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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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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一路兵荒马乱,王室的领地内宁静的多,到处是参天的巨木和如翠的山峦,江川热达孜行宫是一座修筑在两条河谷之间山丘上的长条城堡,城上插的是代表王权的黑幡和铁枪,然众人多少有些安慰。
但是城堡山下庄院的大门洞开,满地的垃圾和秽物,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建筑,连田地之间奴隶娃子的棚窝,也不见一个人影。
像老鼠一样的轻微的声音,冲进这些荒废不久建筑里抓出几个人来,都是蓬头垢面的奴隶娃子。
山下的动静,也惊动了山腰上的城堡,有人探头探脑,稀稀拉拉的射来几只箭后,由登比笼布的骑士上前喊话喊了半天,又将镶满玛瑙的大金章告身,绑在箭上射进去后,终于放下了大门的搭板,十几名谨慎和警惕的士兵,簇拥着一个老人迎上前来。
“臣奴见过尊尚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王家的军队,动用武器……”
同行中的理事大相伦力徐,出面呵斥到
“回贵人的话……”
老人战战兢兢的道。
“北边的孙波茹反了……”
“八牦牛部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抢光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牛羊,财帛,粮食、铁具,连刚抽芽的青苗也没有放过……”
“那蔡邦家呢……”
“已经没有蔡邦家了……首城达巴蔡,已经是一片废墟……”
“那些追随牦牛部的暴民,还冲进上种贵人们的庄地里,吧剩下的男人和女人都带走……只剩下嗷嗷待哺的老人和孩童。”
“到处居心叵测的谣言和诅咒,他们甚至说,赞普和大弗卢的贵人们都死在了低地……吐蕃的百姓已经没有主人了……”
老人目光浑浊的囔声道
“那本地的种巴结(总管)呢……”
理事大相伦力徐不死心的又追问道,这些王室总管,同时也是王室直属军队的统领。
“还有城中的军队都到哪里去了……”
“本茹的噶西嘉尼和那些刺面人(庸奴)也起来作乱……仲巴大人带兵去征剿,还没有音讯回来”
“当地的二十六家藩臣呢……”
“十天前卓连藩主和大部分留守的贵人,都赶去罗些川参加会盟……”
“会什么盟……”
“麻羊来的彭波王,已经罗些川立帐,邀约各地域王臣、城主、守将,前往共商国事……”
“彭波王,……”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心里再次蒙上一层阴霭。彭波是一个小王,在十四只小王中,算是距离王室比较近的宗亲。
这一路尽是坏消息,
“立刻准备出发,肉干酥油糌粑能带多少……”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护卫和士兵再次计费狗跳的忙碌起来……
唐如木桑,站在一群衣裳褴褛的人中,还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拿着武器,或是削尖的木杆,或是前粗后窄的猎刀,还有几个人拿着士兵用的厚背战剑,但只有唐如木桑身上,有一席锁子甲,他也是这群人的头领。
他能走到这一步,简直是老天在做弄人,莫名其妙的被裹挟进少王复辟的军队,然后轻易的被镇压,虽然因为工匠的收益,逃过了石滩上被集体斩首的命运,但却被刺上努力的印记,成为王室的的下奴。
本以为一辈子就要沉沦在偏远的不毛之地,谁知道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先是马向下达举国的征召令,连这些原本要被流放的,被暂时被留在当地为前方输送劳役,然后传来吐蕃在低地战事不利的消息,更多的军队和百姓被集结起来,派遣到前方。他们也被从叶如转移到更加富庶更靠近前方的茹拉充事劳役。
直到前方零零碎碎的将领和士兵逃回来,关于吐蕃军队在唐国的土地上大败亏输损兵折将的消息,再也无法掩盖,孙波茹的苏毗人乘机作乱,被隔断了前方的消息和交通后,
吐蕃靠近吐蕃通知核心的茹拉和叶茹境内也发生了国人暴动,因为饥荒和过度劳役民力的后遗症,推波助澜的让混乱从吐蕃统治的核心开始爆发。
大批饥肠辘辘的百姓,成群结队冲进那些贵人的田庄领地内,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事物,一些人群被留守的士兵,残酷的镇压并处死在道路旁,但是更多的人洗劫了那些因为主人出征在外,而变得空虚庄园,然后在相互争斗和抢夺中,从乱民变成有组织和武装的暴民,另外一些暂时填报肚子的,则聚居在道路上抢劫过往的行人和难民,客串起临时的盗匪来。
追随唐如木桑的这一千多人人,就是其中之一,与别人不同,他的团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吐蕃曾经的佛徒,
马向灭佛之后,那些摩柯衍那被杀,他们的弟子和信徒也受到株连,直接被贬为奴,分配各地监管劳役,当他攻破某个庄园后,这些人主动加入了他的队伍。
更让人庆幸的是,他在这里遇到了同伴,一个负有相同使命的前佛门弟子。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在暴*的流民中拉起一支队伍,把吐蕃国内搅的越乱越好。
与那些奴隶和贫民的团伙不同,这些前佛徒中很多是部族出身的青壮,甚至有出身吐蕃王军的前士兵和部族小头目。这些人的存在,让他的团体越窑比别人精锐强悍的多,每次总能抢到最多的东西,打破防守严密的庄子,用佛们信仰做号召,通过战利品召集同伴的手段,这只抢掠的范围越来越大,规模也越来越壮大。
他甚至打出了自己护法军的旗号,声称因为马向为首的执政贵人,残忍的灭佛行为,触怒了天神,所以给吐蕃不断降下天灾**的惩罚。因此奉神明的旨意,兴起虔诚者的军队,讨伐那些执迷不悟的苯教贵人。
第五百七十二章军纪
第五百七十二章军纪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西海情歌……”
夏季蝉鸣习习的宫殿之内,皇帝小白单手放在案子上,轻轻印着节拍。这是那位大人在西海边新做的词子曲,大抵还没有在当地传唱开来,就已经被快马加鞭的层层转递送到洛阳大内。
作为统治者的,对臣下监察和刺探手段,自古以来就一直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着,从大汉的“直指绣衣使者”,到乾元朝的赫赫一时的察事厅,泰兴朝后废改旧弊,取缔察事厅,却暗中保留了部分职能和人员,重新建立的五房判事以分其职权,除了直接向皇帝汇报之外,相应的监管权力,也分散到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手中……
虽然心底本能的厌恶这些东西,但是身在其位,其实又少不得这些东西,上位者的统治手段,自古就是权谋与胸怀气概,互为阴阳表里的。就如某人所说的,这东西就是一个溺壶,难登大雅之堂,却也少不得。
但是有一点是赞同的,耳目就是耳目,只要把所见所闻,忠实的反馈给上位者就足够了,不要妄想变成什么爪牙或是,更绝不容许有直接的想法和立场,
察事厅的教训已经证明,为了省事和便利,让耳目兼同爪牙的后果是,在加强皇权的表皮下迅速膨胀的畸形组织,无节制的滥权和破坏朝廷的正常体制,最后居然插手到皇统继立,发动宫闱之乱妄图改朝。
此外,他还保留了群牧监和五坊小儿这两条线。群牧监依旧对外分置各地,以朝廷官属的围牧厩场为基础,于军队和地方官府都有一定交集,既有足够的资源,也有一定的武装,定期反馈地方民情和军队动向,只是主管的内官变成内官与内臣协理。
五坊小儿主要对内近畿,以市井民间的角度进行刺察。人员规模大大缩水,清除寄名的亢员和无赖泼皮,以小户之家充任眼线,部分宫中大宗旧物的处置,也落在他们头上,作为经费来源。
每个领军在外的将帅身边,都有若干个相互不知道的汇报渠道。当然,鉴于过去的教训和得失,除了正当的职务和身份外,也只有定期汇报的义务。
关于臣下们反复暗示强调的朝廷十数万精锐中军,数万边军集中在一个人手中的不安定因素,至少皇帝能够理解,但也觉得还在可以掌握的范畴之中,在青唐的苦寒之地,裹挟十余万大军自立一方,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以那位的个性,不拼命的搜刮和开源,把损失补回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羽林、神策军中,有什么反应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口对枢密签事乔献德道
“军中……军中都在感叹,没能赶上这最后一战”
乔献德有些讨好的说道
“错过了这桩大功名……再等下一遭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听到这个回答,他莞尔一笑忽然觉得,短时间让那位内枢密大人在外,也不是一件坏事。
自从朝廷的财政逐渐好转,河北边境的安定,关于西北继续用兵的质疑和非议,也日渐高涨。但谁又能明白,这背后皇帝的布局和安排的用心良苦呢。
就如那人曾说的,有时候臣子功劳大了,也是一件十分让人为难的事情……
伏远城,这座位于青海湖西端的青唐第一雄城,在一片烟火和哀鸣之中,迎来它的第三次的浩劫,
作为青海仅存的吐蕃人聚守的要点之一,不论男女老幼都拿起了武器,试图抵抗到最后,但是也只是把惨烈的攻城战,拖进了更加惨烈的巷战而已,在开山辟石的火器面前,无论是高耸的土墙还是坚固的石围,都是几声巨响之下的崩口,然后是汹涌而入的屠戮者。
在夺回昔日吐谷浑王都的巨大诱惑面前,不要说横山军,断水军为首的河西蕃军,或是苏毗为首的皇协军,或是吐蕃俘虏改造而来的敢死效节军,哪怕是被裹挟而来,往往需要刀枪的驱使才能奋勇向前的本地青海部,也爆发出令人意外而难以形容的战斗热忱,或者说是对抢劫和屠戮的热忱。
因此,踩着脚下的瓦砾,都会觉得软绵绵的,因为那是土地吸饱了鲜血或是人类的肢体被埋在下面。
此起彼伏人类哀嚎的声音,不是有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坍塌了半截的房屋里跑出来,然后被一群同样衣衫不整的士兵,怒吼或是笑嘻嘻的追逐上,七手八脚的按倒在起,揪着头发拖回去。
“我们不是王师么,严禁惩欲惨暴之举的……”
一小队刚刚轮换进城维持秩序的学兵队,嗅着空气中的浓重的焦臭和血腥味,领头的学长不由皱起眉头。
“就算是事发眼前,也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你是刚到军中见习的新生吧……”
面对质疑,负责交接的校尉,满不在乎的应声道,他是个孔武有力的大胡子,臂膀上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
大胡子校尉有些不客气的打断他
“没有什么可是……”
“王师,我们可是大唐的王师,不是吐蕃的王师……吐蕃百姓的死活干我们鸟事”
“他们给大唐纳粮服役了么,对大唐有丝毫的贡献么……”
“供养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大唐的子民,,不是这些化外之人,从来没有无辜的敌国百姓,”
“就算他们没有亲自上战场,正是因为他们的缴纳赋税,提供徭役,才使我大唐在战争中药承当更大的代价,流更多的血……”
“打的太惨了,那些蕃军的将士们正在收回利息呢……”
“放心,我们决不允许弄死人的,毕竟这些吐蕃女人卖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越往城中,嘈杂和混乱越明显,但是主要街道两边都有唐军的士兵在巡逻,将一些明显越界的蕃军士兵赶回去,而城中心名为黑堡的王宫,最后的吐蕃人还在继续抵抗着。
而在王宫前的广场,成排身份尊贵的吐蕃俘虏被绑着木杆上,然后一群群衣裳褴褛的吐蕃人,在刀枪的逼迫下,被驱赶上前,轮流用一把刀子,在血肉模糊的伤者身上割一刀,再给赶进一个临时构筑起来的营地里,充斥着剧烈喘息和女人尖叫的,再出来的时候,精神面貌和气度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们是吐蕃的庸奴和庶人,正在交投名状呢……”
大胡子校尉轻描淡写的说。
“砍过吐蕃的贵人,用过他们的妻女,还想有回头的机会么……”……
轻轻合上案上,关于蕃军军纪败坏和将士进入青海后,有些情绪失控的统计报告,我微叹了口气,战争的残酷和折磨,足够把人性中最黑暗最丑恶的东西,给放大出来。
我的部下诸军,虽然没有岳武穆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变态境界,但也是颇称军民两安的,因为我下了烧杀、奸yin、私掠的三杀令,其中做的最好的,当数高达夫,罗先,前者,深得古将治军之风,后者的靠打游击吃大户起家,,也不可能去坏自己的根基。
况且,说是不准私掠,那是针对没有什么油水的寻常百姓,与叛军有关的一切,还是不用客气的。要让部队卖命,适当的额外刺激,是不可少的,因此我的其他部队虽然约束力差点,但胜在待遇优厚,再加上有相当比例的科班士官为基础,即使身处逆境,也有足够的大饼可以预期,所以执行起来,还算彻底。至于我的本军,更不用说了。
对多数上位者来说,不在乎你军纪多好,只要能打战就行,不在乎你多少功绩,只在乎你听不听话。手握重兵再加上收买人心,基本就是图谋不轨的前奏了。
就算皇帝再怎么英明,也跑不了被分化架空的下场,更别说宋高宗这号气度和心机都不够的英明神武的,怎么又容得一个比自己更有声望的臣子。
人家宋朝就是靠武将自立起家的,对武人的防范之新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岳家军,一个“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口号,军事天才政治迟钝的岳飞大神,光凭这个,就是把军队私人化和收买人心,这两大忌讳都给犯上了。
更别说想把前任国家领导人徽钦二帝请回来纭纭,怎么能让现任国家领导人赵构同志吃的好睡的香呢。对提拔重用你的新领导不领情,却老想着要迎回老领导威胁新领导的位置,这从政治立场上来说,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宗泽、韩世宗之流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保持了沉默,偏偏岳大神就是不明白。
迎回二帝,这种主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喊的,要是那些愤青文人和口是心非的大臣们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手握大部分军队,享有崇高威望,有实力也有可能性说到做到的军人集团领袖。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把你弄死,再让儿孙给你的后代平反继续卖命,算是相当客气了。
所以历史萧何到老了就要晚节不保,学人恶霸去大肆强占民田,郭子仪要走到哪里收礼到哪里,讨了多达十几个院子的女人。一个立了大功,却洁身自好得无欲无求的人,放到哪里都很难让人放心。
手握重兵,又收买民心,简直就是专权与谋逆的前兆,真的忠君爱国,要收买也应该收买朝中的大人们,而不是那些无知小民。要么是政治不成熟,要么是心怀异志……
乌海城,聆听着贴近城墙下的厮杀声,十几座被焚毁城垒的烟柱,在苇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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