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杀破狼-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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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仅仅是完蛋，不是灭亡，东林的基础是士子，只要八股取士不变，那么他们也不会灭亡。所能改变的无非是改个名字而已，最先叫东林，后来叫复社，现在叫忠君社，反正革命斗争手法是不变的。

　　　　如今的永泰朝虽然是新立，但是大多数人都见识过东林党的这套手法，所以大家一致认定，这次捅了马蜂窝的阮大铖死定了，除了阮大铖自己。

　　　　此刻在阮府，看着面带忧色的杨文骢等人，阮大铖笑着安慰道：“莫急莫急，这个局面虽然凶险了些，却是绝境逢生之局，你们不要怕，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东林这帮子人啊，要说起来从政也有些年头了，搞来搞去还没搞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输家，可怜啊！”

　　　　十月二十一日，忠君社掀起了第二波弹劾阮大铖的风波。这一次比二天前更加激烈，侯方域和冒辟疆带着一大批秀才和举人一起赶到考试院门口静坐，要求阮大铖自杀谢罪，同时要求撤销考试院和帝国皇家政务学院，恢复过去的科举取士。

　　　　这就超出了一般的政争的范畴了，已经涉及到朝廷的制度和利益分配了。

　　　　按照永泰朝最新的政治制度，这个科举考试虽然还存在，但是性质和内容发生了巨大变化。

　　　　按照之前的科举制度，读书人是享有绝对政治权力，作为士农工商四个划分阶层中的最高阶层，他们甚至不用做官就能享受到做官的权力。比如一旦通过考试成为秀才，那么就意味着见官可以不跪了。明代和清代不同，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现象虽然也有，但没那么严重，毕竟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做官要讲气节的时代。

　　　　但恰恰是这种优待文人的政策，毁掉了大明。这些获得功名的士子中确实不乏忠君报国之人，但更多的是东林党这样的，眼高手低、沽名钓誉之辈。他们什么也不做，只需要对做事的人评头论足就可以了，他们甘愿为财阀代言，获取足够的报仇，不断兼并土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家族，在秦淮河上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至于大明，那不过是这帮寄生虫依附的营养源而已，真正关心的有几人？

　　　　但是这一切随着帝国皇家政务学院的和新的科举制度的推行，结束了。。。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作为称呼被保留了，但是实际内容却变了。首先童生不需要再考试了，只要是接受私塾和皇家科学、政务、陆军、海军学院设在各地的预备学校的官方教育的学生都可以获得这个称呼，值得一提的是，办私塾不但没有限制，只要是愿意开办私塾的秀才，每年可以从朝廷领取一定的禄米补助。具体的量，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一年了。

　　　　不过无论是私塾还是预备学校的童生们都必须在十五岁的时候参加全国统一的毕业考试，通过考试就会被授予秀才头衔。然后是参加四大学院的选拔考试，通过考试后他们就是举人了，他们将在学院学习，直到通过所有科目考试，并修满学分，通过论文答辩和实习等一系列过去闻所未闻的程序，完成这些程序就毕业成为进士，也就是官员了。哦，这个每年毕业榜都会按照大家的毕业成绩排名。依然分三榜，进士、进士及第和同进士。

　　　　这样的制度实际上就是让官员的选拔和培养规范化和固定化了，同时也把原本属于秀才和举人阶层的特权和福利给免掉了。这也就不奇怪侯方域他们为什么那么恼火，按照新的制度，他们这个秀才现在屁都不是了，这个身份如今怕是连泡妞都不好使了。

　　　　这静坐的事情一出来，整个南京城立刻就轰动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朝廷是个什么反应，看这局面，这一局怕是东林党要赢了，人们议论纷纷。

　　　　可惜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东平王。

　　　　从局外的人看，张振岳这个东平王不过是个郡王，同时辅佐天子理政。但是局内人却很清楚，这个东平王才是眼下大明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虽然他外表谦和，很少干预政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干预政务的能力。

　　　　东林党这次这么大动作，搞出这么大声势，看起来阮大铖一党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是一种变局却在悄然酝酿中。

　　　　因为，东平王张振岳已经被东林党激怒了。。。

第035章东林祸国论（三）（）　
第035章东林祸国论（三）

　　　　南京，新扩建的金陵大道，一辆在八个骑士武装护卫下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一处大宅院门口，从门头看，这是一处侯爵府。按照大明最新的规定，三品以上国公以下府邸均可以称府，无需加衔。这处侯爵府的门派上就刻着“方府”两个硕大的银字招牌，这也是遵循最新的命令，非王以上不得使用金字招牌，无爵位者不得使用银字招牌，三品以下不得使用铁字招牌。一般人只允许用铜制和木制招牌。

　　　　“老爷，到家了”看到马车停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立刻从七层青石台阶下快步下来，然后拉开马车门毕恭毕敬的道。

　　　　从马车里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永泰朝最当红的三个大臣之一的方孔炤。

　　　　范景文虽然是总理大臣，但是谁都知道他这个首辅实际上是个折中选择的结果。他在朝中没有根基，没有势力，谁都知道他只是一个过渡性的角色。

　　　　而且朝廷改革之后，政务院的权力相对于昔日的内阁已经是大大削弱。而目前最有权势的三位莫过于阮大铖、黄道周和方孔炤了。

　　　　不过现在朝局出现了变化，阮大铖和黄道周之间突然开始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无论从那个角度看，结局都逃不出两败俱伤的局面，而方孔炤因为一直保持中立的缘故，现在反而有了些超然的意思。而且方孔炤现在也不过五十多岁，他的儿子方以智又是东平王跟前的红人，这一旦朝廷内部的这场战争结束，他们父子无疑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传令下去，今日不见客”方孔炤朝管事点点头后道。

　　　　“是，老爷。”

　　　　所谓的不见客并不是真的不见客，而是方孔炤实在是没兴趣去和那些来探听虚实的十几个官员客套来客套去，因为儿子方以智今天回府了。

　　　　方以智这个儿子一直是方孔炤的骄傲所在，别人家都是儿子靠老子提携，自己这里倒好，老子靠儿子提携。

　　　　一来方以智是个很博学的人，尤其是长于杂学，这在明代这个注重科举取士的时代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特点，使得他和喜欢杂学的东平王很是聊得来。甚至还因此得到了重用和信任，虽然昔日复社四公子中的侯方域和冒辟疆认为这是在取悦权贵，有损于读书人的气节，为此还公开和方以智断绝了往来。

　　　　二来自崇祯十六年方以智跟随东平王张振岳以来，仕途之路走得不是一般的顺。先是参与机要，后则在永泰政改之后调任到考试院，担任位高权重的吏务部侍郎。

　　　　由于吏务部尚书瞿式耜被张振岳打发出了南京，去兼任闽浙总督，这等于是避免瞿式耜参与党争的可能，同时也让方以智实际上替张振岳掌握了吏务部这个实权部门。

　　　　换句话说，方孔炤这个东林出身的老家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永泰朝的第三大势力，和他这个能干的儿子是分不开的。而现在，对于局势感觉到心中没底的方孔炤有需要方以智这个儿子来替他好好参详参详了，这种参详自然只能是父子两人之间进行。等方以智一进书房，书房范围十五米的范围都严禁有人靠近，同时还有卫士拿着手弩守在四周的制高点，防止有人窃听。

　　　　“智儿啊，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看到一脸疲惫的儿子，方孔炤很是关心的问道。

　　　　方以智打了个哈欠：“最近王爷让吏务部这部弄得事情确实有点多，一个是官员档案的建立，一个是立法。”

　　　　“立法？”

　　　　“哦，这个事情还在草拟中，按照王爷的意思，就是这个做官要有个法度，这个入士、升迁、贬斥、引退都要有个具体规矩，薪俸的标准也要有个统一的出来。王爷说我大明官员极有骨气，可为何吏治却如此腐败，归根到底就是官员收入太低。听他的意思，这官员的俸禄怕是要涨，而且还不是一倍二倍的涨。而官员的数量要控制，各级衙门吏院数量也要控制。对了，各级吏也要培训，也要分等级，就算不能升为官，也要分个等级，服务多少年升一级，加加薪水给人希望也好。”方以智显然对此很认可，最后这话都是用很高兴的口气在说。

　　　　方孔炤听到这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道：“这可是个大事，一旦办成了是要留名千古的。”

　　　　“嗯，最近朝廷里面闹得不像话，考试院这边阮大人都请假闭门谢客了，如今这院里的事情都堆在那里。很多事情我都不得不直接请示东平王”方以智有些抱怨的说道。

　　　　方孔炤却没在乎这些，他突然很平静的问向儿子：“这些事情都报去东平王那里了，王爷到是有没有说什么啊？”

　　　　方以智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说话，过了一阵子才开口道：“父亲啊，上面那位的脾气一般人不清楚，可我跟随了几年却是知道的，很是怕麻烦的性格。如今忠君社他们的这个闹腾啊，连咱们都看不下去了，您说王爷他能看得下去？”

　　　　“可这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连太后都左右为难啊！”方孔炤担心的道。

　　　　“能有多大？父亲，千万别被眼前的局面迷惑了双眼，这军权可是牢牢的抓在东平王的手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们看不清局面没关系，我们只要坚定的站在东平王这边就肯定不会错。”方以智一句话就把父亲方孔炤给点醒了。

　　　　方孔炤点点头道：“是啦，是啦，不会错，不会错啊！”

　　　　尽管如此，第二天，侯方域他们这些士子的闹事再次升级，参与反对考试院、政务学院和新科举制度的秀才、举人到达了三千人的规模，差不多复社中没有担任官职的士子都参与了。这场政争也跟着从阮大铖和黄道周的互相攻击上升到了对张振岳新政的全面攻击的高度，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东平王府依然沉默。。。

第036章东林祸国论（四）（）　
第036章东林祸国论（四）

　　　　“诸位学子，我等本是孔圣门人、受的是圣人的教化，学得是道德文章。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历朝历代都不曾改变。可到了我大明天子与文臣共治天下三百年之后的今时今日，却是咄咄怪事，圣人圣言都不用学了，却要学所谓的管治之学，儒家的教诲不用教了，却是处处强调法家。这是坏我圣人门风，这是毁我道之所在。其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某些手握大权的重臣篡权夺位奠定局面而已。诸位学子，我等虽然皆非官身，亦不过是一介布衣，但是天下兴亡，我辈岂能坐视不理。”侯方域在考试院衙门门口大声疾呼，他这段日子也是拼了，本来南京光复，好不容易靠着故旧的照拂，侯方域没有被锦衣卫列入缉拿名单。可是前程也因为参与“左良玉”谋逆案而白白葬送了，这段日子他是倒霉透了，父亲侯恂也不怎么待见他，他老人家自己忙着的起复都以失败告终，对这个搞出事端的儿子自然是不客气了。唯一的好消息就侯方域找到了失散大半年的李香君，原本他也打算幸福的和李香君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朝廷的政争再次把他卷了进来。。。

　　　　今天和平时不同，忠君社这边已经决定，直接用士子们去冲击考试院这个朝廷重要衙门所在。目的无他，就是要通过冲击国之重典所在，打击东平王的威信，打击东平王的新政。

　　　　所以侯方域和冒辟疆他们今天也是豁出去了：“走，国家养我们这些士子那么多年，今天就是我们为国家，为大明天子死节尽忠的时候了。”

　　　　“冲啊，砸烂这个什么鸟考试院，还我大明一片朗朗乾坤”冒辟疆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

　　　　一时间在场的三千士子都喊出了砸考试院的口号，侯方域带头，众人无不奋勇向前。。。

　　　　这原本士子闹事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都连续了好几天了，负责看守的门禁也都习以为常，心里想着这里是朝廷重典所在，一般人虽然敢于前来滋生，却必然不敢入内冒犯。所以几天下来也就松懈了，今天干脆连考试院的公门都没关闭。

　　　　结果谁也想不到啊，这些士子，这些读书人说动手就动手了。三千多人这么一冲，考试院大门口那八个门禁如何抵达的住啊。再说他们也不敢拿自己身上的佩刀去砍杀这些士子啊，结果他们很快就被愤怒的人潮推到了两侧，士子们就这样冲了进去，震惊永泰朝的考试院之变就这样发生了，时间是永泰元年十月二十五日。

　　　　愤怒的士子们进入考试院可不是来参观和学习的，他们是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满的。朝廷的禄米没有了，士子的地位也消失了，自己居然还得进学校读书，重新一级一级考，这让人如何能接受。于是他们在考试院内充分的展现了读书人的力量和愤怒。。。

　　　　考试院的办事官员凡是今天在职的，有一个算一个，几乎无人能够幸免，全部都遭到了这些士子的拳脚相加。连考试院的掌院今日当值的学士丁魁楚也未能幸免，这位本是东林一份子，可是很多士子并不知道，打起来也就分不清楚了。等到侯方域拉开人群把这位老大人救出来的时候，丁魁楚已经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了。方以智事先收到了消息，而且今日恰好他不是吏部轮值，且东平王让他破格参加下午的御前会议，所以他躲过一劫。

　　　　打人还只是一个方式，更经典的是砸座椅，焚毁各种文件典籍。这根本就是打算让考试院这个机构就此瘫痪了，一旦他们实现这个目标，估计考试院半年内是什么也搞不了了。

　　　　考试院的官员似乎也认识到了这点，他们纷纷挽起袖子，死死的守住了朝廷的档案库，任凭士子们怎么冲击，就是不肯让开。

　　　　考试院发生士子暴乱的消息很快就由负责监控的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向上做了汇报，当秦浩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东平王张振岳的时候，一直对东林复社诸多做法处处忍让的张振岳终于怒了，而且是暴怒。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本王今日算是明白魏忠贤为什么会成为魏忠贤了，这些狗屁的东林党，心中何曾有过国家，有过朝廷半分，天天喊着忠君爱国，干得却是误国误君的勾当。今日本王若再是放纵，明日他们必然会变本加厉。”

　　　　正在东平王府准备下午御前会议事宜的各路官员算得上是头一回见到东平王发怒了，他们都吓了一大跳。而列席的南定王沐天波、北静王宋小鲁都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张振岳只是微微想了一下后道：“秦浩，用不着请示宫里了，太后那边我去打招呼。但是考试院的事态必须马上平息，朝廷还要颜面了。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就一个要求，除了不要死人，余下的你做完再禀报，错了我时候再来纠正。”

　　　　秦浩闻言一震，随后立刻半跪道：“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就调动锦衣卫人马，前往清查建奴奸细，属下告退。”

　　　　“清查建奴奸细？”东平王府里的诸官顿时面面相觑，但是却无人敢言声。

　　　　张振岳很是满意的看了秦浩远去的背影一眼后，点点头对方以智道：“你继续说，这个官员的选拔和任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