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之才-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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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星儿听话的点了点头，本还想逗留一刻，可爹爹已经昏昏然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

　　　　“啊！”凌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梦里刘太医与云若正向自己挥手告别，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就被吓到了，堂堂礼部侍郎竟然是个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还是本王看走了眼？”郑老王爷不知何时进了屋，此刻正坐在凌霄对面打量着他。

　　　　凌霄自知失态忙起身赔礼道，“微臣见过老王爷，这些日子经历的太多不快，一时间成了心魔让王爷见笑了。”

　　　　郑老王爷对于凌霄的坦白倒是很觉意外，迟疑一刻方笑道，“就你这鼠胆还要跟韦家斗岂不是自不量力？”

　　　　“微臣并不愿和任何人为敌，只是为了查明真相不得已而为之。自觉问心无愧，当得起安顺县贤士的名号。”

　　　　“好！”郑老王爷拍手叫好，欣赏的打量着对方。虽是一介书生难得此番豪情，虽是文弱势孤却不惧任何强权，堪当国之栋梁也！

　　　　“你要找的人并不在韦府，据本王所知韦一诺并没有抓到那名婢女的迹象。否则他应该早就有所举动，可是事情已经过了半月，除了养伤与到处活动韦府之事外并未有其他发现。”郑老王爷向凌霄解释道。原来他的人一直有密切关注韦家，怪道了解的如此详细。

　　　　凌霄刚刚升起的希望陡然间破灭，如果冰儿不是被韦家掳去她还能去哪里？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不见，这无论如何是没有理由的！

　　　　“你想想她会不会突然有急事不辞而别，或许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明显能够看出凌霄脸上的失望，郑老王爷竟然忍不住劝说道。

　　　　凌霄摇了摇头，“不会，就是事情再紧急她也不会只言片语没有就突然消失，冰儿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自从安顺县后便一路有她相陪相伴，那份患难与共生死之交的情分谁人能懂。凌霄从没有感觉到的担心失落与期盼一下子涌了上来。

　　　　郑老王爷叹了口气，“你稍安勿躁，老夫自问还有些路子，这就派出人帮你找去。只要她还在京城就一定能够找到。”

　　　　“多谢老王爷！”凌霄感激涕零越过桌子跪拜道。

　　　　郑老王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眼下的正事我们还要好生商议一番，你此次前去韦府是受皇上的指派？”

　　　　“正是！”凌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疑问的。若非皇上的旨意，自己就是一百个理由也未必进得了韦国公的大门。

　　　　郑老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已经让皇上对韦府起疑？”

　　　　凌霄不解的看向对方，不知他这话中的意思有几个，他是敌是友至今自己也未能分清楚。

　　　　郑老王爷却没有回答凌霄的疑问，继续道，“韦国公狡猾奸诈，膝下几个儿子属韦一诺最得他意。你昨日奉旨上门慰问，今日皇上又把韦妃从冷宫接了出来，恩宠只身实在令人称羡。”

　　　　凌霄冷冷笑道，“韦家世代忠良，韦一诺又身为南关大将军，皇上恩宠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身为臣子当以此事为傲，为我大顺朝君明臣贤高兴不是吗？”

　　　　郑老王爷笑而不语，方这时似有急促的脚步声到得门外，随即敲门声响起。

第191章　何罪之有（）　
“凌大人，您可让奴才好找，皇上正等着您呢赶紧随我走！”小路子火烧屁股的进门就满肚子苦水往外倒，仿佛再找不到凌霄他当真小命不保。

　　　　凌霄故作不经意的扫了眼书架，郑老王爷的身影已经从那里消失。这才慢悠悠看向小路子，这厮平日里见到自己就没个好脸色，如今求上门自然要摆摆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不是刚刚前去交代了看望韦将军的经过，这才坐下茶没喝一口饭没吃一勺，怎么又有事情。别是你听错了，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有时间见我？”凌霄端起茶盅若无其事的品了一口，清香润肺当真好茶。

　　　　小路子立刻哭丧了脸道，“我的好大人瞧您这话说的，若不是您明察秋毫又怎能给韦妃娘娘平冤昭雪，韦家也不能得那般的荣耀。就您这能耐，皇上自然要格外垂青。”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凌霄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继续摆谱的余地。在这宫里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在骂自己，溜须拍马助纣为虐，想想都觉得脊梁骨被人戳破了。

　　　　随着小路子一路赶至勤政殿，宏治帝正埋头批阅奏折，听得二人迈步进来便扔下朱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凌霄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有甚难事？

　　　　“你下去吧，传朕的旨意韦妃娘娘既然不愿再回景阳宫去，就把泰康宫打理一番择日让她搬进去。”

　　　　做好事是小路子的最爱，赶紧领了旨意颠颠的跑去讨赏，刚才求凌霄时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浑然不见。

　　　　“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问爱卿，韦妃除了冷宫后一再请求朕将苏妃处死，这事不知你怎么看？”

　　　　“处死苏妃？”凌霄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大了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情，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竟会害了苏妃。“微臣认为此事欠妥，苏妃娘娘本就是无心之失。何况此事已经牵连一个刘太医，若是再殃及苏妃娘娘，试问公道人心哪一个能平？”

　　　　宏治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奏折，他又何尝有过杀苏妃的心思。但是现在韦家步步紧逼，进退维谷，谁又你能理解自己高处不胜寒的恐惧。

　　　　“你看看这份折子！”

　　　　凌霄接过奏折只看了一眼便知这是韦一诺的手笔，替妹喊冤严惩凶手，这种事情再顺理成章不过难怪皇上会如此为难。韦家这般得理不饶人，难道苏妃当真非死不可？

　　　　“是朕害了苏妃啊！”宏治帝哀声一叹直惊得凌霄如坠冰窟。

　　　　“皇上？”凌霄悔恨交加闭目不言。一时间偌大的勤政殿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两人皆沉浸在悲伤之中。却不知宫门外一人影徘徊，旋即快步离去。

　　　　良久，宏治帝沉声吩咐道，“你去看看苏妃，但凡她还有何未了的心愿，朕势必替她完成。”

　　　　凌霄猛然抬起头来，这是定了苏妃必死？还想再为其求情，话到嘴边却无法启齿。

　　　　“臣告退！”

　　　　一路思忖自己有何脸面去见苏妃，不防迎面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劈头砍来，凌霄吓得缩脖子就地打滚眼看着朝台阶下滚去。

　　　　游乐阴鸷的双眼盯着逃命的凌霄，今天就是豁出一条命去也要让这等去请勿以卑鄙无耻的小人偿命。紧跟着手握大刀一路穷追不舍，到得台阶下举刀又要砍。

　　　　凌霄突然闭了双眼等死，前世今生自己已经值了。可是那刀却久久未曾落下，让他怀疑自己难不成已经悄无声息间送了性命，一如当初来的时候。

　　　　“你为何不反抗？”游乐质问道。

　　　　原来依然活着，凌霄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游乐阴鸷的脸孔近在咫尺。曾几何时那位风流潇洒的英俊少年公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凌霄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盯着对方。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生同情放过你，那你未免也小看我了。对于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我就是将你砍成肉酱都不为过。今日我是替天行道替苏妃娘娘报仇，也好过你留在世上继续害人！”

　　　　凌霄看着那高高举起就要落下的大刀忽然喊道，“停一停，游兄听我一言。”

　　　　“你还想狡辩？”游乐不屑的鄙夷道。

　　　　“你要杀我我不怨，只是不该在这里，我死不足惜再连累你岂不是死有余辜？”凌霄苍白一笑。自己犯下的罪孽或许真如游乐所说该千刀万剐，但是他要走的干干净净，起码不能再连累别人。

　　　　游乐傻了，手中的大刀“当啷”落地，默然转过身去，“你既良心未泯却为何要害人，安顺县中的凌公子哪里去了？”

　　　　凌霄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自嘲的打量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丧气道，“我已经说过情非得已。”

　　　　“难道你还要助纣为虐下去吗，韦家是什么人，连皇上都要为他们的罪行包庇，你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

　　　　“我有自己的苦衷，是非黑白一时间和你说不清。但是眼下却有一件事希望游兄能够帮忙，设法救下苏妃。”就在刚才，凌霄突然灵机一动，既然皇上并不想苏妃死自己为何不想法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或许皇上找自己去的目的正是如此，也或者苏妃本就命不该绝。

　　　　游乐一怔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救苏妃，怀疑的看向凌霄，“你说的当真？”

　　　　凌霄点头道，“请你相信凌霄依然是当年安顺县的凌公子。”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寒风中依然不解的游乐。

　　　　大白天的到冷宫看人，管事公公不用问便知道必然是主子的吩咐，赶紧的把大门打开往里请人。

　　　　凌霄环顾一周这处破败的院落，鸦声阵阵，处处透着霉变的气味。不远处一件紧闭的房门内苏妃正等着自己，她还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你来了？”苏妃头也不回，随意的摆弄着桌上花瓶里的几多花儿。淡紫色的花朵平白让这件过于简陋的房子增添几分生气，再加上她巧手侍弄越发显得娇艳可爱。

　　　　“微臣是来向娘娘谢罪的。”凌霄说着撩长衫跪下，深深一个头磕在地上。

　　　　苏妃臂弯一个不小心将花瓶碰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并未让外面那位天聋地哑的管事有丝毫举动，他凌乱的头发伴随着哼唱声轻轻的抖动。

第192章　交情（）　
“是韦家要本宫死吗？”苏妃轻声问道，听不出她话中的埋怨，平静的令人心碎。

　　　　凌霄跪着回道，“韦一诺上了奏章参娘娘谋害韦妃与皇子，皇上迫不得已。。。。。。。。”凌霄实在说不下去，当初自己向苏妃的保证，今日却要自己亲自来承认食言情何以堪？

　　　　“你起来吧，我并不怪你，这也是你我都没有料到的结局。”苏妃苍白的面容朝凌霄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朱唇轻启良久又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八年前苏家的灭门惨案你查到凶手了吗？”

　　　　凌霄忙道，“微臣已经找到当年的侍卫统领韦阳，正是他率领人马前去刺杀六王爷与王妃，然而下命令将苏家灭门的却不是皇上。”

　　　　苏妃惊异的上前一步问道，“当真不是皇上下令灭我苏家？”

　　　　“当真不是，是韦家人让韦阳将苏家抄家灭门，目的是令府中藏着的一样东西。”凌霄看向苏妃的神情变化，希望从她这里能有所发现。

　　　　苏妃脸上的悲伤在一点一滴的消散，仿佛太阳终于冲破了云层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这让凌霄很是茫然，他不解的看着苏妃几乎是雀跃着从房子的一头跳到另一头，再转着圈的把地上的花儿捡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不是那样狠毒的人，他不是我的仇人，而是这天底下最最爱我疼我的夫君。”

　　　　原来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大于一切，面对死亡，苏妃更庆幸的是能够得到别人的爱。这是否是一个由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从云端跌至地狱以后最开心的一刻，那么她当真无惧生死吗？

　　　　“皇上让微臣问娘娘是否有甚未了的心愿。”

　　　　“果然是皇上让你来问的吗？”苏妃惊喜的问道。

　　　　凌霄郑重的点了点头，苏妃却陷入了沉默，半晌方咬着朱唇道，“我最后的心愿便是能够再见皇上一面。”

　　　　凌霄不置可否，只能点头算作听到她说了什么。迟疑一阵又不甘心道，“不知娘娘可知当年令府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妃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就这样打发了凌霄，这个女人，她已经在准备用最美好的样子见她的爱人。

　　　　直到出了冷宫走出很远，凌霄依然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除了萧瑟的北风卷起的沙尘外一无所有。

　　　　慈宁宫中一片安详宁静，只有凌星儿小猫似的坐在门槛上打盹，自从郑老王爷守着这片净土太后娘娘便再也没有发病。

　　　　凌霄回到房中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几次恍惚中出现了冰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样子。他乏力的跌坐进椅子中，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盆感受它的丝丝温暖。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说几句话，哪怕无关紧要，只要能够缓解心头的压力即可。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痴心妄想，而眼下的事情迫在眉睫必须立刻解决。

　　　　待得华灯初上，一道孤寂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慈宁宫的侧门处出去。郑老王爷从门缝中直看到凌霄消失不见方才再次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发出轻微的齁声。

　　　　“凌公子！”徐掌柜迎上前来喊道。凌霄忙问，“人已经带来了吗？”

　　　　“凌大人！”韦阳撩帘子从马车跳下，“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云若死了。”凌霄道。

　　　　韦阳眉头紧紧皱起，不敢相信道，“不可能，玲珑楼只在我一人名下，多年来韦家人从不涉足。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云若被放出，并下手杀了她。”

　　　　“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料到，但是云姑娘被杀，刘太医被皇上赐死这些都已经成为事实。眼下我找阁下为的是让你去见一个人，苏家大小姐苏蓉蓉。”

　　　　韦阳顿时面如死灰，当年的情景此时想起依然历历在目，自己一死不能谢罪有何面目再见苏家人。

　　　　“让你见她是为了救苏妃娘娘。”凌霄又道。

　　　　苏家大小姐竟然入宫做了皇妃，韦阳不敢置信的看向凌霄。若是让韦家人知道其中内幕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但是此刻云若突然被杀，显而易见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与其苟延残喘任人摆布的活在世上，何不舍命赎罪也减些罪孽。

　　　　“一切单凭大人吩咐！”

　　　　凌霄便道，“明日皇上会去见苏妃娘娘，你到时候寻找机会进去说出实情，我想为了遗诏皇上一定不会杀了苏妃。”

　　　　“原来是皇上要杀苏妃？”

　　　　“这一切也是韦家所造成的。”

　　　　“真是阴魂不散，等了八年终于等到报仇的一刻到来，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向皇上原盘说出事情真相。”韦阳抱拳决然道。

　　　　又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凌霄竟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成就感，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去。

　　　　勤政殿外五百米处的几间小小的偏房里，几个笔帖式正围着炉子烤火说话，唯有一人斜倚在墙角里斯文扫地的仰头打呼噜睡大觉。

　　　　凌霄满身风雪的出现在门前，吓得一屋子的人慌忙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何来历，但是他身上的官服却彰显着一切该有的荣耀。

　　　　凌霄淡淡一笑摆手让众人依然坐下，这才缓步走到游乐身边，他喝的实在太多了熏的人无法呼吸。

　　　　“你来了？”就像凌霄能感觉到他满身的酒气一样，游乐能够从睡梦中被他的味道惊醒。

　　　　凌霄打量了他一眼是否还能走路，随即劝道，“酒多伤身，你好歹也顾及着一些。”随即掏出一封书信，“明儿个去帮我多买些上等的宣纸来，皇上总是嫌我的字不好，抽空得多加习练。”

　　　　“原来这就是当初的贤士三甲之一的凌大人！”

　　　　“听说游大人与他是同乡，多照顾一些也是应当的。”另一位说的不知是凌霄多照顾游乐还是游乐要多照顾凌霄，反正凌霄刚出门，他即刻起身倒了杯水送到游乐的手上，“喝口热茶解酒。”笑呵呵的道。

　　　　于是第二日游乐堂而皇之的没有当差，而是大清早告假出宫帮着侍郎大人买纸。这个借口连宫门处的侍卫都没有任何异议，放行的同时还问了句“是否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