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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也不要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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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瞧不起你是吗?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
谢豫爆发似地来了一句,“你跟沈嘉文成双成对地看热闹,还用分彼此吗!而现在,你是带着他的心意来的吗?来看望我这个交不起考试费,还要在夜风中摆摊的穷学生?!看我的狼狈,看我的不堪,看我对外从外不展示的样子,是不是!!!”
这句话落,双方都没再说话,空气紧绷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须臾,是顾冉开的口,“谢豫原来这么久了,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
周围一时极静,她紧盯着他,话音都有些颤,不知是生气还是寒心。
谢豫亦是看着她,两人对视了足足五秒,谢豫点头。
“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刻骨的冷静:“我就是这么看你的,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再有什么关系。现在,我把过去的话重复一遍,但凡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别再来打扰我。”
冷冰冰话落,而他转身就走。
11月的寒风呼啸,只剩顾冉还在那,拧着眉,紧抿着唇,路灯的光照下来,映出她的形影单只。她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再也不见。
末了,像是一腔情绪无法发泄,她跳起脚来,还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空荡的街道丢过去,向着谢豫去的方向高声骂道:“谢豫!你混蛋!!!”
石块滚着撞在无人的墙角,发出啪嗒的声响。
“混蛋!!没良心!!!好心没好报!!!!”
。。。。。。。。。。。。。
片刻后,谢豫回了烧烤摊。
方才他走的时候听到了顾冉的骂声,可他只是脚步微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了摊子后,夜色已经晚了,渐渐没什么人再吃烧烤,谢母便开始收摊,谢豫在一旁帮忙。
东西很多,各种烧烤的金属托盘收拾时撞在一起,发出凌乱又嘈杂的声响,而谢豫收着收着,其中一个掉了,他竟然也没发现,似乎是在走神。
谢母侧过脸看看儿子,见儿子状态似乎不对,担忧地说:“小豫你还好吧。”
“哦,没事。”谢豫捡起地上的盘子,擦干净放回去。
“你那几个同学”谢母期期艾艾,想问又怕戳孩子痛处,“还有,那个小丫头你们吵架了吗?”
谢豫擦盘子的手一顿,似有什么隐忍的情绪在他幽黑的眸里翻腾,最终被他压了下去,末了他低声说:“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停了片刻后他又道:“起码现在不是。”
谢母没再说话,只默不作声地瞧着儿子,艰难的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沧桑,明明才到四十岁的人,眼神浑浊一脸皱纹,两鬓还有些白发,看起来像五六十在瞧着儿子好久后,她捂起脸,低低呜咽起来。
“小豫是妈对不起你这样好的孩子,放在哪个家庭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啊哪怕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家,也不用吃这么多苦,背这么大的压力”
她再控制不住,蹲下身去,靠在小吃摊的棚子上,眼泪滚滚而下,“是妈没用,你爸去的早,我又是个半废人,干啥都吃力我对不起你”
深秋的冷风吹来,谢母的哭声一阵一阵的,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谢豫沉默着,许是这风太凉,他乌黑的眸子迎着风,竟也有些悲凉的味道,他缓缓蹲下身去,伸出手,擦掉母亲颊上的泪。
“妈,你已经很伟大了。”
。。。。。。。。。。。。。。
这边母子相依为命,那边顾冉气呼呼坐上了回去的车,因着跟谢豫大吵一架,她表情很不好,坐在公交上一言不发。
而城市的另一边,还有一拨人,也没回家。
城西的某高级桌球会所,vip包厢内,四个男生正在打桌球。
哦,确切地说,是三个人在打,而另一个人斜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表情似乎有些不快。
那三个打球的男生见状便停了手,其中的陈佳明将手中台球杆子往旁一丢,走到了沙发旁,对沈嘉文说:“还说没有不高兴!叫你玩你都不玩!”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黄鹤楼,从里面抽了一根递给沈嘉文:“来,抽根。”
沈嘉文一看是烟,眉立刻皱了起来,“都说了我不碰这东西。”
他不接,陈佳明也没见难堪,还笑着说:“也是,你们家平时可都是特供一九一六,要么就是国外大牌的雪茄我这种你怎么看得上呢!”
沈嘉文不理他,低头继续玩手机。
陈佳明倒是不以为意,拿起点火机点了烟。他虽然是校长的儿子,但从小被家里娇纵惯了,活活养成了个纨绔子弟的性格,眼下叛逆期更是不得了,十七八岁的学生伢,叼着吞云吐雾,明明想装深沉,却硬生生透出社会小混混的模样。半根烟吸完后,他突然蹦出一句话,“兄弟,你是不是讨厌谢豫啊?”
沈嘉文玩手机的手一顿,旋即他笑起来,弯起的唇角,含着丝不屑。
讨厌?呵,以他沈嘉文的出身,放眼全市,又有几个他瞧得起的。谢豫的确有过人之处,但这个社会太过现实,光自身有能力也不一定能出头。不然为什么精英的家族最容易代代出精英?这不仅依赖于与家庭培养,更重要的家庭祖父辈积累的人脉、金钱、各种资源这不是靠自身努力就能弥补的东西。
所以,即便谢豫是全校敬仰的学霸,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陈佳明又吸了口烟,袅袅的烟雾在房里散开,他似有所指地笑:“刚才你那个顾妹子往回走,该不会是去找他了吧。”
隔着缭绕的烟雾,沈嘉文面色看着平静,眸里却有阴霾悄然浮起。
过去他对谢豫的确无感,但现在,想起顾冉方才的举动,他心头莫名生出些燥意。
饶是如此,他仍是神态自若地看向陈佳明,“呵,我怎么觉得看谢豫最不爽的,是你陈佳明啊。”
这话似是勾起了陈佳明不快的回忆,陈佳明猛地吸了一口烟,“妈的,说起这事老子就来气!”
“你知道吧,去年省里有个特别重要的竞赛,那个竞赛搞得好的话高考可是能加二三十分的!我家老子想尽了办法,把我塞进去,当时谢豫也在里面,他是学校的代表,也是我老头子刻意安排的,就为了考场上给我做强援”
“可这谢豫不知好歹啊,我老子是副校长啊,亲自找他,他还好说歹说不同意,没辙了我低三下四请他帮忙,只要他考场上答题卡给我看看,价格他开!结果他妈的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甩脸子!”
他说到这气愤不已,猛地将烟头按到了烟灰缸,“娘的西皮!敢甩我脸子!这学校有几个人敢甩我脸子的!
“可不是!”台球桌旁那两男生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纨绔子弟,闻言亦是附和:“上次我找他要个物理试卷抄都不肯!还不是给我脸色!”
“呵,我记得你那会没交上试卷,被物理老师赶出了晚自习。”
“你还说!提起来我就来气!妈的!这谢豫什么东西,仗着成绩好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穷逼有什么拽,学习再好又怎么样!家里没点产业,出去还不是个打工的!”
一群人各种吐槽,只有沈嘉文在旁边冷冷听着。
他是不屑把谢豫当对手,因为彼此没有相提并论的意义,而这些人,却更是因为不甘出身好却压制不过眼中轻贱穷逼的不甘。
这时陈佳明又凑了过来,对沈嘉文说:“既然咱都看他不爽不然,咱兄弟几个搞搞他?把我那三十分的公道讨回来,也给你出出今晚的气?”
沈嘉文一怔,神色严肃道:“我可没说要对他怎么样,你别乱来。”
陈佳明却是笑眯眯:“哎呀,沈少爷别紧张嘛,知道你是好学生,最看重名声,我也没说要干嘛,不过敲打敲打他罢了!叫他以后啊,低调做人!”
haper29 抛弃()
陈佳明说要敲打敲打谢豫;还真的有所动静。
那是在十来天后;一个极平常的周一。
按二中的传统;一周之中;往常时间都是一来就早读;然后下早读;去食堂吃早饭;再正式上课。而周一则与众不同,早上不早读,而是举行升旗仪式。
届时除非天气极度恶劣;否则甭管刚进学校的高一还是承上启下的高二或压力山大的高三,全校师生要得去操场集合,统一衣着校服;衣装工作;举行仪式。
这天,升旗仪式如常举行。
到了点;各个班的学生鱼贯涌出。顾冉也穿好了校服;跟周楚楚一道走出班级。同桌沈嘉文看她先出去;也跟了上来;毫不在意周围女生的眼光。
闹哄哄的教室长廊外;顾冉走到一半;眼角闪过一个身影。
那个子清瘦颀高,气质偏冷郁,放在人堆里也亮眼得紧;可不是谢豫。
顾冉扭过去不理他;而谢豫对她也视若未见,人流中两人那么近的擦肩而过,却都全程零交流,仿佛对方只是个陌生人。
是的,那一夜的争吵过后,两人的关系跌到冰点,谢豫依着自己的话再没理会过顾冉,而顾冉则因为那晚而寒心,动了真怒,收起了过去百折不挠也要死皮赖脸的心,决定再不跟谢豫来往。
那什么金大腿她也不要了,反正她现在的成绩补了很多回来,也不算差,再努努力冲个二本也是有希望的。
于是她头一昂,拽着周楚楚往操场去了。
升旗仪式如往常般流程化,升国旗奏国歌,然后校领导慷慨激昂讲话,培养下学生的爱国心,再激励下学生们的勤学苦读,奋发向上的精神每次都是类似的话,顾冉有些枯燥,加上有些饿了,脑中想着结束仪式去食堂吃点什么好
终于,半小时后仪式终于结束,在操场上站得腿都麻的学生一哄而散,奔向了热气腾腾的食堂。
周楚楚家里有钱,一般开小灶,不去食堂吃,顾冉就一个人去的食堂,因为饿,她吃得比较多,一份炸酱面外带一个葱花饼,一直吃到食堂没什么人才离开。
想着一会上课铃得响了,顾冉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哀怨的想,一会就是化学课,这节课老太太要测试,她有点方,这几个单元的内容没学扎实,虽然沈嘉文还在替她补课,但大概因为上次广场的事,她对沈嘉文的好感度down了一些,这些天有意无意地疏远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不疏远,沈嘉文给她补课的效率也没有谢豫高,从前谢豫给她讲解题目时,一是严厉,稍不留神就甩板子,导致她每道题都听得战战兢兢,格外认真,二是谢豫为人思维非常强悍,明明一道很难的题目,难到老师课堂上讲了几遍,顾冉仍云里雾里,但到了谢豫这里,他偏偏就能剑走偏锋,弃用循规蹈矩的法子,从其他思路上突破,往往一针见血,让顾冉一点就透。故而,跟着魔头补课进步最快。
乱七八糟想了回,顾冉拍了一下自己脑壳,还想这些干嘛,都不跟他来往了,她是犯贱么,还想着挨板子是不是!
她加快了脚步往班上走,可她没想到,刚刚还下定的决心,一会即将打脸。
两分钟后,她走进了教学楼,上三楼,往右转,第二个教室是高三五班。
原以为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上午第一节课,可路过窗台往里看时,顾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哪像还没打铃之前,学生们抓紧最后几分钟嘻哈闹腾的课前几分钟啊。
莫非,老太太已经来了?
顾冉赶紧奔向了门口,瞬间表情一顿。
硕大的教室,老太太还没来,可是所有同学的神情都很奇怪。
大家齐刷刷地看往一个方向,面部表情无比复杂,似震惊,似惶恐,似畏惧,又似嫌弃
顾冉被这反常看的心发毛,再循着一众视线往前瞅,发现大家看的方向都朝着一个人。
谢豫。
看着谢豫干嘛啊?
顾冉不解,视线往四周扫了扫,才发现黑板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传单一样的纸。
顾冉凑过头去,就见是一张体检报告。
顾冉不解,沿着报告往下看,白纸黑字,上面有不少检测事项,原本检测栏太多她也没看得太明白,其中一栏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一栏被人用笔标红,显然就是想让人一眼注意。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指标数据,什么hbsag、hbeab、hbcab都是医疗术语,顾冉看不懂。
但下一刻,顾冉眼神定住,那英文术语的后一句话就是中文,只有几个字,一瞬击中她的视线。
乙肝病毒携带者。
乙肝乙肝!!!
她缓缓转过头去,明白了为什么全班人都这样看着谢豫。
乙肝,世界上具有高传染性的疾病之一,且终身难以治愈,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甚至有几率转化为肝硬化、肝癌,每年无数人丧命于此。
人群还在沉默,气氛近乎诡异,仿佛那视线之中,不是曾经朝夕相对的同学,而是一种随时会爆发的瘟疫,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紧张与惶恐。
全场寂静,谢豫就在目光之中,面对各路目光如刀如刃。
谢豫还算平静,随后,他的眼神扫了一圈,似是想说什么。
顾冉心亦是一动,虽然两人闹翻以后她决意不再跟他来往,他发生任何事也与她无关,但这一刻她还是希望他澄清下,哪怕是个医疗科普。
是的,没错,或许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还不知道,可顾冉作为一个28岁的过来人却清楚的很,很多人对乙肝与乙肝病毒携带者两者间有误解,以为乙肝病毒携带者就是乙肝,其实不然,乙肝不论是大三阳小三阳都具有传染性,大部分肝部受损,肝功能不正常,这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肝病,但乙肝病毒携带者,肝功能正常,只是身体里携带该病毒,可这种病毒活跃性很低,基本没有传染能力,仍属于健康人群,而且如果身体素质好的话,极有可能不需任何治疗就自愈。所以这种人是安全的,无害的,周围人群不需要心存恐慌,歧视对待。
所以刚才她看了乙肝那两个字虽然也愣了一下,可再看到后面的病毒携带者,她就放了心。
此刻,她站在讲台上看着谢豫,虽然不打算帮这个人,但在她的认知里,他是那种再大的事发生,都能迎刃而解的人,毕竟过去无数次的意外事件都予以证明。
那边,谢豫沉默着,似乎是在酝酿着心中的话,看样是打算解释一番,平息一下人群的慌恐。可见,往常看似高冷淡漠,从不屑与解释的人,其实还是在意同学间的感受的。
可就在他张唇的一霎,一个声响打断了他——是谢豫的同桌。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都以为那同桌要发表点什么看法,却见那平时看起来老实木讷的男生,猛地站起了身。
他什么也没说,只厌恶地看了谢豫一眼,像看着一样最恶心最可怕的污染源,然后一把搬起自己课桌,去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班上有六十多个学生,教室里摆满了桌椅,就最后一排放垃圾桶的角落还有些位置,男生直接把桌子放到了垃圾桶旁边。
他宁愿与垃圾为邻,也不与谢豫同桌。
像是受了他的行为影响,接下来,齐刷刷一片搬动桌椅的声音,谢豫前后几排的同学,都将自己的桌子或前或后向旁推开,哪怕没位置了几个人沙丁鱼般挤在一起,也要远离谢豫。那速度快的争先恐后,恨不得撤慢点就会被感染。
于是不到两分钟内,以谢豫为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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