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惘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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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钱？肖尧哥哥没钱了吗？他在小不点家，可是掏出了好多钱给他们了啊，怎么可能没有吃饭的钱呢？”

　　　　“他是把他所有的钱都掏出去了，他刚还去找我要钱呢，他这样干可不是一会两回了。黄莉，你去把张晓雅和金巧儿叫来一起吃，留几个菜我们晚上吃，还坏不了。”

　　　　“你们俩就快吃吧，反正已经上桌了，不吃也要给钱啊。”

　　　　这时菜馆的老板走了过来，肖尧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说：

　　　　“老板，没事的，不会少你钱的，我一会去找同学借些。”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听你这小妹妹说，你把很多钱都给人家了，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一个同学的哥哥，昨晚被人杀死了，我和我哥哥去看他们。他们家缺钱安葬，我哥哥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家，老板，今天这饭钱我明天带来给你好吗？”

　　　　周薇爱这时也觉得自己做的太冒失了。赶紧把情况对菜馆老板说清楚，希望可以压到明天她来付账。

　　　　“哦，这事我也听说了，都是苦命的人啊，你小哥也够仗义啊。今天这饭钱，你们把我买菜的钱给我，不让我折本就可以了，其余自家里的菜，就送你们吃了，何况小哥还经常来我这照顾生意，我也慷慨一次。”

　　　　“老板，这怎么行啊？你开门做生意，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我们不能白吃你的饭菜，我这就去借钱。”

　　　　“你借不借钱我不管啦，你今天这顿饭，给我三元钱就够了，多一分我也不要，少一分也不行，我早晨去镇上，就花了三元钱买了些肉和菜，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快吃吧哈哈哈。”

　　　　老板说完，大笑着就走了进去，再也不理会肖尧他们了。肖尧也真是饿坏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招呼着小爱，一起大快朵颐起来。不一会，张晓雅和金巧儿也都来了，巧儿听说肖尧吃饭钱不够，把自己的仅有三元钱拿了出来。张晓雅的口袋是空空如也，昨天都掏光了。

　　　　“巧儿，你收着，这饭钱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出。来，来，来，一起吃，我们大家可别辜负了小爱的一片心意。”

　　　　“肖尧哥哥，你还说？不许再说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只管吃。”

　　　　张晓雅和巧儿还没听黄莉对她俩说起，不知就里，小雅就对周薇爱问道：

　　　　“小爱，什么事你不让肖尧哥哥说？对我们你还要保密？”

　　　　黄莉见小爱别扭的难受，就把小爱为了让哥哥多吃，一下子叫来一桌子菜的事情和盘托出。惹得两个小美女笑得眼泪在眼睛里直转，直不起腰来。

　　　　“黄莉姐，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啊？”小爱可是窘迫到极致了，俏脸就像是一块大红布了。对着黄莉嗔怒起来。

　　　　“好，好，都不说了，来了就是要你们帮着吃菜的。快都多吃点。”

　　　　本来肖尧的心情，因小不点哥哥的死，搞得很沉重，被小爱这一个点菜吃饭，几乎化解了大半。吃完饭后，老板坚持只收了肖尧他们三元钱，剩余的菜也让王佳佳她们连盘子一起端走，菜吃完把盘子送来就好。

　　　　肖尧到了学校就直接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找到了曹老师：

　　　　“曹老师，我想找你借些钱。”

　　　　“哦，钱花完了？要多少？”

　　　　“二十元。”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我有急用，下周回去就带来给你。”

　　　　“我不是急着找你还钱，是让你不要在外乱花钱，你父母挣钱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了。”

　　　　肖尧拿着从曹老师那借来的二十元零钱，分了三个五元出来，来到了张晓雅和周薇爱的班级。他把她俩叫来出来，每人给了五元。这一举动，把两个女孩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咋回事了。

第七十三章：兄妹情深互关照（）　
张晓雅和周薇爱，看着自己手里的五元钱，不解的看向肖尧，等着他解释。

　　　　“别看，我知道你们俩都没钱花了，万一需要买个什么的小东小西的，总不能让你们出去借钱吧。”

　　　　“肖尧哥哥，我不要，你不是没钱了吗？这钱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要。”

　　　　两个女孩都把钱塞回到肖尧手里。肖尧故意把眼睛瞪得老大：

　　　　“不要？哥哥给妹妹的钱，你们俩个敢不要？这钱是我向老师借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再不要，这兄妹就没得做了。以后各玩各的吧。”

　　　　肖尧假意的发怒，还真是吓住了她俩。若若的拿回肖尧再次递过来的钱。

　　　　“哥哥，你以后缺钱了就问我们要，我们给你存着。”

　　　　“肖尧哥哥，你明天去小不点家，还带我一起去。”

　　　　见到肖尧要走了，周薇爱赶紧开口。

　　　　“你就不要去了，昨晚你们都没回去，也没换洗衣服，今天晚上，你们都回家好好洗洗歇歇，我明天一早就走。”

　　　　听到肖尧这样说，小爱和小雅都不再说话了，是啊，大热天，能够坚持一天不换衣服，已经是她俩的极限了，再不换洗，万一身上有了汗味，被肖尧哥哥闻到了，那多不啊。

　　　　肖尧离开她俩，又来到女生宿舍门口，把黄莉喊了出来，王佳佳不知何故，也随后跟了出来。

　　　　“黄莉，这五元钱你先拿着，预备急用，我知道你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你都没钱了，到哪去弄的？我没钱没关系，又不是没过过没钱的日子。你自己留着花吧。还有整整一周时间，你才能回家呢。”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没有钱了？”

　　　　“昨天我们一起出去玩，跑到小不点家去了，晚上，我们都在他家吃的饭，饭后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家的小弟弟。没想到我们走后，他二哥就被杀了，今天我去的时候，我把箱子里的钱，都带去给他父亲了。所以才闹饥荒了。”

　　　　肖尧把事情全部对王佳佳说清楚，他可不想王佳佳对他产生什么误会。

　　　　“你留着用吧。你不习惯没钱的日子。我们平常也不花钱。”

　　　　“我还有点，你们俩就先留着吧。王佳佳的钱也被我拿来了，不够我再来找你们拿。”

　　　　肖尧把黄莉还钱的手挡回，就回自己寝室去了。

　　　　“佳佳姐，黄莉姐。”

　　　　肖尧走后没一会，王佳佳和黄莉正准备去上课，看到张晓雅和周薇爱在宿舍门口喊她们。

　　　　“小雅，小爱。你们找我们有事？什么事？”

　　　　“佳佳姐，肖尧哥哥明天一早，还要去小不点家。为他的哥哥出殡。肖尧哥哥不让我们俩去，可我俩实在放不下，想让你们俩谁陪着去看着。”

　　　　“佳佳姐，你不知道，今天我和肖尧哥哥去集市买东西，在出集市的时候，肖尧哥哥差点又和人打起来，我都吓得快站不住了。”

　　　　“啊，那后来怎么样的？”

　　　　“当那三个人，知道和他们面对的是肖尧哥哥后，就吓跑了。我担心他们明天会不会带人来，对付肖尧哥哥。”

　　　　“这肖尧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到哪都惹事。看都看不住。”

　　　　“黄莉姐，真的不怪肖尧哥哥的，他没惹他们。是他们找哥哥麻烦的。”

　　　　周薇爱见黄莉抱怨肖尧，她心里不舒服了，本来就不是肖尧惹事啊，干嘛要这样说肖尧哥哥呢？

　　　　“好了，我们知道了，也难为你们这两个妹妹了，到还要替他担惊受怕的。真不知到他这哥哥是怎么当的。”

　　　　“不是啊，佳佳姐，哥哥对我们挺好的，知道我们都没钱花了，他自己吃饭都没钱了，他从老师那借了钱来，还送给我们一人五元，我们不要他还发火。我们就只好先替哥哥收着了。”

　　　　“好啦，我知道你肖尧哥哥对你们好，别人就说不得他坏话。你们按心去上课吧，我们会处理好的。”

　　　　打发走张晓雅和周薇爱，王佳佳看着黄莉说：

　　　　“明天一早，我陪他去，多少我还能压住他。”

　　　　“还是我去吧，小不点家你没去过，现在去个陌生人也多有不便。那样的场合，再怎么着他也不会犯浑吧。”

　　　　“你说的也是。其实，好多事不是肖尧犯浑，是他躲都躲不掉，你也见识过的两次了。那是肖尧在惹事吗？你盯着他点就好。”

　　　　“嗯，我知道。”

　　　　两人商量好后，就一起去教室上课了。

　　　　吃晚饭时，王佳佳和黄莉把肖尧的饭端过来，几人就在女生宿舍门口，一起吃中午从小菜馆带回的剩菜，还叫边上同学一起来吃。

　　　　“你明天早上什么时候走？”

　　　　“天一亮就走，送上山我就赶回来。”（把去世的人送到墓地，当地称之为送上山。并非真的是送到山上。）

　　　　肖尧被王佳佳突然一问，差点没反应过来。回答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嚼着菜。经过一下午的上课，他浑身的疲劳也消失了，吃起饭来也特别香。

　　　　“你明天早上等我和你一起去。”

　　　　“没必要吧？你们来回跑算什么啊？累不累啊？我是心里过意不去，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什么叫添乱？我们再累也没你累啊，我只是坐车，你还要骑车带着我呢。”

　　　　“黄莉，你就心疼心疼我吧，知道我骑车带着你，比自己骑车累，你就不要去了啊。”

　　　　“不行，我们心疼你，谁心疼我们啊？黄莉难道愿意去吗？你以为坐车来回颠簸舒服啊？还不是你闹的？必须得有人看着你。”

　　　　“我闹啥了？我这还不就是心疼你们吗？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们爱咋咋地。我发觉你们现在比我妈还妈，原来不在这里上学，我难道就是野人吗？”

　　　　“你不在这，我们管不着，在这了，就必须要管，我要对你妈负责。”

　　　　”行、行、行，你负责，明天早上我来喊黄莉。这没话说了吧？”

　　　　这一场舌战，最后还是以肖尧完败而收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肖尧就推着单车，来到女生宿舍门口，还没停下，黄莉就走了出来，一切都已经收拾完妥，今天的场合，为了对逝者的尊重，是不能够穿很花哨或者颜色鲜艳的衣服的。她今天穿的衣服，色泽深重，以黑、蓝色为主基调，与肖尧穿的一套黑色学生服倒是很匹配。肖尧带上黄莉，迎着清晨的凉风，再次向朱习焕家奔去。

第七十四章：永久故乡在墓穴（）　
再一次和肖尧单独出行，黄莉的心情本是很愉快的，但这次去的地方和环境不一样，再好的心情也只能压抑着。她坐在肖尧的单车后面，紧紧的抱着肖尧的腰，舒适的靠在肖尧的后背上，想着自己的心思。想着一会要见到，昨天傍晚还在和自己在一起吃晚饭的朱习春，现在已经是黄泉路远。她莫名的产生了一阵悲哀。再次把肖尧的腰抱在手里紧了紧，把俏头依靠在肖尧背上更紧密了。她产生了一种担忧或者说是忧郁，自己会有一天和肖尧两不相见吗？

　　　　“肖尧，我心里发慌，有点害怕。”

　　　　“害怕？你是怕那个场合，还是怕见到去世的朱习春？”

　　　　“不是，我是怕你，怕你有一天会不辞而别，怕有一天我会再也找不到你了。”

　　　　“傻丫头，别在那瞎想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虽然常常粗心大意，但是你对我的心意，我还是明白的，等我们一毕业，不管考不考上大学，我们就告诉父母，把我们的亲事定下来。把你拴住，把我定性，这样你也跑不了，我也走不脱，你说好吗？”

　　　　“真的吗？你不是为了哄我开心的把？小不点二哥的死，我很悲戚，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里不踏实。他和我们都差不多大，昨天还好好的，和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他那么善良，那么开朗的一个阳光男孩，说没就没了，这人生也是太无常了。我脑子里都是乱乱的。”

　　　　“我哄你干嘛，我也有我的自私，你成绩那么好，人又长得那么漂亮，我还担心我考不上大学，而你考上大学了以后，不要我了呢。”

　　　　“不会的，肖尧，你放心，只要你不离，我会永远不弃。我的心已经被你填的满满的，没有任何位置再放进去别人了。”

　　　　一路上情意绵绵的互诉，让肖尧觉得这次路程短了许多，感觉没用多久，就到了村口，他俩已经看到不少人在往朱习焕家方向聚集。肖尧把单车放到村口一边，拉着黄莉一起和众人同行。朱习焕的家人，见到肖尧和黄莉随着大家一起过来了，就要前来招呼，肖尧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自己和黄莉，让他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拉着黄莉站到一边。朱习焕的母亲和姐姐，还有一些至亲，扶棺哀哭。很多人的眼睛都红红的，那不断传来的哭泣，让现场的气氛悲伤到极致。有人过来递给肖尧一根香烟，同时给他和黄莉递上了两条白毛巾。顺便问了下黄莉的名字，说要去在花圈上写下出重情人的名字。报了黄莉名字后，他接过毛巾来，先给黄莉一条毛巾，整理好，搭在她的肩膀上，自己也和大家一样，将毛巾搭在双肩上。然后掏出火柴点燃香烟，就在那默默的吸烟。

　　　　昨天临时搭建的灵棚已经拆了，在朱习焕家大门口的空地上上，用两条长凳，架起了一个黑漆漆的棺木，朱习春已经安详的躺在棺木里了，昨天的血衣已经被换下，穿上了崭新的厚厚的棉衣。他年纪轻轻的，就被人中断了他那短暂的人生，那棺木就是他今后永远的家。

　　　　很多人都在按照当地的风俗忙着布置，然后念起了人情单，（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老人，就称之为孝念单。）把每个人的出情数额大声报出，大都是几毛，很少有上一元的。当最后念到：肖尧，七十八元，新布鞋一双。全场传来一阵惊呼。有认识的就看向了肖尧和黄莉站着的地方，这也引得大家一起看来过来，朱习焕父亲走到肖尧身边，把肖尧拉倒大家面前对大家说道：

　　　　“这位就是肖尧，如果不是他，我们家老二，今天就不会走得如此风光。他和习焕是思路中学的校友，对我家习焕向来照顾有加，今天更是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我代表全家谢谢你了。”

　　　　朱父说完就对着肖尧鞠了一躬，让肖尧是回避都没来得及。赶紧把朱父拉住，连忙说了几句谦逊话，退到黄莉身边，黄莉则是乖巧的拉着肖尧的手，对肖尧的表现非常满意。

　　　　一切过场走完后，就是摔盆起棺，放炮动身。八个健壮的汉子，一同用力，抬起了厚重的棺木。朱习焕抱着他二哥的遗像，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身边跟着哭个不停的小妹儿，身后两侧，跟着打着招魂幡，扛着花圈之人，还有放炮竹和洒纸钱的人。血亲家属随棺同行，拍棺嚎哭不止。来参加送葬的亲朋故友，同村邻居，一律跟随在棺木的后面。一路抛洒着纸钱，遇到拐弯或岔口小桥，就放一截鞭炮引魂，向村子西边的墓地缓缓前行。

　　　　墓地放置棺木的深坑，已经提前挖好了，也用稻草点燃，烧火燎过坑了。抬着棺木的八人，直接将棺木往墓穴里放。安置稳妥后抽出抬棺木的绳子，由直系亲属，先用衣角兜土，洒在棺盖上面，然后才可以大量回填，直到填平再堆高，最后堆成一个小土丘。

　　　　黄莉一直就默默的跟在肖尧身侧，拉着肖尧的一只衣袖，机械的随着众人前行。等堆好坟墓，大家都行完礼，往回走的时候，在路边设置了一个点燃了的稻草火堆，每人都要跨过火堆才能回家。黄莉不敢跨，看着肖尧显得很可怜。肖尧知道，这是送葬的最后一个乡俗环节，不能不做。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