子边儿,眼神看住这个副掌案。
那意思:然后呢?
那石牌已经离了副掌案的手,因为两头都没被捏着,一下往地上掉去。
鲍崎津忙不迭地用另一手接住。
这功夫,副掌案已经在案上一方白纸上,“刷刷”几笔。
“调取各项存录、存信、人证之前,静候佳音!”
鲍崎津对着副掌案两个手一上一下端着的纸张念道。
刚念完。
“哗”一声,副掌案已经收起纸张。
仿佛刚才端着的是一枚法器。
鲍崎津怔愣半晌。
准备好的各项攻击、诉讼都没施展,甚至遇了个哑巴掌案。
说好的“不满意不回来”呢?
第111章 英明个鸟蛋!占够便宜后,赶紧滚回来!()
漆雕旺一路顺畅,到了自己的“私巢”,就住一兜子神珠的光亮,换好衣物,一头扎进水里。
从他下水处顺着他游去的方向看去,黑漆漆一片,却在极远处,有乳白色的光晕,因着水波荡漾而起伏闪烁。
所谓“望山跑死马”,这水里更是,游起来“欲海万丈渊”呐。
黑暗里的水域,一点光亮无法判断远近。那光晕有种忽远忽近的错觉,更有一股诱惑一般的吸引。
被这莫名光晕吸引来的,有张蜚扬、林间从和英聪。
本来只是张蜚扬和林间从打闹间,发现的水之尽处,越是溯源越是神奇。
拽了英聪一同探险。
山体内的地下湖域,黑乎乎不知根底,还不知道藏了什么奇情险况。
三个人里,林间从算得上最稳妥、最周全的。
下水之前,给宗门里和自己师尊都发了消息。
凭着一腔热血和无谓,英聪打头,张蜚扬随后,林间从断后,三人组扎进这阔远无比的湖中。
没多久就看见忽隐忽现的光晕,让人心头一亮、一暖,又有种奇宝现世的兴奋。
三个人里,林间从自小摸爬滚打,从外门弟子混成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没少在外面摔打;
张蜚扬出生显贵,却是从小“如切如磨”般被锤炼着培养,所见所闻不同凡响,探险之类也不是纸上谈兵;
至于英聪,别的不谈,只一个惊诧海的熬炼,就令他底气十足。
三人虽然都各有阅历,可这地下湖中真正的“游历”可都是头一遭,又十足新奇。
看着那莫名的光源,互相招呼一声,一鼓作气奋勇向前。
这“一鼓作气”就是十来日,除了英聪心里有点预想,另外两个很有“就此睡去”的冲动。
张蜚扬祭出一件飞镖状小法器,用魂力招呼过英聪、林间从,自己瘫在其上。
林间从和英聪各自扒住一边,坐在了边缘。
游水多日,魂力尚好,体力不支。
永盛洲体力最好的是“偶娃”。
不仅体力好,身体强韧度也是锤炼的最好的。
接下来的“游历”,三人以张蜚扬的飞镖法器做维系,体力不支就上去修整,尚能支应就下水。
这地方深不可测,前路不明,后退来不及,万一出来异兽或者漩流,魂力再强也极易出事。
英聪有婴兽傍身,自然不担心多的变数。就算没有婴兽在身,他也不是畏惧之人。
只是那两个自来与他不同,不应该是动不动就置生死于度外的性情。
张蜚扬心大也就罢了,林间从怎么也这么不留余地?
英聪暗中思忖良久,心下不安。
探身出水,上了法器并止住法器前行。
张蜚扬和林间从立时在水中回转,各自张着一只手,手心的神珠熠熠发光,对着英聪。
看他无事,又一本正经地盘坐着,见两人看过来,马上招手示意他们也都上去。
张蜚扬性子好,林间从和谁都留不下仇怨的人,两人又都对英聪有心。
因此三人相处起来,格外融洽,英聪一示意,两人毫不迟疑就上了“飞镖”。
“英雄,有什么不妥?”
虽然和英聪打过平手,可这次一照面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与之比肩。
张蜚扬极聪明,知道必然不是英聪自己有事。
定然是英聪察觉了周围情势如何了。
“还未。”
英聪先安定两人的疑虑。
林间从悄不蔫儿地收起魂器。
“这地下湖域辽阔,深浅不知,虽然我们就着好奇,一路赶去那光亮之地。可路上万一有个差池,魂力虽然耗损有限,可体力不支,彼此就会照应不及”
“英雄说的极是,我太自得了。”
张蜚扬边说边换起了衣裳。
他这比说干就干都行动快。
林间从也跟着修整,并用魂火燃起一把火炬,插在“飞镖”把手那边的卡槽里。
也不知道他何时备着、预备做什么的。
英聪没带衣裳,魂力烘干了事。
林间从已经拿出一卷纸,抖开注入魂力。
一片山河图显了出来。
标注的字莹莹注目。
“师兄,当日你昏睡过去,我和张师兄带你离队之际,宗主给了我宗驻扎山系的山河图。”
“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够清明,我和你家师弟都顾不上多说”
张蜚扬说着,也展开一幅山河图,和林间从那个连接在一起,明显的是他们两个宗门山系在一处。
衔接地带,有一座山,标注为“吻山”。
“我和林间从等你时候,顺着溪水溯源,看到这山这湖,罕见奇特,想来山河图上定有说法。”
“张师兄的山河图也是临时自庾宗主那儿得的”
“我知晓了,客系宗门之人,只有进驻之时给所在山系山河图,离去之后自动销毁。”
英聪看过备忘录,想起了禧天宗的这项规则。
“恩,我俩对照图册,觉着我们所处就是‘吻’山之内、‘舌’湖之中。”
林间从指着山河图上的吻山解说道。
这名字还真贴切。
山河图所绘的吻山,正如一张对天长啸的巨口,口中的暗湖隐隐似其舌。
“看来我们是从吻山另一端进来的,山河图上的入口,楼船都飞得起。”
英聪算了下比例,心里有了大概的方位。
“英雄说的不错。我和林间从查看过对此处的注释,舌湖无异兽、水缓无浪。”
“所以你二人放心大胆地磨练体力?”
英聪接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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