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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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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桌面。
薄荧的目光和傅沛令身后的徐俏撞在了一起,徐俏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拳头紧握。
两人的目光接触只有短短一瞬,徐俏收回了目光,薄荧也转回了头。
“沛令。”徐俏身体向前靠去,用手指点了点傅沛令的后背。
傅沛令侧身转过头来看着她。
“今天早上我去你家叫你,伯母说你已经出门了,你这么早去哪儿了?”徐俏问。
“学校。”傅沛令言简意赅地说完,没有任何交谈欲望地将身体转了回去。
第26章()
当天夜里气温骤降,上京市终于显现出冬天的威力,薄荧找出了顺璟学校的冬季校服,在第二天起床后换上了黑色的羊毛打底长袜,将脚踩进有了明显厚度变化的短裙,拉上短裙拉链,在全身镜前穿上小西装外套,打好领结。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薄荧和往常一样目光有意的避开了她的脸。
七点,薄荧准时出门。
学校的室外寒风凛凛,教学楼内却温暖如春,薄荧在教室里放下书包,脱下外套后,没过一会就被通知班主任在办公室等她。
来叫薄荧的是成绩排在班级上位的乖乖女,薄荧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去到教师办公室后,班主任果然在办公桌前等她,薄荧走过去后,班主任将昨天薄荧申请购买的一沓新的教科书递给她。
“我听说你的教科书是突然不见了?”班主任注视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指地问道。
薄荧从她的神色上没有看出用意,谨慎地说了个是。薄荧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班主任,必须承认,她的心中有着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着班主任能够作为教师、作为一个成人给予她一点帮助。
“我问了很多同学,他们说你——”班主任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不太友善、合群,性格有些古怪孤僻。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了。”
薄荧垂下眼皮,掩住乌黑透澈眼珠中渐渐熄灭的光。
“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那么可能是他的问题,但是如果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你,你觉得自己该不该改变呢?”班主任用谆谆善诱的温和口吻说道。
这把温和的刀深深地插入了薄荧的胸口,而薄荧已经麻木到没有感到痛意。
“你觉得呢?”班主任见薄荧没有说话,用温和的口吻再一次将匕首更深地插入薄荧的胸口。
胸口没有痛意,大概是已经空了吧,胸腔下已经空无一物。
“应该。”薄荧顺从地低声回答。
班主任笑了起来,让薄荧拿着课本回了教室。
薄荧回到教室后不久,上课铃就响了起来。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语文课,课上班主任宣布了十二月将会进行一场针对期末考试的模拟考试,让大家好好复习,以及下个星期恒温游泳馆将会开放的事,这意味着薄荧恐惧的游泳课终于要来临了。
下面一阵唉声叹气,既有模拟考试也有游泳课的原因,即使身在1班,也有郑风那种凭关系插班的差生,他们一听见考试两个字就会本能地心脏收缩。
大概是早上多吃了一个戚容买回来的橘子的缘故,薄荧感到有些内急,自从书包被扔后,她已经尽量避免离开座位了,她努力憋到中午,等大家都群聚着去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才走了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向本层的女盥洗间。
在小解的中途,薄荧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走进女盥洗间,她没在意,直到冲水后准备离开隔间,却发现门扉被从外面堵死时她才意识到了不妙。
她用力推了推门,门扉纹丝不动。
外面响起了几声嘻嘻哈哈的女生笑声。
“把门打开。”薄荧强装镇定地说。除了一阵更为开心的笑声,没有人回应她。
有什么重物哐的一声落到地上的声音,薄荧还听到了水声。
“你真行啊,哪里搞的冰块?”门外传来一名女生带笑的声音。
“后厨要的,厉害吧?”另一个得意的声音说道。
“只要你们现在住手,我不会告诉老师。”薄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哎呀,我好怕怕呀。”那个得意的声音娇俏地说道,她声音一转,忽而变得恶狠狠:“三级片拍多了,我是好心帮你降降火。”
“顺璟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收,让我们和这种人在一个学校读书,把我们当什么了?”
“早知道我就和我哥一起出国去了。留在这烂学校,晦气死了,昨天有个社团的学长要了我电话,结果却是打探我和这个婊子熟不熟,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屈辱呢。”另一个女声愤愤说道。
哐当哐当的声音和水声再次响了起来,薄荧退到角落,下一秒,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冰水覆盖了她的面孔,堵住了她的呼吸,薄荧仿佛听到了凄厉的猫叫,她又回到了那一天,黏稠幽绿的液体,挣扎的猫身,屈瑶梅扭曲的笑容——
“你还活着干什么,早点去死吧,你死了大家都轻松。”
又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彻骨的冰冷从冰水中侵入她的毛孔,冰冻她的血液和心脏,薄荧站在原地,耳膜里只有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气管和肺叶正在拼命运作,她却依然急喘不停,她用力地抓着胸口的衣服,惨白的手指紧攥在一起,似乎想直接攥出胸口下那颗因为缺氧而感到压迫和痛楚的无力心脏。
“觉得很无力吧?”x趴在隔间的顶端俯视着薄荧:“痛苦吧?愤怒吧?是不是很想将这些低劣的爬虫杀个干净?”
“向我许愿吧,告诉我你的愿望——”x歪着头,完美得像是恶魔杰作的脸庞上露着危险的笑容:“说出你的愿望,薄荧——”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窒息,薄荧的身体不断颤抖。
“嘻嘻,我本来想拿开水来的,但是后厨的大婶”
那个娇俏的声音还没说完,盥洗室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沛”一个在这之前都没有响起过的声音忽然慌乱地响起。
这个声音连名字都没有说完,薄荧所在隔间的门就被拉开了。
薄荧抬起颤抖的睫毛,瑟瑟发抖地看着面色可怕的傅沛令。
傅沛令紧抿着嘴唇走进隔间,将脱下来的校服西装外套裹在薄荧身上,然后转身大步走向站在一旁已经傻住的宁滢,抬脚猛地踹向她的小腹!
在其他几名女生骤然响起的尖叫声中,宁滢被一脚踹到身后的隔间,撞开门扉直接摔到地上,后腰磕上马桶的时候,她尖利地惨叫了一声。
“沛令——”
傅沛令推开徐俏,上前两步又是猛力一脚踹在宁滢身上,无视宁滢几乎震破整栋教学楼的惨叫,傅沛令脸色铁青地踹着宁滢,直到郑风冲进盥洗室,将傅沛令强行从隔间拉开。
“别闹大了!”郑风脸色难看地拉着傅沛令,示意他看将盥洗室入口挤得水泄不通的学生。
傅沛令铁青着脸从郑风手中抽出手臂,转身回到薄荧所在的隔间,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又湿又冷的隔间中拉出。
“沛令——”徐俏试着抓住傅沛令的手腕,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傅沛令冷冷说道,仅仅这一句话,就能让徐俏如坠冰窖。
“傅沛令!”
她追出盥洗室,对着傅沛令的背影喊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停下。
得知事情的班主任迅速通知了孟上秋和戚容,薄荧当天下午就请了假,被开车前来的孟上秋和戚容接回家。
晚上,薄荧发起高烧,躺在床上烧得脸颊通红,头发被汗水浸得贴在额头和两颊,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到了半夜,体温一度逼向四十,孟上秋气得披上外衣就想要冲到学校让人给个交代,戚容拦下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送到医院。
在薄荧浑浑噩噩的意识中,戚容和孟上秋的争吵声忽近忽远地传来。
“你觉得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说都是你的错——但肯定有你的原因啊!班主任告诉我她接到了很多学生家长的投诉,说学校竟然把一个拍过色情片的女孩——”
“你觉得我拍的电影是色情片?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说了是他们——”
“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艺术!”
“可是你去闹大了有什么用?难道你能让那个泼薄荧水的女孩退学吗?只是堵在卫生间泼水这种程度,没有学校会——”
“只是这种程度?!你看看薄荧现在怎么样了!”孟上秋怒吼。
“别冲我大吼大叫!我只是在阐述事实!那是徐氏集团的女孩,你以为你能让她退学?如果不能,那你只是在害了薄荧,她们会变本加厉地对她!”
孟上秋骂了一句脏话:“那就给薄荧转学,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学校!”
“孟上秋你还没弄懂,换环境不会有用的,关键是那部电影!”
“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都是我的错?!”
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少女不知何时半睁开了虚弱无力的眼皮,她涣散的目光注视着空中的一点,像是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听听,神情木然无力。
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薄荧床边坐下,风铃一样的金属声清脆地盖过了不远处的争吵。
第27章()
在上京市另一边,权贵富豪云集的半山别墅区中,一名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在夜色中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他走进家门的瞬间,玄关处像柳条一样垂下的纯铜玻璃吊灯骤然亮了起来,中年男子像是早有预料,没有一点吃惊地继续脱着鞋。
“我以为今天该我在家。”傅敬亨说。
“今天是该你在家。”萧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剪裁合身紧俏的职业裙装穿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成年女子曼妙的曲线,她正在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说话,精致美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情,说话的口吻冷静平直,就像接下来要谈的只是一件公事:“今天沛令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傅敬亨抬起头来,走进客厅:“他又闯什么祸了?”
“打人了。”萧宜抱臂在胸前:“具体的原因我没问,老师也没说。”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傅敬亨问。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遵守协议,顺便提醒你一句,”萧宜说:“你包养的那个女大学生怀孕了,她想偷偷生下来。”
傅敬亨眉头一皱:“我会让她打掉的。”
“希望如此。”
萧宜提起手提包,走出了别墅大门,没一会,寂静的室外就响起了汽车迅速驶离的声音。
傅敬亨走上别墅二楼,把公文包放进书房,然后站在傅沛令的卧室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开门走了进去。
傅沛令正背对着他坐在又长又宽的电视机前打游戏,头上戴着一个耳机,傅敬亨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里面轰鸣的子弹扫射声。
傅敬亨眉头一皱,从后面取下了他的耳机。
“又有什么事?”少年烦躁地转过头。
“听说今天你老师给妈妈打电话了?为什么?”傅敬亨问。
“我已经和她说过这件事了。”傅沛令冷冷说。
“你还没有和我说。”
傅沛令转过头去,继续操作着电视上的人物:“因为我打了人。”
“你打谁了?男的女的?”傅敬亨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放下游戏,看着我说话。”
傅沛令深吸一口气,手柄被他扔到地上。
“女的,宁滢。”
“宁家的女孩?”傅敬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宁家不是前几年就破产了吗?他们还有钱送孩子去顺璟?”
“徐俏求她爸付的钱。”傅沛令神色冷淡。
“那你又为什么打她?”
傅沛令的目光移向电视屏幕:“看她不顺眼。”
“看她不顺眼你就去打她?还是打一个女孩子?”傅敬亨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妈怎么说的?”
“说我不该欺负女孩。”
“你妈真会说漂亮话。儿子,这不是你应不应该欺负女孩的问题。”傅敬亨说:“你想要整治一个人,难道脑子里就只想到打她一顿?如果是我,我能找到一百种方法把她赶出学校又不被人诟病,可是你一拳头下去,你以为自己赢了?不!你输掉的东西比她更多!”
傅沛令盯着电视不说话。傅敬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记住,下次不能这么莽撞了,你是明钟集团和汇力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身边不知有多少人想着怎么把你拖下水,做事万不能随心所欲,不要把能够攻击自己的把柄递到别人手里。”
傅敬亨训诫了几句后,起身走出卧室,关门的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将手放到了电灯开关上,对着傅沛令的背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快一点了,赶快休息,明天你还要上课。”
门扉在身后合拢,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傅沛令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电视屏幕的幽光照着他面无表情的正脸,一动不动地半晌后,他伸手关掉了电视,让房间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就在同一个半山腰上,一栋别墅的书房里依然亮着光。
徐俏带着麻木发烫的右脸颊在一声怒喝后走出了书房。书房门口守着的秦颖立即跟了上来:“你爸说什么了?”
“让我明天去和傅沛令和薄荧道歉。”徐俏低声说。
她打开卧室房门走了进去,秦颖推开正要闭拢的房门,跟着追了进去。
“你都十五岁了,让妈妈省点心行不行?外面的狐狸精把你爸搞得鬼迷心窍就算了,你还让你爸生气,是想让他再也不回家吗?!”
徐俏坐到床上,面色苍白:“妈,明天再说好吗?我累了。”
秦颖恍若未闻:“你爸刚刚有没有说他晚上去了什么地方?”
徐俏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啊!是我让你去泼人冰水的吗?!”秦颖立即激动起来,厉声说道:“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指使宁滢去泼人冰水?出了事你不知道把责任推给宁滢吗?你怎么这么蠢啊!”
“你倒是也想想我呀!”秦颖哭了起来,为了不引来徐荣臻的注意,她压抑着哭音,只是不断抹眼泪:“外面的狐狸精一个接一个的给你爸生孩子,你不给妈妈当帮手就算了,还这么惹你爸生气,你爸要是带个弟弟回来,我看你还能不能坐稳徐家大小姐的位置!”
“妈,你又说这些做什么呀”徐俏终于抬头看向秦颖,声音里也带上了哭音。
“俏俏啊,不是妈妈不疼你,你要知道你爸爸现在还没打算把那些贱种接回徐家就是因为你和傅沛令的关系啊,你只有抓住了傅沛令,你才有作为徐家大小姐的价值,我们娘俩在徐家才能有地位啊!”
秦颖抓住徐俏的手,声泪俱下地说道。
“可是他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徐俏的声音隐有颤音。
“傅沛令想对谁好,你就加倍对那人好,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傅家和萧家的继承人,想要往他身上扑的脏的臭的数不胜数,难道每个你都要和傅沛令闹一次?我的傻孩子!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呢!别管他现在想和谁在一起,你只要确保最后和他站在婚礼台上的人是你就行了!”
看着秦颖迫切的双眼,半晌后,徐俏终于点了点头,在她点头的瞬间,眼眶中晃动的水光化作两行泪水涌了出来。
“好。”
薄荧的高烧一直反反复复,在医院输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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