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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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那个主将心里明白了他们被彻底包围死了。他大喊道：“兵分三路，杀呀！”

　　　　不过，事与愿违。他们刚刚冲出去就被山岭上的弓弩手放箭射杀一大片。

　　　　这还没完，在箭雨之后。官军的刀盾兵冲了出来，冲进了黑山军的阵行里。犹如狼入羊群，整个战场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这时，山岭之上的官军把事先准备好的稻草裹成的球点燃。因为还没立春，空气干燥。地上的枯草也极其容易点燃。整个战场化作一片火海。

　　　　不肖片刻，黑山军就被打回包围圈。而刚刚结束战斗的地面除了燃烧的烈火，还留下了堆积的尸体。大多是黑山军的，有一小部分是官军的。

第43章　拉锯（）　
张岩看着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弟兄，一个个都伤痕累累。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时，一个斥候跪在他面前抱拳：“禀头领，官军死守，我军未能突围。”

　　　　张岩壁上了眼睛，艰难的说道：“鸣金。”

　　　　而此时的刘瑞带着沈龁、于治来到一处高地，居高临下的望着战场。

　　　　片刻后，刘瑞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替换伤员。增补五万兵力于壁垒之前，十万于南北两线。”

　　　　于治刚准备答应，刘瑞又说道：“还有，山岭之上居高临下，多增弓弩手、骑兵，谷底沿线多增步兵。三日内绝不容敌军突围。”

　　　　“喏！”于治领命之后，立刻下去安排了。

　　　　“传令兵！”刘瑞又叫来传令兵：“立刻回洛邑禀报陛下，我军已经将敌军围困。如果可能，请陛下立刻增派援兵。”

　　　　“喏！”

　　　　这时，沈龁上前问道：“主公，敌军奋战一夜，仍未能逃出我军包围，为何还要增兵？边军不能动，如果还要增兵，就无人种田了。如此，岂不是为难陛下吗？”

　　　　刘瑞叹了口气，指着底下的战场道：“再难也只能这样了。那黑山贼被围困死地，定会如困兽般垂死挣扎。与其搏杀必将惨烈无比。我军兵力本不足以围困敌军，我不但需要援兵，而且越多越好。”

　　　　此时被围困在泫石谷底的黑山军，已经士气低迷。

　　　　活人死人一起躺在地上，遍地都是哀嚎，他们哀嚎的内容都是同一句话：“好饿啊！”

　　　　此时，泫石谷底出现一个幼小的身影。黑山贼为了这一战，把山上所有的男子豆派出来了，甚至包括这个八九岁的孩子。

　　　　只见他拿着一个破碗，里面装着只能淹到碗底的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一个在地上躺着的比他大几岁的少年身边。

　　　　他把少年扶起来，然后把碗里那一点点的水喂给他。

　　　　。。。。。。

　　　　玉熙宫内，皇帝陈凌等待前线军报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他根本无法入睡。刘慎则在他旁边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李锦急匆匆地跑了近几年来说道：“启奏陛下，前阵斥兵在外候宣。”

　　　　陈凌的眼睛一亮说道：“快传。”

　　　　李锦一挥手，门外进来一甲士，看到陈凌，单膝下跪行礼。

　　　　陈凌冲到他面前问道：“战况如何？”

　　　　斥兵说道：“启禀陛下，我军已将三十万黑山贼寇围困到泫石谷底，敌军奋战一宿，直到翌日清晨仍未能突围。”

　　　　刘慎担心自己的儿子，急忙问道：“刘瑞如何了？”

　　　　斥兵说道：“刘将军一直驻守光狼城帅帐。并命卑职禀明陛下，请陛下速派援兵，彻绝贼寇粮道。”

　　　　陈凌立刻说道：“好！你回去告诉刘瑞，朕马上派援兵支援于他。”

　　　　“喏！”

　　　　斥兵走后，陈凌开始头疼了。嘴巴一快答应了派援兵，可是咱再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援兵。

　　　　这时，刘慎上前说道：“陛下，臣倒有一个办法。”

　　　　陈凌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刘慎：“陛下可让朝中世族出身的大臣派族内私兵，这些世家大族享受了大周数百年的恩惠，也该为国出力了。”

　　　　陈凌摇了摇头：“只怕他们不会照办，到时候他们会给朕哭穷啊！”

　　　　刘慎面色一沉：“那就逼着他们出。臣斗胆，请陛下派御林军赶赴陈留。臣也愿出私兵五千余人，为国解忧。”

　　　　刘慎的目的很简单。你想，为了战场战役，连皇帝都派出了御林军，你做为臣子敢不出力？那你就等着皇帝秋后算账吧！再加上刘慎一代头，朝堂上那些人精都不敢拒绝。

　　　　。。。。。。

　　　　第二日清晨，黑山军又开始发起突围。这次突围比前几次更加迅猛。不过官军居高临下，而黑山军则是仰攻，这样猛烈的攻击似乎并没什么用。

　　　　这些黑山军刚刚冲上谷坡，就被上面的长枪兵给跳了下去

　　　　后世《周实录·明帝实录》记载，黑山贼众三十万被困于泫石。张岩屡次突围，无奈官军坚勇，且居高处。岩战不利，不得出。

　　　　这时，刘瑞带着沈龁、于治再次爬上来山坡。于治说道：“将军，已过三日，敌军未能突围。”

　　　　刘瑞看着下面的战场说道：“传令，只要敌军不突围，我军只围不攻。”

　　　　于治抱拳道：“末将领命。”

　　　　刘瑞向沈龁说道：“子季！你带三万人，拿下大行山，等陛下援兵一道，立刻拿下泫关，与胡州牧汇合。”

　　　　沈龁立即抱拳道：“喏！”

　　　　这时候的泫石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黑山军全员被困在谷内，坡上的官军近在咫尺却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拿着刀枪剑戟严阵以待。

　　　　这时，一个被饿得神智不清的黑山贼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坡上的官军走去。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在挪动。

　　　　他一边走一边向官军喊道：“你们杀了我吧！饿死我，还不如杀了。。。。。。”

　　　　话还没说完，便倒在地上。而山坡上的官军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把他又扔回谷底。

　　　　而这时，另一个被饿得没力气的黑山贼，缓缓的爬向他的尸体。他的眼神中早已失去了人性，更多的是因为饥饿被激发的兽性。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刘瑞和于治就在帅帐外的山坡上看着，这些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战争，战场上没有谁是无辜的。”

　　　　一直到了深夜，刘瑞看着底下的黑山军，低声说道：“他们该降了！传令，向敌军喊话。”

　　　　就这样，整个泫石谷都充斥着官军的喊声。他们喊着：“降！降！降！”

　　　　这样的喊声不断的冲击着还活着的黑山军的神经。

　　　　而这时的张岩帅帐内，各级营帅都在帐内。

　　　　副将对张岩说道：“首领，不如我军诈降？”

　　　　张岩摇了摇头：“不见我尸体，刘瑞绝不会相信我们投降。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再最后一搏。”

　　　　说着对各级营帅说道：“明日卯时破晓，我等各领一支军队，分六路突围。进攻官军的壁垒，如果未能攻破，反复进攻。直到我张岩战死。”

　　　　几名营帅脸色大变，急忙说道：“首领，明日决战胜负未定，首领莫作悲音嘛！”

　　　　而此时的帅帐外，两个少年就席地躺下。靠在一起看着天上。

　　　　大一点的少年说道：“还不如现在就动手，睡不着。我已经饿得好几天都睡不着了。”

　　　　年纪小的少年对他说道：“栗子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爹我娘葬在什么地方？”

　　　　看到栗子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等我死了，你把我带回去，葬在他们身边。答应小弟我吗？”

　　　　栗子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我死了，你找我娘。认她做娘，行吗？”

　　　　他也点了点头，随后便无话了。两人就这样看着天空，等着明日的决战。

第44章　决战（）　
翌日清晨，黑山军再次发动了突围。这次突围是目前为止最猛烈的，官军顿时压力倍增。

　　　　不过官军这边也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并没有让黑山军突围。

　　　　而此时，张岩带着一队人马，来打一处山道。这处山道正好由于镇把守，看到张岩这队人马，站在山岭上的于镇立刻下令迎敌。

　　　　张岩抬头望去，山岭之上占满了弓弩手，他们正举着攻击随着自己。那锋利的箭矢如同一条条毒蛇，要将他们淹没。

　　　　在他们两侧的上坡上，是官军的骑兵，那才。如同狼群一般，随时准备冲上来将他们撕碎。

　　　　而他们的正前方，是官军的陷阵营，他们列成一排，后面的长枪兵严阵以待，再往后就是随时准备杀出来的刀盾兵。

　　　　他们的后路早就被一队骑兵截断，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去争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张岩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跟着张岩，冲啊！”

　　　　身后的兄弟也跟着他，大叫着向前冲去。

　　　　看着冲过来的人潮，于镇把手高高的举起。片刻后往下一压，弓弩手放出箭矢。箭雨将前几排的黑山军吞没，张岩身中数箭，跪倒在地。

　　　　旁边的士卒连忙过来扶着他，他挣扎着爬起。看着前方的敌人，面色狰狞的喊着：“杀！”然后冲向敌人。

　　　　于镇看着继续往前冲的黑山军，心里有些不忍。他把脸侧倒一边，说了一句：“放！”

　　　　箭矢呼啸而出，张岩和旁边的黑山士卒中箭。张岩吐了口血，终于倒在地上。

　　　　旁边的营帅将他抱着喊道：“首领！首领。”

　　　　见张岩没有了生息，他缓缓放下张岩的尸体。看着眼前的官军，眼中满是仇恨。他对后面的兄弟吼道：“弟兄们，杀呀！”然后冲向了官军。

　　　　而此时的泫石谷底，无数的黑山军被打了回来。他们被彻底的困死在泫石谷。

　　　　而谷内，有几个黑山贼正在追逐着前面的那个黑山贼。而那个黑山贼手中捧着什么东西，他死命的护着。

　　　　突然，他的脚绊到一个树桩，摔倒在地。后面几个追逐者看到，立刻饿狼般的扑上来抢夺他手里的东西。

　　　　这时，一个营帅走了出来。他听到这边的骚动，赶过来看到这几个士卒正在撕打。正准备上前阻止，可看到被打的那个手里的东西时，他愣在那里。

　　　　那是一节人的手臂，黑山军里已经开始吃人了。营帅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过了好一会开始嚎啕大哭。他彻底崩溃了一边哭一边喊：“降！”

　　　　身边的亲卫挣扎着喊道：“营帅。”

　　　　营帅不管亲卫的阻拦大喊道：“降！”

　　　　他心里清楚，再不投降，他的这些兄弟会被自己人吃光了。

　　　　而站在山坡上的沈龁看到山谷下的情形，兴奋的对刘瑞说道：“将军！贼寇投降了，他们投降了！”

　　　　刘瑞这几天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淡淡的说了句：“拆垒缴械。”

　　　　在他旁边的于镇对着他直接单膝跪地，刘瑞看到连忙上去扶起：“于将军，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于镇说道：“将军！我于镇有眼无珠，本以为将军是个只知道饮酒寻欢的纨绔，没成想将军用兵如鬼，谋略如神。以后将军但有差遣，于镇绝无怨言。”

　　　　刘瑞忙把于镇拉起来道：“于将军不必如此，此战要是没有将军之悍勇，将士用命。单凭我刘瑞我一人绝无胜算。”

　　　　这时，刘瑞突然我想起什么，叫来军需问道：“我军还有多少粮草？”

　　　　军需答道：“禀将军，粮草还有半月。但是，若供给俘虏，只能维持七八日了。”

　　　　刘瑞脸色变了变，瞬间隐藏起来，然后吩咐道：“你立刻回洛邑，请陛下调拨粮草。”

　　　　军需答道：“喏！”

　　　　吩咐完这些，刘瑞拿出虎符递给于镇。于镇一惊，问道：“将军，你这是何意呀？”

　　　　刘瑞说道：“我本就是代理主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乃陈留太守，自然应该回陈留。这虎符你替我转交胡州牧，告诉他，道不同，瑞不敢与谋。”

　　　　于镇接过虎符，沉默着不说话。刘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州牧从黑山贼的山寨出来，最迟傍晚便到。我就不见面了，你替我问候一下，我回陈留了。”

　　　　说完编翻身上马，准备与沈龁一起离开。走到大营门口，刘瑞愣住了。胡启带着全军军官在门口等着刘瑞。

　　　　刘瑞立即下马，上前见礼：“属下见过州牧。”

　　　　胡启笑了笑，托起刘瑞说道：“不必多礼，你做了我在这儿十数年都没做到的事。应该我给你行礼才是。”

　　　　刘瑞连忙说道：“不，若是没有州牧大人诈病之计，属下面对险峻的仙公山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了。”

　　　　胡启笑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怎么？你这个大功臣连让弟兄们为你庆功的机会都不给？”

　　　　刘瑞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本陈留太守，陈留事务积压数日。再不回去，陈留就要出乱子了。”

　　　　胡启不置可否：“你着急回去的原因，不说我也知道。好吧！我也不强留你了，一路珍重。”

　　　　刘瑞抱拳，低声说道：“若不是于州牧立场不同，真想于州牧做一对忘年交！”

　　　　胡启却显得很豁达：“你我立场不同，官场为敌，私下为友！亦无不可。”

　　　　刘瑞直接翻身上马，对胡启抱拳道：“此间事了，我在聆听州牧的教导吧！珍重。”

　　　　胡启也抱拳说了声：“珍重。”

　　　　看着刘瑞远去的背影，胡启叹了叹气然后说道：“今夜全军戒备，敌人新降，以防作乱。”

　　　　于治抱拳说了声：“喏！”然后问道：“州牧大人！刘将军为何这么急着回陈留啊？”

　　　　胡启看了看于治说：“因为他不想做白起。”

　　　　于治面露疑惑：“末将不懂！”

　　　　胡启说道：“那你就当他是公务繁忙，不敢耽搁吧！”

　　　　说完，留下一脸疑惑的于治，大步走进帅帐。

第45章　清算前夕（）　
仙公山大营距离陈留只有半日路程，傍晚时分，刘瑞和沈龁已经到达了陈留郡守府。

　　　　刚走进郡守府，顾清便迎了上来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刘瑞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三人走进大堂，入眼的是大堂正中的摆的几个箱子。

　　　　顾清指着这些箱子说道：“这些是我带人抄郑景、何箴的家时搜出来的。是右丞相及其党羽贪赃枉法，兼并土地的证据。”

　　　　刘瑞更加疑惑：“既然证据找到了，直接送往廷尉就行了，还问什么？”

　　　　顾清说道：“不只是右丞相，其中还有黄门令方化、掖廷令冯鑫收受贿赂的证据。”

　　　　刘瑞眉头一皱：“牵扯到了宫里？”

　　　　顾清摇摇头：“不只这样，还有梁王、蜀君、张森、林相。甚至还有太子妃家人为祸乡里贿赂官员的记录。整个大周朝堂，除了令尊，其余的几乎都牵扯进来了。”

　　　　刘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刘缙和王畿知不知道这事？”

　　　　顾清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以防万一，抄家的时候我把他们都支开了！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刘瑞突然问道：“那几个暗卫走了没有？”

　　　　顾清：“还没有，他们一直要等到一切都明了之后才走。”

　　　　刘瑞想了想说道：“明天把这些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要的答案。还有，让他们越过大内，直接交给陛下。”

　　　　顾清立刻说道：“喏！”

　　　　第二天，顾清将这些箱子带到了几名暗卫的住处。

　　　　“几位上差，这时陈留郡府在查抄郑景、何箴的家产时搜出来的。”顾清如此说道。