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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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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好莱坞拍大电影的李阳洲:
“狍子,世上最丑的女人恋爱了;对象不是你,开心吗?”
“我第一次希望我的偶像找个他觉得丑的对象,我很害怕让狍子自己选人。”
“你再跟男人混在一起我就要认为你的真爱是林淮了。”
半小时后,李阳洲最新微博:“???”
因为和薄荧合作祸国而成为人气小生的杨卓:
“皇上!你的灼华跑啦!”
“皇上,别管那妖妃了;臣妾已躺平。”
十五分钟后;杨卓新微博:
“爱妃薄荧的幸福就是朕的幸福'流泪'”
神龙事件的当事人之一薛洋安:
“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
五分钟后,薛洋安最新微博:
“想死吗你们?”
吃瓜群众都渴望看到薄荧和程遐下一步的虐狗行动;然而无论左等还是右等,这两人却像是失踪了一样;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再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这三个月里;薄荧和程遐一起环游了世界,他们走走停停,越走越慢;直到程遐再也走不动了,他们停在了美国加利福利亚州的克利夫兰医学中心。
程遐的眼睛越来越坏,在入院后的第二个周就完全失明了。
“没关系,今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薄荧握着他瘦骨嶙峋的手时,声音是轻扬快乐的,她将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这里,竭尽全力不被程遐看出异样。然而病床上的程遐还是将她轻轻拥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叹息:“你在发抖。”
薄荧想要反驳,却在张开嘴的一瞬间又放弃了辩驳,她怕自己出口的不是话语,而是破碎的呜咽。
程遐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的颤抖平静下来后,轻声说:“帮我去叫余善齐来好吗?”
“好。”
薄荧整理好自己的神态,若无其事地为他捏好被角,放轻脚步走出了vip病房。
她假装没有发现他故意支开她的用意。
假装没有听见背后传来的压抑咳嗽声。
假装没有看见每次偷偷藏在垃圾桶最下面的染血的纸巾。
假装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她的心在发痛,她的心在流血,她的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她仍吞下了所有呜咽,她还不能流泪,不能让泪水模糊了视野,她睁大了眼睛,只为将每一秒的他都深深地记在骨血里。
薄荧在医院的庭院里找到了余善齐,他坐在一棵大树下,紧皱着眉头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身旁的长椅上放着一叠文件。程遐的眼睛完全失明后,商业上的事情就交给了余善齐打理,薄荧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来。
“进去吧,他找你。”薄荧轻声说。
余善齐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起身朝病房走去。
薄荧没有跟着回病房,而是走向了程遐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宽敞安静的办公室里,名为乔治的医生拿出了程遐的脑核磁共振结果图:
“程先生的情况非常罕见。程先生每年都有接受健康体检,此前脑部的检查结果一直正常,直到去年十二月,程先生因持续头疼和恶心前往上京医院就医,经过检查,在视神经的交叉部位确诊了一个恶性肿瘤,此时肿瘤还是早期,但在二月的检查中,肿瘤就已经发展到晚期阶段,其扩散速度之快,是我从医二十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程先生现在频发的头疼、呕吐和鼻出血都是因为肿瘤已进入颅内压增高的晚期阶段,又因为肿瘤长在十分凶险的位置,且已生长得过大,手术切除的成功性微乎其微,所以程先生接受了我们的建议,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方案。”
“除了保守治疗外没有其他治疗方案了吗?”薄荧问。
“对程先生的情况来说,保守治疗是目前最适宜的治疗方案。”乔治说。
薄荧半晌没有说话。
乔治也没有催促,对患了恶性肿瘤的患者来说,“保守治疗”和“等死”一词没有什么本质不同,每个患者和患者家属要想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都需要不少时间。
他以为面前的美丽中国女人会像他见过的无数个陷在绝望中的家属一样痛哭流涕,然而薄荧只是轻声问:
“他还有多少时间?”
“从肿瘤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乔治顿了顿:“保守估计为一个月。”
“我明白了。”薄荧微笑起来:“谢谢您。”
当薄荧回到病房的时候,余善齐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对薄荧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病房。
程遐半躺在病床上,脸上露着一丝疲色。
“你要睡一会吗?”薄荧走到他面前,柔声问道。
程遐摇了摇头:“我还不困。”
他伸出右手,触摸着那条他看不见的斜铺在病床上空的夕阳光带。在他脸上,露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已经盛夏了。”他说:“那些鸢尾已经凋谢了吧。”
薄荧故作轻松地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把花园改造成玻璃花房,种上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的花。”
“好。”程遐轻轻笑了笑。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吧。”
“好。”
“婚后,我还要养一只猫,我要叫它白手套。”
“好。”
“我要去学做饭,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要生病了。”
“好。”
薄荧每说一句,程遐就微笑着应一声好,直到薄荧一个字也说不下去,程遐依然微笑着。
他伸出手,摸索着擦去薄荧脸上汹涌无声的泪水,轻声说:“我走了以后,就忘了我吧。”
薄荧拼命摇头,这些日子积蓄在她心脏里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中流下,每一滴都沉重万分,这些沉重的眼泪像大海一样湮没了她,既哭不出声,也说不出话,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和她此刻的痛苦相同比拟,只要一想到现在这个和她说话的人,在一个月后或许就已消逝,薄荧的内心,就被一种肝肠寸断般的痛苦所充满。
“人生很长,比你想象得更长。你还会遇见很多人,就像你遇见了我一样,你一定也会遇见另一个人,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一个你一看见他,就会想要露出笑容的人。”
薄荧说不出话,只是泪流满面地不断摇头。
“薄荧。”他笑着说:“替我活下去。”
程遐反握住她的手,淡笑着说:“我会在这条路的尽头等你,不管多久都会等你。所以不要急,这条路,你慢慢走。”
等薄荧平静下来,已经是一小时后。
她在洗手间里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后,拨通了王韬此前留给她的电话。
许久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手机里传出的,是一个彬彬有礼但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薄小姐。”
“请替我转达秦董事长,程遐患有晚期脑瘤,保守估计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薄荧没有作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说出了重点。手机那端像是陷入了真空环境,半晌都没有传来丝毫声音。
“我们在克利夫兰医学中心。”薄荧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想为程遐做些什么,最后却发现,她能做的已经所剩无几。
秦昭远抵达克利夫兰医学中心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七点,薄荧看见他的时候,秦昭远面色如常,仿佛对程遐的身体情况一点也不知情,他的身边是俊美潇洒的秦焱,一看见薄荧,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狐疑和防备:“薄荧?你怎么在这儿?”
薄荧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秦昭远。
“带我去看看他吧。”秦昭远说。
薄荧点了点头,领着他向程遐的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后,薄荧停住了脚步,为秦昭远打开了房门。秦昭远面色不改地跨进房间,这时才明白过来的秦焱则面色不定,犹豫片刻后,跟着秦昭远慢慢走了进去。
薄荧将空间留给秦家三人,她关上房门,抬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余善齐,顿了顿,朝他走了过去。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片刻后,余善齐神色复杂地说:“薄小姐,程总为你做了很多。”
“我知道。”薄荧说。
“不,你不知道。”余善齐看着她,露出一抹哀伤的目光。
在薄荧反应过来之前,余善齐转过身,走远了。
病房内,坐在窗前的程遐听到开门声后回过了头:“薄荧?”
“是我。”秦昭远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的一瞬,程遐身体一顿,脸上柔和的表情迅速沉淀了下来,不过转瞬间,他又恢复成了逸博集团内常见的移动冰山。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生病了?”秦焱惊疑不定地看着窗边的程遐,他往程遐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秦昭远和程遐两人:“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意坐吧,我眼睛不便,要做什么还请自便。”程遐说。
秦焱盯着程遐的双眼看了片刻,随即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秦昭远,发现对方面不改色,仿佛早已知晓。
“爸”秦焱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他希望从秦昭远那里得到解释,然而秦昭远自从踏入这间病房后,就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不必了,我很快就走。”秦昭远说。
程遐不言不语,没有神采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秦昭远的方向。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母亲。”秦昭远说:“秦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第274章 第 274章()
秦焱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秦昭远:“什么?”
秦昭远的视线依然笔直地看着程遐;如果不是因为程遐的失明;他这一生也许都不会有旁若无人地凝视程遐的机会;他们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却又是相隔最遥远的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他为程遐计划好了最无懈可击的未来;然而这一切,却都因为无情的病魔而破碎了。
全都没有意义了。
“十四年前;你因为钟娴宁的自杀一蹶不振;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个人的世界,我给了你两年时间,甚至为你请了心理医生,但是你依然拒绝走出来接受现实。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给你更多时间,但是你不是你姓秦,你是逸博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秦遐;我交到你手里的,是一份足以引起圣人贪念的财富,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这份财富,珍宝就会变成灾厄,朋友会变成仇敌;恋人会变成仇敌,家人会变成仇敌,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这个灯红酒绿又杀机四伏的世界里,不需要温情从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注定比常人拥有更多,也会比常人失去更多。”
“你没有颓废下去的权利,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还拥有这个身份的一天,你就必须站起来向前走去,如果你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动力,那我就只能为你找一个使你不得不振奋起来的理由。”
“不要说了”秦焱面色惨白地后退一步。
秦昭远无视秦焱惨白惶然的面庞,依旧定定地看着程遐:“秦焱就是那个理由,他即是激烈你重新站起来的冬风,也是淬炼你的那把烈火,他存在的意义从始至终都止步于此。无论你敬爱我也好,憎恨我也罢,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真正重要的,是结果,是我的目的有没有达到。”
秦昭远沉声说:“如果我知道你在二十六岁这年就会死去,无论你是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还是变成一个喜爱吃喝嫖赌的纨绔,我都可以说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是我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所以我不后悔。即使时间倒退,我依然会鞭策着你前进,身为逸博集团的继承人,你可以病弱,但绝不可以软弱,软弱,会让你身边的人都化为豺狼,软弱,会成为一切不幸的开端。”
许久的沉默后,程遐声音沙哑地开口了:
“这不是你随意操纵他人人生的理由。”
“当你有能力操纵他人人生的时候,也就有操纵他人人生的权利了。这是我原本准备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秦昭远无动于衷地说:“除此以外,你唯一的牵挂就是薄荧吧,那个你宁愿放弃所有也要选择的女人,我以逸博集团的名义承诺,在她的有生之年,逸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庇佑。”
秦昭远停了下来,他看着程遐,似乎在等程遐说话,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秦昭远那双常年被冰封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色,他沉默了片刻,嘴唇越抿越紧。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怎么会没有话想说,但是最后,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化为了无懈可击的冰冷,他最后一次,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程遐一眼,没有告别,没有劝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走得四平八稳,一如往常地冷漠决绝,但当病房门在他身后合上之后,他眼前一黑,下意识地靠向了冰冷的墙壁,让他保持意识的是身体每一寸骨头处传来的剧痛,这些疼痛已伴随了他许多个日日夜夜,并将持续伴随下去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但是秦昭远却觉得,和他此刻胸腔深处传来的痛彻心扉比起来,**上的疼痛根本渺小至极。
他死命地握紧双手,咬紧牙缝,用另一种疼痛来和心灵的部分痛苦相抵消,他的面容上因此也呈现出一种压抑到极致,只剩下紧绷和冷硬的石膏人像般的怪异。
候在门外的王韬立即扶住了他。
“要叫医生吗?”王韬紧紧皱起眉头。
“不。”秦昭远从牙缝里挤出平直无波的声音:“走吧。”
王韬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扶起秦昭远,慢慢朝医学中心大门走去。
他没有提起秦焱,因为他知道,这个名为“秦焱”的工具,已经于此刻开始,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在经过走廊的薄荧身边时,秦昭远停了下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肯用正眼打量薄荧,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半晌,严苛的目光似乎是在审视她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让程遐执迷不悟。
薄荧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的冷言冷语,没想到却听他冷冷说道:“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薄荧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秦昭远就已经在王韬的搀扶下穿过她向外走了。
秦昭远知道这也许就是他和程遐两父子的最后一面,但是他没有回头,他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
短短二十六年的时间,他剥夺了程遐的太多感情,强迫程遐成为一台功能强大、完美匹配逸博的机器,而程遐的确达到了他的要求,面对他苛刻的要求,程遐从不撒娇,从不抱怨,总是能以绝对的理智去分析事物的利弊,坚韧不拔地去达成任务,在程遐二十六年间的人生里,唯一被打倒的一次,对手是他的母亲,唯一的一次任性,是秦焱来到秦家后,提出要改父姓为母姓。
如果他能早早预料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一天,他会给程遐更多自由。他不会扔掉程遐小时候藏在书架背后的望远镜;不会故意带着秦焱出席正式聚会,让他一人落单在人群外承受各式各样的目光;他也会做一个好父亲,不求孩子成材,只要他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二十六年。
“爱不是战略决策,不需要事事都对你从来不犯错误,只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爱过一个人。”
钟娴宁在死之前曾经对他这么说过。
她是对的,他不懂什么叫爱,也不知道要怎么正确地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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