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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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铺还是和莫凡第一次进来时一样，唯一就是柜台上看见的海鲜在也没有了，都变成了一块块干净木板。索性掀开帘子，后面还是有几间屋子，勉强可以用来住人，不过显然，这地方已经被收拾很干净了，因为，能搬走的几乎都搬走了，而搬不走的还留在那里，比如郎柱。

　　　　买东西这种事情，莫凡知道，千万不能自己去买，因为现在的商人，只要听见你不是本地口音，那坑你钱是没商量的，还有就是语言沟通上的不便，有时候讲价，讲价还会讲出动手动脚来，所以，一般像这样跑腿的事情，会找一些街上接事情做的闲汉来做，所以莫凡决定出门找人干活，他可不想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自己一样一样，油盐酱醋茶的选购与运送。

　　　　而西城，正式莫凡此行要去的地方吗，哪里鱼龙混杂，基本你只要能想到的服务，那边都有出售。

　　　　在一处破旧的草棚里面，座落着十几个闲汉，他们穿着的都是带补丁的衣服，有些鞋子已经磨破，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有，他们中有的是匠户，有的却只是有一把子力气而已，他们扎堆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聊天，扯淡，而是在等待雇主，那些需要人手的家仆，丫鬟会像看牲口一样的看着他们挑选一些年轻力壮或者有一技之长的男子回去干个临时活计，被选到的无不是千恩万谢，至于所需要的钱财，早就已经有了常例，当然，你看着给也行，不过除了一些实在是为富不仁的之外，还是会按照常例结算的。

　　　　而张凡正是其中之一，他是从辽东跑回来的汉人，一开始是作为明朝子民，随后沈阳被后金攻破。他们做了顺民，成为了女真人手里面的包衣阿哈，除了无休止的劳作，就是在后金战斗的时候作为炮灰角色，填壕沟或者吸引箭矢。

　　　　一次作战中，被炮弹震昏了过去，这才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后来流落海上，遇到了学着女真人一样在金国境内打草谷，甚至种植民田的毛文龙，本是想是跟着毛大帅一步一步把后金赶回老家去，结果自家大帅又被袁崇焕给坑杀了，自毛文龙死后皮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各部主将都想成为皮岛的话事人，结果就导致了皮岛士兵内战不休。

　　　　而皮岛之所以能经营起数万大军，靠的是交通便利，可作为海贸的中转地和仓库，而想商人最需要的就是稳定，一个稳定，而又交通便利的中转站无疑是他们最愿意去的所在。

　　　　毛文龙的死，让皮岛失去了稳定，失去了稳定就失去了商人驻留的意愿，失去了商人的转运与囤积，皮岛就失去了收入，失去了收入，就失去了粮食，而皮岛本身是绝对没有办法去供养整支东江军队的。

　　　　很多在岛上打败的士兵家眷就开始往外撤离，而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顺水漂流而下，到达了登莱。地方上对待这些难民的抚恤。有限的很，朝廷虽然已经拨款下来，但是大多去都是进了各级官吏的口袋，他们的吃食，没有往稀粥里洒一把沙子就算不错了。

　　　　但是这样的粥，即使喝了，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就又开始饥饿了。为了吃饭，这些没有什么正经手艺的东江兵就开始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也就是为什么山东地区的市民和这些东江兵会产生矛盾，随着时间久远，也就显得越来越不可调和。

　　　　李有才老爸的死，确实是有些冤枉了，莫凡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天生的坏人，每个人不管变坏还是变好，都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比如孔有德，他并不是什么天生反骨的奸邪之人，相反他只是一个懂得趋利避害的正常人而已。

　　　　说到孔有德其实他的出生很有意思，他是一个世代的矿工，古代的矿工不同于现代，无论是那道工序，都没有便捷的机械操作，相反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因此，他倒是培养出了一副好身板，手长，腿长，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却并不识字，是个文盲。

　　　　虽然工作辛苦，但是好歹还有一碗饭吃，金国打来了，占领了辽沈。连饭都没的吃了，没办法，于是他就开始流浪，但是流浪也是没饭吃的，无依无靠的还想要吃饭，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去当兵，去拿自己的命和别人拼，只有这样才能混到饭吃。

　　　　大明的边军，很重派系和出生，就是说，你是哪人，就决定了你在战场上成功的机会，如果不是老乡，那对不起了，你想进去混饭吃很难，就算混进去了，也多数是作为炮灰的材料，不管你多厉害，哪怕在战场上杀的敌人再多，因为你不算他们嫡系，所以就算立了军功，一大半也是要被别人领走的，而且很危险。

　　　　思来想去，除了正面战场的明军外，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混到饭吃，而且危险比直接接待在正面战场的明军要小的多，那就是毛文龙孤悬在海岛的部队，于是就随着他哥孔有性一起投奔到了毛文龙的帐下。

　　　　随后参与了镇江大捷，后转战朝鲜皮岛，因为军工，从原来的吃苦力的夹生饭，变成了将军，做上了人上人，虽然不识字，但是他明白一个质朴的道理，就是谁给饭吃，跟谁干，毛文龙待他不薄，所以他也愿意给毛文龙效忠。

　　　　但是毛文龙却莫名奇妙的被袁督师杀了，然后孔有德就不高兴了，孔有德并不是想要为毛文龙讨回一个公道，或者自己想坐上毛文龙的位子，他是害怕，害怕自己会像毛文龙一样，被人莫名其妙的就给拿刀砍了脖子，还不知道原因，所以整天闷闷不乐，加上自己也不想在皮岛上有什么作为，引起注意，索性就投奔了孙元化，去了登莱。

　　　　孙元化对孔有德很好，孔有德也觉得孙元化是他遇到的第二个毛文龙，他的心里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反了孙元化，造成后面一切后果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地域之见而已。

　　　　或许你不会相信，引起孔有德叛变的导火索，其实只是一只鸡，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一只普通的可以吃的鸡。

第36章　求生的人（）　
话分两头，张凡是坐在棚子靠里面的位置，因为外面好一点的位置是要给本地闲汉的，而外地闲汉，只有在那些需要招揽人手，很多的时候，才有机会去上工，张凡的收入，就是相比起同为闲汉的本地汉子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张凡不是没有想过，再去当兵，因为想他这样牛高马大，还有这一身武艺的汉子，想混到碗军饭吃还是很容易的，不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跟着毛大帅的时候，因为每个月都有足饷，所以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成家了，娶了一个倭女，汉语名字就叫做甄娘。

　　　　当时的日本已经被万历皇帝给打怕了，加上好战派的首领死亡，主和派拿到了政权，于是那些内战中失败的武士，开始在邻近中国福建一带，流窜作案，史称倭寇。

　　　　但是当时的日本执政机关对于大明还是很服气的，所以，即使到了崇祯死后，日本也没有承认金国的地位，反而还在为如何让大明承认自己是大明的藩属国而在脑筋。

　　　　相反，对于流窜沿海各省的倭寇，日本还协助过大明一起绞杀过，日本虽然在冶炼一道取得很大的成功，倭刀和倭扇，也就相当于大城市里面争相购买的某一种奢侈品，与后世的某智能手机差别不大。

　　　　但是民众之间的贫富差距和明朝比起来，也是不逞多让，农夫很少是有自己耕地的，他们的责任就是给有权有势的大名干活，换取饭吃，普通人，想要成为人上人，或者上升到高级阶层，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武士，因为武士的身份是受人尊敬的。

　　　　在众多武士中，也有一些是失败的武士，当时被称为浪人，浪人，顾名思义就是没有收入没有工作居无定所的一群人，或者叫流浪汉更合适，在当时这些人地位低下与贱民无异。

　　　　这些人来源很复杂，失地农民、逃兵、溃兵、败兵和被流放的武士、失去主君的武士、被灭国的武士、自行脱藩的武士甚至是下野的大名，当然流浪的武士和大名也算浪人，或者浪士。他们中少数人会再次崛起或成一代豪商，但大多数却都会沦为危害一方的盗贼团或野武士。

　　　　而甄娘比起这些浪人来说，却还要不如，武士虽然是男人的天下，但是有的大名为了在乱战中，保护自己的家眷，也会培养一些女武士，或者把一些女性孤儿从下培养起来，成为武士，或者忍者，然后让她们干一些男人想干，却又干不了的事情，比如刺探情报。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为了满足那些大名比较让人奇怪的癖好，好吧，我只能承认当时日本，在对女人这方面的了解，比起汉人却是要厉害多了，毕竟我们汉人是收过儒家和理学教育的。

　　　　而甄娘恰好就就是出于这种目的而培养起来的女武士，在战斗的时候，她要为自己的大名战斗，身上多处附伤，在休息的时候，还要满足大名的需要，地位算不得低，却也绝对算不得高。

　　　　可怜人的爱情，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简单，甄娘是陪着大名安排的管家来明朝做生意，准备走皮岛的路子，所以，甄娘便成为了很好的，用作联络皮岛高级官员的桥梁，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皮岛已经内乱了。

　　　　因为厮杀，很多的上人都跑了，当然有跑掉的，自然也就有没跑掉的。很不幸，甄娘就是其中之一，杀人，从来就不是一件心平气和就能完成的事情，杀戮过后，就是短暂的欲望释放，而主官，为了让部下保留足够的战力，也就对于他们的纵欲不管不顾，谁暂时占了上风，谁就可以对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予取予夺。

　　　　每个人都在释放自己心中的恶魔，皮岛上不断的挂起一阵又一阵血雨腥风。杀戮的人，都快忘记了什么叫做怜悯，什么叫做善心，他们只会随着自己心中的欲望而行动，变成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而在这个世界里，却出现了一个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的女人，他就是甄娘，一个倭女，一个在别人都在不停杀戮的时候，还用着自己身体换的钱去救治他们，而张凡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是同病相怜者的性命相依，才让两个正常情况下，本来就不会产生任何交集的人，走到了一起，甄娘找到了世界上真正关心她的男人，而张凡也找到了一个疼她的女人，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这个时代做一个截然一身的人，容易，而做一个有责任的人却非常难，因为除了张凡自己以外，还有甄娘救回的那些在冲突中失去双亲的孤儿，这一大家子最后，为了生活，便用最后的钱财买了一艘船，一起来到了登莱。

　　　　或许在倭国人中，男子为男子挣钱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在汉家男儿身上却不一样，即使饿死，张凡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认定的女人还去干那些以色娱人行当。

　　　　早慧，在很多的时候都是被生活的无奈所逼迫出来的，没有衣食的人是很容易懂得生存的不易，也越发的明白什么叫做生存，没有了甄娘的日进斗金，孩子们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张凡一出去，他们也会偷偷的外出乞讨，他们不会去县城，因为这些东江的孩子知道，那是丐帮的地盘，外地的乞儿想要进去，就会被那些人予取予求，不是他们聪明，是因为曾今有一个小伙伴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当他们在城门口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曾今他们中最强壮的孩子，如今已经是四肢不全的残疾人了，于是他们就懂了，从四，五岁就开始慢慢摸索如何在底层生存。

　　　　甄娘虽然是倭人，但是并不傻，每次有少人的时候，甄娘都会询问孩子们，孩子们也都会告诉甄娘原因，撒一个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谎言：“走失了。“

　　　　但是甄娘每次都相信，然后再次强调告诉他们以后一定要团结，不要落单。其实他们心底都知道，只要是走失了，这辈子可能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第37章　偷儿（）　
甄娘虽然是倭人，既然被人安排做了间谍这一行，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对于儒家文化和程朱理学还是有一定认识的，知道自己已经被别的男人承认，也就不在出去抛头露面，除非张凡主动要求，不然她宁可饿死。

　　　　小镇上从东江逃过来的人不少，只要是个汉人就会明白，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求生，在无外援的情况下，熟识的人抱团起的的作用才会变大，当然进步就会共同进步，反之亦然。

　　　　作为逃难过来的外来户，他们没有自己的资产，而登莱一代也不是有天堂之称的苏杭，你如果去做事，就会给让本地人失去一些机会，人口变多，相应的人力资源就会变的廉价，没有产业的平民生活也就会变的越加的清苦。

　　　　冲突就会不断的爆发开来，歧视，谩骂者有之，街头斗殴者也有之。莫凡一路从自己店铺出来，差不多见到了好几起，连死人都已经见过无数的人，何况这些斗殴，丝毫都没有勾引起莫凡的兴趣。

　　　　刚走出门，小丁当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追着莫凡说：“杨姐姐不好意思，我来跟你讲，家里面没银子了。”

　　　　“知道，我这不是去买一些日用品吗？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去钱庄兑换点碎银子吧。”

　　　　“嗯，好的。“

　　　　镇上可没有钱庄，想要兑换这种大额的银票必须去县城才可以。正好快到了西市，到是还可以雇一辆马车。

　　　　西市比起县城来热闹程度虽说要差上一些，但是没有看到那些插标卖首的人贩子，莫凡的心理还是比较舒坦，两侧行人到是熙熙攘攘的，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让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都显得黑呦呦的，本来还想在这个街市上，看看能不能碰见一两个传说中的古装美女的，结果越看，莫凡的心理就是越不得劲，太恐怖了，不是说清秀的女人一个都没看到，而是她看到的几乎都是平胸啊，这让一直从心底相信，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乳不巨，何以聚人心的莫凡心底边的越发的不痛快了，合着这大明的美女，都是平天下的，就没一个聚人心的啊，这可不成，一个个的，都去平天下了，没人聚人心那不就是在造反吗，从古至今没一个造反头子有好下场的。

　　　　莫凡正在路上想着，是不是想想办法，解决一下大明女性的束缚，让他们蓬勃健康生长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于是莫凡立刻就摔了个大马趴，这就是走路还三心二意人的下场。

　　　　不过，最多也只是摔一跤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起身一看，撞到自己的也只是个穿满补丁衣服的小女孩而已，之所以莫凡没觉得她是乞丐，就一点，虽然穿着已经非常破烂，有些地方都已经开始掉色了，但是衣着却并没有脏乱，反而洗的很干净。

　　　　从自己的兜里随手一掏，摸出来了一块从李有才哪里顺到的糕点递给了她，小女孩接过先是吃了一口，然后把剩下没吃掉的糕点全部塞到了自己衣服里。

　　　　“怎么了？不好吃？”

　　　　小女孩此刻却显得有些慌乱，道：“不，好吃，很好吃，小娘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你怎么不吃了？”

　　　　“我想带回去给我娘吃。”

　　　　听到小女孩这样说，莫凡不禁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是啊，小女孩都知道，遇到了好吃的东西，带回去给自己娘吃，可是自己的父母过的可好，有没有因为没有了自己而感到伤心难过，而自己的妹妹，现在应该是快要毕业了吧，本来说好要去参加她的毕业晚会了，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